作者:人突破下限便无所畏惧
此时此刻我望见其他的参观队伍也从不同的方向被带到了这里,被领向那几座英雄雕像,为他们带路的兽人正在为他们讲述兽人过去那段惨烈却又光辉的历史,这里正是参观的终点。
“那边的雕像,纪念的是当初在深渊战争中站出来带领各个部族反抗魔王的各族酋长。”媞拉瓦也把我们领向场地中央的雕像,“一共有九位,但是最后在那场惨烈的战争中幸存下来的部族,只有六个而已,大部分的酋长,也在战争中战死了。我们的先祖用鲜血为我们换来了今天的和平和自由。”
我们慢慢走近过去,雕像的造型和细节在我们眼前慢慢展现出来。
“……我收回刚刚说感觉还行的话。”妃兰忽然皱起了眉头,“为什么你们会喜欢围着这种恶趣味的雕像附近举办婚礼啊?”
“喂,你话不要说得太过分了啊。”我忍不住瞪了她一眼,“什么恶趣味,这些对我们来说,都是最伟大的英雄。”
“可是这个造型也太奇葩了吧。”妃兰不甘示弱地回瞪我。
“造型怎么了?这些造型不是很帅气吗?”我据理力争。
“对啊。”媞拉瓦也出声赞同了我的意见。
“才不对,为什么非得在一群摆着肌肉造型的兽人雕像下面举办婚礼啊,你们兽人的审美也太奇怪了吧!”妃兰像是终于忍不住了,抬手指向那九个凹着不同的造型展示自己雄浑肌肉的各族英雄酋长的雕像大声吐槽。
其他人都抿着嘴不说话,似乎是站在了她那一边。
我再看了看那几座雕像。
……仔细想来对其他种族尤其是精灵来说这样的审美好像确实是有点奇特。
搁以前我大概完全不会理解她的这种想法,但毕竟我现在也是在精灵的国家里待了有一段时间的。
但理解归理解,作为一个兽人,我当然不能赞同,还是要反驳一下的:“又没让你在这里举办婚礼,你这么在意做什么?”
结果妃兰听了却莫名其妙地红起了脸:“谁谁谁要和你在这里举办婚礼啊!?”
“老子压根就没那么说吧,你那对长耳朵难道是摆设吗?”我忍不住吐槽起她来。
“还是一如既往的少女心啊,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的游戏就是披着床单扮新娘子来着。”罗兰忽然揶揄地笑着着插话进来。
妃兰的脸此刻红得像是能榨出番茄汁来,她激动地抬手指向自己的姐姐:“罗兰,我警告你不要胡说八道!哪有那种事情!”
“怎么了?难道是我记错了,当初披着床单一脸期待地跟我说‘我要做姐姐的新娘’的不是你吗?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了,姐姐很伤心啊。”罗兰抚着脸颊笑道。
“我跟你拼了!笨蛋兽人,不要拉着我!让我干掉她!”
妃兰忽然张牙舞爪地就要朝罗兰扑过去,情急之下我只得抬手环住了她的脖子拉住了她。
“祭祀场严禁任何打斗。”我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个时候,罗兰却是把视线投向了那几座雕像中最靠近中间位置的那一座,笑容逐渐淡去,眼里流露出怀念的神色来,仿佛故人重逢。
对她来说那确实算是一位故人。
这个时候安洁莉卡扯了扯我的衣摆,也指向那座雕像:“布洛克,那座雕像,感觉有点像你啊。”
“因为那是我的先祖啊。”我随口给她解释。
摆在所有英雄雕像正中央的,正是第一位反抗魔王的传奇兽人英雄阿扎克的雕像。
欢迎来参观(8)
我很快就理解到了伊格娜将参观的最后一站安排在祭祀场的用意,几波队伍在狩牙氏族的居留地里兜兜转转了一阵后,最后都集中到了这边,最后伊格娜开始为他们讲解起兽人过去的历史。
兽人被认为是魔王创生的种族,诞生于魔境,而后被魔王放养在巨兽之野,被培养作为魔王征服诸多文明的兵器,从此和北地山脉以南的诸多文明开启了历时长久的冲突历史,和精灵、人类乃至于矮人成为世仇死敌。
在我们兽人自己的认知中,兽人的文明是在过去接触和模仿古代人类的部落文明为契机建立起来,然后迅速地发展成为带着兽人自己特色的萨满文化的,兽人也由此摆脱了野兽一般的生存状况,成为真正意义上文明种族。
七十年前,魔王对南方的文明世界发动了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征伐——深渊战争,数以万计的恶魔和兽人大军跨过西方的荒漠踏上精灵的领土,又在东方攻克了赫尔吉亚在北地山脉建立的关口要塞,势如破竹地攻陷了大片文明世界的土地。
但就在那个时候,一名兽人英雄站了出来,带领自己的族人公然反抗了魔王,执意退回巨兽之野,将矛头转向了恶魔和依然选择作为魔王傀儡的其他兽人部族,其后又有另外八个氏族响应。这九个氏族为了追求这份自由付出了惨烈的代价,三个氏族甚至因此被毁灭殆尽,其余氏族也临近灭族边缘。
但他们的揭竿而起并不是没有意义的,兽人的大举反抗彻底打乱了魔王军对文明世界的鲸吞势头,让南方联盟获得了重整旗鼓的机会。最后联盟反攻向魔境,杀掉了魔王,消除了这个威胁文明世界长达千年的罪魁祸首,也彻底斩断了兽人被奴役的命运。
兽人、精灵、人类和矮人的历史在那场战争中被联结在了一起,如今我们已经没有相互仇视的理由了。
而兽人在那场战争中发挥的作用,按罗兰过去说的,基本上也就只有在和兽人部族有所接触的赫尔吉亚有一部分流传而已。伊格娜是准备把这段历史完完整整地展现给调查队的所有成员,缩小彼此的隔阂。
“我们虽然不曾并肩作战,但我们曾在同一片战场上,为了追求一样的自由和和平奋斗过。”概括完那段历史的伊格娜扫视在场的众人,缓缓说道,“外表千差万别,但我们都是一样为了追求幸福活在这片土地上的。”
气氛相当不错,众人都异乎寻常地安静,每个人表情都相当严肃,看得出大家都很受触动。人类不再提拿兽骨做壮阳药的蠢事,矮人也不再纠结座狼为什么那么大,那帮女精灵也没有因为男兽人的半裸装束大呼小叫。
大家都只是在认真地听着,虽然每每当他们把视线移向那几句摆着肌肉造型的英雄雕塑时,表情都会变得有些古怪。
……好吧,大概文化和审美的差异始终还是存在的。
“今次诸位向我们部族伸出援手,我们必然会铭记于心。我很荣幸这次能有机会和诸位携手追查我们共同的敌人,愿我们之后的合作一切顺利。”伊格娜说完最后的发言,向在场人行起了兽人地军礼。
数秒钟的停顿,威卡斯一言不发地率先向伊格娜还起了人类的骑士礼,他的部下也跟着效仿,紧接着调查队的每个人也一个接一个地以各自种族和各自的身份进行了还礼。
我注意到他们目光不仅仅是投向伊格娜,也有不少人是在抬头望向那几座英雄雕像的。
他们是在向兽人的那段英勇历史致敬。
……虽然他们看着那些雕像的眼神还是有些复杂。
参观到这里就结束了,众人接连散去,往营地的方向走去。
转身离开之际,我注意到罗兰还独自站在阿扎克的雕像下。
“喂,该走了。”我走过去提醒她。
“知道了。”她抬头看着展开双臂弯曲肘关节凸显肱二头肌的阿扎克的雕像,轻声回应,但还是没有动。
“自那一天起,我为了见到今天这个情景,努力几十年了啊。”过了一会儿,她突然说。
“这样啊……”我简单应了一句,也不禁回想起她第一次跟我说起那段往事的场景——那是我入学那个学院的第一个晚上,借宿她家,她坐在床上,而我刚从浴室里出来……
嗯?
怎么感觉越回想越奇怪?
好吧,仔细想来我和眼前这个女精灵好像就没有什么正常的回忆。
“这都是多亏了你啊布洛克。”她笑着把连脸转过来。
“‘多亏了你’这句话我已经不知道听你讲起多少次了,你要是真的感激我的话,就别老捉弄了我了。”我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哎呀,听你这意思是希望我好好补偿一下你咯?”罗兰忽然又对我调笑起来,“我也没什么其他能给的,只有这具身体,不如就今晚——”
“到底是怎样的脑子才能牵强地扯到这一层意思来?”我揉了揉自己的额角,“你看你这说着就又来劲不是?”
“捉弄你那都是爱你的表现啊,如果刨去这一点,就不是我了。”她眯着眼睛看我。
唉,这家伙真的是……
不过老实说,相处了这么一段时间,如果罗兰真去掉了那一点坏心眼,整天正儿八经地跟我说话,我反倒可能会有些不适应。
当然这并不代表我不希望她能稍微收敛一些……
“我听到了。”这个时候米瑞雅忽然出现在我身旁。
“你听到什么了?”我被这神出鬼没的家伙吓了一跳。
“听到说罗兰要用身体补偿。”她忽然万分认真地盯住了我的脸,“这种事情请务必让我来代劳!”
“根本就没那回事!麻烦你自重!”我感到一阵头疼,“你不这么变态会死吗?”
“如果刨去这一点,就不是我了。”米瑞雅一脸坚定地说道。
好吧也是,如果米瑞雅真去掉那一点变态的特质的话,整正儿八经地跟我说话,我反而可能会有些不适应……才怪嘞!
“麻烦你这一点还是去掉吧!!”我仰头长叹一声。
人是铁,饭是钢(1)
第二天,联合工作正式展开,赫尔吉亚和赛迪安的两支调查队被伊格娜领去查看之前狩牙氏族在攻打那些据点时回收过来的各种线索,包括了据点里得到的各种战利品、遗留下来的资料,以及那些被保存下来的被控制的巨兽的尸体,当然,还有在交战中被杀死的那些精灵罪人和人类的尸首。而精灵队伍中的那名神殿祭司则被派到部族居留地边沿负责协助土地的净化工作,将赛迪安大批制作的刻有净化术式的魔道具分发给各个氏族的萨满,教会他们使用方法,让他们把东西带回自己的氏族去。
我和罗兰分别作为六大氏族和赛迪安的代表,负责各方的协调工作,自然也要参与进去协助。
考虑到调查队那边可能需要解析资料残卷还有控制巨兽的术式,作为赛迪安首席法师的罗兰也主动去了那里帮忙,米瑞雅和她随行。
而我则被分配了另一边的工作,也就是协助净化土地,已经经历过萨满训练的我现在足以胜任这份工作。
只是这边的工作一开始就碰到了一点麻烦。
“这样……这样……然后术式就启动了。”精灵队伍中的那个负责指导萨满们使用魔道具的精灵女祭司站在距离我们十米远的地方,低着头,声音细若蚊吶地为我们讲解道。
“……”
“……”
我和众多萨满无语地站在原地竖起耳朵听她讲解。
“我可能有点耳朵有点不中用,她刚刚说怎么做来着?”我身旁的一名老萨满朝另外一个年轻萨满问道。
“不,老师,您耳朵一直很好,我也没听清她讲了什么。”年轻萨满面无表情地回答。
……这已经是第三次讲解了。
“喂我说真的,你声音能不能大一点——”我下意识地上前准备再提下意见。
结果那精灵立即就害怕地退出去一步,和我保持距离。
从工作开始起她就一直不敢靠近我们,声音也小得像蚊子哼哼。
“我们真不会对你做什么!”我无奈地摊开双手长叹,“事到如今你们这些精灵也该相信我们是文明的种族了吧,昨天你不也参观过这个部族了,现在还玩这一手有意思吗?”
我都感觉自己好像重新回到了自己刚到精灵的学院的那一天。
“可人家就是害怕嘛!”精灵女祭司哭丧着脸小声对我说,“人家几乎没出过神殿……就算突然告诉我这些……身体反应也跟不上啊……”
我忽然想起了之前在那个审判会上说出惊人之语的精灵大司祭阿莱西娅。
这帮精灵女祭司貌似都是茧居在神殿里的,比普通的精灵生活得更加封闭,对事物的臆想和偏见也更加严重,这个女祭司也不例外,对男兽人的畏惧貌似已经深刻到了骨子里,就算理智层面上已经理解了兽人不像他们书里写的和画的那样……不知廉耻,本能上还是不敢靠我们太近,光是被我们注视着就紧张到提不起声音来。
真麻烦,这样的话还不如让罗兰换到这里来教萨满如何使用精灵的魔道具……
咦,等等。
我忽然想到了主意。
“喂。”我转向不远处站着无所事事的妃兰。
“干嘛?”她挑眉看过来。
“你来帮个忙行不行?教一下我们那些卷轴和水晶该怎么用。”
这个金毛丫头好歹也是个法师,肯定懂得这些道具该如何使用的。
“凭什么我一定要帮你们做工作啊?”她微微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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