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突破下限便无所畏惧
“魅魔”也是跟她一样易怒,涨得通红的脸颊因为气愤变得越来越鼓,跟一只受了刺激的河豚似的,最后又忽然地皱起了脸,然后……
“呜哇哇哇哇哇啊!”竟是一张嘴哇地直接哭了出来。
“诶诶?你你、你这是哭什么啊!”原本还对她欺负得紧的妃兰顿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好过分,居然……把我、把我还关在笼子,呜呜……”“魅魔”跪坐在那里抹着眼泪不停抽泣起来。
她这一哭其他人都把视线集中到妃兰身上了。
“妃兰同学,我觉得她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还是不要那么欺负她了吧。”艾丽莎公主第一个劝说,她一贯对这种事情没什么抵抗力。
“既然她这个样子搞不出什么事情了,让她在外面待一会儿应该也没关系吧。”阿尔瑟娜也做出附和。
“嗯,我也觉得。”媞拉瓦大概是很想亲自摸一下笼中的使魔,一直趴在笼子旁目不转睛地盯着。
“……没人性。”安洁莉卡则是和往常一样直截了当地把矛头指向妃兰。
俨然降格成了恶人的妃兰不由得有些窘迫起来:“你们几个……昨天捉她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们这么有同情心啊?”
确实是,昨天她们那个架势与其说是围捕,倒不如说是追杀更为贴切一些。
但她自己再瞅瞅笼中哭得正伤心的“魅魔”,表情也跟着变得不自在起来。
最后她撇了撇嘴,也心软了:“嘁,好吧,就一次哦,让你出来放放风!”
话毕她就伸手打开了笼子。
“听好了,让你出来你要给我老实一点,不要打什么奇怪的主意——”妃兰这边正做着警告,笼子里本来还抹眼泪的“魅魔”却是一扭身冲出了笼子,跟只钻空的老鼠似的。
一出笼子她就振翅飞了起来,竟是直直地冲着我来了。
“亲爱的——”她一下子变了张脸,笑容满面地照着我的脸扑了过来。
她突然来这一出让我有些猝不及防,一时竟没能反应过来。
只是她飞到一半,妃兰就抬手从恶魔指环中射出一条黑色的魔力丝线在半空把她捆了个严严实实,然后一拽把她拉了回去。
“你丫的,我刚刚跟你说什么来着?”妃兰提着起魔力丝线五花大绑还跟条毛虫一样不停挣扎乱扭的“魅魔”对着怒目而视,然后直接把他抓在手里,一把将她塞回了鸟笼里。
其他人见了“魅魔”这出人意料的举动,脸上的表情也是骤然降了几度,全然不见了刚才对她的同情。
“这孩子,有点……调皮呢。”艾丽莎公主忽然对着笼子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本性难移啊。”阿尔瑟娜眯起眼睛,“来一发圣光或许能纠正一下?”
“干脆,炖了吧。”安洁莉卡提议。
“啊哈哈,啊哈哈哈……”被捆着躺在笼底“魅魔”对着她们僵硬地笑着,脸上渗出了冷汗。
你已经被包围了(7)
烧着火的壁炉那边飘来了香味,艾丽莎公主看看不远处的挂钟起了身:“饼干差不多该烤好了,我去拿。”
“艾丽莎学姐,我来帮您。”媞拉瓦也跟着起来了,一向乖巧能干的她和艾丽莎公主相当合得来。
而另外一边,妃兰正捧着那个鸟笼,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教训笼子里头的“魅魔”:“你给我听好,虽然你已经跟我断了精神链接,但你还是我做出的使魔,以后要听我的!”
“不干不干。”这只“魅魔”也深得这丫头不见棺材不掉泪的脾性,明明被关在笼子里被魔力的丝线捆得跟虫茧一样还是跟她犟着一张脸,“你明明比我还弱,凭什么要我听你的?”
“谁比你弱了?我看你是皮痒了讨打!”妃兰一怒之下就开始摇起鸟笼来,“给本小姐老老实实叫主人!”
“谁管你啊!不叫!就是不叫,别以为你对我施暴我就会怕你!”在鸟笼里被摇得滚来滚去的“魅魔”依然在嘴硬。
这个“魅魔”脾性继承自这个金毛丫头,虽然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继承得不完整的关系和母体出现了一点区别,感觉表现起来更加单纯和直白,像一个小孩,但现在看来最根本的会逞强嘴硬的地方果然还是差不多的。这样的话其实只要气势上压过她,再稍加威逼,她应该会和平日里很好欺负的这个金毛丫头一样屈服下来的。
但论外强中干这一点作为她母体的妃兰自然也是不遑多让,虽然表现得凶巴巴的却完全是徒有其表,远没有安洁莉卡变身后说话的腔调以及艾丽莎公主摆出的“和善”微笑时那样有气势,这两个家伙针尖对麦芒杠上的场面在我眼中完全是菜鸡互啄。
“妃兰小姐,你这样是不行。光是威胁很难服人的,你要懂得跟她谈条件。” 阿尔瑟娜忽然语重心长地以自己的见解教导起她来。
“谈条件?”
“对,任何人都会有渴望的东西。只要条件正中对方下怀,就掌握交易就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呐。”阿尔瑟娜循循善诱道,“你看,她不是一直都很想从笼子里出去的吧?就以这个为筹码来跟她商量嘛。”
不得不说这位坐抱金山的赫尔吉亚公主确实很有几分商业头脑,笼子里的“魅魔”一听她们的对话表情有了些许变化,明显有几分上钩的意思。
妃兰听了她的提点,眼珠子骨溜溜地转转,捧着鸟笼对着里头正色道:“你给我打下手一次,听我的话,我就让你出来放风一天,怎么样?”
“那我出来的时候,你要给我充魔力,让我变回原来的身形。”笼里的“魅魔”跟她讨价还价起来,还悄悄回头瞥了我一眼,尾巴晃来晃去。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种条件是绝不该答应的,也不知道是怎么的这个“魅魔”和创造她的主人不太一样,莫名其妙地亲近我……或许是因为“魅魔”化出现的本能反应?
但迟钝如妃兰显然没有这样的危机感,她只是脸贴近笼子用手指着对方叮嘱:“那你出来的时候,不准给我犯事情!下次再拿我的东西,就不是关鸟笼这么简单了,懂了吗?”
“知道了啦!”“魅魔”一字一顿地回道。
“茶点做好了。”艾丽莎公主和媞拉瓦端着饼干和泡好的茶上了茶桌。
“我也要吃!”嗅见刚出炉的饼干香气的“魅魔”立即喊道。
“你这家伙只要补充魔力就可以了,根本就没必要吃东西吧?”妃兰把笼子在桌沿,皱着眉头看她。
“吃一点有什么关系嘛,小气!就我一个人看着你们吃,过分!”
“就让她吃一点吧。”艾丽莎公主苦笑起来,“万一她又在笼子里吵闹起来的话……”
“真拿你没办法。”妃兰嫌麻烦地解开了缠在“魅魔”身上的魔力丝线,拿了块饼干掰了一小块递进笼子里。
“你把我当鸟喂吗?我要变回去吃!”“魅魔”朝她抗议起来。
“这样比较节约饼干,懂吗?”妃兰挑了挑眉毛。
照比例去瞧的话这么一点寻常人一口都嫌少的饼干到了这小小的“魅魔”手里确实还是相当有分量的,“魅魔”最后还是抱过了饼干,坐下来啃了起来。
“今天休息日大家都没有课的吧,待会儿我准备出去买点东西。”阿尔瑟娜端起茶杯,“有谁一起去吗?”
嘴里嚼着饼干的安洁莉卡默默举起了手。
“好啊。”艾丽莎公主也应下来,说着看看媞拉瓦,“媞拉瓦同学还没有到外面的街道去逛过吧,一起去吗?”
“嗯!”媞拉瓦喜出望外地点头。
“我也要去!”在笼子里啃饼干的“魅魔”坐不住了。
“你老老实实跟我待在实验室里。”妃兰怒拍了一下鸟笼,又和她杠上了。
“布洛克大人,你也来吗?”媞拉瓦眉宇舒展着,很是开心地伸手扯扯我的袖子。
“知道了,我也出去走走吧。”我对着她笑笑。
我也一直没有到赛迪安的街道去走过。
看得出媞拉瓦已经对这个学院里的生活完全适应下来,甚至可以说,有点乐在其中的感觉。
仔细想来,我也是差不多。来了这里以后,虽然有过不少令人苦笑不得辛苦的经历,但现在回想这一连串闹腾的日子,竟也是令人莞尔。
这是一个温暖舒适却又没什么正事可做的午后,阳光穿过进落地窗洒落,橘黄色的火焰在壁炉里跳动。空气里飘荡着饼干的香气,杯中的红茶氤氲地飘着热气。时间毫无意义地流淌过去,我坐在椅子上,端着红茶杯子,听着她们叽叽喳喳地讨论去哪里逛,竟隐隐地泛起了困意。
我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要是这样的时间能再长一点就好了。
忽然间,一片迷蒙的脑中竟跳出了这样的过去的我几乎不可能有的念头来。
是啊,其实这样的时间,再长一点,就算永远都不会结束,也没什么关系吧?
尾声:最后的棋子(1)
遍地都是尸体。
浴血奋战至死的兽人战士横陈在地,插满兽人武器的巨兽尸体累累如群山,人类和精灵的尸首亦夹杂其间,北地的极寒冻结了墨染般浸透雪地的鲜血,断裂的肢体散尽余温化作冰雕,血花遍地盛开如红罂
粟的花野。
惨烈的战场中唯一隐隐透着生机的是一大串错综交叠的脚印,从这片地狱一般的“花野”向着山谷的深处延伸,直达最里侧一处雪封的山洞之前。
山洞前的一大块空地又是另一处地狱,这里尸体远比远处密集,尸堆的数目和节日集市上堆着货物的地摊有的一拼。被冻成冰雕的人类、精灵和巨兽以及他们的残肢碎块四处陈列,但最显眼的死者还是莫过于一手制作了这些冰雕展品的创作者——一条覆着冰晶鳞甲的巨龙,他瘫在雪地上的庞大身躯仿佛一座冰山,已经完全没了生气,在他的周围,还拱卫着十几名力战而死的兽人战士的尸体。最惨烈的战斗无疑就发生在这里,退到此处的最后一队兽人战士和巨龙组成了此处的最后一道防线。
这最后一道防线亦被突破了。
“这帮长獠牙的畜生居然还养了一条古寒龙守在他们的圣地外当保镖,损失比我预想得多啊。”身着斗篷的男性精灵怅然若失地踢开了脚边的兽人头颅,又忽然嘿嘿地怪笑起来,“也罢,都是必要的牺牲。”
这是一个外貌和打扮都诡异到了极点的男性精灵。
这片原本被严寒主宰的土地上现在已经步入了最为严酷的季节,今天的天色又是风雪交加,哪怕是身子骨最为强健的兽人,没有几层兽皮裹身也不可能在外头多站哪怕一刻钟,任何一寸多余的**肌肤都有着严重冻伤的风险,但他却只披着一身阴暗的法袍,手、脸和脖子都大胆地暴露在仿佛连声音都能凝结的极寒空气中,领口甚至能看到他如柴一般干瘦的锁骨。他的脸也一样生得干瘦,肤色苍白,这是一个身上感觉不到一丝生机的男人,只有眼睛透着一股瘆人的寒光。
他皮肤上的刺青也是同样的惹眼。在他的身侧跟随着数名随从,都是男性的精灵,每一位的脸上都有着烙印,在地上躺尸的或是被冻成冰雕的所有精灵的脸上也同样有印记——罪人的烙印,出现在此处的精灵无一例外都是曾被赛迪安放逐的重罪之人。但没有一人身上的印记能和他相提并论,繁复复杂的刺青和烙印不仅占据了他的整张脸,更是顺着他的脖子延伸下去,就连他从袍中伸出手臂上也满是相同内容的印记。
这种特殊的“优待”源于他过去的身份。
穆达尔,曾经是赛迪安的首席法师。
赛迪安为罪人刻下的烙印是一种令罪人永世无法再踏上故土的诅咒,但这种术法诅咒从原理上讲并非是完全不可解的,在水平高超的法师眼中这种束缚就像一道绳索活结,只要花上足够的工夫总归有机会找到挣脱的手段。当时审判他的执行法官对此的解决方案就是再给他套上更多的束缚——将整整五十道不同封印符文配合诅咒的烙印组合成一套为他量身定制的牢不可破的枷锁。这位醉心于黑魔法,甚至不惜绑架同胞来做了各种骇人听闻的实验的疯子就戴上了这样的枷锁,被放逐到了当时被精灵们视为绝死之境的巨兽之野自生自灭。
然而今日,他却出现在了极北冰雪群山的腹地之中,率人杀光了镇守此处的所有兽人。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震怒的人声从后方追上了穆达尔。
朝他怒吼的是一名披着大麾的人类,身后带着一大队人马。他已近暮年,须发斑白,步伐却还算得上稳健,只是此刻他那张留着络腮胡的脸充血而通红一片,不知是因为中烧的怒火催得气血上涌还是刀子般的寒风吹的。
“啊,贾隆老爷,你入场的时机真是很巧啊。”穆达尔回身,优雅地向来者行礼,“不早不晚正好赶上了宴会最高潮的部分。”
“你有必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因为谋害王储未遂而遭举国通缉的赫尔吉亚前宰相、摄政王室家族家主贾隆,隔着二十几步的距离死死盯着穆达尔的眼睛。
“看来老爷你对我打下一场胜仗这件事有些意见?”面对贾隆语气不善的质问,穆达尔不怒反笑。
“你管几乎消耗掉一个据点培养的全部兵力去打下一座连根草都长不出的雪山叫胜仗?我要的是赫尔吉亚的土地,不是用来放冻肉的冰窖!”
“这里,有我们想要的东西。”穆达尔淡然回答。
“你从来没有成功给我带回过任何我想要的东西。”贾隆冰冷的声音和他的话无缝接了下去,“我要赫尔吉亚王室继承人的命,你让我想方设法把那把破剑送到菲里安特的女儿手中,但最后你给我带来的却是她被立为王储的事实还有我被悬赏的通缉令。我投注资源和人力在你的那些计划上,但我一直没听到计划成功的消息,只有据点被一个个拔除,暗杀一次次失败的音讯不曾间断过。现在赫尔吉亚和赛迪安的部队已经顺藤摸瓜到了魔境附近集结,每个人都准备找到我然后砍掉我的脑袋拿到菲里安特王那里去领赏,而你现在却再一次把我投入的资源培养的兵力倒进这片臭水沟里!”
贾隆语毕抬手,集结在他身后的弓手排成一列,整齐地撘弓拉满,锋利的箭矢齐刷刷地对准了穆达尔和跟随在他身侧的精灵罪人。
“如果你一直以来都是为了挑战我耐心的底线,那么你现在已经成功了。”贾隆嘴里吐出的气息仿佛带着坟墓的味道。
“我猜任何一个兽人听了你的比喻应该都会想敲出你的脑髓来吃的,老爷。”面对攻击范围完全将自己覆盖其中的未发箭群,穆达尔未显出丝毫恐惧,反而挤出一个讳莫如深的笑来,“您现在站着的地方可不是什么臭水沟,而是……兽人六大部族所共有的圣地啊。”
尾声:最后的棋子(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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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人的圣地?”贾隆皱起了眉头。
“就是他们的烈士陵墓,他们将各个氏族的英雄供奉在此处。生活在这片雪山中的白山氏族被其他氏族委托,驻扎了一队人马在这里守墓,死在这里的这些兽人正是这里的守墓人。”穆达尔为他解释,“兽人的萨满教有着崇拜先祖的传统,他们相信先祖的英灵无时无刻都在保佑他们,以及,只要他们自己一世活得足够英勇,终有一日也能被选中加入到先祖的行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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