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突破下限便无所畏惧
这时一旁的罗兰用力咳嗽了一声,我下意识地朝那边瞥去,发现她正对我使着眼色。
这让我的心里稍微有了一点底。
于是我对着审判长开口回答:“是的,就是这样没错。”
“这……”审判长迟疑了几秒,转头和表情同样诧异的审判员们交换起了眼神,似乎是开始“讨论”起来。
听众们也面带震惊地交头接耳起来。
趁这个空当我俯身凑近脸上浮现出一抹得意笑容的罗兰,压低了声音:“原来你早就安排好了?”
如果是罗兰得知了事情的真相,事先找到妃兰串好证言,那就解释得通了。
但出乎我的意料,罗兰竟摇了摇头。
“不是哦。”她意味深长地笑道,“拜托妃兰做出这段证言的人并不是我。”
“啊?”我不禁一头雾水。
“不可能!简直是胡扯!”这时温萨丽再一次拍案而起。
“检察官,请不要扰乱法庭秩序!”审判长落槌。
“审判长,证人的证词存在疑点,我申请对证人进行询问!”温萨丽举起手高声说道。
审判长略一思索,点了点头:“准许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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获得准许的温萨丽离开了自己的席位,走到证人席旁:“证人,你方才说你和被害人遭到野兽袭击是吗?”
“是的。”妃兰没有看她,目视前方。
“能描述一下野兽的外貌吗?”
“是一头个头大得夸张的狼,毛发是红棕色的,大约有三米长,高度大概到这里。”妃兰比划了一下。
她所描述的明显就是化作狼形的安洁莉卡。
编造出一头野兽来代替真相中狼人化的安洁莉卡,她是打算掩盖安洁莉卡是狼人的事实吗?
等一下,难道拜托她讲出那段证言的,是……安洁莉卡?
我突然间有点想明白了。
“这尺寸真的是狼吗?”温萨丽狐疑地眯起了眼睛,“而且那片树林是受中央学院管辖的,外围是居民区,过去从来没有过目测报告,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一头猛兽?”
妃兰长出一口气,懒洋洋地偏过头和温萨丽对视:“但事实就是出现了,这个问题你问我能有什么用?去问那头狼啊。”
这种明显带刺的态度激怒了温萨丽:“注意你的语气证人,这是在审判会上!”
“这丫头又来了……”站在囚笼旁的罗兰苦笑起来。
露出了自己不良少女的刺头本性的妃兰和身为执法人员的温萨丽没过几句就针锋相对起来。
“两位,重要的不是争执,而是证词是否属实。”审判长及时落槌。
“好吧,那我们就来好好谈谈证词!既然证人坚称袭击自己和被害人是野兽而不是兽人,那敢问为何被害人被发现的时候身上一件衣服都没有呢?野兽难道懂得开餐前先把人剥光吗?”温萨丽大声质问。
“当然不会啦,阁下连这都需要怀疑一下吗?”妃兰轻蔑地扫了她一眼。
“你!”温萨丽大怒。
“证人,不要进行没有意义的挑衅!我说过重要的不是争执!”审判长敲槌对妃兰警告道,“你有义务对你的证言进行解释,否则我们有理由质疑你证言的真实性。”
妃兰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也没什么需要特别解释的,被害人身上的衣服,是我脱掉的。”
“什么!”温萨丽检察官的眼睛瞪得几乎突出眼眶。
审判员们也是呆若木鸡。
当然,我也是听得一愣一愣的,只有罗兰在旁边一直憋着笑。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妃兰一脸慵懒地反问检察官。
“胡闹,那那瓶媚 药要怎么解释?”检察官怒拍她身前的证人席台,“我们还在现场找到一些工具——”
“是一个袋子里放着口 枷绳索之类的吧,那个也是我带过去的啦。”妃兰好似对检察官的追问失去了兴趣,旁若无人地顺起了自己的长发,还捏起一撮头发检查起了发质。
这个回答瞬间将检察官的气焰打消了一半,她惊诧许久才缓过来,重又气势汹汹地发问:“你说那是你的东西?你带那种东西去做什么?”
妃兰没有直接问答她,而是对着审判席举起了手:“审判长,事关个人隐私,我可以选择不回答吗?”
“是否有必要回答隐私,要视你的行为是否涉及犯罪来定。”审判长回应。
“我的行为涉及犯罪了吗?”妃兰看上去有些意外,朝着这边瞥了两眼。
并不是朝着我,而是朝着憋着笑的罗兰。
我说这该不会……
“同样是女性的话,是不会涉及强 奸罪和猥亵罪的,不过如果是违反了对方的意愿强行对其进行脱衣和捆绑之类的行为,是会涉及人身侮辱罪的。而人身侮辱罪和强 暴 幼 女罪不同,是否有罪是完全视被害人的意愿而定的,只要被害人满五十岁同时心智正常有基本的判断能力就可以了。”
“那就无所谓了,她是自愿的。”妃兰松了口气。
这不睁眼说瞎话吗?
不过,从她敢这么笃定看来,拜托她为我作证果真是安洁莉卡没错了。
“自愿?”审判长很是意外的样子。
“不信的话你们自己去问她好了呀。怎么,这样也有问题?”妃兰反问。
“这倒不是……虽然,深渊战争之后确立的新法规是对女性间的同性恋爱持包容态度的。”审判长表情有些怪异,“不过对尚未成年的对象出手,从道德的角度上讲,还是有点……希望你还是改正一下比较好。”
“同性恋爱?”妃兰目瞪口呆。
这家伙……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刚才的说的话会给别人这样的感觉吗?
一如既往的脑袋不怎么灵光啊……
妃兰怒而朝着这边瞪视过来——对着站在囚笼旁边的罗兰。
一直憋着的罗兰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偏过头,朝罗兰问道:“我说,这该不会是你教的吧?”
“嗯,虽然不是我拜托她为你作证的,不过教她该怎么应对检察官的质询的是我啦。这丫头,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好骗呢……”
是料想到了妃兰可能不会愿意所以含糊其辞地把她骗上去么……
虽然这样的解释确实能成功反驳那些所谓的证据,让事情以我和妃兰都不会被判刑的结局收场。但你这样坑自己的亲妹妹真的没问题么?
我无语地看着脸上挂起讨打的笑容,还对着证人席摆起手来的罗兰。
那一边,妃兰对着她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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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种关系呢……”
“虽然不算罕见,但那种玩法也太大胆了吧……”
“对未成年出手,有点太过了呀……”
观众席上也传出了一波接一波的私语。
妃兰显然也听见了这些非议,满脸羞红地转向听众席:“不、不是这样的!那只是、只是一个恶作剧……”
“恶作剧?”审判长皱起了眉头,“你是说对方不是自愿的?我提醒你证人,人身侮辱罪是否定罪和你是怎么想的无关!”
“也不是,这个、这个……”妃兰又转向审判席,彻底慌了神。
“审判长,我们好像有点离题了。”这时罗兰忽然举手发言,“本次要审判的是兽人的案子,证人妃兰·奥德森兰——我妹妹她是否对同性感兴趣这件事并没有马上搞清楚的必要不是吗?”
“这很有必要澄清好不好!”妃兰怒拍席桌,仍然未彻底意识到现在澄清这件事会大大提高自己的行为被认定为犯罪的风险。
但和她的反应不同,审判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嗯,确实,现在还是要把兽人的案子放在第一位。”
“那么,在这里,我也有一个问题想询问一下勘验官代表。”罗兰认真地提出请求。
审判长想了想,点头:“准许提问。”
“如果兽人真的有为了保护被害人和证人和野兽搏斗的话,那么他当时穿着的衣服还有身上应该多少会留下痕迹。反过来讲,如果真相如检察官所说,那他身上应该毫发无损。敢问现场勘验官代表,当时勘验的时候是什么状况?”罗兰看向审判席旁的勘验官代表。
所有人的视线都随之集中到勘验官代表身上。
勘验官代表僵在了原地,好一会儿才诚惶诚恐地开口:“当时、当时……并没有对主被告人进行仔细查验,所以……”
“没有仔细查验?哎呀,这就奇怪了。我记得按照规定,嫌疑人被捕时的状况也是应该仔细勘验的项目啊!那么当时他穿过的衣服呢?”罗兰眯起眼睛,抓住这一点步步紧逼起来。
“这个,这个……”勘验官代表支支吾吾的,给不出回答。
“如诸位所见,现场勘验存在着很大的漏洞。如果说连现场勘验都有问题的话,那我认为有充分的理由怀疑检察官阁下从各种渠道搜集到的这些所谓的证据的可靠性……”罗兰转向温萨丽,拔高了声音说道,威震全场,“而且,从刚才证人提供的证言看来,检察院甚至没有仔细地询问过关键证人,可以说这场起诉本身都可能站不住脚!”
这无疑是相当致命的一击,温萨丽检察官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却无言以对。
“咋回事?你咋知道她们没仔细查验的?”我凑近罗兰问道,从刚才那一气呵成将对方逼入死角的势头看来她显然是早有预料的。
“这里的勘验官全是女的。”罗兰微笑,用只有我能听清的声音回答。
我马上就听明白了。
因为勘验官全是女精灵,所以,在我被制服后也没有一人愿意仔细检查我的身体,勘验报告里就没有提及我身上和狼人搏斗时留下那几道新伤口了。
我当时脱下来的那件衣服,搞不好也没人愿意碰就干脆地烧掉了——如果能发现那件衣服上留下的兽毛和血迹的话,多少应该能察觉到一点事实才是。
同样出于这种偏见,检察官也笃定了我的罪行证据确凿,所以也没多做准备就干脆地把我提上了审判会。
妈的,难怪我在牢中醒来的时候身上连根包扎的布条都没看到,有够过分的啊……还好兽人身体素质过硬,换了人类和精灵早就因为伤口感染倒下了吧。
活该你们现在讲不出话来啊。
我感到心里一阵畅快。
“因此,我提议,由兽人身上是否有新留下的伤痕来决断本案。”罗兰对着审判席大声提议。
审判长面色凝重地和审判员们“讨论”了好一阵,最后落槌:“好吧,伤口鉴定可以推断出受伤的机理和时间,的确可以作为判决本案的关键性依据。”
“那么布洛克……”罗兰看向我这边。
“好嘞!”眼看局势已经完全倒向了这边,我也振奋起来,用戴着镣铐的手一把将身上的衣服撕了下来,然后高举起双臂,“看吧!”
伤痕是战士的功勋,过去我也曾像这样在部族的酒馆里向其他兽人同胞展示过自己身上的伤痕,每一次都博得如雷的喝彩和啧啧称赞。
但这一次得到的反应全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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