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才不是那样的兽人 第304章

而我们这边原本布置在城墙上的法师、萨满以及弓箭手，不仅失去了瞄准的视野，普通规模的法术还会被雾魔吞噬，而失去附魔的箭矢对体格庞大的巨兽的伤害微乎其微，原本布置的火力战线一下子失去了意义。

若任由敌军靠近，届时攻城站车、披盔戴甲巨兽还有飞来的投石冲垮城墙，我们将面对的是数量远胜于我们的狂暴兽群。

但在前一天，也就是我带回情报的当晚，罗兰便想出了一个应对法子来。

“这些不是……”当天，接到警戒指令以后的我登上城墙去找罗兰询问安排的职责，结果却看到了不同寻常的光景。

负责维护赫尔吉亚飞空艇的那帮矮人们在城墙上来回奔波着，在城墙上每隔二十来米固定起了金属打造的……火炮！

“是我提的议。”监督着布防工作的罗兰笑吟吟地回应目瞪口呆的我，“我向赫尔吉亚一方询问，有没有办法将飞空艇上的火炮拆卸下来，安装到城墙上来用。”

“你们这帮长耳朵也真的是会使唤人。”矮小却异常壮实的矮人检修队队长扛着木桶从我们前头走过去，稍事停顿，抬头向罗兰投来不满的眼神，“将十四口船载火炮改装成座式火炮，还要调试到隔天就能用，你以为是很轻松的活吗！？”

罗兰听了他的抱怨倒也不恼，只是优雅地笑着点了点头：“有劳各位了。”

“哼！”他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来，没再多说什么。

他的眼袋很重，疲态明显，显然这里的矮人们都在这里赶工了一整夜。

也不仅是他们，驻军里头的兽人战士也在里头帮忙，在身体力量方面，兽人和矮人都很突出，从打仗抄的家伙就能看出来，我们都是以战锤战斧一类突出力量优势的武器为主。

“要帮忙吗？”出于善意，我指了指他肩上的木桶。

结果却被对方吹胡子瞪了一下：“外行人别碰！这是火药桶！你想上天吗小子！？”

“火、火药？”我愣了一下。

“你们兽人应该没有多少人听闻过吧，这是一种能燃烧产生爆炸效果的粉剂。”罗兰及时地为我解说，“配方最初是人类的炼金术师意外制得，但并没有得到广泛应用。是矮人将这种东西发扬光大的，他们用火药制作炸药来开矿，还接着火药发明这种火炮。”

“哼，说得好像都知道一样。”听到了我们对话的检修队长将火药桶放在附近的一门火炮后头，对着这边不屑一顾道，“你们这些长耳朵，根本就不知道这东西的精髓！”

“我们确实不可能明白这种低效的武器，精灵天生长于魔法和弓术，这种远程武器对我们来说不仅笨重，而且成本奇高。”冷冽的声音从一旁飘了过来，“如果不是今天这种特殊的情况，这些东西根本就没有用武之地吧。”

我们循声看过去，戴着半边银面具的托莉薇娅冷着脸抱手站在那里，身后跟着副官蒂斯塔。

“哼，所以说你们这些长耳朵娘们不识货啊！这种东西的精髓和浪漫，你们这些一辈子都不会懂！”检修队长开始指挥起其他矮人们填装起火炮来了。

“什么浪漫？”跟在托莉薇娅身旁的蒂斯塔微微皱眉，“不要对将军无礼，她可是这里的指挥官！”

“那也轮不到你说话吧，小丫头片子。”检修队队长不屑地扫了蒂斯塔一眼。

“小丫头片子！？我一百九十岁了！”蒂斯塔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炸毛了。

“等你长得比咱家的砧板丰满一些再说这话吧。”检修队长说完，和附近矮人一起大笑起来。

“你们这帮混蛋——啊好痛！”

蒂斯塔正欲发作，托莉薇娅及时地抬手向后敲了她脑门一下：“别丢人了！”

“城墙上的防御线不可能只靠这些火炮吧，人员你打算怎么布置。”我转头看着罗兰问道。

“并非所有的法术都会受到雾魔的影响，威力足够的大仪式法术，和土地系的法术还是能起到一定效果，也得有人维护结界，我会留一部分擅长这些的法师在城墙上。还有你们部族里的萨满和战士们，瓦罗酋长会带领他们一起守城。”

“那我也要在这里守城？”我问起我的职责来了。

第一日的战斗，我们解决掉了敌人雇佣的狼人。现在他们除掉空袭部队以外应该没有能直接从侧方绕行到山谷内部的突袭部队了，我们不用再像那一天一样特意在后方布置防线。

“你和那位女皇，可是空战的主力啊。”罗兰浅笑道，“我们会和你一起，应对敌人的空袭部队。”

“你们？”

“对，我们把赫尔吉亚飞空艇的火炮拆卸下来了，自然就需要其他的火力补充。赛迪安的法师和弓箭手受雾魔的影响在地面防守上已经发挥不了多大的作用了，所以我们准备把这批火力调向空战部队去。”罗兰说着指向了城墙底下停在巨大空地上的飞空艇，“我们会以飞空艇作为空中堡垒，让弓箭手和法师搭载在这上头，去对付敌人的空战部队。”

确实，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让敌人召唤出来的雾魔对我们的影响降低到最小。

这个时候，哨塔里的有一名萨满打扮的兽人探出了头，用大嗓门对着城墙山头的所有人呼喊：“敌人进入山谷了！！”

迷雾攻防（2）

虽然没法用肉眼观测敌人的具体位置，但敌人的军队大规模地踏进山谷时萨满们是可以通过沟通大地的“灵”来探查大规模震动的距离的，上千巨兽，还有钝重的攻城器械在土地上移动的所产生的动静不可能不被萨满察觉到，加上山谷独有的地形限制了敌人的行进路线，大致判断敌人军队的推进线还是可以做得到的。

我也跟着集中精神，尝试起了和元素之灵的沟通。这座城墙，是罗兰率领的法师直接用山谷里的山岩和土地为材料借着术式构筑起来的，和两侧山体浑然一体，根基和大地相连。因而站在此处即便远离地面，也能轻松地让精神联结土地里的“灵”。

大约两分钟后我便和其他萨满一样感应到了土地里元素之灵的气息，也随之感应到了大约两公里外沿着地面传导过来的震动，大规模的重型部队——敌军正沿着山谷不紧不慢地向着这边推进。

瓦克在这个时候奔上了城墙，他头盔上的对角顶端被漆上了红色，代表着他现在作为酋长的传令官而来。

“布防！！”他对着城墙上的所有哨塔大喊。

我和负责警戒的萨满都能探知到敌军的推进位置，作为资深萨满的老酋长自然也清楚。

“布防！！”哨塔上的传令兵们借着雄浑的嗓门将号令传递下去。

“啧，兽人传递命令就全吼的吗？”站在哨塔附近的托莉薇娅用指头塞着耳朵，眉头微皱，满脸不悦。

“这样简单方便，羡慕嫉妒的话你们也可以用这种方式传令啊。”我瞥了她一眼。

“哼。”托莉薇娅白了我一眼，从自己的箭囊里抽出了一支箭照着天上发了一箭。

箭矢升上半空，发出尖利的哨响，同时闪耀起了红光来。

与此同时城寨里接到传令的赛迪安的士兵都行动了起来，一小部分奔上城墙，绝大多数则涌向了飞空艇。

“你负责城墙上的布防。”托莉薇娅对自己的副官吩咐完就没再搭理我们了，兀自转身下去了。

看来她是准备搭上飞空艇去迎击空袭部队的。

“能允许你把火炮拆下来，还轻易地把这个东西出借给我们作为应对空袭的堡垒，赫尔吉亚真是慷慨啊。”我望着底下停靠的飞空艇感慨道。

我原本以为那是用来保护阿尔瑟娜的安全，让骑士们在情势危急的时候可以护送她逃离的手段，只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助我们一下。

“现在我们已经没必要再考虑撤退了，瓦罗酋长接到了鹰书，狩牙氏族的援军将会先于其他部族，在一天之内赶到，载着赫尔吉亚的部队和骑士团的船只也已经接近赛迪安的西方边境线了。只要撑过这一天，就是我们的胜利了。”带着振奋的笑容，罗兰抬手拍拍我的肩膀，接着眼神又变得稍稍严肃了起来，“所以这一战便是胜负的关键了，阿扎克恐怕也会在这一天内殊死一搏吧，这一次，他应该会亲自出征了。”

“我会好好去招待他的。”我点点头，“那我的队员需要做什么呢？”

“那几个孩子就由你自己安排吧，无非就是防守城墙和应对空袭两组……”罗兰说着迟疑了一下，“还是说让她们担任相对安全的后勤比较好呢？”

“不必了，她们都有了很大的成长，现在都能独当一面了，我会给她们分配任务的。”我摆了摆手。

我很快就在脑中设想好了安排，阿尔瑟娜、安洁莉卡和媞拉瓦结成一组去镇守城墙，和其他战士一起去应对企图登城的敌人；凡妮莎会飞，妃兰和艾丽莎公主懂得远程进攻的手段，她们可以分配到空战组，妃兰那丫头虽然恐高，但只是站在甲板上施展几个法术应该不成问题。

城墙的守备进入了临战状态，在罗兰的指挥下，城墙上的法师们激活起了结界。而接到布防指示的萨满们施展起了法术，让城墙之外的土地上生出坚硬的刺棱状的岩石来，这样做并不能阻断敌军的推进，但多少可以造成些许阻碍。

“敌人已经到一公里的位置了。”我提醒了罗兰一句。

我们建立城墙的这块地方，除了地段相对狭窄，能够限制敌军的进攻规模以外，还有一个优势就是这里向外的峡谷近一公里都是呈一条直线的，地面上掩体甚少，很方便火力覆盖。

“那么，北山国的诸位，有劳了。”罗兰对着整备好火炮的矮人检修队队长笑道，“敌人带了攻城器械，我们得先发制人才行。”

“好极啦，终于可以干他娘的一炮了！”这帮矮人显然早已经摩拳擦掌了很久了，立即点起了升空的焰火，示意城墙上布置的十几门火炮开火。

几名满脸写着“我很专业”的矮人摇着火炮底座上的手柄，微调了一下填装了炮弹和火药的火炮炮口方向，大致朝向了一公里敌军目前推进线的位置。

“让你们见识一下改装后的龙吼炮的威力！”检修队长隔着一段距离，兴奋地拉动了引绳。

没响。

“……”

“……”

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一瞬，场面一度有点尴尬。

“干！”检修队长气恼地拔出腰间铁锤照着火炮甩了过去。

铁锤击在火炮屁股上，当地一声不知道飞哪里去了——

然后火炮突然爆发出了震耳欲聋的的爆炸声，炮口迸射出长长的一闪而逝的火舌，沉重的炮弹以难以捕捉的速度脱膛而出。

以这声炮声为信号，其他火炮纷纷开火。

炮弹接连打入迷雾，砸在了一公里外的敌军推进线上，井喷的尘土和碎石破开迷雾冲天飞扬——确实是非同凡响的威力。伴随着巨兽的哀嚎，我感应到土地传递过来的震动出现了一瞬的停滞。显然地，我们打出的炮弹成功地击中了敌人推进过来的先锋部队。

“咳！”迟滞了一小会儿，检修队长抚着自己的大胡子轻咳一声，转过头来面不改色地对我们说道：“龙吼炮，就是这么启动的。”

“哦。”我面无表情地回道。

迷雾攻防（3）

“继续开火！！”检修队长指挥着炮击，“该死，填装得再快一点！我们看不到那帮王八蛋，这样他们会趁着空当接近过来的！”

“呃，我说……”我试着向他搭话。

“干哈小子？没看到我们很忙吗？”检修队长回头对着我吹胡子瞪眼睛。

“我觉得既然有这么多火炮，分两组交替开火就好了，缩短火力间隙，你看敌人走的那块地方也挺狭窄的，没必要一齐开火。”我指着远处提醒他。

检修队长愣了一下，随即想明白了：“你他娘的真是个天才啊！”

不不，一般人都想得到吧！

检修队长升起新的烟火作为指挥信号，布置在城墙上的火炮分成两组开始交替开火，用炮击来代替法师和弓箭手的战术相当成功，在很大程度上阻隔了敌人的推进。

破解了敌人动用雾魔的战术，城墙防线的地利优势就得以保持，这样一来，这场战斗的关键，就转向了空中战场。赶工改装的这十来门火炮根本不足以应对空袭，敌人的空袭部队若能成功对城墙上的火炮防线造成有效打击，那么地面部队就能攻破城墙长驱直入；反过来若是我们始终掌控住了制空权，撑到援军抵达就能让敌人好好尝尝前后包夹的滋味。

“继续，继续！！让他们知道老子设计的龙吼炮的威力！呼哈哈哈哈！！”矮人检修队队长的情绪被雄浑的炮声调动起来了。

然而在填装炮弹的间隔中，一道声音幽幽地飘了过来，给他泼了一道冷水：“这样规模的威力也敢叫龙吼炮？”

“咋的谁啊？你有意见！？”检修队队长听到了这句质疑，很不服气地回过头，“你难道要说自己听过真正的龙……吼……”

在看到对方的时候他的语速慢了下去，声音也小了下去，然后停顿住了。

抱着双臂优哉游哉登上城墙的女皇站在我身旁，用覆着黑布的双眼看看他：“有什么问题？”

检修队队长那被大胡子覆盖的脸抽搐了一下，像是很疼。

他缓缓转回来去，干咳一声：“这个嘛，名字总归……要起得有气势一点不是？”

“我说那个叫阿扎克的贼人什么时候才会出来？我们非得等对面露头再出击？”女皇又朝我瞧过来，不耐烦似地用手指点着上臂，在得知敌人来袭的消息后她就一直处在蓄势待发的状态，随时准备莽到敌阵中间去。

“就算急你也没法把他给急死好吗，我们得等到敌人的空袭部队出现，然后和飞空艇一起出战。昨天出来追我们的那点部队恐怕只是冰山一角吧，没有援护就上的话会变成活靶子的。”我沉着声音劝说她。

“嗯？你说我会变成活靶子？”她似乎对这个说法很不满意。

“不，是我，会变成活靶子。”我只得指了指自己，“混战里头随便来只雷雕把我掠下去，我就没命了啊！”

“真是摊上了个没用的契约者啊。”她这么叹道，倒也没继续执拗下去。

“你哄起她来倒是越来越熟练了啊。”罗兰揶揄的声音在我的脑中响了起来。

“长官！”这时一名法师打扮的女精灵急急忙忙地奔了过来，向罗兰行礼做起了报告，“敌人的空战部队出列了，初步估计数量有三百头。”

罗兰的法师部队一直在用使魔监视着敌军的动向，当敌人的空袭部队从迷雾中破空而出的时候，她第一时间就跑过来汇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