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才不是那样的兽人 第320章

因为他的刀被人捏住了——女皇抬手捏住了那炳刀，只用了两根指头。

“诶？这……见鬼了！？”盗贼头目在惊诧中又试了几次，但不管是他怎么去推，怎么去拉那把刀的刀柄，那刀还是像是嵌在了石头里一样没有一寸移动。

接着女皇发力了——她在手指上使劲，用两根指头弯折那柄大刀。这些盗贼用的武器似乎是敌人提供的，还算比较精良，刀所用的钢材延展性很好，没有直接折断，而是被她折得弯了过去。

“你、你究竟是什么东西！？”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刀被一个女人用两根指头对折的盗贼头目身体抖得跟筛糠一样，战战兢兢地将目光移向了女皇头上的那对角。或许他还想不到对方是条龙，但多少该意识到自己招惹了不该招惹的目标。

女皇没有回答他，但也没动手——她似乎真的懒得对这种货色动手，虽然只要她用指头一指这盗贼头目就会在烈火中化成灰烬。她只是稍稍回了一下头，合着的眼睑微微启开一瞬便又闭上，赤金色的流光乍泄，带着巨龙之王的威严。

“噫啊啊啊！”那盗贼只是被她扫了这么一眼脸上便完全失去血色，全身僵直，嘴里发出了恐惧的呼喊。而他座下的马，也即刻受了惊吓，猛地调转奔出几步，像是未被驯服的野马那样发狂似地蹦跳起来。

被吓得失了神的盗贼头目没有防备，瞬间被颠下了马背，落下去的过程中被马撅起的后蹄狠狠踢到，发出一声闷响，像被码头搬运工丢出的麻袋那样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接着开始滚地哀嚎起来。

但他嚎了几嗓子又忽然意识到了自己处境的不妙，似乎是那匹马有力的一脚让他被吓得魂飞魄散的脑袋终于清醒，他忍着痛爬起来，一边发狂地大喊一边朝他们来的方向开跑。

人类原来也能跑这么快啊……还是被马踢断了几根骨头的状态。

其他盗贼也被我和米瑞雅杀的只剩下十几人，全数失去了战意，纷纷策马四散出去，开始逃跑。

我和米瑞雅跑得再快也跑不过马匹，而女皇飞得快，却也是分身乏术。

但他们还是跑不掉的。

我一掌拍在地上，施展起兽魂召唤。

血雾几乎是在一瞬间便涌现了出来——在阿扎克借用死灵术将他的一部分灵魂力量渡让给我以后，我明显感觉到自己对萨满法术的亲和性增强了不少。无论是和元素之灵建立精神链接，还是使用兽魂召唤都比过去快了很多。仅仅五秒，一整群的座狼便在我的面前显了形。

“喔！”米瑞雅忽然对着这边瞪大了眼睛，双眼闪闪发亮的，不知是在打什么主意。

我没空管她，控制座狼跟着盗贼逃离的方向散开，开始了追击。

人类的马匹速度根本没法和座狼相提并论，更不用提是在背上驮了一个人情况下了。很快我就听见了从各个方向传来的兽魂捕获猎物后发出的长号信号，逃跑的盗贼无一漏网。

“搞定了。”我点点头，控制兽魂们将抓着的盗贼拉回来。

大部分盗贼已经被兽魂们咬断了喉咙，被带回来已经变成了尸体。座狼捕猎是专攻要害，极有杀害效率的，只有极个别反应比较快的盗贼勉强躲过去，只让自己的手、肩和躯干被咬到，被拖回来抛在空地上就开始哀嚎不断。

我并不顾忌杀死他们，在主动依附侵略军开始他们就已经犯下了足够让作为领主的阿尔瑟娜处决他们的罪行，再加上对无辜的村民下手，于情于理都没有对这些渣滓手下留情的理由。

但从他们嘴里或许能得到一些关于其他几支盗贼，甚至是敌方部队动向的情报——毕竟威卡斯说过这些被豢养起来的盗贼在掠夺村庄之后，还会把部分物资和村民的尸体带给敌人以巨兽为主要战力的本队，应该多少知道些什么，所以有活口留下倒是正好的事情。

不过我身边的米瑞雅倒是和我完全相反，她的注意力不在那些盗贼身上，而是在我召唤的兽魂上。

“魔力构筑的使魔，就相当于施法者的精神延伸……喂，你召唤的这些野兽，应该是完全服从你的命令吧？”过了一会儿，她突然跟我搭起话来。

不知为何，她的脸上微微泛着潮红，双眼也是兴奋地微微闪动着。

“你想干哈？”问出这个问题我就后悔了——突然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我想……”这个向来要么冷傲要么没节操的竟然开始扭捏起来，红着脸，用湿润的双眼向我瞄过来，“……用一下。”

我把到喉咙口的“怎么用”这个问题硬生生咽了回去，因为我预感到她的回答，恐怕会对我的精神产生难以挽回的冲击和伤害。

于是我无视了她，扭头看向被座狼兽魂拖回来扔在空地中间的盗贼头目——这货居然还活着，被兽魂追杀的时候他似乎是本能地用手臂挡下了座狼咬向他脖子的獠牙，现在是不仅被马踢断了肋骨，还被废了一条胳膊，看着十分凄惨。

我走过去，准备开始审问。

但这个时候，这盗贼头领却猛地抽搐了起来，随后，他的身上弥漫起了黑色烟雾，血从他的口鼻耳朵和眼睛里流了出来。

察觉到危险的直感不仅让我刹住了脚步，还扭身飞奔出去几步，顺手揽过没反应过来的米瑞雅的腰，带着她扑倒。

一头兽魂受我的控制，扑过去压在那盗贼头目的身上。

我只听到身后一声爆炸，然后起来回过身，发现那头兽魂已经被炸没了，盗贼头目也不见了，地上被炸出一个浅坑，里头一滩冒着气泡和白烟的黑血，像是正在进行某种剧烈反应的药剂。

什么情况？

盗贼清剿战（4）

“那个人类刚刚突然爆炸了，尸体化成了这些黑血。”在远处目睹了整个过程的女皇，将方才发生的事情转告给我们。

幸好……我也确实是预感到了会发生什么危险才让兽魂扑上去的，倘若方才我没有及时撤回来，现在怕是已经被炸得满身都是黑血了，看得出这些黑血有相当的危险性。

“方才那黑色烟雾，是深渊属性的魔力，恐怕他们身上被下了恶魔的术式。”米瑞雅反应过来了，“这些血带着诅咒，千万不要沾上了。”

恶魔的术式……说起来以前阿扎克将灵魂力量渡让给我的时候也将记忆中的一部分情报传给了我，在他的记忆中，我看到那个名唤穆达尔的巫妖曾在过去招募的狼人山贼身上试验了恶魔化的法术的画面。我还记得那些狼人，在濒死的时候肉体就会化成带有侵蚀性的黑血。

看来他也在这些普通的人类盗贼身上下了类似的术式，但按罗兰以前所说的，恶魔化的术式普通人类的肉体根本无法承受，但敌人还毫不顾忌地物尽其用了，将这些盗贼做成了咒术陷阱。似乎是在他们重伤的情况下，咒术就会发动，以他们的生命换取深渊属性的魔力侵染他们的血肉，然后爆发出来。

?“啊！啊啊啊！”这时，其他一息尚存的盗贼开始反应激烈地惨叫起来，因为他们的身体也开始出现反应，不住地抽搐起来。目睹了头目的下场，他们也多少预见到了自己接下来会变成什么样。

这次我的反应快了很多，及时控制兽魂奔过来，咬住他们拖离这里。

结果才把他们拖到空地边缘，只听得接连几声爆炸，那些盗贼也步了他们头目的后尘，黑血溅到草木上的时候，那些植物瞬间就枯萎了。

“真是有够恶心的趣味啊。”女皇皱着眉头评价。

确实很糟糕，我并不同情这些盗贼，但透过这种毒辣的咒术效果，能从中感受到一丝下咒者异乎常人的审美和价值观。

“话说你们两个要抱到什么时候？”女皇又转过脸，幽幽地来了这么一句。

“……麻烦你放尊重一点。”我也将目光瞟向了死死抱着我的胳膊收在怀里的米瑞雅。

刚刚我情急之下揽着她卧倒以后起身的时候就放开她了，结果她却反过来用手缠上了我的胳膊。

米瑞雅这次倒也识相，悻悻地放开了我，没多做纠缠。

“看来对付这伙人得小心点了，杀的时候得一击毙命才行。”已经没有活口了，我放弃了从盗贼嘴里审问信息的念头，“还有四支盗贼团伙，我们抓紧点，早一分钟消灭他们，就可能多救一批村民。”

接下来的进程倒还算顺利，借助女皇的移动速度，加上米瑞雅派遣的使魔，我们的搜索效率相当高。待到黄昏时分，我们又剿灭了三组盗贼，基本上都是山间野外截住的，所以解决起来还算比较方便。

但寻到最后一支活动的盗贼团时候，我们遇到一点变数。

最先被注意到的，是一股从山间涌现的黑烟，当我们加快飞近的时候，映入视野的是冒着火光的村落。骑着马的盗贼在村落的道路里头穿行，用火把点燃房屋和田地，村子已经有三分之一陷入了火海，幸存村民们在惊恐中奔走，有几名盗贼骑着马在田间追赶着逃窜的村民。

我们正好撞见这帮盗贼在村庄犯案。

“快！救人！”我指着田间的方向，忍不住喊了出来。

女皇早就开始了俯冲迫降，降在了那片田地上，这次的降落不同先前，相当地紧急，没有太多缓冲，落地的时候我直接趴倒在了龙背上，感觉自己简直像是从塔楼上头摔下来的一般，脊椎几乎被折断。

但我咬咬牙就从龙背上跳了下来，米瑞雅也是一样。这次我下来就拔下了战斧，二话不说奔向了那些被女皇的巨龙姿态吓得目瞪口呆的盗贼，既然是抓到了现行，这回连劝降也省了，我直接开始了处决流程。

我挥舞战斧砍杀盗贼的同时，再次轻车熟路地召唤出了座狼群，追击那些还骑在马上开始逃跑的盗贼。米瑞雅则分工主动开始引导起刚刚被追赶的村民撤离，我们下来得紧急，场面有些混乱，被女皇降落的姿态吓傻的不仅是这伙盗贼还有这帮村民，米瑞雅一边呼喊，一边去推那些没有缓过神来的人，提醒他们有序撤离这片战场。

但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瞥见了一个盗贼趁乱从麦田中绕了过去，奔向了村民逃跑的方向——那里有一个小男孩摔倒掉了队，这个狡猾的盗贼是想要抓他当人质。

我召唤的兽魂此刻离那里都有点距离，情况紧急，我没法多加思考，只得抬起漆黑战斧召唤暗咒之矛，来不及瞄准就投射过去。

所幸暗咒之矛成功射中了他，但没有击中那种即死的要害。那盗贼倒在了距离男孩仅有两步的位置，然后忽然开始不自然地抽搐起来，身体开弥漫起漆黑的雾气。

我忽然想起了这些盗贼身上的咒术，不由得脑袋“嗡”地一声。

“快爬起来，跑！”我离那边太远了，只能一边控制最近的兽魂赶过去一边朝那个小鬼大喊。

那小男孩一边哭一边试图爬起来，动作明显有些艰难，我看到有血顺着他的小腿流下去——他的膝盖受伤了！

糟糕了，不管是他爬到安全的距离，还是让我的兽魂赶过去都来不及了！

就在我的心底往下沉的时候，米瑞雅朝那边跑了过去，她刚刚在引导其他村民，距离那个小孩比起我的兽魂要近得多。但当她接近那小鬼的时候，盗贼的身体还是爆开了，黑血喷涌而出。

米瑞雅也来不及施法或者做多余的格挡，很干脆地扑了出去，用自己的身体盖在了那男孩的身上。

大滩的黑血溅落在她的背上，沾染她的轻甲，还有**出来的脖颈和头发。

盗贼清剿战（5）

保护下那个人类男孩后，米瑞雅立即爬了起来。那些黑血溅在她身上嗞嗞地冒着白烟，她眉头紧锁，明显很疼，却没有发出一声痛哼。

她先是扫了一眼地上惊魂未定的男孩，确认他没事以后，即刻果断地解开自己的轻甲，将站满黑血的胸铠褪下丢开，以防血渗进甲胄的间隙，然后又抓起头发，用裹着手甲的手往后颈抹了一下。

我已经冲了过来，从自己的皮甲上撕下布料，开始帮忙擦拭站在她皮肤上的黑血。当我拭去她后颈上的黑血时，发现沾到黑血的那部分皮肤已然便变成了暗灰色，而且这些灰斑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开来。

是深渊系的诅咒，来势非常猛烈。

米瑞雅的呼吸明显变得急促而艰难了许多，她褪下手甲，将手盖在后颈上，轻念咒语，手心发出淡光，给自己施加治疗。但她的治疗术显然只是战场应急的水平，根本没法阻止诅咒的扩散。

仅仅数秒钟，灰斑便扩散开来覆盖了她的脖颈，还沿着下巴向脸部蔓延。

米瑞雅突然晃了晃，一头向前扎倒。

“喂！”我赶紧伸手扶住了她，她的意识已经模糊了，我只能把她先放在地上，也顾不上其他，先撕开她甲胄下的里衬查看状况。

精灵女骑士那线条清晰肌肉分明的肩背露了出来，还能看到不少旧的伤痕，有点显然当初伤势不浅，她和罗兰一样参加过那场战争，冲锋陷阵的骑士在战斗中挂彩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那场战争牺牲者数以百万，能活下来已经算是很幸运了。

但这次的情况并不容乐观，诅咒的灰斑已经扩散到了她的后背，她身上渗着冷汗，呼吸已经开始变得艰难起来了。黑血造成的诅咒恐怕是被精于此道的巫师精炼过的，专门用来杀人，中招就会变得非常猛烈，像是见血封喉的毒药。

这不是我能应付的状况，我下意识地看向身侧，却又猛地想起来这次没有罗兰的使魔跟着。这次和以往不同，她还要管理支援赫尔吉亚的赛迪安的那支小队，直到现在我才意识到她虽然很少和我一起行动，但大多数时候对我的帮助却一直是至关重要的，而这一次我需要她帮忙的时候她却偏偏不再身边。

不，这件事是我的责任……如果不是我拦截那帮盗贼有疏漏的话，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真该死！

“得马上带她回去！”我立即将米瑞雅抱了起来，转向了女皇，她已经爬近过来了。

附近的盗贼已经被我的兽魂扫荡完了，眼下这个村庄姑且算是安全了。

“往哪里去？她看起来撑不了太久。”维持着巨龙身躯的女皇垂下头，威严地看过来。

我愣了一下，忽然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妙。

我们是为了节约时间才准备支援被攻打的城镇的主部队分开行动去清剿盗贼的，我们出发后不久飞空艇也应该启程向支援的城镇出发了，那个城镇离这里算不上近，就算以女皇的速度也是需要两三个钟头的。

而米瑞雅的状况，看起来甚至撑不过一个刻钟。

“哎呀，看来今天是要交代在这里了。”这个时候这家伙突然在我怀里哼哼起来，挤出一个虚弱的苦笑来。

“你先别说话，坚持一下。我看看地图，我们去最近的城镇碰碰运气！”我抱着她往上送了送，准备把她搬到龙背上去。

但米瑞雅却摇了摇头：“城镇圣堂里找到牧师就算会净化术也不会比我高多少的，这样猛烈的诅咒，不是专业的圣骑士和大司祭的话是解决不了的，我很清楚。停下，这样很危险，我说不定也会变得和那些盗贼一样……以后大概没法再给你添麻烦了吧，抱歉啊，其实我也很清楚你排斥那些事情的，但我就是……忍不住……”她的气息开始紊乱了，眼睛一开一合，像是非常疲惫。

“够了，闭嘴吧！这种遗言一样的正经话一点都不适合你这个变态。”我和往常一样粗暴地打断她的话，但这次她没有力气再无理纠缠上来，而是意识变得模糊了起来。

我准备将她搬上龙背，一扭头却惊讶地发现龙已经消失了，站在那里的是变成人形的女皇。

她抢在我问话之前开了口：“你现在把她搬出去是绝对来不及的，我想到了一个方法可以试试。”

眼下米瑞雅已经意识模糊了，她就干脆睁着那双赤金色的眼睛认真盯着我看了。

“什么方法？”

“龙血。”她简单地说道，“一般的诅咒和毒，龙血是能压制过去的，这种诅咒应该没有当时刺中过我的那柄剑上的诅咒那么厉害，或许喂她喝龙血会有用。”

确实，罗兰也提到过，龙血在魔药学里是传说级别的神药，敌人甚至动用了一个庞大的军团去取眼前这位龙族女皇的血，就为了激活魔王的尸首。和魔王的角打造的魔剑的诅咒不同，这种诅咒只是法师鼓捣出来的咒术，说不定是能凭强力的魔药直接压制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