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突破下限便无所畏惧
我忽然想到了个主意。
奇洛晃着脑袋对着木头犹豫地左看右看,用爪子比划了好几秒,终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点点头,站直了身子。
然后就在她准备抬手的瞬间,我闪电一般出手,手起斧落,只听见“咔”地一声脆响,树桩上的木柴当场裂成了两半。
不仅如此,我还及时地对着劈开的两半木柴各补了一斧子,将其彻底地劈成了容易拆分的木条。
最后,我收回斧子,擦了一下脑门,长吁一口气,对着已然呆若木鸡的奇洛点了点头,说道:“犹豫,就会败北。”
只要抢先一步将木头劈掉,她就没有木柴可劈了,自然也就不存在什么她劈开的话要怎样怎样的问题了。
我真他娘的机智——我在心里默默地为自己比了个赞。
奇洛,站在原地,盯着树桩看了许久,忽然小脸一皱,然后“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看她这个反应我顿时脑袋“嗡”地一声,意识到自己坏事了。
这、这种情况该咋办?
从来没有照顾过小孩的我当场手足无措起来。
“咦?”本来还在猎物处理架那边给猎物剥皮割肉的媞拉瓦被我们这边的动静吸引,急忙赶过来半蹲下去把哭泣的奇洛揽过去,然后来回看看我们,“怎么啦,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呜呜……他,哼……布洛克耍赖!”奇洛抽噎着抬手对着我指控,然后一头扑进了媞拉瓦的怀里。
“耍赖?”大惑不解的媞拉瓦向我投来了询问的眼神。
“呃……”我耷拉着脑袋,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最后还是不得不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跟媞拉瓦解释了一遍。
然后……
“布洛克大人,你这也太……”听完事情经过的媞拉瓦朝我投来了复杂的眼神。
“我已经知道错了。”我只得低头认错。
作为大人的话,理应更加稳重一点的。
真想给方才管不住自己破嘴胡诌的自己一嘴巴啊。
“对不起啊奇洛,那个……”我半跪下来,试图向奇洛道歉。
结果奇洛只是扭头瞧了我一眼,当即就把头扭回去重新埋进媞拉瓦怀里,瓮声瓮气地喊道:“不听不听,再也不理你了!要是理你的话我以后就只吃草!”
得,这小鬼居然还闹起脾气来了。
“乖乖,姐姐现在做烤肉吃,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媞拉瓦轻轻拍拍她的脑袋安抚她。
“烤……肉……”奇洛重新抬起脸,吸着鼻子问道,“是上次,吃的那个?”
她似乎还惦记着我们昨天给她喂的那串烤兔肉呢。
“对啊,今天烤的是鹿肉,会比昨天的那种更好吃哦!”媞拉瓦笑着捏了捏她的脸。
“真哒?”奇洛的眼睛亮了起来。
“嗯,你要不要一起帮姐姐把肉串起来呀?”媞拉瓦笑眯眯地问道。
“好!”奇洛用力点点头。
事实证明小孩子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这一瞬间,她已经把刚才的事情的抛诸脑后了。
“真乖!”媞拉瓦又摸了摸她的脑袋,然后一脸认真地朝我看过来,“布洛克大人,你要好好生火哦,不然……”
她说着眯起了眼睛,像是要提醒我似地投递了一个别有深意的眼神。
“哦……”我只得老老实实地应一声。
不然我就要表演生啃木柴谢罪了吧,我懂……
异形刺客(1)
带着奇洛一起离开要塞在野外生活,意外地还挺有趣的。
野营对于经常狩猎的兽人而言是很寻常的事情,每年的狩猎季猎手们都会以家庭或者团体为单位离开部族,前往动物较多的猎场进行为期数天甚至几个星期的远行狩猎,直到猎到足够大的猎物满载而归。
自打从巨兽之野搬到南方以后,我就再没有和同伴一起这样狩猎野营过,像这样将其他琐事抛诸脑后,在野外扎营,靠狩猎和采集获取食物的生活让我感到怀念无比。
奇洛外表上虽然是个精灵,却是很快就适应上了这种兽人的生活。融合了合成兽的事实让这小鬼脾性喜好和普通的精灵截然不同,他和我们一样喜欢吃肉,而且十分好动,有时我甚至感觉他简直就是个披着精灵皮的兽人小鬼。
“布洛克大人,我把奇洛的衣服拿到下游那边洗一下,你在这边给他洗下澡可以吗?”晚上,当我检查完陷阱回到营地的时候,媞拉瓦将脱下了衣服只围了一条小小的兜布的奇洛推到我面前。
“洗澡……让我来么?”我有些诧异地低头扫了一眼半 裸着上身的奇洛,发现这小鬼的样子和早上看到的时候似乎出现了细微的变化,“该不会他又变回来了吧。”
“嗯,刚刚让他把衣服换下来的时候发现的。”媞拉瓦苦笑了一下。
我看着奇洛,而奇洛还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这小鬼似乎对于自己的身体在这方面异于常人并没有任何概念。
你怎么回事小老弟,变来变去的……
不过确实如罗兰所说,相较于这小鬼能在人形和兽形之间转换这一点,性征的转换只是细枝末节的事情。外表始终只是皮囊,重要的地方在于本质。
“好吧。我们走,去洗澡。”我点点头,从媞拉瓦那里接过毛巾和香皂块,领着奇洛来到了帐篷后头的溪流边上,我们将营地选址在这里,就是因为这里离水源近,取水洗浴都很方便。
然后我把毛巾递给奇洛:“来吧,现在起你要慢慢学着自己洗。”
“洗……自己来,要怎样做?”奇洛拿着毛巾歪了歪头,他头两次洗澡一次是由我抓着昏睡的他洗刷,一次是媞拉瓦帮着洗干净的,他虽然有着十岁孩童的外表,然而还并不清楚自己洗澡的该怎么做。
他和其他孩子不一样,过去的他遭受的对待和被豢养的动物无异。要照顾他不仅仅是要满足他的衣食,还得让他学会作为“人”的生存方式,教会他自理生活才行。
“洗澡么……咳,简单!你学我就好了。”
想来想去这种事情还是言传身教最简单易懂,我转身从帐篷里拿出了一条毛巾,然后褪下皮甲只剩下一条兜布,带头走近了溪水里,然后让奇洛也下到水里。
我们在溪水里一起洗澡,奇洛就站在水浅一些的地方,目不转睛地看着,拿着毛巾模仿我的动作,我洗脸就洗脸,我擦身子他就跟着擦身子。擦洗身子他倒是学得有模有样,只有洗他那一头半长头发的时候他有些笨手笨脚的,用香皂块在头发上抹出泡沫以后他不知怎么就揉到了眼睛,我只得捧起水帮他冲洗干净,然后帮他洗了下头发。
我不由得想起了过去经常在部族河边看见的,那些年长的兽人带着自己的儿子一起在那里洗澡的画面。那些年纪小的兽人还不会洗头发,当爹的就只能帮忙给他们弄一下,用握惯了战斧和工具的粗壮手指揉搓儿子站满泡沫的头发。而父亲们洗澡的时候也是有福利的,男性的兽人成年后往往会长出极其宽阔的脊背和成块成块的结实肌肉,碍于这样的体格很多兽人没法用手够着自己后背上的每一处地方,所以那些当爹的有时就会让儿子帮忙搓下背。
“啊!”就在我百无聊赖的想着的时候,奇洛的一声惊叫猛地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怎么了?弄疼你了么?”我赶紧停下了揉搓他头发动作。
但奇洛却是瞪着眼睛用力摇了摇头,然后猛地朝我身旁凑近一下,手抓着我围在腰间的兜布。
我注意到他正盯着水边的一片灌木丛,脸上的神情明显有些害怕。
是看到了什么东西么?
“那里,有什么东西吗?”我眯起眼睛观察了一下,没看出什么端倪来。
“呜,那里,人的……脸……”奇洛用细微的,带着些许颤抖的声音说道。
“啥?”我没听懂,俯下身凑近了一些,追问了一下。
“刚刚,那里,出现了一个人的……脸,白色,头发……长,眼睛有红的东西……流出来。”奇洛靠近我的耳边,紧张地对我说道。
红色的东西流出来,是说血吗?
奇洛的描述让我一瞬间感觉后背有点发凉。
白色的人脸,流血的眼睛……这怎么听怎么惊悚啊,不管怎么想都不是这种地方该出现的东西。
“你确定没有看错?”我求证了一下。
“嗯……”奇洛用力点头,脸上的恐惧丝毫未减。
虽然他自身是个用炼金术融合了合成兽力量的人造兵器,但在真实的精神层面,他始终只是个普通的小鬼罢了。
我想起了他当初被一条蜈蚣吓得大惊失色的场面。
这里的光源除了月光就只有我在溪水边上固定的一支火把了,看清周围数米还好,要看到那边就有些光线不足了,哪怕是以我这个兽人的夜视能力,也只能隐约辨认出草木的轮廓而已。
是奇洛看错了么?又或者是他在骗我寻开心?
我看了一眼缩在我身旁瑟瑟发抖的奇洛,几乎是马上就打消了这类念头。这小鬼融合了合成兽是客观事实,之前和他交手的时候就能看出他有着异乎寻常的夜视能力,按常理推断他应该和安洁莉卡一样,能在夜晚看得很清楚。此外他也不大可能做得出骗我寻开心这种事情,以我和他相处过来的感觉看来,这小鬼恐怕现在连那种概念都没有吧。
嗯,小孩子的话,有的时候也得认真对待才行。
异形刺客(2)
洗完澡换了衣服以后,我再次穿戴上了皮甲,背上战斧,然后将奇洛交给了媞拉瓦。
“布洛克大人,您这是要打夜猎么?”媞拉瓦一看我这样全副武装起来便开口问道。
“不,只是出去巡查一下。”我把奇洛推到她面前,“这小子刚刚说看到了吓人的东西,我觉得有必要看看。你们留在营地里就好,我会留下兽魂看守的。”
我并不确定出去转一圈是否真的能逮到什么,但奇洛自打自称说看到了那张眼睛流血的人脸以后就哆嗦个不停,我出去巡视一下,应该能让他安心一些。
“好吧,我会陪着他的,布洛克大人您自己小心。”媞拉瓦点点头,把心有余悸的奇洛揽到身前来,像是要安慰他一般地摸了摸他的头顶。
我点点头,然后拿过火把,抬手施展起兽魂召唤,做出了两头座狼,一头留在营地里,一头跟着我绕向了营地后方的那条溪流。
我举着火把领着兽魂涉水跨过溪流,来到了对面那片奇洛声称看到流血人面的灌木丛旁。我俯身扒拉了一下灌木丛移近火把朝里头望了两眼,里头没有藏着任何东西,但是却不少树枝弯折了。
我立即警觉了起来,按照我的经验,只有外力才会让草木弯折——最常见的便是动物活动,这些树枝弯折的痕迹表明真的曾有生物潜伏在灌木丛里头。
看来那小鬼并没有看错啊……
我动了动心念,命令跟上来的座狼兽魂在地面搜寻气味,兽魂立刻将鼻子凑近了地面,开始仔细地嗅起来。很快它就发现了什么,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低吼,我走过去蹲下,将火把下移一些。
有一条大约两个手掌宽的蜿蜒痕迹,在泥土和丛生的杂草上朝着溪流上游的方向延伸出去。
这感觉……是蟒蛇么?
但蟒蛇可不会长着一张苍白的眼睛流血的人脸,而且从这个痕迹看来,这蟒蛇的身躯恐怕不比我的大腿细,我觉得南方恐怕不会有这么粗壮的蟒蛇,以我对蛇类的印象推断,这么粗的蛇如果将我缠住的话,直接勒断我的肋骨应该不成问题。
我提高了警惕,取下漆黑战斧在手,让兽魂顺着气味开始追踪,自己小心地跟在后面同时观察周围的情况。
慢慢地,我听见了水声,溪流的上游有一道的瀑布,在逐渐接近那道瀑布的时候,嗅着地面气味的座狼忽然折向了溪流的边上,然后扭头看我,耷拉下了耳朵从嘴里发出“呜”的一声。
它跟丢了,因为目标在这里下了水。
我朝二十来步开外的瀑布望了两眼,水流顺着四米多高的岩壁坠下,发出哗哗的水声,薄纱一般的水汽在底下弥漫开来。这瀑布虽然没有多高,却是沿着垂直的光滑岩壁流下的,那东西不大可能逆着瀑布往上游。这条小溪只有几米宽,也没多少深度,水清晰见底,如果那东西在水里往下游的方向移动的话,应该会正好和沿着溪流往上寻找的我碰上才对。
所以那东西多半应该只是涉水跑到对岸去了而已。
我再度涉水回到了溪流的那一侧,岸边的痕迹证实了我的猜想——蛇爬一般的水渍从溪边的岩石向林间延伸,水渍还没有干,显然那东西从水里爬出来并没有多久。
兽魂跟在我身旁四处乱嗅,但是没能找到什么特别的气味。目标进入溪水再出来,身上的气味暂时被冲淡了,很难再通过嗅觉继续追踪。
我只能俯下身,全神贯注地盯着地面,沿着那一点点模糊的痕迹去搜寻。
被压过的泥土和杂草,被压断的枯枝,不自然分布的落叶……我仔细地辨认着地上的踪迹,一直找到了一棵粗壮的树下。
嗯?痕迹到这里似乎就找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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