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突破下限便无所畏惧
“别把话题带偏,现在讨论的是我身上没有魔力的问题!”我无奈地拉回话题。
和这家伙对话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累人啊……
“其实没有魔力的人是不存在的。魔力是源自精神,也就是灵魂的力量,一个人只要存在灵魂即便量再怎么少魔力也是会有的。我问你,她给你做了什么样的测试?是把写着古精灵文符文的卡片放到额头上的那种?”
“是的。”
“笨蛋!”罗兰笑着摇了摇头,“那种方法对兽人本来就是没有用的啦。”
“啥?”
“不同的体系的法术的力量来源是不同,精灵的法术起源于我们信奉的司掌不同职能的十二名主神,通过驱使主神们在我们身上施下的祝圣,或者感应作为他们仆从的妖精来获得不同属性的力量,所有的咒语、符文、法阵都是围绕着这一中心建立的。而在魔王手中诞生的你们兽人,你们的身上没有主神的祝圣,自身也不存在对主神的信仰,你们信奉的是崇拜先祖英灵和自然平衡的萨满教义,穷尽一生也不可能和精灵的符文有共鸣的。”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可讲来讲去还是没有用啊,不还是学不了?”我丧气地一摊手。
“学不了精灵法术,你可以学你们兽人的萨满法术,我可以教你。”
“要怎么学?你一个精灵,要怎么教我兽人的法术?”我从鼻孔里哼出一声,“事到如今你难道要跟我说你其实是个女兽人假扮的?”
罗兰没有直接回答,起身走到书架旁,拿出一本册子,扔给了我:“看看吧。”
“……现在是读色情本的时候吗?”我拿着册子没敢翻开。
“这是我的研究啦,你把我想成什么了啊?”罗兰苦笑。
我这才打开册子。
结果只是第一页的第一眼就让我马上瞪大了眼睛。
“这是……我们的文字!”我惊呼。
书页上整饬娟秀的手写字全部都是我们兽人独有的文字,里面还夹带一些着除去萨满祭司和高等学馆的学生外大部分兽人自己都不认得的古图腾。
“这是从我搜集到的你们兽人的书籍和卷轴里抄下来的,我研究你们兽人的文化习俗已经有六十多年了。”罗兰的声音让我抬起了头,“其中包括你们的萨满教义,还有你们的法术体系。除去你们兽人各部族的萨满法师,我可能是这世界上最了解萨满法术的法师了。”
看来她为了两族和解的愿望付出的努力比我想象的还多。
“你……您会用我们的法术?”她的这本研究让我联想起了部族里那些备受尊重的萨满祭司们,令我说话的语气也不自觉地带上几分敬意。
“不会,和你没法用精灵法术同样的道理,我也没法使用兽人的萨满法术。但我懂得你们法术的全部知识,而不同体系法术的形式虽然各不相同,但本质上都是用精神力干涉物质位面。我是这个国家的首席法师,整个联盟屈指可数的大魔导师之一,我可以用其他方法引导你学会萨满法术的精髓,你就放心交给我就可以了。”她自信地笑道。
“要先测试我的天赋吗?”
“没必要,就算你在这方面是条完完全全的废柴,我都会尽力帮你通过测试。”罗兰毫不在意地摆手,“做好心理准备,我在这方面可是很严格的。”
过去,身为萨满祭司的老酋长也曾试图让我跟着他深入学习萨满教义来着,但我那个时候委实是没有什么兴趣,就没有答应,当时他十分惋惜的样子,让我有点过意不去。
未曾想到会在精灵的国度重新开始学习这个啊。
片刻的思考,我点了点头:“好吧,那就拜托您了。”我又想了想,对着她低下头,“老师。”
但罗兰却没有做出回应。
我重新抬起头,发现她正带着一脸微妙笑容盯着我看。
“怎么了?”
“第一次真真正正地被你叫‘老师’呢,感觉待会儿就要上演师生题材的本子剧情了……”
“你够了啊!”
罗兰开心地笑笑,从座位上起身,走到这边来:“事不宜迟,赶紧开始训练吧,跟我过来。”
人生最可怕的事情,莫过于被自己强推(1)
罗兰领我到达的地方是教学楼内一处宛若宫殿大厅一般的室内训练场,她让我在场子的中央盘腿做好。
“虽然是说要教会你萨满法术,但我们当前的目标也只是应付掉学院考试的要求而已。对于你,我已经有了一个教学目标。这个萨满教法术——兽魂呼唤,足够达到这次考试的要求。”她站在不远处,翻开兽族文字笔记上的一页给我看,“而在正式学习之前,我会先用我的方法引导你去正式探知萨满法术的教义,获得感知自身灵魂力量的能力。”
“明白!”我用响亮的声音回答。
“现在你可以把你在这里学过的属于精灵的所有魔法理论都忘掉了。告诉我,你对你们自己的萨满法术有多少了解?”她认真地询问。
“在部族的学馆里,我有学过萨满教义的大致概念。跟随老酋长的那段时间,他也有教过我如何去认萨满教义的古图腾。”我老实回答,“但具体的法术,我并没有接触过。”
“基础比我预想的要好得多,看来我们可以跳过一些前戏了。”
“请注意用词。”我感到一阵无语。
“别那么冷淡嘛……在正式开始教学前,我们也可以先做些有趣的事情哦。”她刻意地将手放在自己丰满的胸脯上,别有深意地盯着我的眼睛看。
面对这样的她……
“哼。”我不屑地冷哼一声,抱起双手。
“哎呀,和平日不一样的反应呢。”罗兰看上去有些意外。
“没事,不用在意我,请继续你的表演。”我朝她一摊手,“你很喜欢这样不正经不是吗?那就让你自个儿先不正经个够好了。”
这种玩笑我都见过多少次了,别以为我会一直被牵着鼻子走啊。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了……”她像是燃起了对抗心,眯起眼睛朝我走近过来。
“唔?”这回换我感到意外了。
她在我面前站定,缓缓俯身,白皙的脸庞朝着我靠近过来,和我对视着的双眼仿佛沉淀着星辰的大湖,美丽而又充满魔性。
至始至终她都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即便是贴近到了只有一掌宽的距离她也没有一点要停下的意思。
这家伙……来真的啊!
“喂喂!”我开始绷不住了。
“别乱动!”
一句命令,就让我像是中了石化魔法一般彻底失去了抵抗和躲闪的能力。
该死,我忘了还有这个项圈!
接着,贴近到和我能相互感受到彼此呼吸的她忽然对着我笑了笑,然后猝不及防地用额头贴近了我的额头。
就在额头相触前的那一瞬间,仿佛一道闪电在脑中闪过,我的眼前瞬间变得一片空白。就好像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将我的意识推离了身体再拉回来,我的思维也跟着空白了一瞬。
当我回过神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辽阔的草野之上。
草原上的大风呼啸着穿过我的身旁,带着一丝丝寒意。
“……巨兽之野?”我认出了这地方。
这个大概是什么法术造出的幻觉吧——十有八九是罗兰刚刚做了什么,否则没理由前一刻还坐在精灵的学院里面,后一刻就来到了千里之外的巨兽之野。
大陆的北方,被险峻的北地山脉和联盟的文明世界橫隔开来的辽阔草原,是我们兽人的故土。
这里生存着大量品种和北地山脉以南迥然不同的凶猛巨兽。过去,魔王用自己的力量异化了许多生物,我们驯化的足以驮起兽人战士的座狼便是其中之一,在南方的普通豺狼甚至都没有它们的幼崽大。文明世界中离这里最近的人类国家,强盛的赫尔吉亚将这块土地称为普拉德鲁,意为“危机四伏之地”,每一队前往兽人部族交易的游商都会带着人数不少的从边境要塞雇来的保镖。而我们兽人则只是普通地将这里称为巨兽之野,这是我们赖以生存的土地。
远方传来了野兽的吼声,我下意识转头望去。
那是一群野生的座狼在围捕一头座山兽。
座山兽是生活在巨兽之野的生物中体格仅次于长毛猛犸的庞然大物,能够轻易地撞倒房屋,曾有兽人部族成功驯化过座山兽来代替攻城用的战车,狮虎般的座狼和在他们面前的体型差就像人类豢养的牧羊犬之于公牛。
但座狼是懂得团队合作的狡猾猎手,这群座狼两三结队分工合作,不停地围着座山兽转着,轮流晃到座山兽面前吸引它的注意力,其他的同伴则找准机会扑到它的侧身留下一道道咬痕或是爪印。
惊恼的座山兽几度试图冲撞晃到身前的座狼,想将其踩死在自己的巨蹄之下,但那些负责吸引它注意力的座狼根本无意和它正面对决,一晃而过,转眼又换成了其他座狼跑到前面去挑衅它。
体重十几倍于座狼的座山兽并不能做到像它们那般灵活地转身。就像每次使劲挥出的战锤都打在了棉花上,这种无意义的冲撞进攻只是在不停地消耗着座山兽的体力而已,很快它就筋疲力尽了,动作迟缓下来了。
终于,一只座狼找准机会扑上它的脖子,狠狠咬了上去。
座山兽失声惊嚎,但只响了短促的一声,座狼的獠牙精准地刺进了它的喉咙。
死亡前的最后一点力量让它激烈挣扎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甚至有一次挂在它脖子上的座狼被它甩脱下来,但很快就有另外一只补上了这个空缺。
座山兽终于体力不支轰然倒下,趴在它身侧撕咬它皮肉的一只座狼赶紧跳开,免得被毫无意义地压死。随后方才还亲密无间合作的群狼开始争先恐后地撕咬起它的皮肉,争抢每一块到口的食物。
这一幕在巨兽之野司空见惯,我默默地看着,却忽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我好像能看到那些野兽的身上有什么完全透明的东西在燃烧着……不,不对,不是看到,完全透明的东西是看不到的,但我确实是能感觉到有一股无形的能量存在于这些生物体内闪动着,火种——这种意象直接出现在我的脑中。
群狼的体内的火种在熊熊燃烧着,而死去的座山兽体内的火种……那个火种并没有熄灭,而是分散开来,流入了分食着它的座狼的身体。
“活物有灵,弱肉强食,亡归尘土,生生不息。”耳边隐隐地响起了过去老酋长教过我的萨满教义中的箴言,“自然的法则,强的吃掉弱的,但每一个生灵都有生命走到尽头的一天,他们的身体回归大地,大地生出植物和粮食,养活新生的生灵,如此平衡反复。猎手应当敬畏自己的猎物,因为他们的每一滴血,每一寸骨肉皆源于此。”
一声巨大的咆哮从远方传来,震醒了沉浸在思绪中的我。
我扭头望去,顿时惊呆了。
远方,一名兽人跪在地上,朝天举着战斧激动地高呼,战斧和他的身体都被鲜血浸染得殷红。
在他的身前,倒着一头巨大的长毛猛犸,死去的猛犸头上插着一支长矛。
让我感到震惊的是那名兽人的脸,那是一张我无比熟悉的脸——每一次正对着镜子或者是平静的水面时我都会看到那张脸。
那是我。
我想起了,我对这个场景有印象。
那是我经历过的成年礼,每一名血斧氏族的年轻战士都要在成年之时外出独自狩猎一次,为族人们带回食物,证明自己可以独当一面。
而我花了好几天去追踪一头落单的长毛猛犸,摸清它的行动轨迹让它中了我布置的陷阱,然后找准机会砍断了它后足的一条肌腱。然而即便是倒下之后那头猛犸爆发的力量依然凶猛而可怕,我以断了两根骨头的代价找到了机会将长矛穿过它的眼睛刺进脑壳,给了它一个痛快。
我清楚地意识到这个场面来源于我自己的记忆,从第三者的视角像是读绘卷那样去回望过去的经历给我一种奇妙的感觉。
看着这一幕,我再度感应到了“火种”——那头长毛猛犸的,还有“我”的。当我看到在那里的“我”充满仪式感地从长毛猛犸的身上割下一块肉放进嘴里的时候,曾经在那头猛犸身上燃烧着火种转移到了“我”身上,“我”的火种剧烈地燃烧着。
过去,我只是带了象牙和足够的肉回到部族,期待着猎杀长毛猛犸的壮举能为我赢来多么巨大的荣耀,却从未想过像萨满教义中所说那样去尊重自己的猎物。
这时我突然想起来了,老酋长曾经跟我提到过,部族里的新萨满在正式研习萨满法术前,会由年长的萨满祭司用熏香和催眠图腾引导至特定的梦境,去进一步理解萨满教义中的真谛。
这个幻境,大概就是罗兰用自己的法术来代替那个的吧。
忽然间,我意识到了自己脚下的草原也在“燃烧”,每一株草中都藏着生命的火种,我仿佛能感觉到它们散发出来的能量无处不在。站在此间的我体内的火种自然也是在“燃烧”着的,曾经存在于那只猛犸体内的火种也在其中。动物吃了土地生育出的草,而我吃了动物的血肉活到今日,我的生命和灵魂源于它们,源于这片土地,我以这种方式和自然紧密相连着——
毫无征兆地,我忽然惊醒了过来。
我呆愣愣地定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依然身处精灵学院的训练场内。
那场幻觉……结束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原本是盘腿坐在地上的我此时正站在地上,身体有一种难以名状的不协调感,视野也莫名其妙地比平时低了很多,几乎让我怀疑自己的腿是不是被削短了一截。
我朝身下看去想探个究竟,却意外地发现被一层鼓起的布料遮挡了相当一部分的视野,而那层布料似乎正是我现在穿在身上的衣服包着胸膛的那一部分——在我的记忆中不管是哪个时期的自己都未曾拥有过如此夸张的胸肌。
而且,我发现自己似乎认得现在穿在我身上的这件衣服。
一股极其不妙的预感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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