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突破下限便无所畏惧
这个显而易见的事实鼓舞了全军的士气，哪怕只是细线般渺小的希望，也能在最深沉的黑暗中熠熠生辉。
“人在城在！杀呀！！”我发出战吼，直接召唤出了“龙焰炽魂”，挥斧将火焰洒向远处的合成兽。
已经无需多做保留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一鼓作气将士气提升到最高，直接将胜利拉到我们这边来。
“人在城在！杀！！”来自部族的弟兄们率先回应了我，震天的喊杀声此起彼伏。
兽人战士们数人组成一个狩猎小组，奋不顾身地拥向登上城墙的合成兽。萨满们围在一起，集体向元素发起呼唤。城外的土地隆起了数不清的岩石巨手，将合成兽一头接一头地捏碎。
精灵的飞箭和魔法变得更密集了，一些强大的法师直接用起了高阶的魔法，火焰构筑的花豹越过城墙的垛口冲下城去，在试图登墙的敌阵中爆炸。鸟型的使魔飞上天空，振翅卷起带着风刃的旋风，将卷入其中的怪物绞成碎块。
圣骑士们用起了之前在营地展示过的招数，集体召唤出了光铸的女神像，一道巨大羽翼在女神背后伸展开来，被强光触碰到的恶魔迅速地化为黑色的蒸汽消散开来。
矮人的火炮一直没有停过，特制的破片弹在空中炸出难以计数的燃烧碎片，像烟花一样漂亮，但那些飞刀般锋利的金属碎片组成的弹幕对空中的敌人有着致命的杀伤力。守在城内的矮人技师将投石车推了过来，这帮爆破疯子竟然干脆将炸药桶放进投石机上扔出去。这些炸药桶划过城墙，落在城外的敌阵中引发了堪称恐怖的爆炸，瞬间在密集的敌潮中炸出了大片的空白。
“真是热闹的庆典，朕也来一个大的吧。”天空中忽然传来了女皇空灵的声音。
她突然点燃了全身，振翅扶摇直上，像一颗逆飞的流星冲向夜空。如此显眼的举动，那些被早已被下达了杀戮命令的恶魔和合成兽立即被她引走了注意力，飞蛾扑火般地追了上去。
女皇最终停在了空中，火焰也从她身上褪去。随后，赤红色的庞大领域以她为中心爆炸一般地膨胀开来，将数以百计的怪物吞没进去，这些合成兽和恶魔在领域中撑不过一秒就彻底化成了灰烬。
灼热的气浪从头顶涌下来，让人感觉像是被人从头顶灌了一桶热水。
远方忽然传来了低沉的嘶吼声，我清楚地感觉到飞舞在周围的合成兽和恶魔的动作出现了一瞬的迟滞。
然后下一刻，它们忽然整齐一致地远离了城墙。不仅仅是飞行部队，原本像海浪那样在城墙下涌动的地面部队也突然退潮了。
灰白色的无形气雾从堆积在城墙上下的尸体上涌出，集中飞向了敌阵的方向，被魔王变化出来的黑雾吸收。
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敌人又打算用什么后招，但很快地，我看到远处由魔王化成的黑雾也开始缓缓后移，最后消失在了地平线外。
它们在撤退！它们撤退了！！
振奋的欢呼声骤然响起，存活下来的众人高举起手里的武器，在黎明中高呼。
这一刻我感觉全身绷紧的肌肉都缓缓舒张开来，疲惫感一下子涌了上来，让我靠着城垛坐了下去。
有内鬼，终止交易（1）
战斗结束后的第一个凌晨，我直接就抱着战斧缩在城垛旁眯了一会儿。
只是稍一闭眼我的意识就沉了下去，在过去在巨兽之野上追逐猎物的时候，我曾经两天两夜没合过眼，但那时的疲惫完全没法和今次一整夜都在绷紧神经激战同日而语。
朦朦胧胧间我感觉自己仿佛做了一个不大好的梦，随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让我转醒过来。睁开眼睛的时候，我赫然发现身上多了一条毛毯。
“啧啧，真羡慕你居然能在这种地方睡得这么香。”身旁传来了黛丝揶揄的声音，“这时要是有个小贼能溜到这里来爬上城墙给你一刀，你就已经死了。”
我扭头看了一眼，她正坐在城垛上擦拭自己的短剑，她的短剑工艺相当不错，用了一夜居然还没有卷刃。不过因为接连挥刺的关系，剑刃已经沾满了油脂和血污。
“我睡觉是睡得很沉，但也不是一点警惕性都没有的啦。”我挠了挠脑袋。
经过狩猎训练的兽人很容易进入熟睡，但其实也很容易惊醒，毕竟在原野露宿的时候，经常要防范夜行性猛兽的袭击。不是像黛丝和安洁莉卡这样极其擅长潜行的人，应该是很难做到接近过来不被我发现的。
“昨天还真是遭罪了啊，早知道跟着你们这么辛苦，我就早点回尼崔兰去了。”黛丝长出一口气。
“其他人怎么样了？”
我记得她是和艾丽莎公主她们待在一块儿的，昨天的战斗那么激烈，也不知道她们怎么样了。
“都好的很，她们都还算有点本事，姑且都有能力照顾自己。”黛丝淡定地回答，“现在她们都去休息了，打了一夜她们人都快虚脱了。”
“你看起来倒是很精神啊。”
“作息习惯不同而已，对你们来说昨天的战斗是在熬夜，对我来说不然。尼崔兰大部分领土都在地底，我们没有白天和黑夜的区分，睡觉的时间是零散分配的。”黛丝继续擦拭刀刃。
“这毯子……是你拿来的？”
?“呵，你期待我一个没的感情的杀手做这种贴心的举动？”黛丝对我挑了挑眉。
“那这毯子是……”我愣了一下。
“就是我给你盖上的，有问题么？”黛丝耸了耸肩。
“……”
真有点搞不懂这家伙在想什么啊。
?“要睡觉还是到床上去吧，接下来能沾枕头睡觉的机会恐怕不多了。”黛丝把短剑擦拭干净，收进皮鞘，“不出意外的话，下一个晚上他们还会继续打过来。”
确实如此，对面今次撤退的主要原因，并非他们没有余力，只是因为白天对他们不利而已，再一次入夜的话，他们很可能会再来一次。
并没有太多时间给我们休息，也不会有什么撑过第一天的庆功宴，光是能留出一点时间哀悼一下死者就已经是一种奢望了。
我抓着墙边站起来，还未从疲劳中完全恢复过来的身体像是灌了铅。
城墙外正冒着火光，合成兽和恶魔的尸体堆成小山燃烧着，黑焰带着难闻的焦臭味——为了防止瘟疫蔓延，穆塔法似乎是下令将敌人的尸体全部扔到城外去焚毁了。
矮人的工匠扛着石料和工具在城墙上奔走，忙着紧急修补城墙被炸出的缺口。他们还往城墙上泼洒涂抹一些粘稠的膏体，似乎是某种修补材料，经历过昨夜的战斗，城墙已经有了相当程度的受损。
每个人都在为下一场战斗做准备，而我该做的应该就是趁这个时候养精蓄锐。
我转身从最近的出口走下城墙，黛丝百无聊赖地跟在我身后。
口好渴……打了这么一整夜，连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啊。
我进入要塞内的营地区，找到了一座水井，从里头打了一桶水上来，然后用水瓢舀了一瓢送到嘴边牛饮了一通。
当我擦嘴的时候，我瞥见黛丝正站在一旁抱着手盯着我看。
“你要喝水吗？”我把水瓢递给她。
“……作为男人你就不懂得稍微矜持一点么？”黛丝忽然叹了口气，“到底得多心大才会这么大大咧咧地和异性用同一个水瓢喝水。”
话虽如此，她还是伸手接过了水瓢，然后舀了一瓢水。
但当她把水送到嘴边时，她突然猛地皱起了眉头：“这水……”
“这水怎么了？”我随口问道。
“这水感觉有点不对劲。”黛丝晃了晃水瓢里的水，“我说你没趁机在里头下迷 药吧？”
“别闹，我刚刚分明是在你面前喝的水。”我只当她是在开玩笑。
但黛丝的表情却依然十分认真，思索了一会儿，她从身上拿出了一枚银色的小刀。
“这是什么东西？”
“暗精灵工匠做的小刀，我们拿来当餐刀和投掷道具的。”
“所以你拿把餐刀出来干啥？”
“试毒。”黛丝面无表情地回答，“这种刀是用特别的材料和工艺打造的，刀身能对毒物和诅咒起反应，我怀疑这水有毒。”
“你认真的？这是要塞里头的水井啊。”我被她搞得怔了一下。
对一座军事要塞来说水源的安全是重中之重，营地区白天有人巡守走动，晚上水井直接就封死了。
“这方面你最好相信我，我五十岁就开始接受毒物的测试和训练了。在尼崔兰我不敢这么自称，和但你们这些外族人对比的话，我姑且能算是个用毒的专家。有些毒物对你们来说是无色无味的，但我却能尝到异味。”黛丝扫了我一眼，“我靠这项训练得来的能力躲过至少六次来自我姐妹的毒杀，我跟你赌一枚金币，这水有问题。”
那把银色的小刀在她指尖打转，划出银色的弧光。随后黛丝拿稳小刀，伸手朝水桶里的水面挥了一下，让刀刃沾了一点水。
然后，她把刀移到眼前，全身灌注地盯着观察。
十几秒钟过去，暗紫色的网状纹路在刀刃上慢慢地浮现出来，一直到爬满了刀身。
这诡异的现象让我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现在你欠我一枚金币。”黛丝面无表情地看过来。
有内鬼，终止交易（2）
“没错，这水确实是被污染了。”罗兰晃着装着水的杯子。
一分钟前她往这杯水滴下了一滴试剂，然后这杯水就变了颜色，还泛起了一阵紫色的泡沫。
站在一旁的黛丝抱手对着我看过来，满脸写着“我就说嘛”。
“我们的水源真被人投毒了！？那事情岂不是大条了。”怀疑的事情坐实，我不由得有些吃惊。
“当然，毒总不可能是水里自己长出来的。”罗兰淡定地答道。
“要马上把这件事通知出去，得赶紧先封闭水源！”我有点坐不住了。
“我已经用通心术叫外面的部下去做了。”罗兰叫住了我。
“你看上去很冷静啊。”我对罗兰的平淡反应感到有些意外。
“因为我自己没有喝过这个水。”罗兰平静地回答，“而且我猜投的毒应该是慢性或者延时起效的。”
“如果是我下毒，我也肯定不会蠢到下那种很快起效的毒药。在大多数人喝水之前就有人毒发的话，妥妥会被发现。”黛丝附和道。
“所以在喝了水的人毒发之前，我们应该会有足够的时间配置解药。得亏发现得早啊，传言暗精灵对毒物的研究很深，果然名不虚传呐。”罗兰朝黛丝意味深长地笑笑。
“哪里哪里，你这里的研究也很厉害的样子啊。”黛丝随意地打量着罗兰摆在一旁的架子，上面摆着瓶瓶罐罐的药剂。
她伸手拿了一罐药水晃了晃，扭头朝罗兰问道，“这东西气味闻起来很独特啊，配了不少种稀有的原料吧。”
“那是我新研制的幸运药水，喝了之后会有随机的效果，可能会增幅魔力，或者变成一只青蛙，药效一个小时。”罗兰朝她微笑。
“真厉害，你的本事能媲美尼崔兰的首席药剂师了。”黛丝突然两眼放光地笑了出来，“这东西我能带一瓶走吗？”
“……很抱歉打断你们的商业胡吹。”我抬手插话进来，“咱能不能先解决一下水源被投毒的问题，我们甚至还不知道这个毒有什么效果呢。”
“这种事情稍微做一下实验就可以了。”罗兰说着拿出了一个银色的虫笼，从里头倒出一头硕大的蜘蛛来。
?“鬼蛛草的浸出液和章鱼血的混合物能让大部分药物加速起效。”罗兰往水里加了一些颜色看上去让人很没有食欲的药剂，然后滴了几滴在桌上，接着将目光移向那只蜘蛛。
她似乎是用精神法术控制住了那只蜘蛛，蜘蛛径直地爬向桌上的液滴，把嘴凑了过去，将液体全部吸了进去。
我们一齐盯着桌上的蜘蛛，观察它的反应。大约过了两分钟，蜘蛛忽然像是发了癫痫那样抽动起来，再数秒钟过去，它忽然瘫倒下去。
罗兰抬手在蜘蛛上方晃了晃，然后摇摇头：“死了，生命系的法术对它没有反应。”
“只是杀人的毒药么，真是没新意。”黛丝冷笑一声。
但话音刚落，那头蜘蛛的腿忽然动了一下，然后在我和黛丝惊异的目光中，它开始重新爬动起来。只是爬得要比生前缓慢得多，动作机械而迟钝，像是关节都被冻僵了一般。
“它变成不死族了。”罗兰马上得出了结论，“被污染的水能慢慢把中毒的人毒死，然后把尸体变成僵尸。虽然还是不怎么有创意，但确实够实用。得逞的话不仅能不费吹灰之力地毁掉整座要塞，还能顺便收获一大批免费兵力。”
她说完伸出指头召唤出一小束光罩住这只蜘蛛，变成僵尸的蜘蛛忽然像是很痛苦地蜷缩起来，最后一动不动，再次变成一具尸体。
我顿时感觉有冷汗从额头上冒了出来。这点毒不一定对我有用，但现在要塞里喝了这水的人恐怕不在少数，如果用了这些被投毒的水做的食物也能保持毒性的话，那估计这座要塞里超过半数的人都已经中毒了，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变成可怕的僵尸。
“好极了，如果不是我发现的早，这座要塞今晚就要群尸乱舞了。”黛丝拍了两下手，“你们不觉得应该给我发点奖金什么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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