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色的碎玻璃
很痛吗?
纯黑色的瞳正微弱地颤动,这种表情,这样的神态,居然可以出现在雪雾小姐的脸上吗?
真奇特。
无法抑制的泪水从眼眶当中脱出,这泪水沾染在雪雾小姐揉着眼睛的手上,她强烈地抑制着自己的声音,甚至时不时捂住缘唇,但闷声和低吟仍不断地传达着她自身所遭遇的痛苦。
看着这样惹人怜爱的人儿,罪恶感从弥纪的心中蔓延四溢。
是自己让雪雾承担了这样的痛苦,也是自己正在继续制造这般的疼痛。
对不起——
捏住了雪雾鞋子的手继续缓慢异常的动作,在极为轻柔的摩擦声中,乘脚踝的位置向下,向下,到达一个自然而然的临界点之后,鞋子忽然放松,失去了脚的禁锢,随着引力朝下压着弥纪的左手。
雪雾立刻捂住樱唇,可一声急促的痛呼声直接从鼻腔中冒出,双眼忽地闭上,有泪花被打出来,溅在四周。
少女缓缓将雪雾的鞋子从脚趾上脱下,放在了一旁。
雪雾小姐在脚部上的敏感度似乎特别高,之前木剑直接用力打在了肩膀上也只是稍微皱了眉而已,对于一般人来说,这两种痛应该是差不多的。
但是对雪雾来说,脚踝的扭伤是无法忍耐无法压抑的痛苦,以至于咽泪妆欢。
雪雾小姐穿着的是最普通的白色船袜,弥纪将其小心地一点点褪去,赤裸的玉足带着微弱的颤抖出现在弥纪的眼前。
脚踝处像是瘟疫般蔓延起了青灰的伤淤。
弥纪不敢去抚摸,生怕再度刺激到伤处引起雪雾的痛苦,往上悄悄再度看向雪雾的脸庞。
雪雾已经不再是之前那样飒爽干练潇洒的样子,虽然还是同一个人,但她的五官已经变得柔和,因为不需要再脱下什么而闭眼送气的时候,嘴角和眉头的放松给弥纪的感觉是……
可爱。
雪雾小姐是多么绮丽又惹人怜爱的一个人呢。
少女感到心跳有些加速,有种闷热感自胸腔上涌,似乎自己呼出的吐息也正更加温热。
弥纪抬了抬手,有点想要帮对方擦下眼睛,但伸了伸,还是不好意思地放下去。
雪雾小姐在几个深呼吸中重新回到了脱鞋之前比较放松的状态,没有转移视线,漆黑的瞳看着弥纪,继续了之前的话题。
“来到这里之后,我也试着寻找过其他的生活。”雪雾轻轻咬着唇,遮掩着自己的叹息道:“大家说像我这样年龄的女孩都喜欢漂亮的衣服,我也去试着接触这些……”
“可什么是喜欢呢?大家说的喜欢是什么意思呢?”
“我买了许多昂贵的衣裳,但没有一件是喜欢的,所有被称为漂亮的对我来说都没有什么意义,如果弥纪你喜欢的话这些我都可以送给你,我已经放弃去收集和定制这些东西了……”
雪雾小姐像是打开了心声的阀门似的,将这些话吐露出来。
“我只会一件事罢了。”
“也许我也只能成为一种人,在某个黯淡无光的角落里静静悄悄地死去吧。”
雪雾的话语听起来低沉到了扭曲的程度。
一切正如她所说的这样吗?
弥纪盯着这双深黑到不带一点棕的眼眸,没有回避对方的视线,倒不如说,面前的雪雾应当回避她的视线才对。
因为她要反驳道:
“不是这样的。”
有种温热从胸膛上涌,促使少女说出了如此的话:“我见到的雪雾小姐不是什么杀手,不是什么应当在无名的角落死去的人。”
不要给自己画上身份的符号啊。
人是变化、矛盾又超越的。
“雪雾小姐是个很漂亮的人。”弥纪将左手握拳,轻轻放在胸襟上,触碰到了银闪的十字架挂坠。
“大家说,雪雾小姐是个对朋友很好、会很照顾身边人,和雪雾小姐打好关系会很棒这样的话。”弥纪稍微扭曲了一下之前恋花的语言:“我看到的雪雾小姐是个虽然有点呆呆的,有时候说话会特别直白,让人有些不好意思,但是——”
“雪雾小姐在我心中,是很好的人,好到我希望和雪雾小姐成为朋友。”
弥纪如此道出。
她不希望有谁用一个固有的身份来束缚住自己的所有可能性。
人不是被身份所束缚的,也不是被一个词语所代表着的存在。
人应该是超越了这些的。
“这是我眼中的雪雾小姐。”弥纪直视着对方的双瞳,直面反驳道。
雪雾小姐不是什么杀手,至少在弥纪眼中,她一直都不是,而是她眼中的雪雾。
不要再去找什么身份认同。
“而我现在正看着你呢。”弥纪说。
“……”
雪雾张了张口,刚刚似乎想说出什么,可是当弥纪的最后一句话讲出之后,又沉默下去。
玉足蹂胰轻微颤动,似乎还有不断的疼痛刺激着神经,涌向脑海当中。
“如果这样的我,是假的呢?”
雪雾小姐的视线没有任何偏移,与少女的眼瞳相对视。
漆黑的瞳中几乎见不到任何色彩,像是黑洞般吞噬了所有的光芒。
“如果弥纪见到的这个我,仅仅只是显露出来的一点点表象,如果弥纪从没有见过真正的雪雾,如果是这样的话……”
“如果你真正认识了我,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吗?”
她的声音变得低沉而认真。
这名黑色长直姬发式的少女、无表情的脸庞上仍带着些许的泪痕,她的视线几乎是凝视在弥纪的双瞳之上。
弥纪忽然有种被什么眼镜蛇盯上了的感觉,有种凉意从背后升起,浸透骨髓。
她没有随着恐惧的本能移开视线。
又一次反驳:
“我认为,之前所见的对我很好的雪雾小姐,现在这个惹人怜爱的雪雾小姐,内心中深藏着温柔的雪雾小姐——”
“是真的!”
——
一百二十七、雪雾小姐很轻
那名扎了个单马尾、穿着白大褂的金毛大大大医生拿来了医疗用品箱。
在雪雾面前半蹲下,打开箱子,从里面找出来棉棒、贴膏、绷带等简单的医用品。
先做了消毒和洗净之后,她说:“组织轻度的损伤,休息两周左右就好,膏药每日一换恢复会更快些。”
弥纪听到雪雾压抑着痛苦发出轻轻的嗯声作为最简单的回应。
医生虽然看起来不是很靠谱,但手法灵活流畅又娴熟,消毒之后贴上药膏……这一系列动作没有让雪雾发出太大的痛呼。
只有最后用绷带固定脚踝的时候,用力拉了一下,才出现了一声难忍的痛呼。
看起来好痛,捂住的嘴边突然松开,压抑不住的疼痛变成了声音,整个身体都像是抽搐般向前一仰,痛吟之后又立刻咬下嘴唇,睁大眼睛流泪,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后,又用右手揉了揉眼睛,低下头让前发遮住自己的五官。
有种奇异的美感在这里面。
稍微有点能够理解,千岁小姐为什么要去掰雪雾的脚了。
不过好变态诶……
弥纪在一旁摇摇头,否认了自己刚刚心中升起的一分欢愉。
金毛大大大的医生拍了拍手,随便在医疗箱中抓了几张卫生纸给雪雾擦眼泪,回到柜台和药柜的位置,又喝了一口放在那边可乐放松了一下,后找出普通的白色袋子装上一些绷带和药膏,报了价。
当弥纪跑到柜台那边付完钱,想要回去继续背着雪雾小姐回去公寓的时候。
电话响了。
一连串富有节奏的电子音在雪雾的身上响起,她的手机似乎是开了最大的闹铃声,铃响的时候,整个诊所都回荡起这个简单的节奏。
节奏没有一点低音,甚至会让人感到有些刺耳和不耐烦。
弥纪好奇地望过去,但看不清雪雾小姐被前发遮掩的表情。
这名黑色姬发式的高岭之花正将手机屏幕摆在自己面前,远远地弥纪可以看到屏幕上的黑底白图案。
这个节奏的音乐弥纪从未听过,像是警示声一般刺耳。
雪雾小姐的手指稍微动作,将电话接听,隔着长发,放在自己耳边。
喂、
雪雾的声音低沉到不像是在日常的聊天。
弥纪猜测对方可能是在接听作为杀手工作号码的电话吧。
现在雪雾小姐是在聊工作吗?
有点害怕,但也有点好奇。
雪雾小姐听着电话里的声响,被沉静而压抑的气氛包围。
弥纪抓着医用品的袋子,缓缓靠近,脚步声在白色的瓷砖上、寂静的空气中作响。
周围的空气在这种气氛当中变得有些凝滞和沉默。
似乎呼吸都变得更加麻烦了一点。
弥纪有种不好的预感,心跳变得沉重,耳边的脉搏颤动,她明显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苍白色的灯光之下,雪雾小姐简单道了句:
“我知道了。”
之后将电话挂断,手机放在衣兜当中。
她缓缓从驼背的状态脱离,直起纤细的腰肢,夜色的长发随之贴在肩头。
弥纪终于看清对方的五官,眼眶虽然有些泛红,但泪水已被擦干,泪痕也已经消失不见。
“怎么了?”弥纪坐在雪雾身边长椅的蓝色软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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