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玛修就是天啊
“垃圾？我们伊屠氏族可是没有垃圾。”
“不管是垃圾的人还是垃圾的马，自然都是一个没有。”
“只是没有想到，你这家伙倒是也挺看得开的。”
“和我先前见过的那些汉人，倒是有着许多不一样的地方。”
似乎是在喃喃自语一般，那女人就这样望着草原，望着天空，时不时的又对着身旁的徐晃看上一眼。
而听到对方终于愿意好好说话，本就有些不善言辞的徐晃自然也是微微笑了笑，便是借着这话茬和对方攀谈了起来。
“这位……姑娘，我本就与那些寻常商贾之流不同，这数千匹的马匹虽然说不上是太多，但对于一个北方的游牧氏族来说，肯定也不是什么轻飘飘的事情，因此自然会得到你们这边首领的重视。”
“只要你们的首领脑子还没有烧坏的话，想来也是不会为了一些蝇头小利，就去得罪我这位大主顾，甚至会暗地里嘱咐那些负责帮我选择马匹的匈人，多去选择一些强壮健康的马匹，来赢得我——或者说我背后所属势力的好感。”
“只有我们对这次的交易满意，在未来的时间里，才有可能会因为现在的这次经历，而再次选择你们伊屠氏族作为交易的对象。”
“这一点对于你们氏族而言，想来也是一件颇为重要的事情吧？”
颇为自信的对着那女人说道，要知道徐晃可不是像杨奉他们那样只知道读书，或是把读书动脑作为一种负担去看待的寻常将领，反而从很早以前便是热衷于动脑去解决自己所遇到的问题。
这也是在河东的时候，即便徐晃的身形比之杨奉更加像是一名沙场冲锋的悍将，杨奉却依旧把对方视为自己的助手，以文官的方式去对待的原因。
正是因为喜欢动脑，所以早在这年轻女人开口之前，徐晃便是了解到了对方氏族绝对不会轻易交恶自己，最起码不会在商品质量这种基本的地方选择交恶自己。
也正是因为喜欢动脑，早在与伊屠纳兰的交流之中，他便是早早的感受到了，对方对于这场交易的渴求程度，甚至还在自己之上。
第二十七章 萨日图雅
“唉，是啊。”
“我们匈人又怎么会冒着得罪一为大主顾的风险，去追求那些蝇头小利呢……”
特别是在现在这个节骨眼上。
……
“萨日图雅，是我的名字。”
“用你们汉人的话说，就是伊屠·萨日图雅，或者是一些类似月亮的其他东西。”
“我是伊屠氏族的领袖，也是纳兰的姐姐。”
“纳兰他临时有事跟着呼厨泉王离开了，接下来的部分，会由我来代替他和你完成。”
有些随意的对着徐晃回应了一句，那个年轻的匈人女孩——或者说萨日图雅就这样回忆着这几年来匈奴部落的起起伏伏，回忆着自己所在氏族从一个高高在上的王庭主人衰落到现在这般模样，一时间整个人都是有些唏嘘不已。
而在她的身旁，徐晃似乎也是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和自己年纪相差不大的匈奴女人竟然就是这伊屠氏族的当代首领，因此脸上不由得浮现起了一丝不可思议的神色。
好在，因为自己一直以来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徐晃倒是也没有在对方的面前做出什么太过失礼的行为，只是一时之间整个人都变得有些沉默不语。
在两人之间静默了许久之后，那伊屠纳兰的姐姐萨日图雅才是再次开口，主动和徐晃攀谈了起来。
“徐将军，先前看你的模样，倒是知道许多的东西，莫非是那南边汉朝的读书人？”
“你们那边的读书人，一个两个都是向你这般的魁梧强壮不成？”
有些好奇的向着对方问了一句，因为自己的弟弟伊屠纳兰被呼厨泉叫走，因此萨日图雅便也就成为了这马场之中唯一一个勉强懂得一些汉话，能够跟徐晃进行一些交流的存在。
而考虑到对方需要的马匹数量巨大，那些匈人们恐怕还得个把时辰才能将马匹凑齐，萨日图雅倒是也没有急着离开，就这样和对方一同在马场的入口出等待着众人挑选出足量的骏马，之后代表整个伊屠氏族与对方进行交易。
在她的对面，徐晃此时也是一副无所事事的模样，就这样用眼神打量着那些忙的不可开交的匈人帮手们，就好像能从对方的动作上悟出什么武学招式一般，整个人也不知道实在思考着什么，还是在单纯的发愣。
只是在听到了萨日图雅的话后，他却是下意识的咧嘴一笑，便朝着对方摆了摆手，朗声的解释了起来。
“我不是什么读书人，我只是读过些书罢了。”
“在我们大汉，领兵作战的将军不只是武艺高强就可以胜任，想要做个好将军的话，读书识字可以说得上是必备的能力了。”
轻轻的抿了抿嘴唇，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不知不觉间时间便是已经过去了许久，同时太阳也是朝着西方明显地直坠而下，将整个草原都是染成了一片耀眼的金红二色。
而有了萨日图雅的陪伴，徐晃倒也是觉得那时间过得飞快，好像还没一会功夫过去，三千六百匹毛色各异，但各个都是膘肥体壮的草原马便是被匈人们套上了简易的马鞍与辔头，从这马场之中的各处被牵到了自己的面前。
干脆利落的清点了一下数目，发现此刻自己面前的骏马数量比起三千六百只多不少之后，徐晃便也是颇为爽快的将那承装着大量黄金的箱子交付到了对方的手里。
在他的对面，有些欣喜的清点着黄金的重量，似乎也是完成了一件大事一般的萨日图雅不由得长长的出了口气，整个人也是变得比先前更加放松，也是稍微热情了起来。
“徐将军，三千六百七十二匹刚刚成年、且体重超过一千二百汉斤的草原骏马，这已经是我们氏族之中所有体重超过一千二百汉斤骏马的全部数量了，现在都是汇集在这里。”
“就如同先前我们说的那样，每一匹骏马八千五百汉钱的价格，这三千多匹骏马就按照三千六百之数计算，共计收您三千又六十汉斤的黄金，零头七十二匹抹去不算，就当做是我们伊屠匈人送给您的礼物。”
“辔头和马鞍都已经全部配好，虽说不是什么太贵重的鞍鞯，但按您的身手，想来上去试驾一二肯定没有什么问题存在。”
“只是不知，这三千多匹的骏马，您是打算如何带回到那大汉的境内？”
有些热情的向着徐晃介绍了一下，看着这密密麻麻的马群即将在自己的手中转化为实实在在的财富，萨日图雅此刻的内心之中也是有些激动。
而在回忆了一番徐晃今日过来自己氏族的场景之后，她却是有些惊讶的发现，对方竟然只是孤身一人便是来到了这大汉北境，没有携带任何的奴仆与扈从。
在她的对面，徐晃此时也是颇有些感到尴尬，毕竟在刚刚发现那马群如同乌云一般黑压压的一大片后，他便是想起了无论是自己，还是作为主公的张彦，都是没有过任何大批量购买军马的经历。
第一次代表张彦北上雁门的他，自然也是忘记了，这数千匹骏马可不像是数千两的黄金那般，他一人便是可以将之带走。
“唔嗯……我确是忘了此事，不知能否烦请伊屠首领为在下安排一些人员进行护送，待到马群被驱放到了南边的庐江境内之后，便可以将之交由在下的主公。”
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徐晃如今也是感觉自己的处境颇为尴尬。
毕竟先前他所担心的马匹数量一事，对方的氏族可以说是没有出现任何的问题，可在自己这提货方的准备上，却是一个不注意就是出现了这样大的纰漏。
为了采买到足够的战马，他可以说已经是奔波了半个多月之久，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的成绩。
哪怕是为了自己过去的工作不至于白费，徐晃也是只能咬牙厚着脸皮，向着面前的那个匈人姑娘低声诉起了苦来。
第二十八章 加钱?没问题!
“此地与那庐江千里之遥，恐怕让在下一个人驱赶马群回去，实在是有些超过了在下的能力范围。”
“正好此番我所携带的，仅仅只是数百斤作为订金的黄金，若是首领您能行个方便，那等到了庐江之后，也是能够顺手将那剩余的货款带回。”
颇为不好意思的和对方商量着，徐晃也是没有想到，自己一个不注意就是出现了这样大的纰漏。
仅仅是用目光扫过那如同乌云一般遮蔽草原的马群，他都隐隐感到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
若是这番萨日图雅愿意遣人帮助自己那倒还好，就算是为此多花些金钱，在徐晃想来，这对于自己的主公来说应该都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事情。
可若是对方最终不愿派遣氏族子民跟着自己，那要是让他一个人将这三千多匹骏马赶回庐江，怕不是给他十年八年的时间都是难以做到。
低头紧盯着自己的鞋尖，即便是以徐晃那宠辱不惊的性格，此刻都是感觉自己的脸颊有些红肿害臊。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就在这同时，萨日图雅的心中也是对于此事感到颇为为难。
……
协助驱赶马群？
这是小事。只要派遣几个熟练的牧马人，用不了太长的时间，他们便是能够将这三千多匹骏马整合成一个新的马群，并由北向南一路朝着徐晃的目的地方向行进。
……
协助将马匹运输到庐江？
这也是小事。要知道草原马的耐力在古早时期的三大纯血马种之中一直都是最为突出优秀的，即便是这三千多匹骏马之中最为瘦弱的马匹，也是能够轻松实现日行三百余里，在三五天之内便是南下抵达庐江郡内，这对于匈人来说简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
那若是……将三千多匹骏马一路向南驱赶到庐江呢？
有些难办的皱了皱眉头，倒不是萨日图雅不愿意帮助徐晃，或者是贪图沿路的那些草料之类的花费，只是要想将一个数千匹马组成的马群由北向南的驱赶数千里之远，那负责牧马的匈人便是不可能像驱赶三五匹骏马那般，对于每一匹马的饮食生活都是照顾的那样无微不至。
而若是在沿途出现一些疾病或是瘟疫……不，就仅仅是出现一些水土不服的情况，都是很有可能会在徐晃这批骏马之中造成大规模的减员。
假如在寻常时候饲养的粗糙一些那也就罢了，毕竟在北地生活习惯了的马匹，自然是不用牧马人去照顾，自己就能够很好的适应北地的生活环境。
可这种熟悉的环境一旦发生大规模的改变，萨日图雅先前的担心就绝不仅仅是杞人忧天那样简单。
马匹不是猪羊之类只要五六百钱就能够轻松购买的便宜牲畜，更不是那些六十、八十钱就能够买到的鸡鸭肉禽，但凡是从匈奴手中流出的草原马，即便是在并州这样的北方省份，也是可以轻松转卖到最低七八千钱左右的高昂售价。
而若是徐晃的马匹在自己麾下的匈人带领下还出现了大规模的病亡，且不说是徐晃背后的实力会不会对自己所在的氏族不利，就仅仅是金额上的损失，都是会让这笔生意对于南匈奴伊屠氏族而言变得有些得不偿失。
当然了，若是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到也不是完全的没有任何办法可想，只要随队安置上一两名的熟练兽医，那对于马匹生活习性颇为熟悉的他们来说，便是可以保证在这一路上将徐晃的损失压制在最小的地步。
可偏偏现在乃是六七月份，是草原马的发情旺季，也是产仔的旺季。
如今族里的两名兽医都已经是忙的脚不沾地，若是再临时抽调一个出去，难免会对氏族明年的新增马匹数量产生不小的影响。
心中默默地计算着得失，计算着徐晃此番若是对于自己所在的伊屠氏族产生好感，那究竟会给氏族带来多大的利益，又是否能够填补明年可能会出现的种种亏损，萨日图雅此时就这样低着头不断的思索着，似乎是想要在这件事上得到一个最为完美的解决方案。
而这样的沉默足足持续了将近半刻钟左右的时间，萨日图雅才是最终下定了心思，将徐晃的请求应了下来。
“唔……派人帮你把这批骏马运送回庐江也不是不行。”
“只是这单匹马匹的价格，却是要在原本的价格上上调两成，万钱一匹，绝不讲价。”
有些迟疑的对着徐晃说道，萨日图雅也是对于自己临时涨价的行为有些不喜，同时不知道对方是否能够答应自己提出的这个可以说是颇为苛刻的条件。
可是若不将来年有可能发生的损失提前通过这样的方式分摊出去，作为氏族的首领，萨日图雅却又觉得自己难免会有些做的不太称职。
内心之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忐忑之感，她就这样盯着对方的双手，似乎是有些不敢直视徐晃的眼睛，生怕对方会因此而中断与自己氏族的联系，让先前的所有工作都是变得功亏一篑。
而出乎萨日图雅预料的是，就当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准备好迎接徐晃的质疑之时，对方却是一口便将自己那有些苛刻的要求答应了下来。
……
“嗯？加价两成……”
“可以啊，只要你们愿意帮我将这批骏马驱送到庐江郡内，那便按照你们的要求，在原有价格上面加价两成便是。”
微微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下，在听闻对方愿意帮助自己，只不过是需要加钱的第一时间，徐晃便是知道这事情十有八九能够成交。或者说就算不能，也是最多让他能够带回去的马匹数量略少一些，不至于让自己空手而归去面对自己的主公张彦。
而另一方面，虽说这两成的价格若是加上去，张彦便是要额外多支出数百万钱的私人资产去进行填补，但要知道的是，徐晃或者说他背后的张彦本来就已经做好了单匹军马成本一万以上的心理准备，不然也是不会让他带着四百多汉斤的黄金独自一人跑到北疆这边。
如今能够在与纳兰的偶遇之下，成功的将作为中间商的汉族商人排除在外，徐晃已经对于这马匹的价格没有任何的异议，甚至还感觉有些便宜过头的想法。
若是对方真的能够负责将这些马匹运送到庐江一带，那即便是在原本的价格上再提上两成，对于徐晃等人来说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
第二十九章 也不是什么大事
“好，那便按照万钱一匹的价格，三千六百斤的黄金作为总价。”
“我们会负责派人跟着徐将军一路南下……不，我自己跟着你去庐江，毕竟在氏族之中能够流畅使用汉话的人也是本就不多。”
长长地出了口气，在听闻徐晃愿意接受自己临时涨价的决定之后，萨日图雅才是微微有些放松下来，同时也是决定由自己这位氏族的领袖亲自带队，带着一些族人帮手帮助对方将那些马匹全部都运输到南方的庐江一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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