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玛修就是天啊
笑着对孙坚说到，张彦此刻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
而听了这话，孙坚则有些为难的转头看了一眼孙策，见他一副面红耳赤、意犹未尽的模样，又犹豫了半天，这才再次向着张彦的方向拱了拱手，随后道：
……
“那也好，既然如此，那我就先一步谢过皖国侯了。”
……
“唉，罢了，罢了，策儿这孩子如今的性子这么倔，以后迟早要出大事的。还不如今天就让他在这儿吃个亏，出个丑，倒也算是涨涨记性。”
“如今还有我在这儿替他撑着，最多到时候给这皖国侯让些好处过去……总好过等我不在了，这小子在外人身上吃什么大亏。”
……
心中默默地想着，孙坚这下看向张彦的目光之中，倒是多了一丝善意。
他可不是孙策那种十来岁的小年轻了，自然看得出来，张彦今天是刻意如此去说的。
不然的话，只需在最开始的时候装作没看见，不就可以了？
想到这儿，孙坚干脆也不去嘱咐孙策一些事情了。
他转身和张彦对视了一番，在得到张彦一个鼓励的眼神之后，干脆就这样向后退了两步，将孙策直接拉了过来。
“你这逆子，还不快些过来！”
……
……
……
“皖国侯，我今日只是有一事想要问你。”
再次站在张彦的面前，这一次，有了对方的应允，孙策到也不急了，而是深呼吸了一下，才开口向着张彦问道：
“皖国侯，你可认识庐江一名叫做周瑜、周公瑾的士子？”
……
“周瑜？我当然认得。”
听到对方开口便提起了周瑜，张彦也是笑了笑，随后便不慌不忙的答道。
“我乃是陛下所封的庐江太守，这庐江大小世家，我不说认得八成、至少也能够知晓六成。”
“他周瑜所在的周家，在庐江、在舒县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豪门了，门内不少子弟均在我府中任职，即便是周家的家主周忠，与我的关系都是极好，周瑜这人，我又怎会不认得呢？”
一只手撑着下巴，张彦就这样坐在桌案后面，饶有兴致的看着面前的孙策，想要看看他下一句话是不是自己猜测的那样。
……
“好，既然认得，那你对公瑾他，难道就没有一丝愧疚之心吗？！”
果不其然，当着在场一众太守的面，孙策下一句话，就差点让张彦尴尬的连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
瞧瞧，瞧瞧人家这话说的，上来就是一个愧疚之心的说法扣上来，就好像张彦亏欠了周瑜什么东西一样。
只不过张彦可不是什么小孩子了……在场的众人也都不是。这种年轻人之间挣个嘴上痛快的说法，众人自然是无动于衷。
只见那些各地的太守，一个个的眼观鼻、鼻观心，就好像根本没听见两人的对话一样，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出现。
而孙策内心之中所期望的在场众人面露惊愕，甚至是对于张彦的态度变化，自然也是无从说起了。
……
“呵呵，瞧你这话说的，我与他都未曾见过，不过是听他叔父周忠闲暇时候提起过两次，既然毫无瓜葛，那我为何要对一个素不相逢的士子有愧疚之心？”
再次笑着向孙策回应了一句，张彦已经隐隐之间感觉到了对方那种年轻人特有的思维方式，并且开始有意的将之向着某种适合自己的方向引导了过去。
孙策和周瑜不同，张彦与他之间没有什么根本性的矛盾，更是对孙坚别有所求，因此若是能够帮上孙策一把的话，他倒也不介意多说上两句。
“那还用说！”
“当然是因为……”
……
“当然是因为，我明媒正娶了他喜欢的女人，这让他深受打击，茶饭不思，子夜不寐，并且还选择远离家乡与你这位义兄的帮助，独自一人北上闯荡。”
“孙伯符，我这说的可对？”
……
笑着朝身后的女孩儿眨了眨眼，在换来对方于自己腰间的一阵小动作之后，张彦最终将目光定格在了孙策的脸上。
而张彦对于这件事情的直白，也让孙策有些吃惊，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
“呵呵，怎么不说话了……你若是不说话，那我可就默认我猜对了啊。”
伸手从桌案上取过一颗干燥过后的龙眼，也就是桂圆，张彦轻轻捏破桂圆的外衣，随后将里面紧实的果肉塞进了嘴里。
而后，见孙策依旧是那样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这才叹了口气：
“你不会觉得我为了面子，就会对这件事缄口不言，或者是干脆装不知道吧？”
“恰恰相反，周瑜的事情我不但早就知道，而且他去年年末从你那里回老家过年，刚一进庐江我就知道了，甚至就连他后来在酒楼买醉，最后被何大将军的人给带走，我全都知道。”
“对于他的存在，我没有任何需要和你避讳的东西。”
……
“老实和你说，从我知晓你的身份开始，我就明白你的来意了，无非便是觉得我抢了你兄弟心爱的姑娘，你要给他找回些面子。”
“不过说实在的，我对他有没有愧疚之心要看我对不对得起他。如果我和他之间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那他别说是愧疚，就是死在了外面，有与我何干呢？”
一字一顿的向着孙策说着，或许是张彦的话说的有些重了，可以明显感觉到孙策的呼吸变得有些粗重。
“你怎么能说和他没有关系？”
“你方才明明自己说了，你娶了他心爱的女人，明知道如此你还这样去做，难道就不觉得羞耻吗？”
有些愤怒的向着张彦质问了一句，孙策一时间脑子甚至有些转不过弯。
……
“拜托……”
“是我娶了他喜欢的女人，不是我娶了和他两情相悦的女人……”
如果说刚才那番话还只是让孙策心跳加速的话，接下来这一番夹枪带棒的“妖魔鬼怪”之言，则实打实的让孙策的脸都变得有些发白。
“说到底，他喜欢谁和我没有半点儿关系，我喜欢谁和你一样也没有关系。”
“孙家公子，你想清楚，滢儿是我明媒正娶过门的妻子，哪里轮得到别的妖魔鬼怪指手画脚？”
……
“妖魔鬼怪……你竟敢说我是妖魔鬼怪？”
……
见到对方一副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该从何说起的模样，张彦知道，自己的想法大抵上已经成功了。
孙策先前对于自己的质问已经出现了一丝裂缝，让他陷入了一丝自我怀疑的怪圈里面。
接下来，只要用实打实的东西说服对方，那等到孙策日后回过味儿来，一定会对今天自己这番话产生新的见解。
不说让对方因此而大小日后进攻庐江的计划，就仅仅是留下一个与众不同的印象而言，张彦觉得自己这番话还是相当划算的。
……
“孙家公子，不管你现在心里是怎么想的，但你且记住一点——”
“决定你想要做什么的，是你的心，而制约你是否真的要去这样做的，则是一些截然不同的东西。”
“就好像我想要娶滢儿为妻，你今天想要替你兄弟周瑜质问我一样，这些都是我们内心的想法所催生出来的，可是否要去做，还要看这些行为是否符合忠义、符合教化、符合我们作为人的礼义廉耻。”
“我娶滢儿为妻，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是人的天性，且我从来没有做出过任何强迫别人意志的行为，这是我的人性……那你呢？”
“孙家公子，你今天想要替你兄弟出头是发乎情，而你质问我的行为，你质问一个经过了明媒正娶的有妇之夫对于自己妻子的感情正当性，这合乎礼吗？”
……
“别说是你，孙公子，就算今天是周瑜亲自站到我的面前来，你且看看，是我觉得羞愧，还是他觉得羞愧？”
“你这样的行为，虽然看似是兄弟意气，但脱离了道理与礼法的限制之后，却与那些山贼土匪没有什么区别。”
……
最后飘飘然向着孙策下了一个定论，随后张彦便不再管他，而是默默地吃起了桌子上的零食。
至于孙策，则是在数息之后，才将将反应过来。
……
“一派胡言，全都是一派胡言！”
……
有些愤怒，又有些纷乱地摆了摆手，孙策也不多说什么，而是仿佛受到了莫大的羞辱一般，转身就从这厅堂之中冲了出去。
见状，孙坚这才长长叹息了一声，随后看向了张彦的方向。
……
“皖国侯，方才多有失礼，还请您多多包涵。”
“策儿他……平时并非如此性格，只不过是与那周家二郎兄弟情深，这才有所冒犯。”
“今日之事，我孙家欠皖国侯一个人情。待来日若有机会……不，就明日！明日巳时，我定会登门拜访。若是皖国侯有能用得着我孙家的地方，尽管直言，我孙坚绝不推辞！”
……
毕恭毕敬的向着张彦行了一礼，随后孙坚便急匆匆的离开了，连先前定好的宴会也没有再参加的意思。
不过张彦也没有挽留他：
他很清楚，现在的孙策正处在一个非常关键的阶段，让他好好的冷静一下，再由孙坚这个做父亲的引导，相必很快就能恢复过来。
转身看了一眼四下的众人，张彦发觉，直到孙策、孙坚两父子离开之后，众人间的气氛才又逐渐活络了起来，不再像是先前那样沉默。
只是看着远处门口的方向，他却有些拿不准，自己今天这事儿办的到底应不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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