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玛修就是天啊
“不能！”
或许是被张彦几次三番的“不行”说的有些急了，桑缙此刻的心中也是对于张彦的死缠烂打感到微微有些恼火。因此还没等到张彦说完，桑缙便是有些粗鲁的将对方的话语直接出言打断。
“我说了没有，是真的没有！”
“不是我没有，是整个大汉全都加起来，也凑不出三千把精钢打造、统一规格的骑兵马槊出来！”
“张公子，张将军！我知道你确实很有钱，但是有钱也不能这样欺负人吧！”
“换成木制的不行，规格不一样的也不行，难道你还要我从那些地方的武库之中给你走私一批制式兵器出来给你吗！”
似乎是有些破罐子破摔一般的，桑缙如同连珠炮一般的哭丧着脸，向着张彦的方向吼了起来。毕竟他先前也是和对方接触过不少次，却从没有发现过自己面前的这位洛阳四公子有着这样难缠的一面。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着实是让桑缙的心中微微感到一些难以应付，因此语言上，他也是难免变得有些急躁了起来。
只是桑缙没有想到的是，在听到了自己这一番显得有些失礼的言语之后，张彦非但没有感到恼火，反而是紧盯着自己，同时眼神微微亮了起来。
“这，还真不是不行……”
“从地方武库走私出来的官方制式武器，你有办法能帮我弄到？”
小声向着桑缙的方向问了一句，张彦也是没有想到对方居然会提起这一茬。只是在他稍微思量了一番之后，却发现列装这走私出来的兵器却并非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或许在很多地方官员的眼里，这样的行为颇有些挖大汉墙角的意思，但在对于后来发生的事情已经有所了解的张彦眼中，这样的武器却并非是那么让他难以接受。
至少比起那些质量参差不齐的民间装备来说，这样的制式装备虽然使用起来有些风险，但若是将铸造者和监造者的姓名从武器上抹去，那这武器便可以顺利的装备到自己的士兵手上。
甚至就算没有将监造者的名称抹去，就这样堂而皇之的使用着大汉朝廷的官方装备来武装自己的私兵，在张彦的眼中，也并非是什么断不可取的叛逆行为。
真要说起来，这地方太守借用州郡物资武装私兵早就不是他第一个这样去做。而如今他虽说让私兵使用了这些装备，但他张彦的也就是庐江的，他的私兵在用途上与庐江的官兵也没有什么不同。
就算是他明目张胆的挪用这些装备，倒也不会有人想不开，在张让的眼皮子底下来找他的麻烦。
因此，在想到这些关节之后，虽说桑缙只是破罐子破摔一般的提出了这个颇有些不靠谱的建议，但张彦却在内心之中暗暗的思考起了，在众人的帮助下从国有武库之中“借调”装备武装自己的可能性。
毕竟，就算洛阳的武库他插不进手，但那些地方州郡的武库，却难免在每年都有着不小的“库存折损”存在……
第十六章 来路不正
“额，张将军你是说真的？”
听到张彦的话，桑缙也不由得脸上一紧，同时感到气氛有些尴尬。他先前只是半是抱怨，半是破罐子破摔般的向着张彦随意说了一句，却没想到张彦居然真的有接受那种大规模走私装备的打算。
所以在见到张彦的表情有些认真之后，桑缙的脸上也是不由得变得有些紧张了起来。
“什么真的假的，我不是说了，我要的是质量好的装备，同时只要是规格统一的就可以。”
“是谁给了你，我不能接受官方走私装备的错觉？”
颇有些好笑的问了桑缙一句，张彦听到对方的话，顿时也是明白了，自己面前这人恐怕还真有些走私装备的门路，只是先前担心自己的立场，因此一直没有和他透底。
因此，在出言安抚了对方几句之后，张彦也只是向对方表示，自己对于这种有些违禁的东西并没有什么排斥的心理，便是用目光示意桑缙细说无妨。
而见此，桑缙在犹豫了片刻之后，便终于下定了决心，同时微微压低了声音，起身向着张彦悄声说道：
“即便如此，那张将军便跟我来吧……”
“此地人多眼杂，终究不便于过多谈论此事。”
……
起身向着屋外走去，桑缙很显然不打算在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与张彦谈论这种有些违规的操作，因此只是向着张彦低声说了一句之后，便是没有再过多开口。
而看到他这副谨小慎微的模样，张彦的心中倒也是颇为理解，因此并没有表示出什么意外的神色，就这样一同起身，在给在场的几人施了个眼色之后，便是带着众人一同跟了上去。
毕竟，对方虽说也是家大业大，在这洛阳城内都算的上是排的上号的大型家族，但再怎么说，桑家现在的身份与定位都还仅仅只是一个商业世家，而说不上是什么名震天下的名门望族。
即便是在商业世家之中，桑家的身份都还远远比不上位于第一梯队的河北甄家、徐州糜家、陈家以及河东卫家这样的商业巨富，更不是那种能够像是弘农杨家一般参与到顶层权利博弈之中的规矩制定者。
因此，在涉及到一些违规操作的商业行为上面，对方表现的谨慎一些倒也可以说的上是正常。
只是出乎张彦预料的是，在跟在桑缙身后兜兜转转了许久之后，对方却并没有带他们前往某个沿街的店铺，反而是来到了一处颇为偏僻的巷子里面。
转身看向跟在自己身后的张彦，桑缙此时的脸上还有着一丝淡淡的犹豫。但想到了对方身后的那位大人之后，桑缙还是定了定心思，就这样将自己先前本来并没有打算透露的那个消息向着对方小声诉说了起来。
“张将军，你若说这天家武库之中的装备，在下肯定是不敢妄加窥伺的。”
“但若是，这各个州郡地方武库之中的装备，或许还真能够满足您的需要……”
小声的向着张彦诉说着，桑缙似乎是第一次和别人谈论这样的事情，因此难免感到有些心惊胆战，生怕这巷子里面隔墙有耳，影响到自己未来的发展。而用目光示意了张彦一番，见到张彦很是配合的让周仓与裴元绍两人前往巷子两头进行守卫之后，他才是终于有些放下心来，就这样向着张彦继续诉说了下去。
“张将军您之前外出征战，因此也是有所不知。在前些日子里，便是有一位外地商人带着货物来到洛阳城中贩卖，其中便有着不少的武器装备。”
“只是那些武器装备，价格都是十分昂贵，远远超过了普通私造武器的范畴，且来路不是很正……”
“您若是真的大批量的长兵器有这方面的需要，我倒是可以作为中介，将这个商人介绍给您。”
“只是若是您选择与对方进行交易，那这单生意我等洛阳的小商小户就不便于再去插手，先前您提及的那些武器护具，还请您一并于那商人之处采购，我等便仅仅按照百分之一的服务费用从对方那边抽税，不再参与您与他们的具体交易内容。”
“此番随说整体花销要大上一些，但您若是对那些装备非要不可，便只能如此行事，还望您能够理解……”
有些抱歉的向着张彦的身影轻笑了一下，桑缙对于这种痛失甲方的情况也是颇为不舍。但是考虑到自己家族的稳定与未来的发展，他还是坚定的向着张彦表示，自己等人虽然可以为张彦牵线搭桥，但具体的交易行为却是绝不插手。
而另一边，张彦在听到桑缙的话之后，也是明白对方自然有对方的苦衷，因此对于要多花些钱这种事情，倒也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意见。
只是对于对方口中那些装备“来路不正”的说法，张彦的心中却是隐隐感到有些不可置否。
“来路不正，还能有多不正？”
“仔细说说吧，我们认识也挺久了，你知道我的，我对这种所谓来路不正的东西想来都是并不怎么排斥的。”
笑着向桑缙的方向说了一句，张彦对于对方所谓“来路不正”的说法并没有感到太过在意。毕竟在这东汉的天下，他自己本就可以说是最为“来路不正”的存在。因此对于对方的谨慎，张彦仅仅是表示理解，但却并没有太过认同。
而看到张彦这副有些无所谓的表情，桑缙很显然显得有些欲言又止。直到他盯着张彦的眼睛看了许久之后，才有些服软般的低下了头，同时心中暗暗盘算着，自己这番将那名商人介绍给张彦的行为，究竟是不是有些太过莽撞。
“罢了，既然张将军如此直言，那我便带您前去与那商人结识一番，倒时是买还是不买，就全凭您一人说了算了。”
半晌之后，桑缙那心中的迟疑终究也是化为了一声叹息。见张彦的态度坚定，那他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就这样向着张彦的身影嘱咐了一句，随后便转身向着不远处一间街边铺子的方向走了过去。
第十七章 等待
跟随着桑缙的脚步，众人很快便进入到了街边的一处铺子之中。
从外面一眼打量过去，这铺子倒是并不显得惹眼，在这坊市内部显然也只能算是地处偏僻地段。只是在进入内部之后，张彦却发现其内部竟然别有洞天，显然不像是起外表所表现的那般普通。
仅仅只是打量了一番这店铺的内部修饰，张彦便发觉这铺子的主人并没有因为临时租用了这间铺面，就仅仅只是在其内部装修上面应付了事，反而在不少细节处进行了一番景观装饰，让原本有些破旧阴暗的铺面顿时呈现出一股子古色古香的大家韵味。
而后将目光从那些细微之处的装饰上收回，张彦顿时对这铺子的主人，也就是此番桑缙打算介绍给自己的外地商人感到了一丝好奇。
要知道，这次带着裴元绍他们过来这处坊市，张彦是打算购买大量的钢刀和全金属马槊的，这两种东西关系到了他在未来对于自己手下军队的训练，因此可以说是重中之重，无论如何一定要想办法拿到。
而除了这两点之外，盾牌这种东西则作为相对成本较高的军备，张彦打算在能够搜集到的范围内尽可能的多去采购一些，从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越多越好。
毕竟盾牌这种东西，除了使用单手武器的步兵可以携带之外，多余的数量装配给前排的骑兵用来冲击敌阵也是一个不错的用法。
至于盔甲……实话说在最初的时候，张彦甚至是已经做好了只能从洛阳购买到自己总需求量的一成、乃至不到一成的心理准备的。
不同与武器或者刀具，在汉朝时期，盔甲的制作依然是困扰朝廷的一个相当大的难题。
根据一些出土的史料记载，在这个物资还有些贫瘠的时代，单手刀与盾牌的造价大多维持在粮价的两倍到三倍不等。即便是在汉武帝等时期，当时国内的物价已经飞升到了一个普通百姓难以生活的程度，但刀具的造价依旧没有超过两百钱，也就是三石粮食价格的极限。
反倒是盔甲，即便是在装备最为贫贱的时代，一副全身札甲的价格也绝对没有过低于一千两百钱，也就是十五石到二十石粮食价格的记录。
可想而知，在东汉时期想要得到一身合适的盔甲有着多么困难了。
按照张彦原本的想法，他本以为这次能够买到足够的武器装备便是最好，若是盔甲这东西能有就买，买不到也是常理之中。却没想到的是，按照桑缙先前的说法，对方这名外地商人似乎还有着一些较为特殊的，寻常人等没有办法涉及的渠道存在。
若是真的如同桑缙所说，对方这人有着从地方武库调用装备的权利的话，那想来此番即便是走私一些制式盔甲给自己，对于那名有些神秘的外地商人来说恐怕也是不在话下。
再次打量了一番这室内的装修风格，张彦就这样跟在对方的身后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他的心里，却已经在暗暗猜想，能够有这种装修品味、同时拥有这种走私武库的影响力的外地商人，究竟是姓甚名谁了。
毕竟虽说对方的身份，几乎已经可以被确定为是这汉末最顶级的几个豪商门第之一，但具体是哪个，在张彦见到对方之前，却依旧还是不得而知。
……
紧跟在桑缙的脚步之后，张彦就这样保持着对着商铺主人的一丝好奇，跟随着对方进入到了这商铺的偏厅之内。而将众人带到偏厅之中依次分好位置坐下之后，桑缙便也是微微示意了众人一番，便起身向着偏厅外面走了出去。
毕竟，虽说他现在已经将张彦带到现场，但由于事情决定的较为匆忙，因此一直也是没有来得及去通知这家商铺的主人，那个从东边千里之外一路赶来的外地商人。
如今将张彦等人安顿好之后，作为中间人的桑缙还需要再跑一趟，将那名商人带到这商铺的偏厅之中才行。
方才在进入商铺之时，桑缙便是发觉大厅处的柜台后面此刻正是空无人影，想必那主人此刻恐怕正在休息。而转身向着张彦点了点头之后，他便向着这商铺的二楼方向走了过去。
见到这唯一一个“外人”离开此处，在场的几人，尤其是先前有些紧绷着脸的周仓与裴元绍两个武人才猛地放松了下来。
“呼，冶儿，沏茶吧。”
使劲揉了揉先前假笑的有些僵硬的脸庞，张彦也是对于刚才那种在商言商的场合与氛围感到颇为不适，因此在对方离开之后，他便是有些疲累的扑倒在桌案之上，同时那种虚伪的感觉也是从他的身上褪去，顿时让他有些恢复了原本那种较为和善的模样。
而听到张彦的话，冶儿也是乖巧的点了点头，随后便从张彦的身旁站起，取下了一旁侧台上闲置着的水壶，将壶中已经烧好的热水微微凉了一会，随后便倒进了先前已经准备好的茶杯之中。
“主人，请用茶吧。”
先是给张彦奉上一杯热茶，冶儿在两人的手指交错之间悄无声息的与张彦的手指纠缠了一番，脸上一直萦绕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而张彦手上用力几次，仍见到对方的手指与自己纠缠在一起不愿松开之后，才是颇有些好笑的轻轻捏了对方的脸颊一下，随后转身看向了自己身侧不远处，正坐在其他案台附近的裴元绍与周仓两人，同时对着一旁冶儿的方向悄悄的噘了噘嘴。
“冶儿——”
微微用目光示意了一下，张彦倒也是拿这姑娘没有什么办法。而于此同时，冶儿才是在张彦的示意下，有些礼貌的将另外两杯空置的茶水摆放到了正坐在旁边案台附近的周仓与裴元绍两人的面前。
“多谢冶儿姑娘！”
颇有些受宠若惊向着一旁的冶儿作揖致谢，裴元绍等两人倒是没想到这茶水竟然还有着自己的份，因此顿时是感到大为惊讶。
第十八章 平等
要知道，大家都是在主公张彦手底下做事的将领，因此裴元绍与周仓两人也是早就知道，今日里跟随着自己的主公一同前来的这位侍女与张彦的关系远非寻常主仆那样简单，甚至坊间有传闻提到过张彦的所有身价都是交给了自己面前的这位侍女进行掌管。
而如今看到张彦在示意冶儿奉茶时也不忘了将自己二人带上，周仓与裴元绍两人的心中也是难免感受到了一丝淡淡的热意存在。
毕竟，不同于那些久居高位的汉廷将领，裴元绍等人都是穷苦人家出身，因此可以说是性子直白的很，谁对他们好，那他们也就加倍的对谁友善。
而自从两人投靠张彦一直到现在的这段时间里，张彦对待他们的态度，自然是让两人挑不出任何的毛病出来。
从经济条件上讲，在投靠张彦之前，裴元绍与周仓两人都是穷苦农民家庭出身，在参加黄巾之前的生活可以说是连饭菜里出现肉腥都是一件非常难得的事情。
而在参加黄巾之后，虽然两人的生活条件随着地位的提高而出现了些许改善，但再怎么说，周仓与裴元绍都不是那种欺压百姓的地痞流氓，因此也是没有像杜远那种贼将一般在自己的属地作威作福过。
这样的生活一直到他们两人投靠张彦之后，才逐渐的从先前的那种勒紧裤腰带一般的状态逐渐改善过来。
自打投靠张彦之后，不但是裴元绍与周仓这两名在张彦手下领兵的将领，就连那些曾经跟在他们手底下的黄巾将士，只要是参加到了张彦的主战部队里面的，都可以说是餐餐能吃饱，顿顿有肉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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