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失辞旧梦
“林桑，你的大大滴好人，是我的朋友。”
上野仓介开怀大笑起来，似乎为得到这样的答案而感到开心。
他站起身来，一把拍在林合一的肩膀上，冲他竖起了大拇指。
要不是左右两侧有小鬼子扶着，这一巴掌就足以让林合一重新坐回到地上。
时至此刻，经历了这些事，他已经看清了小鬼子的丑恶嘴脸，对于这些虚伪的夸赞，他也不再相信。
可他还是费力地挤出了一个深感荣幸的笑脸，希望能博得上野仓介的欢心。
磨难总是会让人快速成长的，这两天的经历，带给林合一的启发，超过了以前的二十年。
他知道，自己的命运就掌握在面前这个家伙手里，对方的一句话，就可以决定自己的生死。
在受刑的时候，他也曾想过，干脆死了算了，何苦还留在这人世间受罪。
这样的念头，在这两天，生出过上百次。
可每一次在做最终决定的时候，他还是退缩了。
他下不了那份狠心，即使这两天所受的折磨已经比他前半生所经历的苦难加起来还要多。
是不想，还是不敢，就连他自己都弄不清楚了。
“好好地做，我们，不会亏待你的。”
上野仓介随口给出了一句承诺。
林合一明白，这种承诺是当不得真的，要是相信了，自己就成了天底下最大的傻瓜了。
“您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的，只是我有个小小的请求，希望您能满足。”
林合一点头哈腰地说道，那样子，就像是一只乞食的狗。
上野仓介的眼睛一下子就眯了起来，他以为自己已经让林合一彻底屈服了，没想到在这个时候竟敢还提条件。
下意识的，他就想让手下把林合一再带进刑讯室打几个钟头，不过考虑到正事要紧，只能暂时压下这份冲动。
“什么事？”
上野仓介问道，光从这语气就能听得出，他很不高兴。
“我可以去忻县，但能不能不要让我会八路军总部？只要不让我回去，我做什么都行。”
林合一挣扎着甩开旁边那两名扶着他的小鬼子，直接跪倒在上野仓介面前，抱住他的腿，痛哭流涕地哀求道。
“滚开！”
上野仓介很是生气地一脚踹开林合一，看到自己的裤子上已经沾上了鼻涕，顿时恼羞成怒，举起手里的皮鞭，对准林合一就打了下去。
“该死的家伙，现在还敢提条件，看来你还是不怕呀。”
上野仓介一边抽打着林合一，一边骂道。
很快，林合一就抱着脑袋蜷缩成一团。
上野仓介打累了，用手扶着膝盖，直喘粗气。
“求您了，就答应我吧，我回去一定会死的。”
感受不到皮鞭落下，林合一又来了精神，连滚带爬地扑到上野仓介脚边，又开始了哀求。
不管是去忻县与大部队汇合，还是带着副总指挥去小鬼子的伏击点，他觉得只要小心谨慎，就还有一线生机。
可是回总部，那绝对是十死无生，他不想过那种整日提心吊胆的生活。
哪怕是在这里受刑，也只是肉体上的疼痛，可要是回去，将会承受无止境的精神折磨。
“该死，把这个家伙带进去，让他知道拒绝我的下场。”
上野仓介再次踹开林合一，愤怒地叫道。
几名如狼似虎的小鬼子扑了上来，直接把林合一抬进了刑讯室。
很快，他就被重新绑回了木架上。
这次没有电击，没有烙铁，没有皮鞭，一些林合一连听都没有听说过的刑具出现在他眼前。
没多久，刑讯室内传来了惨叫声，声音从低到高，又从高到低。
“我去，求求你们，饶了我吧。”
林合一声嘶力竭地哀求道。
上野仓介不为所动，直到半个小时后，他才下令把人带出来。
林合一像条死狗一样被拖了出来，扔在了上野仓介脚下，他冷冰冰地说道：“我说什么，你做什么，你就是条狗，只有服从。”
第七百三十六章 给小鬼子当狗
“明白，我明白，我就是条狗，我会听话的。”
林合一的头杵在地上，不停地做着磕头的动作，哆哆嗦嗦地说道。
刚才的酷刑让他见识到了小鬼子的酷刑究竟有多么残忍，与之相比，之前所经历的那些，不过是小儿科而已。
哪怕是回总部被识破身份，被押上刑场枪毙，也比留在这里要好。
去了外边，大不了一死，留在这里，可是想死都死不成。
“呵呵，你们这些人，真是够贱的。”
上野仓介冷笑着说道，话语中，满满的全都是鄙视。
让你去做事你不听，非得挨一顿教训才老实，这不是贱是什么？
上野仓介觉得林合一这样的人，从骨子里就在犯贱。
“是是是。”
林合一心中屈辱无比，却不敢表现出丝毫的不满。
“回到八路军总部后，不要觉得就是脱离了掌控，如果有什么重要的情报没有及时通知我们，你一样会死的很难看，比如．．．”
说到这，上野仓介故意停顿了一下，低头看了眼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林合一，对他如此恐惧的反应还算满意，接着说道：“向八路军透露你已经效忠我军的事实。”
林合一浑身一机灵，之前被灌了那么多水，一下子没忍住，又尿了裤子。
他原本以为，要是回了八路军总部，小鬼子想杀自己并不可能。
可此刻他才明白，小鬼子要想让自己死，根本不用亲自动手。
刚刚在受刑的时候，他甚至还曾经想过，不管上野仓介提出什么要求，都暂时先答应他，等到离开这里后，找机会逃脱。
虽然叛徒之名已经成为了事实，可只要不回八路军总部，不再和小鬼子接触，天下之大，找个地方隐姓埋名也能过一辈子。
没想到的是，小鬼子早已算准了他所想的。
即使他逃了出去，只要小鬼子对外放出风声，说他已经当了叛徒，副总指挥和工作组的情报就是他泄露的，那么他将会成为全民公敌。
到时候天下再大，也没有他的容身之所，所有人都会把他视为眼中钉，小鬼子不会放过他，八路军不会放过他，就连百姓也不会放过他。
就算他躲到天涯海角，只要被人发现，就是死路一条。
他不想回八路军总部，最根本的原因就是不想以后一直担惊受怕，整日里提心吊胆。
可现在，小鬼子已经摸住了他的命门，不管他会不会八路军总部，结果都是一样的。
“不敢，不敢．．．”
林合一不停地说道，除了给小鬼子当狗，他已经无路可走了。
“做狗就要有做狗的觉悟，一条狗要是听话，主人也会赏给他骨头吃的。”
上野仓介觉得林合一这才算是被自己彻底降服了，他蹲下来伸出手在林合一头顶抚摸着，很满意地说道。
就像是在摸一条狗。
林合一低着头，眼泪夺眶而出，他觉得很屈辱，缺也只能默默忍受。
“来人，把他收拾一下，换上原来的衣服，不要让人看出异常来，等井边冥夜安排好，立刻带他出发。”
上野仓介对下属吩咐道，他已经按照伊藤邦彦的命令，把一切都安排下去了，接下来就只需要等待结果。
八路军的副总指挥被抓后，想必用不了多久，自己就能接到晋升的命令了，伊藤阁下对自己还真是关照，得好好准备一下该如何感谢他了。
上野仓介盘算着接下来要做的事，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
小鬼子的军医帮林合一仔细处理了身上的伤口，该清洗的清洗，该缝合的缝合。
他们用刑也是很讲究的，穿上衣服后，所有露在外边的地方，看不出丝毫的伤势。
穿上那套在进入榆社之前换下的军装，林合一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的手一直在不停地颤抖。
从参军那天起，虽然军装的样式更改过几次，但颜色从没变过。
曾几何时，他以这身军装为荣，可渐渐地，他已经忘记了这身军装赋予他的使命。
此刻他才有机会重新去感受，他发现自己已经不配再传这身军装了。
井边冥夜收到命令后，立刻就率领部队赶到了忻县城外，开始布置埋伏。
为了让林合一能够顺利同大部队汇合，伊藤邦彦也是花了一番心思的。
他让林合一晚点到达忻县，而且还要快马加鞭一路奔跑，最好是在忻县城外追上大部队。
这样就能营造出他为了摆脱小鬼子的追击，临时改变路线追赶大部队的假象。
林合一心中纵有千般不满，可也不得不按照上野仓介的要求去做。
按照副总指挥和工作组的约定，他们会在中午十二点准时汇合，见面的地点就在忻县城内那座寺庙门外。
根据他的推算，汇合后可能要寒暄一阵，但时间不会太久，十分钟到二十分钟左右就会启程离开，返回五台八路军总部。
二十分钟左右可以离开忻县，他只需要在十二点半抵达寺庙，然后一路向北追赶，大抵就可以在忻县城外追上大部队。
再向前二十公里，就能到达小鬼子的伏击点。
该怎么走，走哪条路，追上大部队后该说什么，这一路上林合一反复琢磨了许多遍。
还有口袋里那块用来当做标识的红布，也被他掏出来看了许多遍。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他没有想到，护送副总指挥的队伍中，多出来了一个骑兵连。
而且在寺庙门外，骑兵连和警卫连发生了一点摩擦，耽搁了他预算好的出发时间，所以他在忻县城内就和大部队汇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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