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褪色的墨水
女人开心地笑了起来:“我也没有强迫你这么做的打算,只是……”
“只是有哪个母亲希望自己的儿子满手鲜血,罪孽缠身呢,对吧?”
安瑟适时说道。
“坏东西!”女人一掌劈在安瑟的脑门上,“这么感人的话,该让我说才对!”
劈完之后,她又揉了揉安瑟的头顶,温声道:“不过,满手鲜血,罪孽缠身也无所谓。”
“阿瑟,善良也好,恶孽也罢,只要你不曾为自己做过的事情感到痛苦,那就从未背离我对你的期望。”
安瑟摸了摸脑袋,看着母亲好久,突然道:“我好像有点理解,为什么父亲会被称为最长命的海德拉了。”
女人笑着点了点他的额头:“少见的油嘴滑舌……好啦,我去做些吃的,你慢慢看书吧。”
她离开吊椅,往木屋内走去,而翻阅着书籍的小安瑟注视着她的背影,等到自己的母亲将木屋的门合上,他便立刻关上书,闭目后靠着椅背,让思维沉入脑海。
比起这个时代的知识,那个世界的一切更让安瑟着迷。
科技,思想,社会体系,历史发展,文化娱乐……安瑟花了十年时间,也只在浩瀚的记忆中窥见那世界的一角。虽然没有超凡的存在,可比起这死寂千年仍未有所进步的帝国,实在是精彩太多。
在自己母亲进屋做饭的时候,安瑟已经在脑海的记忆中享受着那个世界的娱乐,他向来劳逸结合,一天到晚坐在那学习工作的家伙可以是任何人,但一定不是他。
“可惜,在这个以超凡为主导的社会,没有人会去开发以太之外的能源。”
小安瑟心中叹息:“想要复现那个世界的诸多娱乐方式太困难了。”
他在区分好的娱乐区块中寻找着有趣的新事物,半个月前,他在这里发现了名为电子游戏的奇特产物,极为有趣,只可惜安瑟没法做出任何操作,只能看着记忆的主人进行操作。
“这次看什么比较好呢……”
安瑟自言自语着,无数画面浮光掠影,在他的眼前流淌而过。
“要么就随便……嗯?”
他的意念微微一顿,因为在刚才闪过的无数画面中,他突然看到了似乎有些眼熟的场景。
将那场景从记忆中抽取出来,有关这个“游戏记忆”的封面,让安瑟略显惊讶。
“天薪……”
他略显困惑地低语着:“为什么会是天薪?”
帝都天薪,虽然画面进行了游戏化的处理,但安瑟还是一眼认出,这就是帝国的帝都天薪城。
怀着浓烈的好奇,安瑟将意识更加深入,开始观看起有关这个游戏的一切。
结果游戏刚开始还不到十秒,这份记忆蕴含的光景便立刻如融毁的纸张一般焦黑碎裂。
“……损毁了吗,还真不凑巧。”
这位穿越者的记忆在飨焰之火的焚烧下被毁去不少,这种情况安瑟在十年间的阅读经历也已经习惯,他略过被烧毁的记忆,很快寻找到了仍旧完整的部分,开始继续阅览起来。
“希塔娜·兰斯马尔洛斯……北地的偏僻村庄……”
关于这部分,小安瑟看着看着就加速了——因为这部分的主角实在太蠢,他没心情看下去。
“明芙萝……巴别塔?巴别塔不是最近建立的以太研究所吗?”
这个女主角视角所展开的东西,让安瑟心中的疑惑变得越发严重,虽然他没听说过明芙萝这个人,但不管是巴别塔,还是在这个主角视角下出现的某些人,安瑟都在现实中见到过。
他的父亲与巴别塔偶有交流,安瑟也去过那所意图与以太院抗衡的新研究所,他所见的巴别塔建立者……与这个主角视角中的,几乎一模一样。
安瑟没有把这件事当成巧合,积累的学识与智慧让他心中隐隐产生了些许极为不妙的预感,他开始加快阅览速度,直到——
直到,“海德拉篇”四个赤黑色的大字,映入他的眼帘。
“……”
男孩看着这似乎染上血色,刻意以恐怖字体渲染的标题,沉默无言的将画面推进下去。
“海德拉,结束了。”
暴雨中,高挑窈窕的白发女人吐出口血水,虽然伤痕累累,但那份桀骜孤高的气质却没有半点受损,她抬起下巴,冷笑道:“你的八个脑袋全都玩完了,还想一个打我们四个?”
“快点结束吧。”她身边,另一个披着白大褂的女人慵懒道,“我们可没时间再浪费了。”
“那么,由我来终结他的恶孽。”
空灵的声音回荡在安瑟的耳畔,在这记忆中,他正在以旁观者的视角,注视着这一切。
“……不,辛小姐,请让我来。”
已经重伤到视线模糊的“海德拉”,听到靴子踩在雨水中的声音越发靠近,他似乎还想挣扎着站起,但却又狼狈无比地摔倒在地。
【这是,海德拉?】
“你们以为……这就能杀死我吗?”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海德拉是不会死的!我是魔物的终点,我是深渊的尽头!就算失去所有契首,就算只剩下本源,我也是会毁灭你们的追猎者,是——”
轰!
轰鸣在暴雨声中炸响,刚才还站在原地舒展身子的白发女人瞬间来到了“海德拉”所在的地方,她一脚踩断了对方的脊骨,满脸不爽地把白发捋到脑后:
“吵死了……喂,圣母小姐,你还动不动手啊,不动手我给他个痛快的。”
安瑟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海德拉”如此可怜卑微地挣扎,那份让整个帝国都为之颤栗的伟力似乎根本就不曾出现在他身上,他像条被打断了脊骨的疯狗,一边不甘地狂吼,一边又被人践踏,改变不了任何事。
何等可悲,可怜,可笑。
现在,安瑟稍微放下点心来,因为他确信这不可能是海德拉,任何一代海德拉,都绝不可能沦落到这个——
“……很抱歉,希塔娜小姐,我不会浪费时间的。”
所有人的样貌在这暴雨下都有些模糊,安瑟看到一个留着齐肩长发的女人走向被白发女人踩住的海德拉,半跪在地,拔出了腰间的长剑。
“对不起。”
她满怀歉意地如此说道:
“没能拯救您,很抱歉。这是……我唯一能为您做的事了——”
“——安瑟先生。”
轰隆——
仿佛要将天穹都撕裂的闪电,劈开了这记忆画面,也劈开了安瑟的意识。
【那个女人,她刚才说什么?】
【她称呼那个连狗都不如的家伙为……什么】
在安瑟呆滞之时,只是以表现手法被闪电劈裂的画面,开始逐渐过渡,画面由深沉的漆黑转为明晰的朦胧,随着一声稚嫩的轻咳,以及那惊喜的呼喊,画面也逐渐情绪。
然后,安瑟看到了自己的父亲与母亲。
幼时的记忆涌上安瑟的脑海,一样的睁眼,一样的画面,父母那时候的笑容都铭刻在安瑟的记忆中,与他现在所看到的,分毫未变。
父亲爽朗而快乐的大笑,母亲疲惫却幸福的神情……这个“游戏”所呈现的画面,和安瑟睁眼时便牢牢铭记的记忆,一模一样。
如此真实,如此——
恐怖。
*
“命运。”
安瑟睁开眼。
他漠然将心中狂涌翻腾的情感剥离,低声吐露着那最憎恨的字眼。
命运,到现在为止,也一定在注视着这一切。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他对希塔娜的感情是不正常的,一定是命运推波助澜下产生的错觉。
只是一个女孩而已,一个愚蠢的,自大的,傲慢的,总是惹祸的女孩而已。
安瑟见过比她更温柔的,比她更好看的,同样也比她,更加痴迷于自己的。
这样的女孩子,安瑟认识的多到数不过来,那么,他凭什么要去喜欢在各方面都比她们差一截的希塔娜?凭什么对她的感情就翻腾到这一步?
毫无疑问是命运在作祟,安瑟这样告诉自己。
祂为什么这么做?很简单,就是驱使自己在这份情感的冲动下,放下对兽王的忌惮,以那虚无缥缈,毫无根基可言的“爱”,去相信希塔娜未来不会成为那头唯我独尊的狂兽。
他对希塔娜的感情只是命运的催长,但希塔娜的本质,确实既定的事实。
她是渴求进化与超越的兽,绝不允许任何存在凌驾于自己之上的霸王,在兽之要素上甚至超越了海德拉的人形怪物。
一年,两年,三年……希塔娜的忠诚也许能维持十年甚至更久。
但十年后的安瑟都可能与现在是两个人,而她终有一天,会变成未来的那个苍天狼帝。
到那一刻,他就会成为希塔娜的养料。
“所以,这一筹,还是我赢了。”
安瑟如此低语,身形消失在原地。
他出现在了红冰魔蟒活动的不远处,面无表情地注视着那渺小的身影。
“即便没能成功让我愚蠢冲动的和希塔娜达成契约,你的计划也不会失败,你总是做好了更多准备,有更多选择。”
现在的希塔娜,处在随时都能晋升三阶的状态,毫无疑问,命运是一定不会让她死在这里的,也就是说……希塔娜会正如她所说的那样,在这场战斗中,获取到某种感悟或机遇。
“必须让希塔娜明白这一点,她才会放弃那幼稚的念头。”
安瑟了解希塔娜,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踏入命运的掌控。
她当时说出那些话,更多是为了感动自己,而假若命运的“馈赠”真的来临,希塔娜断然不可能接受,她也会恍然明白,自己的所思所想,依然在命运的引导之内。
于此,在对命运的厌恶之下,为了得到安瑟的帮助,她终究会选择放弃自己的妄想。
虽然在这之后……两人的关系,大概率无法回到从前,但安瑟并不在乎。
他注视着少女迎着滚滚寒流发起冲锋,看着她的发丝与斗篷上都结起红色冰霜,神情毫无动摇。
超凡阶位的每一级提升,都是跃进式的改变,随着阶位越高,这种蜕变就越发夸张。
从三阶到四阶的蜕变,在某种程度上可以用作步枪与顶级重型坦克的差距来类比。
毫不夸张的说,作为四阶巅峰的红冰魔蟒,只要对着希塔娜吐一口寒气就能将她当场冻死,而且换做正常的二阶,还没走到红冰魔蟒身边就死了。
其实,希塔娜已经感觉自己快死掉了。
那刺骨的寒冷感觉比大寒潮来的还要恐怖,或许是因为在红冰魔蟒持续不断散发着的寒流中加入了其他要素,导致这份寒意森森刺骨,让希塔娜的四肢都越发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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