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党的驯服主角之路 第144章

作者:不褪色的墨水

随着时间的推移,明芙萝甚至能感觉到安瑟勾勒的以太回路,在自己的灵魂中也划出形状,因为过于虚弱导致过于渴求以太的灵魂,在此刻可谓敏感万分。

“明芙萝,我还记得三年前给你第一次修理傀儡的时候。”

安瑟温声说着:“你那时候非常激烈地拒绝了我,但最后还是让我进行修复,你还记得原因吗?”

随着以太回路的逐渐修复,这具傀儡也逐渐取回生理机能,但明芙萝依然死死紧闭着眼,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因为她感觉到了自己现在的状态,这具傀儡并不是被平放在加工台上,而是……躺在安瑟的怀里。

安瑟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因为你是实用主义者,因为我的确能好好修理你的傀儡,仅此而已,不是吗?”

“……”

“那你现在又在害怕什么呢?你不是纯粹理性的实用主义者吗?我现在难道不是在修复你的傀儡吗?还是说,我的技艺无法让你满足?”

“唔嗯!”

紧闭的双唇间轻缓泄出轻微的吟声,安瑟改变了链接以太回路的速率和方式,在不同的轻重缓急之下,穿透,填补明芙萝灵魂的以太也给她带来的不同的感觉……

时而粗暴贯通回路,重击在灵魂需要填补的缺口;时而润物无声,轻缓温柔地磨过大片灵魂,将其浸润弥补。

以太是超凡者的血液,超凡者对于力量的追求往往会有部分转移到对以太的追求上,大多数超凡者在吸纳以太时,都能体会到无与伦比的快感,而当这份快感直接作用在灵魂上时……

就好像安瑟说的那样,没有人知道明芙萝现在到底如何。

“明芙萝,再这样继续下去,做着那个我不认识的明芙萝的话,我可要采取一些更加有趣的手段了,比如……”

傀儡躯干上,只差最后一笔便能彻底勾连的以太回路突然顿住,安瑟的手指作为回路铭刻方式,以太流向的引导,就一直顿在那里,不做分毫前进,反而在原地来回画圈碾磨。

明芙萝那无比敏感的灵魂,只感觉到有一团温暖而令人舒畅的以太卡在那里,不上不下,处在一个既让她的灵魂,本能地无比渴求,能够感知到那份快乐与甜美的位置,却又始终维持着那令人狂躁的一步之遥。

“明芙萝,明芙萝。”安瑟在她耳边轻笑着低语,“你在害怕我吗?害怕你如此厌憎的这个人?”

听到这句话的明芙萝,缓缓睁开眼睛,语气冷漠地说道:“我只是刚苏——”

她的话语,顿时哽在了喉咙里。

因为睁开眼时,明芙萝看到了自己。

——那具傀儡躯体正被安瑟抱在怀中,以手指为炼金刻刀刻画着以太回路,这不是关键,关键在于……安瑟在他和她面前,摆了一面落地镜。

明芙萝正看着这具傀儡,这样的自己。

“你只是刚什么?”安瑟这样问着。

“刚苏……哈啊……”

原本已经要触碰到灵魂,为其修复填补的以太突然被安瑟猛然抽离,如此巨大的落差让明芙萝直接发出一声难以遏止的喘息。

“刚苏醒,真的吗?”安瑟这样问道。

“……海德拉。”明芙萝咬紧牙关,将差点又漏出来的声音咽回喉咙,“你想要用这种方式……让我屈服?你的脑子,没问题吗?”

“我当然知道,你现在只是受限于自己的‘感知’,真正的意志从来没有动摇。”

安瑟笑了笑,他的指尖缓缓下滑,逐渐探入那个上次为明芙萝构造的,以太回路最多,最密集的地方。

“只是,谁告诉你,我是为了让你屈服的?”

“!!!”

巨量而密集的以太,随着复数道以太回路的瞬间贯通,直冲明芙萝的灵魂,那种整个灵魂被四面八方贯通的感觉,几乎要将她整个人的意志差点消散。

眼珠僵在眼眶中的女人,看着镜中的自己。

面无表情的脸蛋,冰冷至极的神情,但是……这具傀儡的下肢,却已经完全不受她控制地不停颤栗打摆起来。

“明芙萝,我知道这么做无法弯曲你的意志,只会平白增添你的我的恶感,但我还是这么做了,你觉得这是为什么呢?嗯?”

“因为你就是这样一个……邪恶的魔鬼!”

几乎无法取得肢体控制权的明芙萝,从喉间挤出不含有半点羞恼情绪,只是纯粹愤怒的低吼。

正如安瑟所说的那样,在这暧昧的修复工作中,明芙萝没有半点屈服,更不像某个笨蛋狗狗一样逐渐被扭曲心境,她的信念一如既往,没有丝毫动摇。

可这份不动摇,这份体现在她脸上的冰冷森寒,在傀儡肢体快乐抽搐与痉挛的对比下,却又是那么……令人愉快。

“不,回答错误,明芙萝。”

安瑟的指尖开始加快动作,在那个以太回路最为密集的区域来回游走,但却没有将任何一道回路彻底链接。一道,两道,三道……数十道短距构造的以太回路几乎是被安瑟浅连即止,疯狂地折磨着明芙萝现在那遭受接连创伤,无比渴求以太的灵魂。

“我只是在,提醒你一件事。”

“那就是,你并不是那么纯粹的理性主义者。”

年轻的海德拉地笑起来:“这一点,也是我在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后,才发现的。”

“因为我能确定,倘若把现在的我换成任何人,你宁可选择自尽,也不会接受这种侮辱,”

“你有些……自恋过头了,海德拉。”

明芙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来。

“在实现我所要见到的一切前,我绝不会放弃自己的性命。”

“那你刚才又为什么在欺骗自己呢?”

安瑟愉快地轻笑起来:“为什么欺骗自己,说自己没有醒来,明明只需要大方地睁开眼睛,漠然地注视着镜子里的我,任由我怎样施为,不管感受到了什么也无所谓,因为只要我玩腻了,一切不就都结束了吗?”

“可你为什么……没有这样表现呢?”

“……”

安瑟指尖凝聚的以太在顷刻间瞬间爆散开来,所有被他简单勾勒但又没完全连通的以太回路,几乎是瞬时全部贯通!

在这无与伦比的冲击冲刷着明芙萝的灵魂时,安瑟的话语也在她耳边响起:

“因为我是你特殊的,唯一的……朋友。”

“阿萝。”

现在,已经不是下肢,这具傀儡的身体,除了脑袋以外,整个身躯都开始剧烈颤抖起来。

而镜中那张面孔,在此刻依然死死维持着最后的底线,最后的冰冷,可看上去反而……更加不堪。

就好像哪怕明芙萝再怎么表现的冷漠,让自己看起来冷若冰霜,但身体却无比诚实地出卖了她的软弱。

只能说这不怪明芙萝,灵魂的衰弱,傀儡的损毁,以及这种谁也不知晓的奇特体验,她无论如何都是无法招架住的。

更何况……还有安瑟的那句话。

“……朋,友。”

傀儡的拟人功能已经运转起来,在剧烈痉挛颤栗下,明芙萝的唇角有一缕晶莹的涎水溢出,她的唇瓣微微开合,声音里那没有丝毫动摇的冷漠和憎恨,与身体如此可怜的败北形成鲜明对比。

“我,没有朋友,海德拉。”她一字一顿,无比艰难地说道。

“或许吧,明芙萝。”安瑟笑了笑,“只是这样的话,我也没有朋友了。”

他抽出手,以太回路的修复工作基本完成,而这具傀儡也彻底瘫在安瑟怀中,脑袋耷拉向一边,好像被抽离了骨架一般柔软。

“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些,明芙萝。”

安瑟温柔地替怀中的傀儡擦去不堪的液体:“虽然你厌恨着我,虽然我不再需要你,但你我依然可以是朋友。”

“不……这只是……你依然妄想驯服我的说辞罢了,海德拉。”

明芙萝始终贯彻自己的心念——那就是认定安瑟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了驯服她的意志。

“与你做朋友,呵……虽然都是试图摆弄我命运的人,但我为什么要选择你呢?”

明芙萝艰难无比地试图从安瑟怀中爬起,紧接着便踉跄跌倒在地,看起来无比可怜。

但即便如此,她也依然颤颤巍巍地支撑起身子,以冷彻心底的理智漠然道:

“假如要一个朋友,我宁愿选择那个,最起码站在我这一边,一直在为我做事的神秘人。”

安瑟只是笑着摊了摊手:“作为朋友的我尊重你的选择,哦对了,还记得这里吗?我们的秘密基地,为了替你保守秘密,不让你被伊沃拉惩罚的消息传出去,我特意把你带到这里来的。”

“这里,没有我们,海德拉。”

明芙萝一步一步,一步一步拖着正缓慢恢复过力量的躯体,往房间外走去:

“只有一个不需要朋友的人,和一个龌龊的阴谋家。”

她自始至终没有回头,没有看安瑟哪怕一眼。

但即便如此,即便心中的愤恨,三年前的怨怒,都已经达到了顶峰……

明芙萝·泽格却并没有否定哪一点——

她并没有否定,对她来说,安瑟是最特殊的那个人。

第十一章·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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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帝都的风向发生了些许变化。

众所周知,大皇女伊沃拉和以太院并不对付。

当然不是说以太院有胆子和伊沃拉对抗,毕竟她戴上那顶冠冕只是时间问题,谁也不想被这位性格暴烈的皇女清算,但这传承数百年的,最庞大的术士组织,以及维持这个组织的那些老家伙们……多多少少也算有些底气。

——虽然这些底气在皇帝面前其实完全不堪一击,但倘若皇帝是那种稍有不顺心,就动辄将这种庞大组织连根拔起的狂人,那帝国也传承不到今天。

那小小的底气和价值,能让以太院的老家伙们在表态时,以模棱两可的态度说着“我们永远会支持皇帝陛下”。

他们会向着现在的皇帝,但也不拒绝偶尔做些支持伊沃拉的事情,以防将来大皇女登基后被清算。

现在的皇帝陛下当然必须要支持,至于您……您迟早会成为皇帝的,何必急于一时呢?

伊沃拉厌恶着这种左右逢迎,油滑狡诈的态度,而且目前看来以太院基本是向着皇帝的,自然对以太院抱有不小的恶感。

所以,当巴别塔最开始建立的时候,伊沃拉便给予了些许小小的帮助,她本来并没有把这个妄图挑战以太院的可笑玩意当回事,只是单纯想恶心那些老家伙,就像那些老家伙让她感到恶心一样。

但随着时间推移,当明芙萝以暴力的革新展现出巴别塔的价值时……一切就都改变了。

她开始亲自为巴别塔站台,以自己的威慑力迫使以太院对巴别塔的压迫限制在一定范围内,让巴别塔得以发展至今,成为了代表以太学术最前沿的术士组织。

可以说,巴别塔算是完全属于大皇女的组织,毕竟看似越发兴盛,实则如履薄冰的他们,从来没有选择的余地。

要不是当初明芙萝力挽狂澜,巴别塔将注定在命运的无情注视下轰然崩塌,她也会踏上那条成为英雄的孤独道路。

只是这一切,都被安瑟抛给明芙萝的那根小小枪管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