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褪色的墨水
将铭刻好回路的金属块送入以太熔炉,明芙萝心中这样想着。
三年时间,他的演技变得更加恐怖危险……那头本来就不聪明的野兽被骗成这个样子,倒也不奇怪。
明芙萝相信,只要安瑟下达命令,就算是去送死,那个挨着他的大姑娘也会毫不犹豫地去做。虽然不喜欢这种莽撞粗野之人,但明芙萝多少还是觉得她有些可怜。
生命何其可贵,这个世界还有那么多未知广阔的光景,深奥无限的真理,就这样把自己的灵魂交给魔鬼,未免太过浪费。
不过,这是希塔娜自己的选择,明芙萝也没兴趣在一旁多嘴什么就是了。
比起在乎那个无关紧要的家伙,显然是眼前之事更加重要。
“你现在已经熟练到这个地步了吗?”
安瑟有些惊讶地看着正在进行锻冶的明芙萝:“明明上次花了六天时间才到这一步,现在已经信手拈来了?”
“你以为我这三年都在干什么?”
明芙萝语气漠然,但操纵着金属的以太一缕缕丝线却无比稳定,没有丝毫偏差,象征着三年前那个望着熔炉,摇摇欲坠的二阶术士,早就不存在了。
“假如连这一块装甲都制造不出来。”她紫色的眼眸中闪烁着以太熔炉的火焰,“实现那些你还堆积在我那里的构想,就完全只是笑话了。”
“……甚至是以后。”
现在的明芙萝竟然还能抽出空来再回头看安瑟:“即便你与我之间没有任何情分可言,但我认为,你迟早会再与我合作。”
“在对于价值的认定上,你跟我没多大区别,海德拉。”
“你不是已经不对我抱有幻想了吗?。”
安瑟颇为惊讶地看着她:“竟然还在考虑跟我合作?”
“你不是我期待的那个人,不代表我否定你的能力。”
炼金工坊中回响着机械运转的声音,还有明芙萝那没有情感波动的话语:“时至今日,我从未遇见过任何一个能触及你思维高度的人。”
“反而……”
以太熔炉中的熊熊烈焰突然由赤转蓝,喷薄而出的焰火几乎要扑打在明芙萝的脸上,但她依旧无动于衷,只是平静道:
“反而,更无法忍耐与庸才为伍。”
这样说着的她,缓缓将一块表面遍布不规则纹路,仍有些许蓝色火焰残留,看起来就极为不凡的金属块从熔炉中取出。
“你不会拒绝我对你的合作请求,因为这就是我的价值,而你不会就此浪费,所以即便我不再对你抱有幻想,你也依然是能够合作的对象。”
明芙萝面无表情地说出“这就是我的价值”的模样,让希塔娜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实在无法想象,人到底得极端到什么地步,才会把自己都算作价码,放到天平上称量。
“你想得到挺美。”安瑟失笑道,“之前算是为了哄骗你,才没让你支付那些构想的代价,毕竟在我眼里,你本人就是代价。”
“可你没有支付费用啊,亲爱的明芙萝小姐。”
年轻的海德拉如此叹息着,无奈地摊开手来:“还想白从我这里拿走那些奇思妙想吗?”
“……我现在支付不起代价,但也仅仅只是现在而已。”
明芙萝将这块巨大的金属抛给安瑟,声音漠然:“你连械装都能交出去,说明你根本就不在乎曾与我谈论过的时代和未来。”
“而既然他们能和你做交易,我为什么不行?支付代价的能力,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她将双手插进白大褂的口袋里,扯了扯嘴角,语气带着几分讥讽:“毕竟,你从不在意曾与我高谈阔论的理想和未来,你从不在乎你口中所说的崭新时代。”
“如果只是,合作关系。”明芙萝的话语微顿,接着语气竟然变得很好了一些,“这样应该更好……不,这或许本就是我们之间最好的关系。”
“怎么,没兴趣做我的契首了?”安瑟如此调笑道。
“变强的方法,能使我更进一步追求真理的手段有很多。契首不过是最便捷的那一种,行不通,不代表我束手无策,到此为止。”
一旁无聊到有些昏昏欲睡的希塔娜一听这就来劲了,立马开口就说:“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到时候可别死皮赖脸地追着安瑟要戒指。”
“根据你的性格来看。”明芙萝转头盯向希塔娜,“你大概率就是死皮赖脸追着海德拉要戒指,才会认为我也会做出跟你一样的事情。”
心情刚好不少的希塔娜小姐血压瞬间就上来了,她眼角抽搐着往前迈了一步:“你有本事再说一遍?你信不信我现在把你按在地上打一顿,安瑟都不会拦着我。”
“……”
明芙萝看向笑意盎然的安瑟,没有说话。
——他会同意。
女人的心中升起这么一个念头。
海德拉会放任这头野兽蛮横无理的暴行,因为现在在海德拉的眼中,我没有任何与她对等的价值。
只是一瞬间,明芙萝就认清了这一点,紧接着,无可遏制的愤怒自然从心中升腾。
明芙萝几乎是本能地想要在瞬间将其抹灭,但又在同一时间,明芙萝突然有了别的想法。
一种的确非常流畅地出自她的思维,但此刻不太应该出现的想法。
在这种情况下,在安瑟可以挑动自己情绪的情况下,依然进行否定,这无疑是错误的——明芙萝想。
因为他知道自己会选择清除掉所有不利的感情,这一定是他刻意设计的。
虽然不知道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但毫无疑问,不顺遂海德拉的心意,就是正确的选择。
况且……保持这种情感,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鞭策自己。
虽然已经不再对契首有什么期待,但一想到这种家伙都能得到海德拉的如此青睐……我无论如何也没有半点懈怠的理由。
不用强行抹去情绪,将其当作耻辱铭记。至于表面上……依然维持那副完全控制住情绪的冰冷,让他认为自己这么做了就好。
这样就很好。
对于明芙萝来说,做出这样的思考,判断,选择只需要一瞬,就好像她泯灭自己的感情如同本能一样。
于是,安瑟看到明芙萝的眼神和表情没有丝毫波动,他对于希塔娜那份不讲道理的偏爱,似乎并没有对明芙萝产生任何影响。
对此,安瑟没有表露出什么情绪,只是笑着把手里的金属抛给了希塔娜:“希塔娜,测试一下。”
“啊?”
接过金属块的少女微微愣住:“测试什么?”
“明芙萝的技艺。”
那小小的金属虫子从安瑟的掌心飞出,停留在他的肩头,而安瑟则继续道:“试着打坏这东西。”
这整块金属估计有希塔娜拳头那么粗,正常人要是听到这要求,基本上都开始怀疑安瑟正不正常了,但好在,我们的希塔娜小姐从来都不是正常人,而且也永远不会怀疑安瑟不正常。
“打坏东西……这我可太擅长了!”
少女将这片铁块放到地上,宛若兽瞳的暗红眼眸看似只倒映着它平平无奇的外貌,实则蕴藏着唯有自己才能见到的光景。
风之首的力量在刹那间就替希塔娜捕捉到了这块什么……装甲的破绽,但令希塔娜有些惊讶的是,这个明芙萝根本没花多少时间就弄出来的东西,竟然出奇的坚实而稳定,就连风之首也只找到了非常微小的脆弱点。
不过,这么点就已经够了。
希塔娜缓缓呼出一口气,那吐息竟然有如蒸汽般炽烈,她神情兴奋地缓缓握拳,随着肌肉的紧绷,看似纤细的手臂浮动起力量的美感,来到帝都后从未认真尽过里的狼,眼眸中沸腾起能够肆意挥洒暴力的欣喜,将拳头高高举起,而后——
将气流甚至以太都握于拳中,席卷起肉眼可见的气浪,轰出音障的气圈,那被撕裂的风所形成的啸叫,有如狂兽嘶吼,然后重重轰击在明芙萝打造的“装甲”之上!
明芙萝不知道,原来闷响也能震耳欲聋。
在希塔娜拳锋和这一小片装甲相撞的一瞬间,炼金工坊的地板先惨遭蹂躏,以装甲块为圆心,整个地面瞬间被轰出一个半径起码有两米的凹坑,而这还是安瑟在一旁替希塔娜收敛冲击力,否则天知道这个坑究竟多大。
“……啊,是不是用力过头了?”
滚滚气浪中,希塔娜甩甩手,直起腰来,颇为忐忑地看向安瑟。
“炼金工坊受损是很正常的事情,不用担心。”
安瑟笑着宽慰道:“这算不上问题,先看看明芙萝的装甲块怎么样了吧?”
希塔娜单手叉腰,一脸自信地瞥了眼坑里的金属块:“那当然是被我打……嗯?!”
刚瞥了眼就没看的她,立马又扭头看了坑里一眼,随后万分震惊道:
“怎么回事!怎么没碎啊!”
“……”
明芙萝看着大坑中间那块中间开裂,差点被一拳打成两截的装甲块,沉默无语。
她对希塔娜的实力评估低了一个……甚至是两三个档次。第一次见面时采集到的数据所建立的模型,还是太简陋片面了。
如果这不是安瑟构创下的械装装甲,换成别的什么“护具”,早就被希塔娜一拳打烂,像她说的那样变成碎块了。
但希塔娜本人却并不满足于这个成果,她拿起那块差不多被她轰成两截的金属块,满脸不解地看向安瑟:
“安瑟,为什么我会连这种东西都打不碎啊。”
安瑟不由地失笑道:“什么叫这种东西,你这不仅仅是看不起明芙萝,也是看不起我了哦。”
“!”
反应过来的狼小姐脸色微红:“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哎,说错话了嘛。”
她挠着头,朝安瑟吐了吐舌头:“安瑟你别放在心上。”
安瑟肩头的金属小虫此刻慢悠悠地飞向希塔娜手中的装甲块,在触碰到其表面时,突然“噼啪”一下碎裂开来,希塔娜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呢,就看到碎裂后的金属虫子里渗出点点荧光,无声无息地没入金属块中。
“再用力捏捏看。”安瑟说。
希塔娜照做,由于刚才那一下没直接把这玩意干碎,让她心中多少不忿,五指极为粗暴的向内收拢。结果她才刚发力,感觉到些许阻滞的时候,一小半块的装甲,竟然直接被她给捏碎了?
“强度太低了。”安瑟说,“如果不是希塔娜直接破坏了整个装甲的结构,预设好的以太也无法侵入回路中,还是要给它加上破拆功能。”
明芙萝皱起眉:“难度太大了,它的体积太小,能铭刻的以太回路就那么一点,不可能既拥有破开装甲的能力,还储存好用于破坏回路的以太。”
“那就专门设计另外一批破拆用的?”
“也不行,这种分工纯粹是降低效率,没有意义。”
“嗯……”
他们莫名其妙地就这么进入了讨论环节,而年轻的海德拉摩挲着下巴,突然眼眸一亮,语气轻快道:“那就在以太方面入手,提纯,性质改变,赋予要素……从多方面进行改变——比如试着增添混乱,侵蚀之类的要素。”
“好主意。”
几乎是同步跟上安瑟的明芙萝点了点头:“但我对这些要素只是有所理解,还没能到能应用于现实的地步。”
“这就不是你能涉及的领域了,交给你的导视朋友们吧。”
安瑟伸了个懒腰:“这么一来,差不多也算完工了。”
“……嗯?啊?”
完全没听明白他们刚才在说什么的希塔娜一脸茫然:“完工了?怎么就完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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