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褪色的墨水
“……嗯?”安瑟微微挑眉,“把通讯魔晶给我。”
少女依言,快步来到安瑟身边,乖巧地将通讯魔晶双手递上,安瑟看了眼联络人,眉宇上扬了些许。
“是他啊……”
年轻的海德拉沉思片刻,随后突然笑了起来:
“明芙萝,我有事要离开一会儿,玛琳娜,走吧。”
“……安瑟先生。”
站在安瑟身边的玛琳娜突然开口道:“您那边,一定需要我的帮助吗?”
她的话语让安瑟微有诧异:“那倒不至于……你是想留在这里吗?”
“是的。”玛琳娜轻轻点头,“我想更深入地了解泽格小姐,请您原谅我的僭越。”
这看似毫无隐瞒的话语,完美隐瞒了她的真正意图。
安瑟爽朗地笑了起来:“这有什么……只是明芙萝可不好接触,那你就留在这里吧,小心点,不要离她太近。”
“好的,安瑟先生。”
等到安瑟离开炼金工坊,明芙萝沉默着刻意离了玛琳娜很远一段距离,在这座看似热闹,实则空寂的工坊内,少了那个人……好像就少了绝大多数鲜活的气息。
安静站在远处的玛琳娜凝视着明芙萝的侧脸,她可以确定……安瑟在与不在时,这位泽格小姐,完全是两个状态。
并不是能力或是表现上有所差距,一个更好,一个稍次,而是一种深层的,虚幻的,发散而出的气场。
在这个气场中,泽格小姐拒绝任何人的靠近,拒绝任何人的交流,拒绝任何人的……干扰。
但唯独安瑟先生能够无比自然地处在这种气场当中,而且似乎还能把这种气场,往他想要的方向改变。
只有关系绝对密切的人才可能存在这种联系……就好像平日里对待别人随性粗鲁,在面对敌人是甚至无比恐怖的希塔娜,一和安瑟待在一起,就变得慵懒且爱撒娇起来。
“……泽格小姐。”
沉思许久的玛琳娜终于开口道:“我能问您个问题吗?”
“说。”
明芙萝头也不抬地漠然回应。
“安瑟先生曾与您……关系亲密,对吗?”
踩在方块上的女人动作微顿,她停下了手上的工作,微微偏头看向玛琳娜,眼神冰冷锐利。
“我并没有冒犯您的意思。”玛琳娜始终把姿态放的谦卑,“假如这令您不快,我很抱歉。”
“……差不多。”
短暂的沉默后,明芙萝低声回答:“我和他算是朋友,当然,只是以前。”
在明芙萝眼里,不管玛琳娜说什么,最后代表的都是安瑟的意志,那她自然会如实回答。
“只是……以前吗?”
玛琳娜温和地笑了笑:“可是,我感觉现在的您,跟安瑟先生的关系也并不差呀。”
正重新开始铭刻以太回路的明芙萝手腕一扭,直接将手上的材料报废。
“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她的语气带上了鲜明的冷意,虽然那娇小身形踩在方块上工作的样子十分滑稽,但不管是语气还是神情,都显得明芙萝的压迫感十足。
“您没有感觉到吗?”全然无视了明芙萝那隐隐怒意的玛琳娜歪了歪头,“我在旁边看得很清楚,跟安瑟先生一起工作的您,跟现在的您……一点也不一样。”
“要说有什么区别的话……”
少女思索了一会儿,随后十分笃定地说道:
“我并不是在否认您对自己事业的热爱,即便只是一人,我也能感觉到您在工作时的投入与专注,那种全心沉浸于自己情愿值得为之奉献一切之物的决心,我也有。”
“只是,就算您一人也有这样的态度,但在跟安瑟先生一起工作的您,显然更有……”
玛琳娜斟酌了词语好一会儿,随后笑着说道:
“更有……色彩吧,有一种鲜活绚烂的色彩。”
“……出去。”
呼吸显得有些不平稳的明芙萝一字一顿道:“我这里,不欢迎任何自以为是的家伙。你现在,立刻离开这里。”
“可是,是安瑟先生让我留在这里的呀。”
“我会向他道歉请罪,这也与你无关。”
无形的力量束缚住玛琳娜的身体,炼金工坊的大门敞开,明芙萝显然是想就这样直接把玛琳娜给丢出去。
“泽格小姐。”
被如此对待的玛琳娜并不恼怒,她只是凝视着明芙萝,用无比认真的语气说:
“安瑟先生,放弃了对他来说无比重要的东西。”
话音刚落,她的身形就被定格在了半空中。
“这才是,我想要留下来的真正原因。”
“三年前,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安瑟先生所珍视的,在他眼中无比重要的东西,又是什么?能请您告诉我吗?”
砰!
炼金工坊的大门轰然关闭,玛琳娜的身形被粗暴地快速拉拽到明芙萝身前,那力道让身为普通人的她因疼痛微皱起眉,但很快便忍耐了下去。
“我明白你留在这里的目的了。”
明芙萝死死盯住玛琳娜的眼睛:“你是他用来影响我的工具,他知道我不会再信任他……所以就想借他人之口来影响我?”
“那您就要失望了,泽格小姐……能麻烦您先把我放下来吗?”
“……”
被放到地上的玛琳娜理了理裙摆,端庄优雅地微微躬身:“实际上,安瑟先生……也不知道这件事,目前为止,我与您之间的谈话,全都是我自作主张。”
“如果不信。”玛琳娜的脸上露出灿烂笑容,“您大可用测谎或读心的法术来检验。”
明芙萝看着这张良善温和的笑脸许久,随后凭空抛出一块玉石:“拿着它。”
玛琳娜依言接住,颇为好奇地问道:“我只要说话就可以了吗?”
明芙萝没理她,直接问道:“是不是安瑟派你来的。”
“不是。”少女很平静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我没有收到安瑟先生的任何指示,一切都是我自作主张。”
她手中的玉石冰冰凉凉,没有什么反应。
娇小女人的神情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她沉默片刻,谨慎万分地又问了一遍:“不只是直接命令,包括暗示。”
“没有。”玛琳娜摇摇头,坦然道“安瑟先生没有在这方面给我任何明或暗的指示,我这么做,全都是我自己的考量。”
不仅如此,她还继续说:“而且这句话,并不是我自己揣摩猜测出来的,而是夫人的话。”
“夫人,你是说……安瑟的母亲?”
玉石依旧没有变化,而明芙萝的脸色却有了鲜明的波动。
“安瑟的母亲说他……放弃了很重要的东西?”
“是的,泽格小姐。”
“……”
明芙萝的眼神变得有些恍惚,她的脑海中突然闪回过一些模糊不清的画面,一瞬便消失不见。
她没有说话,呼吸却变得越发紊乱,显然……玛琳娜的话语给她带去了很大的冲击。
“泽格小姐?”
长久的沉默后,玛琳娜忍不住问道:“您愿意相信我了吗?愿意给我一些提示和帮助了吗?三年前,你们到底……”
“没有。”
并不平静的呼吸下,明芙萝一字一顿地说道:“什么也没有,有的只是,分道扬镳的两人,仅此而已。”
她的回答让玛琳娜有些失望:“我不知道您对安瑟先生的怨怼从何而来,可即便安瑟先生很有可能因为某种原因,才和您发生矛盾,您也不愿意……原谅他吗?”
“重要的……东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有能威胁到他,逼迫他放弃什么事物的存在吗?”
明芙萝的嗓音有些沙哑:“退一万步讲,对他来说,重要的东西很多,我怎么能确认到底是哪一个?倒不如说……我可以肯定,我与他之间,并不存在你口中的重要之物。”
“你不知道我的怨怼从何而来,是吗?那我现在就告诉你。”
那双紫色眼眸深处积郁着深深的愤怒,以及……明芙萝最开始试图酝酿,但自认为没有存在的悲伤。
“安瑟·海德拉,自诩为我的朋友的这个人。”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冰冷漠然,不流露任何情绪。
“——他从最开始,就在欺骗我。我与他的友谊,只是一场滑稽可笑的三流戏剧,一个卑劣无耻的恶毒谎言。”
“而且,是他亲口承认了这件事,而不是我怀着最恶毒的心情去揣摩他的动机。甚至于……甚至于在三年之后,在不久的之前,我都对他抱有几分期待。”
明芙萝深吸了一口气,将肺腑中的躁怒缓缓呼出:“这样你满意了吗?自以为是的秘书小姐?”
“……”玛琳娜注视明芙萝许久,随后深深低头,“我明白了,泽格小姐。”
不等明芙萝做出反应,她就继续说道:“没有考虑您可能受过的伤害,就这样贸然发问,的确是我太自以为是了,同样……”
她抬起头来,用一种完全不该存在于凡人眼中,不该由凡人投向超凡者的,漠然而高高在上的视线,俯视着明芙萝:
“认为您会成为安瑟先生的助力,对您抱有能帮助到安瑟先生的期待,同样是我太过天真。”
她微微躬身,平静道:“很抱歉给您带来了这样的不快,也很抱歉对您怀有这些不切实际的期望。”
当玛琳娜再度抬起头来时,脸上已经重新扬起了温和得体,平易近人的笑容:
“不用在意我了,我不会再打扰您的,请继续工作吧。”
*
昏暗的地下安全室内,明芙萝低头看着手中的营养液,沉默不语。
她已经习惯待在这里,习惯与满屋的器械和傀儡为伴,只有这些冰冷的造物能给她安全感。至于,温暖,生气……那些都不需要,也无意义。
安瑟在离开炼金工坊后就没有再回来,他的到来好像就只是为了那短暂的戏弄,又或者……是为了留下那个玛琳娜,好让她对自己说那些话?
可她明明没有说谎,还是说……她身上有安瑟设下的反制法术?如果是这样的话,倒也说得通,毕竟如果是他的话,自己的造物无法起作用也是正常的,倒不如说,极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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