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褪色的墨水
明芙萝沉默片刻,随后一言不发地走到加工台边,脑内已经勾勒出器具雏形的她准备着手工作,不想跟安瑟浪费时间。
但安瑟来这里,显然不是看她工作的。
年轻的海德拉从沙发上站起,绕到了娇小的女学者后方。
明芙萝小姐的身材既不好用纤细形容,用幼态也更不合适,娇小二字可谓诠释完美。
只是大多数人对“娇小”这两个字存在一定程度的误解,尤其是穿越者朋友带来的记忆里,那个世界所处的时代……人们总是把“娇小”和明显幼态过头的体型联系起来。
脑袋勉强能到安瑟喉结的明芙萝显然算不上幼态,只是跟安瑟都差了一个头,再跟希塔娜相比,那差距就大的有些显而易见,所以狼小姐那天的大放厥词并不代表明芙萝真的有那么小只,只是相较起来,嗯……一言难尽。
安瑟把双手搭在明芙萝肩上,轻笑着说:“你忘了上次答应我的事吗?”
“……”
再见面时,要对安瑟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明芙萝的身体微微顿住,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静:“我记得,你让我……准备一下。”
“啊,不,不用了,现在不必。”
安瑟低头看着好像娇小的,好像被自己抱进怀里,反而比傀儡更像人偶的人偶小姐:“你现在,可不像处在会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的状态,这种事情勉强的话就太糟心了,对你我皆是如此。”
他能感觉到那微微紧绷起来的纤窄肩膀放松了一些,然后,安瑟的脸上便再度扬起笑容来:
“不过,正因为如此……你必须要接受惩罚,亲爱的阿萝。”
原本放松些许的身体再度紧绷起来,低着头的明芙萝沉默片刻,随后低声说道:“我果然不该对你抱有任何期待,安瑟。”
“所以……你还是对我抱有期待?你好像有些反复,阿萝,一边说着看清了我的真面目,一边又总是对我抱有不切实际的想法……这种情况好像已经出现很多次了?”
那两只手逐渐下移,明芙萝的呼吸也微有变化——她的肉体可不能调节感官,而且远比傀儡来的敏感。
不过,安瑟只是简单的环住了她的腰,就没有做别的什么动作了。
“你也……差不多。”
明芙萝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她能感觉到那双对自己而言已经算是宽大的手掌,贴在腰腹时传来的热度,以及整个人被抱紧安瑟怀里时,紧挨着他胸膛时,整个后背感觉到的坚实与温暖。
“既说着要把我推向理性的深渊,又试图唤起三年前的记忆……让我记着你的好,记着你的欺骗,想要挑起我的感情……你又为什么做这种事,觉得有趣吗?”
“怎么,聪明的阿萝想不到答案?”
“当然。”
明芙萝微低下头,嗓音微微沙哑:“正如我想不通,你对我说过的话里,到底有多少谎言。”
“嗯?”安瑟的眉宇上扬了一些,“我记得当时我跟你说的是……全部。”
“是,全部。”明芙萝想要不那么靠紧安瑟的胸膛,却被牢牢抱住,动弹不得,于是只能在那份对她而言已经有些灼热的温度下,继续说道,“你告诉我,你对我所说的一切都是谎言,但我……不相信。”
玛琳娜的话语,终究让她产生了动摇。
“安瑟,我不相信你没有向我说过一句实话。”
明芙萝仰起头来,那张漠然精致的俏丽脸蛋上,隐隐带上了些许微不可察的复杂情绪:“现在想来,即使在你想毁掉我的那一刻,我好像……也依然抱有这样的想法。”
安瑟的一只手覆上了明芙萝小小的面庞,他沉默片刻,随后摇头笑道:“这可不像你,阿萝。”
“你了解我,我了解你。”明芙萝没有抗拒安瑟的动作,没得到回应道她垂下眼眸,“只是现在看来,我并不了解你,你也……并不了解我。”
短暂的沉默后,安瑟突然一用力,将明芙萝抱离开地面,在对方下意识地轻呼声中,又大笑着把她放了下去。
“这分明是我对你的惩罚时间……怎么变成了你的说教环节?”
并不打算松手的安瑟捏了捏明芙萝的下巴:“你的变化有些明显,阿萝。”
“……我并不畏惧抹杀一切,成为工具的那个未来。但它假若太早到来,对我而言没有任何益处。”
“所以你就放下了自己的理性武器,开始任由感情肆意流淌吗?”
“这多半也正中你的下怀……玩弄一个什么反应都没有的木头,很没成就感吧。”明芙萝面无表情地说道。
安瑟一听这话,一下就笑出声来:“你太高看自己了,亲爱的阿萝,想让你有反应的方法有多少要多少,你是不是对自己的敏感度……没有一个足够清晰的认知?还是说,忘了在我卧室里体验了些什么?”
他的指尖轻易割裂明芙萝身上的衣帛,相较那柔嫩腹部肌肤而言,显得有些滚烫的掌心,让这个比安瑟大了五岁的女人身子微微战栗了一下。
“其实希塔娜已经算敏感的了。”安瑟在明芙萝耳边轻语,“但就算是她,也不会被摸摸肚子就这样抖得厉害。”
略显娇小,穿着却成熟妩人,气质又冷若冰山的明芙萝小姐,有着十分别样的……矛盾反差的诱惑。
但安瑟却并没有以“惩罚”为借口继续做些什么,他只是揉捏了下明芙萝柔嫩的小腹,在怀中娇躯微颤的时候停了下来。
“虽然我从来不介意强迫别人……但强迫得有强迫的意义,显然,现在强迫阿萝你做些什么并没有价值,算不上增添情趣。”
“所以,我打算换个惩罚……从你进来时的自言自语来看,你好像,想偷偷做些什么不太好的事。”
感受着掌心那与希塔娜全然不同的滑腻触感,安瑟兴致盎然地说道:
“介意……加我一个吗?”
第三十四章·理想者的阴影
厄利恩·泽格之死,一个悄无声息湮灭于帝国历史中的未解之谜。
当然,持有穿越者记忆的安瑟很清楚那场神秘诡谲的“自杀”的真相,三年前,他原本打算以此彻底击溃明芙萝,但最后还是选择了放弃。
而三年后,原本打算将明芙萝彻底毁灭的安瑟,完全用不上,也没打算用这个关键情报,但苏丝伦为了拉拢明芙萝,却将这件影响了她整个人生,甚至可以说造就了现在的她的大事件,化作了明芙萝无可抗拒的诱饵。
命运的丝线,可比安瑟在黑市里临时起意摆弄的一切,要强上千倍万倍。
不过,这也在安瑟的考量之中,他与希塔娜在夜晚的闲聊并非空口无凭的狂言,三年前留下的后手,足够决定一切,而命运本身……也很清楚。
但就好像祂不会坐视希塔娜被他驯成忠犬,在最开始不断挑动希塔娜的逆反情绪,但这逆反同样也会促成安瑟的调教计划一样,就算命运很清楚祂的运转也在安瑟的算计之中,祂依然会漠然地将一切推动下去。
就如明芙萝做的“理性选择”,同样只是非常简单的价值考量,坐视安瑟毁掉明芙萝的感情和自我,还是顺着安瑟的计划,但又在此过程中与他博弈,选择哪一个,自然不必多言。
毕竟,这里可不是赤霜领,不是那片安瑟完全可以通过自己的能量,将所有可能发生的变数完全压制的地方,大皇女,皇帝,甚至是苏丝伦……在帝都,安瑟不能掌控的东西太多,也因此,即便命运从不会“机械降神”,祂对这世界所能产生的扰动,也无比恐怖。
“只是这种东西,能发挥的效果可有限得很。”
一栋老旧的小屋内,双手环胸的安瑟倚靠在墙边,他看着明芙萝手上的“探测器”,挑眉说道:“就算你不想让巴别塔的人知道自己在追查老泽格先生的事,也完全可以委托炼金协会做一个吧,非要自己来吗?”
明芙萝在布满灰尘的房间里来回踱步,同时漠然说道:“苏丝伦告诉我,杀死爷爷的杀手仍在帝都,而倘若委托炼金协会制造一个专门用于追猎的炼金器具,难免会让人起疑。”
“因为订制这东西的人是厄利恩·泽格的孙女,虽然那只是件可能早已被大多数人以往的陈年旧事,但不能保证不会被有心人联系在一起。”
安瑟轻轻鼓掌:“即使不在创造和知学的领域,你的智慧也永远能运用灵活,你最让我喜欢的地方就是这一点,阿萝。”
“你在指望我对这种玩笑般的奉承动容吗?”
“不,我想听的就是你这句略带讥讽的反问。”
年轻的海德拉半眯起眼,轻笑道:“很是有趣,让人怀念,看来……你比我想象中要更适应曾经和一起相处的节奏。”
“……”
明芙萝神情微滞,却没有办法反驳安瑟的话语。
当她选择思考安瑟的每一句话,并刻意将理智作为绝对防线之时……毫无疑问,明芙萝极难受到安瑟话语的影响。
但现在,当明芙萝没有选择,只能选择卸下冰冷的铁壁,打开理智的闸门时,情感的流动就好像身体的本能一样,有些不受她的控制。
——在不刻意与安瑟敌对时,她就会表现成这个样子。
无法反驳现实而选择沉默的明芙萝,继续在这间陈旧的屋子里寻找线索。
这是厄利恩·泽格在一无所有的晚年时所住的房屋,远离帝都中心,位于下城区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
那个曾在四五十年前享誉全国的炼金大师,最后在这么偏僻老旧的房屋里,无比凄惨的死去。
“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吗?”
安瑟不再闲站在一边,双手背在身后开始在房屋里漫步:“比你拥有更多手段,更强力量,更多能量的亨德瑞克他们,都没能摸清这起事件一星半点的真相,而阿萝你却只想凭借这赶工出来,半吊子的探测器,试图找到线索。”
他的手指抚过腐朽木板上的厚厚灰尘:“因为那时候事件尚未尘埃落定,依旧充满谜团,所以你觉得他们的调查受到了重重阻碍?”
“而现在,随着十五年前的旧事几乎已经被所有人遗忘,你认为,反而有可能找到些许线索?”
“不只是这样。”灰白色的镜框内,明芙萝的紫色眼眸中一片冰冷,“我认为,当初杀死爷爷的凶手,很有可能已经再活动了起来。”
“哦?”
“就像杀死爷爷一样,他,或者他背后的人,想杀死我。”
明芙萝的意思十分鲜明,而安瑟则饶有兴趣道:“因为你获得了我的支持,因为你比你爷爷更有可能……实现他的理想,你的信念?”
厄利恩·泽格,是明芙萝那超绝理想的起点,也是巴别塔诞生的源头。
他从当世仅顶级的炼金巨匠,坠落为胡言呓语的狂徒,仅仅是因为一个构想——
超凡普世化。
他想要创造出无需以以太为介质,也就是说,就连普通人也能随意使用的炼金器具,彻底改变整个世界。
而这个想法,在由超凡支配一切的扭曲世界里到底会遭遇什么,一切都不言而喻。
倘若皇帝和海德拉对此表现出一定兴趣,厄利恩或许还能迎来转机。只可惜,当时的艾菲桑徳虽然并未像现在这般疯狂,但已经隐隐有抗拒死亡的征兆,逐渐忽视朝政乃至帝国,自然对此事漠不关心;而当时的弗拉梅尔仍是半个浪子,满世界乱跑,虽然他对厄利恩给出了不低的评价,但也并不关心曾经点评过的炼金术士成为了这样一个狂人。
协圣教会的救赎之水同样是赐予凡者超凡的可能,但其本质终归是擢升超凡,但厄利恩的想法,却与之背道而驰。
并非让凡者成为超凡,而是让凡者……驾驭超凡。
他的凄惨自是不必多言,理想主义者最绝望的末路,不外如是。
所以……明芙萝认为,当初的凶手以及主谋,连已经如此潦倒,几乎再无崛起可能的厄利恩都要杀死,那现在面对她这个既继承厄利恩的学识,又有不亚于他的天赋,并且还拥有海德拉站台的家伙时,起了杀心,毫不奇怪。
毕竟,那位年轻的海德拉,可能真的会因为一时好玩,就推动那天方夜谭之事的发展,而当弗拉梅尔死去,帝国史上最伟大的贤者的炼金遗产,加上海德拉世代积累,堪称天文数字的底蕴被安瑟继承,巴别塔和明芙萝就有更加雄厚的资本去尝试推动这件事。
实际上明芙萝也正准备这么做,只不过,她远比自己的爷爷来的谨慎小心。
如此说来,她的推断也确实在理。
“那我和你一起出来,不是还帮了你一个大忙?”
安瑟的视线略过地板,最终停留在一张已经朽烂的椅子上。
在他所看到的那份记忆里,厄利恩·泽格就是坐着死在了这张椅子上,而尚且年幼,拿着小实验成果兴冲冲跑来找自己爷爷的明芙萝,就这样看到了他的尸体。
“我不否认。”专心寻找线索的明芙萝平静回答,“有你在,那个危险的杀手乃至幕后主使就不敢投下视线,做好行迹掩盖,他们就不会发现我在追查当年的真相。”
“还能保证你的人身安全……还真是一举两得。”
安瑟这样笑着,脑海中浮现起厄利恩死亡时的景象,而真相的怪诞则让他的笑容更加灿烂了:“我是不是该向你收取一些……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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