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乐子宁
黑道皇帝留下的阴影成为转瞬的追忆，大家似乎记得有过这么个罪恶滔天的混蛋，可一查证却发现此人生前是个律师，最终关于金并双重身份的讨论被归结为曼德拉效应。
林德在街道旁稍站了一会儿，有几个路人过来打招呼，他们是以前在公园露宿的破产者，如今不但找到了新工作，也搬进了公寓去，重拾了对生活的希望。
还有那个被林德变成金雕像的黑人混混，如今当了销售员，穿得西装革履，像模像样的。
大伙儿闲谈了几句，纷纷告别，各自奔赴生活。
原本漂泊无定的人也终于都安定下来。林德一时间有些恍惚。
上纽约湾的风还是很舒缓，隔海相望，自由女神像旁边没有了参天的黄金树，曼哈顿岛上也没有了那座拔地而起的黑道巢穴。
伽丽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她努了努嘴，指向凡妮莎。
这个命运多舛的女人正对着金并的遗物出神。
有趣的是，当金并是个无恶不作的混账时，妻子凡妮莎虽然离开了他，却最终活了下来，但一个正义的金并，却害死了妻子，也宣判了自己的死亡。
林德没打算和凡妮莎有什么交集，每个人都只是彼此生命里的浮萍过客，他准备带着伽丽离开时，那个女人叫住了他。
“请等等。”凡妮莎抬起头来时，脸上的神情还很怪异，“你就是菲斯克电话里那个不能惹的人对吧？”
林德还没有想好该说什么，凡妮莎先道了歉。
“对不起，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菲斯克的死是我早就预料到的。但我有很多疑问，不知你是否能发这样的善心，为我做一个解答？”
“女士，伱想知道什么？”
“我记得菲斯克，但同时对他有两个印象，而且我也记得自己死于车祸，我的理查也已经不幸离世。但现在他还活得好好的，这究竟是为什么？”
林德告诉她，这两段记忆都真实不虚。
凡妮莎用了很久才接受这个说法，她点点头，“菲斯克他有提到过我吗？”
“很少，只有一句，他说自己没法对你说‘不’。”
“我明白了。”
凡妮莎说要与金并的一些老朋友见一面，商量一下如何处理此人的后事。
“我希望您能出席葬礼。”凡妮莎的脸颊上有孀妇的悲凉和镇定，“我想菲斯克也一定希望能再见你一面。毕竟你改变了他的人生。”
林德点头，“我会的。”
她捧起地上松垮的牧师袍，簌簌的尘埃灰烬像是雪花一样从衣袖里流出，最终金并什么也没留下。凡妮莎带着最后的遗物离开。
……
林德终于是回到了斯坦家，发现这里没人，只能说不出所料。之前在新墨西哥州，他就找过斯坦，结果是不见踪影，这老头把索尔送到地方之后自己消失了。
林德有时候怀疑斯坦其实是一颗量子，当你不盯着他，他就会瞬移到宇宙的其他地方。最大的可能性是他去某部电影里客串了，这让林德猜的话，估计是《银河护卫队》？
伽丽对斯坦不在家感到失落，她对这个老头还是很有感情的。
林德捏着创世神笔来到工作间，眼前的景象让他心里咯噔一声，原来是走之前窗户忘记关，房间里七零八落的，地上还堆着鸟类粪便、羽毛和果皮纸屑，房间看起来凌乱极了。
林德检查了桌上倾倒的墨水瓶，因为瓶口敞开，故而已经几近干涸。
他翻了翻抽屉，没找到备用墨水，只好把余下的这一点瓶底灌进墨囊，堪堪填满一半。
吞星是个大体格，要以复原阿斯加德的方式将他描绘下来，这点墨水是不够用的。倘若是斯坦在这儿，那倒是轻易就能做到，可林德不是漫画家，也不是OAA。
他找了张纸，绘下吞星从耶梦加德的腹中复活的景象。
楼下客厅传来哕的一声，然后是伽丽惊喜的呼喊。
等林德再次见到复活的行星吞噬者，发现自己终究是弄出了点差错，从孙女肚子里爬出来的吞叔不再是那个威猛高大的壮汉，而变成了一个虚弱干瘦的麻秆。
吞星两颊深陷，骨瘦如柴，说起话来有气无力的。如果说先前那个他是美国队长，那么现在就是打血清前的史蒂夫·罗杰斯。
“饿……”
伽丽手忙脚乱地给吞星准备食物，把冰箱掏空了，看着一桌子食材发愁。
吞星生冷不忌，直接抱着一袋子冻鸡胸肉开啃，没成想还磕断了一根牙，饭没吃到，先喂了一嘴血。
最后还是林德接手了厨房，顺带还修好了吞星的牙齿。
“吞星阁下，你的身体似乎出了点小问题？”
吃完饭，吞星捧着溜圆的肚皮发呆，听到林德的问题，他缓缓点头，“是的，我吃饱了。”
永远饥饿的行星吞噬者居然有一天能填饱肚子，林德怀疑他已经失去了神力。
吞星很满足地叹了口气，看向耶梦加德，“孩子，过来。”
耶梦加德乖乖游到吞叔手里，这个亘古长存的宇宙神流露出凡人的温情，“看看，我的小伽丽也有孩子了。不过，你是个意外。知不知道你把祖父给吃了？唉，你惹了祸啊，她叫什么名字（吞星看向伽丽）……噢，阿丽塔，从现在开始，你要背负起一个伟大的使命，一个伟大的诅咒。”
伽丽和林德都对吞叔口中的使命颇感好奇。
行星吞噬者穿着斯坦的居家服，坐在沙发上的姿态倒仿佛是身处王座，“没错，行星吞噬者有自己的使命。永恒的饥饿逼迫我去吞噬星球，倘若我无法汲取生命能量就会死亡，可胃口是永远不会满足的，食欲是条野兽，面对它时我只是个无力的凡人。”
林德回想起吞星说过，他为自己吞噬星球，毁灭生命而感到内疚。
“阁下所谓的使命，莫非就是要回收宇宙中的所有生命？”
“差不多。我得吃下他们，积蓄能量，在这个宇宙走向终结的时候，我会吃光所有星星。这股饥渴常常让我感到孤独，我不理解为什么要遭遇这样的厄运，直到这次的死亡，我明白了。”
吞星轻轻抚摸耶梦加德，“当我的灵魂徘徊在黑暗里，我再次看到了凤凰。祂告诉我，行星吞噬者就像一艘航船，当宇宙毁灭，一切不复存在，连所有天神都消逝的时候，我还会继续生存，等待，等待……直到新宇宙的开启，随着那大爆炸，我带来旧宇宙的信息，让曾经存在过的生命再度出现。”
“相当了不起的使命。难怪你会感到孤独。”林德联想到了《上古卷轴》世界里的马格努斯，都是要经历世界轮回的孤寂。
“是啊，可这使命如今不属于我了。”吞星爱怜地用脸颊抚摸耶梦加德，“阿丽塔，我可怜的孙女。你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
伽丽按住父亲的肩头，“我们会陪着她的。我们不再孤独，而有一个族群，一个家。”
吞叔愣了一会儿，笑着说：“没错，我们会陪小阿丽塔走到最后的。”
他们祖孙三代抱在一起，一旁的林德沉默着把目光挪开。
(本章完)
第226章 吞叔：别逼我求你！
吞叔复活后虚弱之极，因为他体内的生命能量都已经被耶梦加德汲取，幸好他的本源并未丧失，如今只是要从头开始，花费几亿年也能恢复实力，如此漫长岁月对他和宇宙来说，都只是打个盹。
吞叔准备带上女儿孙女，返回自己的宇宙堡垒。
“跟父亲回家吧，我的伽娜塔。”吞叔的语气就像是一个在外打拼多年事业有成的父亲，准备接失踪多年的孩子到膝下享福。
伽丽愣了一下，扭头看向林德。这个年轻巫师站在窗边，凝望院子里的草坪，没有参与父女谈话的兴趣。
“还是算了，爸爸，我想留在这儿。”伽丽对吞星的感情并不深厚，严格来说他们也没有血缘关系，只不过是寄生关系。
吞叔注意到伽丽的目光，“怎么，你喜欢那个巫师？”
伽丽眼神清澈，“林德最好了。而且他总是一个人。我想和他到处走走看看。”
“但为父也是一个人。”
“你可以留下来和我们一起生活啊。”
“为父怎会留在地球这样小小的窠臼里呢？”吞叔语气不屑，“小伽丽，你要明白，我们的生命漫长，只有星海能为伴。等到地球毁灭在红巨星中，我们依旧长存于世。到时候伱就明白人世的留恋都无意义。”
“我不在乎。”
吞叔露出奇怪的姨母笑，“好吧，女儿长大了。”他又问耶梦加德愿不愿意跟祖父回家，这条小蛇只是摇头，不愿意离开母亲。
“真可惜。”吞叔无奈叹气，“那我自己走了，记得有空来看看我。”
他走到林德身旁，冲他点点头，“你是个厉害的家伙。把小伽丽交给你，我很放心。照顾好我的孩子们。”
“她们用不着我保护。”林德很平淡，“而且我只是一个漂泊无定的人，没法照顾好任何人。”
吞星语重心长地跟他说，“如果你想安顿下来，可以联系我。鄙人薄有家资，麾下星舰上万，恒星堡垒一座，信用点两千亿，名下的宜居星球有六千四百七十七颗。只要你答应照顾小伽丽，等我死后这一切都是你的。”
林德有点难绷，你搁这招赘婿呢？
“以吞星阁下的寿命，我想要继承这些财产，恐怕是等到宇宙毁灭都没希望了。”
吞叔嘿嘿一笑，“被你看穿了，那好吧，咱们不打不相识，以后常联系。”
林德顺手拿出一部手机递过去，“加个好友吧。”
吞叔不怎么习惯地球上的落后科技，捣鼓了半天，就像个不熟悉电子产品的老年人。
林德帮他注册好藏书塔内部社交软件，通讯录里空荡荡的，等他和林德加上好友，这时候系统自动弹出来一则消息，[你可能认识的人——吾乃永恒]
[吾乃永恒]的头像是一个莫比乌斯环。
吞叔愣了一下，“这人谁啊？哪个狂妄的法师？我认得一位名为永恒的神灵，祂才配得上这个名字。”
“噢，祂就是永恒。我是你们的共同好友，所以自动推送了。”
吞叔嘶了一口气，“除了祂，你还认识谁？无限，死亡，或者是湮灭？”
林德摆摆手，“我对这个世界不熟悉。除了吞星阁下和永恒阁下，就只认识OAA了。”
吞叔表情呆滞。
“你还好吗？”
“O、OAA？！你一定是说笑，这只是传说，世上不存在OAA这样的神明。”吞叔指认林德是坐忘道，“除非你现在就把祂的名片推给我，别逼我求你！”
这是图穷匕见了。
林德笑而不语。
“你真认识OAA？不会吧……”
吞叔嘀嘀咕咕的，他现在有些后悔说要走了，但男子汉大丈夫，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哪怕肠子都青了，但依旧要做出风轻云淡的表情，这就是男人，就算宇宙爆炸了，他的嘴也能完好无损。
“我走了，勿念。”
“爸爸再见。”“爷爷再见。”“一路顺风，吞星阁下。”
吞叔大步出门，手指迸射出一道细微的激光，向深空发射信号。
没过多久，天际飞来一道银色流星，在晴朗天穹留下一道银灰色的尾迹，转瞬间就落在院子里。
流星表面的宇宙能量罩散作一股冰冷的风，露出内部的一个银色人像，此人脚踏银色滑板，原来是吞星的使者银色滑行者。
“尊主。”银滑见到吞星的时候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您是不是瘦了？”
吞星都无语了，“下次体检的时候，你去挂个眼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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