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乐子宁
他在冲击波中短暂昏迷，再次醒来时，螺壳舰已经传送到了地狱的第一层阿弗纳斯。
此地是地狱魔鬼与深渊恶魔永恒血战的前线，意外闯入的螺壳舰引来一群魔鬼的注意，他们的指挥官带队登陆，准备把这艘船屠屠了。
林德爬出破碎的贮囊，揉了揉发酸的脖颈，环顾四周，遍布生物质和几丁质结构的螺壳舰已经十分残破，恐怕用不了多久便会坠毁，倘若不能在此之前逃回主物质位面，那么他们这些船上的倒霉蛋，就要永远留在地狱了。
地狱本身已经足够可怕，而血战战场则比大多数地狱层面更恐怖。
“博德之门，启动！”林德轻笑，随后检查了一下这具人类化身的各项属性和特性。
人物主属性是魅力，次要属性是体质和敏捷，感知略逊于常人，智力与力量平平无奇。
他是一名侍奉高塔君王的邪术师，因为一些原因失去了大部分的记忆，连身上的魔契也变得孱弱，在深水城隐居修炼的岁月，让他初步掌握了大部分军用武器的用法，他最喜爱的武器是长枪。
在被螺壳舰俘虏前，他随身携带的物品是一本奇怪的黑色笔记，目前这本笔记上空无一字。
“经典开局。”林德耸耸肩，并不为自己的处境感到忧虑。
他身上穿着的是普普通通的布衣，武器只有一柄钢质短剑，好在他懂得一些戏法和魔法，不至于毫无自保之力。
之前同一个舱室的吉斯洋基女人此时已经不见踪影，这个种族相当冷酷，所以抛下林德独自求生，也是意料之中。
林德搜索了周围环境，地上散落着几具夺心魔尸体，搜刮到了一些值钱的杂物，聊胜于无。
他离开船尾室，穿过括约肌大门，抵达医疗舱室。
此处同样死寂，但林德忽然听到了一个孩子的声音：“救救我们！”
这声音不是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在心灵中响起。
夺心魔蝌蚪的宿主拥有很基础的灵能力量，那个声音就是在通过心灵感应呼唤林德。
他循声而去，发现一具被开颅的尸体，这是一个男性精灵，他的大脑暴露在空气里，如心脏般跳动，对林德说：“把我们从这具身体里弄出来，求你了。”
这颗大脑已经被转化为噬脑怪了。
它发出孩子一样的声音，从某些情况下唤起林德身为人类，对幼崽的关怀，但联想到这声音的来源是一颗活生生的大脑，就让人不寒而栗——才怪。
这是奇幻世界，早点接受各种怪物和不可能吧。
林德抽出短剑作为杠杆，轻轻地把大脑从颅骨中撬出来。
“你叫什么？”他问。
噬脑怪欣喜若狂，它长出四条野兽般的足，在地上如狗狗一样跑动，“我们自由了！”
它的名字叫“我们”。
“我救了你，那你就得帮我。”林德这会儿很功利主义，毕竟他现在势单力薄，需要集结伙伴。
“朋友，我们要尽快逃离这里，去魔舵吧！‘我们’跟着你。”
“那就跟紧了。”
林德带着噬脑怪继续前进，很快他就在走廊上遇到了地狱的原住民，一群小魔鬼。
噬脑怪兴高采烈地冲了上去，牵制住了所有的三头小魔鬼。
林德得以偷闲，用戏法魔能爆远程攻击这些小魔鬼，这种低劣的魔鬼在地狱的地位与杂草无异，杀死它们并不困难。
轻松解决战斗，林德感觉愉快，而自己的魔契似乎略有成长。
他忽然感觉身后有一道杀意目光在注视自己。
“食脑杂种，你死到临头了。”目睹林德战斗的场面，吉斯洋基女人从高处一跃而下，落在他面前，手中大剑的兵锋直指林德咽喉。
就在他们即将刀剑相向时，一阵发自脑髓的痛苦袭来，他们的心灵通过夺心魔蝌蚪联系在一起。
林德看到了一个吉斯洋基人的脸，也就是面前这个女人，还有她的一些记忆。
“啊，我的脑袋，这是怎么回事……”她苦闷地皱眉，却已经放下戒备。
“我们的心灵相连了。这算好事，至少能提醒你，咱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所以，你是打算继续和我针锋相对，浪费求生的时间，还是跟我一起去魔舵，然后逃出地狱？”
“……我还以为你是被控制的奴隶，没想到你还有神智，好吧，我跟你一块行动。”
(本章完)
514.第513章 影心加入队伍
514.
2023-10-26
“你叫什么名字？”
“莱埃泽尔。你这是要和我寒暄？别浪费时间在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上，如果我们不能操控魔舵传送离开阿弗纳斯，我们都会是一具尸体，而尸体是没有名字的。”
“我只是问你个名字。用不着这么长篇大论。”黑发瘦削的邪术师轻笑道。
他步履轻盈，落地无声，手中短剑如柳枝般轻轻摇晃，在这样一艘即将坠毁的危船上，仍保持着乐观的姿态。
“莱埃泽尔，这名字还真冗长。不如叫你洋基妹得了。”
“你找死？”
“冒险者起个外号是很正常的。”
“我们没有这样的传统。”洋基妹语气低沉。
她说这话的时候，林德瞥了她一眼，再一次，被此人的面容所吸引——并非迷恋，而是猎奇。
吉斯人大多是灰绿色的皮肤，看着像青蛙蛤蟆，长着比精灵还夸张的尖耳朵，五官和人类相似，唯一的区别是鼻子非常短，让林德想起一位故人——伏地魔。
就这么说吧，洋基妹莱尔泽尔的颜值不低，但就因为那只窄小的鼻子，让她看着骇人听闻。从她的鼻孔到上嘴唇的距离，打车都得二百块钱油费，人中的长度有足足三指宽，能供波音客机起飞了。
“打起精神，人类男性。”洋基妹举起拳头，做出军用手势，前方又出现敌人了。
——更多的小魔鬼正顺着螺壳舰的破洞钻进来。
从舰体洞口向外观察，阿弗纳斯地狱灰黄的天空像是翻滚的硫磺粉尘，平原上几千万声战争的吼叫化作狂风。
可怕！迷离！灼热！
空气中仿佛浸泡着什么看不见摸不着的精神意志，无言的大他者在为战争敲锣打鼓，杀戮和死亡也就变成一种乐趣横生的喜事。
“真让人血液沸腾，不是吗？”林德轻轻呼吸刺鼻的地狱空气，凡人的身体在不受控制地战栗。
洋基妹是个熟练的战士，她是围攻螺壳舰的吉斯洋基小队的成员，只不过被夺心魔俘虏。
有她和噬脑怪顶在前排，林德这个邪术师就更轻松了，完全化身魔能爆机器人，他可以兵不血刃，逐一点杀。
“啊！”洋基妹的肩头中了小魔鬼一斧头，鲜血直流，幸好身上还有铁甲，否则恐怕会被砍破动脉。
“让开。”林德提醒道，洋基妹敏捷闪身，一道无色的魔能爆擦着身体击中小恶魔，将它胸膛打了个贯穿，滚烫污浊的血与内脏碎片稀溜溜地淌出来。
一种诞生于杀戮的幸福感从心田升起，林德知道这种感觉是不自然的，地狱和深渊的意志在影响他的神智。
血战是宇宙秩序力量与混乱力量交锋的具体表现，这是一种超越星球、位面的宏大叙事，个人的力量在其中只能随波逐流。
“我现在知道为什么大天使扎瑞尔都会在血战中腐化堕落了。”林德按住心口，对洋基妹说，“你感觉到了吗？这杀戮的狂喜？让人不自觉想要永远投身其中。”
洋基妹简单处理了伤口，闻言眯起眼，半是认同，半是警告地说道：“军人要学会控制内心，好战是优秀的品质，但要小心不被它毁灭。”
林德没有反驳，邪术师的魔契再次因为杀戮而有所增长。靠杀戮获取经验值，真是再合适不过的成长途径了。
“继续前进，向上层甲板进发吧。”
穿过燃火的船舷，他们来到一间转化实验室，这里的手术桌上还躺着两个昏迷中的人，一旁的夺心魔贮囊中关押着一个半高精灵女性。
半精灵女人用力敲打贮囊的观察窗，大喊道：“放我出去！快呀！帮帮我！”
洋基妹认真地说道：“我们没时间浪费在掉队的人身上。”
“不能说没时间，只能说来不及。只要行动迅速，我们能达成一切目的，救人当然也不在话下。”林德摆摆手，“莱尔泽尔，劳驾你去检查一下那两个躺在手术床上的，我来想办法救这个半精灵。”
洋基妹皱眉，表示不赞同，但还是乖乖照办了。
林德走到贮囊前，他沉稳而让人信赖的脸庞宽慰了被困的女人，她提示道：“看旁边的操作台，我被关进来的时候他们就用到了它。”
位于贮囊旁的是一个外星风格的操纵机关，林德脑内的夺心魔蝌蚪与它产生了灵能链接。
这个操作台在等待他的命令，它是个“活”物。
“打开。”林德呵斥道。
操作台听话地开启了贮囊，脑内的蝌蚪微微颤抖，他体验到了一种迷人的征服快感。夺心魔种族的统治秩序如此诱人，一旦踏入就很难回头，最终沦为链条的一环。
半精灵女人摔了出来，与此同时还有一个金属多面体，是她的随身物品。
林德伸出手，微笑道：“搭个伙？一起活下去。”
女人还没有开口，她就痛苦地捂住脑袋，夺心魔蝌蚪又在自发链接了，这就像两条狗会互相闻闻对方的味道，确认同类的身份。
“看来夺心魔使者是会互相吸引的。”林德表示乐观，“咱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我猜是这样没错，谢谢你，救了我。喂，你的同伴好像有危险。”
“她是洋基妹，虽然是吉斯洋基人，不过是个傲娇。只要能好好相处……”
“不，我是说她陷入了危险！”
林德转身，看到洋基妹正在战斗，那两个躺床上的家伙不知为何醒了过来，并对她发起了进攻。
“为了至上真神！”邪教徒怪吼着，被洋基妹一剑砍翻。
“不！你杀了他，至上真神会为我们报仇的！啊——！”
洋基妹啐了一口，“这两个疯子。”
林德颔首道：“杀得好。干净利落。莱埃泽尔，这位是——”
“影心。”
“我是林德，一名略通法术的深水城医师。看你的装束打扮，似乎是位尊贵的牧师，请问你侍奉哪位神力？”
影心露出一丝笑意，昂首道：“我侍奉着黑夜的主宰，莎尔女士。”
林德闻言挑眉，他注意到影心身上佩戴了月长石首饰，这种宝石往往被塞伦涅的信徒所青睐。莎尔与塞伦涅可是死对头。
这个女人的身份不简单。
不过交浅言深是大忌，他暂时按下疑惑不表。
牧师影心加入队伍。
林德没急着离开舱室，他留心到角落里有许多半人高的储液罐，微微刺鼻的味道提醒他，这里面装的都是卤水，和脑池里的液体一样，遇到明火就会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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