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乐子宁
凡人的归凡尘，神的归于神。
“月影女士，我们该怎么办？”
莱迪亚这个傻姑娘已经开始卸甲，但被布莱丽娜拦住，“别冲动，伱帮不了龙裔，这样下去只会白白牺牲自己！”
莱迪亚颓然坐倒，闭上眼睛，向九圣灵祈祷，让他们祝福龙裔能得胜归来。
月影女士朗声说：“不必为那英雄遭遇的挑战忧烦，命运已预示他的胜出。最初的龙裔舍弃了凡人之躯，污染了龙魂，堕落为低贱的迪德拉。龙蛇之争，已有定数。吾将注视这一幕，吾等将见证这一幕。”
她高举双手，温柔的晨光在掌心汇聚，化作一颗耀眼的星星，照亮亘古黑暗的海域。
海水中的阴影能量被驱离，在明媚的银光中，海域像是盛夏澄澈的港湾浅水。
甲板上的众人来不及为月影女士的法术惊呼，都第一时间注意到水下搏斗的一人一兽。
原先的米拉克已经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头让人看了半夜做噩梦吓尿床的多足海兽。
龙裔的血在海水中扩散，将他染作红色的影子，而这个男人被触手死死扼住咽喉，挣扎得越来越无力。
“不！龙裔要不行了！快帮帮他！”莱迪亚嘶声尖叫，嗓音如裂口的笛子一样干涩。
邓布利多教授第一个出手，他总是不惮在正义危难时挺身而出的。
[变形术]
海水化作鱼群，飞速遨游的旗鱼如水下利箭，尖锐的长嘴戳穿米拉克的身躯。
怪物吃痛，触须痉挛，让龙裔得以挣脱，他竟不上浮，而朝米拉克冲去。
深水之下，以肺脏的最后一气息，吐出雷霆的龙吼。
“伏斯，洛达！”
海水爆炸。水体空腔反复震荡，冲击波横扫，能轻易震碎内脏。
米拉克的身躯被撕裂，炸成海中的无数碎块，他扭曲的龙魂则被昏迷的龙裔吸收。
变形术制造的鱼群驮负诺德好汉，将他送回海面，众人连忙将他带上甲板救治。
天穹上，元素潮汐已经平息，狂风安静之后，莫拉的哀嚎也变得清晰。
林德的声音传递到海面，“月影女士，劳烦你把大家送出去。异典要崩塌了。”
布莱丽娜语气急促：“林德！你还好吗？！”
“别为我担心。我们一会儿见。”
月影女士最后眺望那天穹上无数洞开的崇伟蓝色门扉，那将无垠深空都分割的可怖之物瑰美得让人沉醉。
“真可怕。林德，你知晓自己背负的是何等的力量吗？”她摇头微笑，“不，不重要，命运自有安排。”
她召唤湮灭之门，将战痕累累的北海幽灵号传送至鸦石镇港口。
深空中的林德收回目光，他脚下的浮岛开始上升。
重重门扉如阶梯，引导林德抵达异典的最高处。
每个魔神的领域都如真正的宇宙般无限广袤，但距离并无意义，一切物理量纲都无意义。
藏书塔虽小，却能渗透、吞噬异典。决定胜败的不是体量，而是位格。
就像林德所说，他不过是把莫拉注定消亡的结局提前。
他缓缓穿过时空的边界，脱离异典位面。身处混沌的湮灭，俯瞰异典位面。
在林德所处之地的视野中，只有脸盆宽。
一颗黯淡的绿色星星，内里遍布蓝色的光斑。
他拿出手机，点开摄像头，在湮灭之中，所有物理准则失效，这只手机本不该生效，但它就是在正常运行。林德拍了一张异典位面的俯瞰图，分享到朋友圈，附言：“我最爱去的书店，它也没能撑过这个夏天。”
林德收起手机，是时候给异典来一次大扫除了，把莫拉的那些扭曲仆从清理干净。
异典位面的深空，藏书塔的门扉里弹出一枚圆锥体，表面还用红色油漆刷着CCCP的字样，另有一个代表危险的辐射标志。
林德挥动魔杖。
[阿拉霍洞开]
核弹头密码程序解锁。
[复制咒]
[复制·复制咒]
[复制·复制·复制咒]
……
他将一个复制咒的效果叠加了十七次，第一次复制后总共是八枚，接下来每次复制，都在八的基数上叠加一次幂运算，最后得到一个需要用科学计数法来统计的数字。换算重量的话，复制出的核弹头赶超太阳系总质量的三倍。
数量无意义。
能量无意义。
把天空填满的核弹头只不过是用来清理。对莫拉的结局毫无影响。
林德再次挥舞魔杖，释放[烟花咒]，一个用来释放魔法烟花的小法术。
太阳陨落。
他面前的这颗绿色星星渐渐透出温暖的橘红色光芒。蓝色的门框刺破位面壁垒，它开始裂解，就像一颗破碎的水滴，内容物四散开去。
一颗混沌的眼球从异典位面飞出，在位面崩溃的场面中毫不起眼。但不等它逃离，就落在林德手上。
“莫拉。我的好大哥，别来无恙啊？”林德戳了戳手里的眼球，“我们这么有缘分，我都舍不得杀你了。不如这样，我手头缺一本正经的魔法书，你呢，为神这么热情，肯定会自告奋勇的是不是？”
在莫拉不甘的咒骂声里，林德施展变形术，将祂最后的躯体化作一本不起眼的黑色笔记本，除了封皮上时不时冒出的混沌眼球，它与小卖铺十几块一本的精装仿皮革笔记本没什么区别。
“好，这下终于不用再撕我的睡衣了。”林德长出一口气，开启湮灭之门，回到鸦石镇。
当地的暗精灵围着北海幽灵号评头论足，大家都对这艘忽然消失的铁船感到好奇。
“它都经历了什么呀？”有人看着坑坑洼洼，伤痕累累的船身发出由衷疑问。
“一场战争吧，大概。”旁边的人耸耸肩。
(本章完)
第122章 起锚，我们回家
鸦石镇。
大战过后，大家又聚集在呕吐气母饮酒。重伤的龙裔经过治疗和修养，没两天就生龙活虎了，他拍着胸脯表示自己身体倍儿棒，而且吸收了米拉克的龙魂，让他也学会了那个控制心灵的强大龙吼。
“这下我可以骑龙了。”他笑着说。
米拉克与莫拉这对主仆被解决后，索瑟姆岛的暗流也平息下来。笼罩在上空的窥视目光一扫而空。被控制的人们也恢复神智，生活重回正轨。
冬堡人留在港口维修北海幽灵号。第一批心石矿也开始装船。
这段时间以来，当地的丹莫族脸上多了许多笑容，心石矿业的繁荣给当地的主要劳动力群体带来丰厚的酬劳，连带着拉动了鸦石镇低迷的消费水平。呕吐气母的老板日入斗金，开杂货店的费希斯·阿洛也喜气洋洋，镇上的佣兵得到雇佣，铁匠也迎来大订单。
议员与副议员都感到情况在好转，他们寄信给瑞多然家族，描述了鸦石镇的复兴，家族对此略感兴趣，决定稍稍投入更多资源，以保护鸦石镇的商业。
情况的确在好转，昂蒙德法师与扎格法师解决了鸦石镇被灰烬魔侵袭的源头——说起来是个很曲折的故事，但总之，今后不会再有大批灰烬魔对鸦石镇发动攻击了。这样一来，当地的禁卫军也可以稍稍放松一些，分出更多人手保护外出采矿的工人。
似乎所有人都很开心，哪怕是放高利贷的人也觉得生意比以前好做了。
不过还是有人不满意。
一个帝国人，名为克雷修斯·凯力尤司，对冬堡人的采矿队持反对意见。他年纪很大了，没有能力进行长途跋涉的开矿活动，也是鸦石镇复兴后少数没有享受到好处的人群。他公然指责冬堡学院是在用鸦石镇人民的生命牟利。索性大部分镇民都觉得此人是在胡言乱语，没有引起什么骚乱。
布莱丽娜留在船上的时候，扎格法师找到她，描述了那个帝国人在集市上的言论。
“他说鸦石镇的矿脉没有断绝，呼吁当地人重新开矿，而不是外出采集心石。”
布莱丽娜神情一动，“他的话有可信度吗？”
扎格调查过这个克雷修斯，“他的曾祖父是东帝国公司的冒险家，叫葛雷天·凯力尤司，是个很棒的探矿者。某次受邀进入鸦石矿坑深处进行调查，却没有再出来。从那之后，公司就封锁了深处矿坑，并宣称葛雷天死于矿洞坍塌。克雷修斯认为曾祖父的死有蹊跷，并且他很确信当地的乌木矿脉没有耗尽。”
“这么说，在矿坑深处，的确有可能蕴藏更多矿石？”
“这是有待考证的。”扎格双手抱胸，“不过，一旦消息确认，当地人就再也不会冒着风险外出采矿了。他们宁愿在舒适的地下矿洞工作。不但更安全，而且通勤更方便。”
布莱丽娜点头，“不仅如此，一旦确认乌木矿脉的繁荣，瑞多然家族肯定会加派人手，投注更多的资源在索瑟姆。这样一来，冬堡对此地的影响力会大幅削弱，今后开设学校，建立学院分部的计划会受到严重阻挠。说不定到时候，我们的商船都没法靠近索瑟姆岛了。”
“正是如此。”扎格表情严肃，“该做决定了，女士。”
布莱丽娜沉吟不语，良久，她说：“不能让乌木矿场重开。收买那个帝国人，叫他从此以后都闭上嘴。”
“这件事要通知林德法师吗？”
“不必，不需要让他知晓。他是个优柔寡断的好人，肯定会选择帮助当地恢复矿场的。”
扎格咂咂嘴，“林德法师只是太慷慨，不论是知识还是财富，他都可以分享。”
“是啊，他不了解，政治不是分享，而是争夺。”
他们正商量着，突然布莱丽娜的手机响起铃声。
【轻快的音乐】
“是昂蒙德法师。”她接通电话，“喂？”
“玛约法师！您猜我在哪儿？鸦石镇矿洞地下呢。”
“什么？你一个人吗？”
“不是啊，和大伙儿一块儿来的。今天早上我们在呕吐气母喝酒，听到一个叫克雷修斯的帝国人在诉苦，我们就上去问他，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总之，现在我们都来探索当初被东帝国公司封锁的矿坑了。这里是个古代诺德氏族的遗迹！还有大量的乌木矿呢。”
布莱丽娜眼前一黑，气鼓鼓地说：“你把电话给林德法师！”
过了一会儿，林德接起电话，“喂？玛约，我们在冒险呢，小队里还缺人，要不要一起来？”
“林德法师，您听我说……”布莱丽娜把自己的忧虑解释清楚，“所以，您不能让这里的矿场重开。”
“我猜您又要说我不懂政治了。”林德在电话那头叹气，“大不了以后高价收购心石嘛，或者与瑞多然家族合作。为了压低生产成本，而让工人生活贫困，这样的行径是我不认同的。”
“我们提供的帮助够多了，鸦石镇的采矿工的生活条件已经很大地改善了。还能怎么帮他们呢？难道要把工人当作奴隶主一样供奉起来？”
“假如可以的话，我希望每个人都能衣食无忧。我们的附魔工业为什么要走自动化的道路？不就是为了把人们从繁重的重复劳动里解放出来，有更多时间进行学习和研究吗？”
“那种事情对我们来说太遥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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