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乐子宁
第167章 林中女巫与消失的军队
林德建造的酒馆很普通,平凡的砖石和木料堆砌成平凡的屋舍。
但他决定让这间酒馆变得不普通。方法就是他向邓布利多解释的那样,通过散播传说,让酒馆诞生思念体,随后,再想办法给思念体赋予魔力。
在这个过程里,林德要探索的不只是思念体的奥秘,更要一窥魔力的真髓。
他现在要进行的第一步,就是让三杯旅行酒舍变得知名,让它的故事流传开来,变成世界十大未解之谜那样的著名假新闻。
林德展开莫拉之书,寻找那些疾风骤雨一样的旋律,这是旋律主人陷入矛盾激烈,生死紧要的关头。当人陷入危难绝望的时刻,倘若能见到一间温暖的酒馆,能安全地喝一碗热汤,饮一杯烈酒,与此地的经营者有一番改变人生的对话,这样的故事必然是印象深刻,制造的思念也将如宝石般隽永。
邓布利多在圣诞假期的第一天来到酒舍,此时距离酒舍正式营业,才过去不到二十个小时,店里都是来参加开业庆典的朋友。
他端着一杯蜜酒坐在壁炉旁,把那双冻坏的脚伸出来烤火。一旁的阿冉法师见了就往他脚上倒些药水,把冻疮都给治好了。
邓布利多问起林德为什么把酒店开在这儿。
林德说因为这是第一站,很快,第一位客人就会上门的。
……
法比安·鲍尔今年四十三岁,已婚,育有二子一女,住在纽蒙迦德附近的村庄,务农为生,每年夏季进城打工。
他的家乡没什么可以称道的产业,倒是交通条件还不错,村子周边随处可见二战时期的军事设施。这里曾经有德军的一个营驻扎。后来德国人不见了,不是被联军的飞机坦克赶走的,而是在某天突然集体失踪。
当地一直有传说,森林里住着女巫,每到夜晚会带着狗群外出狩猎,每隔数年她会现身,在村庄里带走年轻的处子作为接班人,这是个流传千年的古老传统。
四四年十二月的一天,几个德国士兵在村外的林地里捉到一个独自玩耍的犹太女孩,在送去集中营的路上就枪毙了她。当天夜晚,德军营地传来激烈的战斗声和尖锐的呐喊,爆炸声山摇地动。等天亮,平静过后,村民通知了附近的游击队。派出的战士前去观察,发现营地已经空无一人,但随处可见穿着德军军服的洋娃娃。
大家都说是女巫把这些士兵变成了玩具。这件事十分荒诞不经,后来出生的年轻人都没见过所谓女巫寻找接班人,于是认定这都是老一辈的胡扯。
直到洛哈特信息灾难爆发,也就是今年八月份席卷全球的异常事件,村民们才相信世界上真的存在魔法。
村庄的一些人前往城市,把他们当地的传说大肆宣扬,于是从十月份开始,原本宁静的村落来了许多外地的游客,他们来寻找女巫的踪迹。法比安和村里其他男子觉得有利可图,于是主动担任向导,带这些旅者前去当年德军的营地参观,讲讲他们老掉牙的故事,也能赚一笔不菲的导游费。
这门生意还算好做,但竞争太激烈,很快,越来越内卷的村民不断把游客带到林子深处,有些甚至去往了纽蒙迦德,那座阴森森的堡垒。法比安的生意一落千丈,妻子埋怨他不肯带那些人傻钱多的游客去更偏僻的地方,也没能力编几个耸人听闻的故事来吸引眼球,实在是靠着金山都吃不饱饭的蠢蛋。
法比安已故的父亲是当年游击队的一员,手底下管着五个士兵,1945年1月,他接到上级命令,带队前往村庄东部的一处火车站观察德军的军事调度,但在穿过一片松柏林的时候在一阵突然的雾气中迷失了方向。
“我见到了女巫。是位年轻又美丽的女子。”父亲对年轻的法比安说,“她说‘你们闯入了我的住所,你这里总共六个人,一半要留下,一半可以走。’……最后走出来的只有我一个。因为这件事,我被当作叛徒和逃兵,差点被同志们枪毙,一直到四五年三月,苏联的同志们来了,游击队解散,我才回到村里。”
正因父亲的告诫,法比安一直对巫师抱有戒惧之心,不愿带游客涉险。
但面对稍纵即逝的赚钱机会,法比安的原则还是被现实打败了,他决定前去寻找父亲当年遇到的女巫。他在家中的储物柜翻出父亲使用过的二战军事地图,那条侦测路线标得清清楚楚。法比安的故事很快吸引了十几名游客的兴趣,一行人准备好宿营工具和拍摄设备,在圣诞节临近之际出发探险。
事实证明,居住在森林里的巫师不喜欢被打扰。
经历一天一夜的跋涉,法比安成功带领游客抵达了传说中的女巫小屋,这地方相当隐蔽,藏在一处山谷里,入口处遍布荆棘,乱石嶙峋。照他父亲的说法,这种路已经属于非常好走的,真难想象当年游击队的经历。
他的主意是远远参观一下即可。但架不住好奇心爆棚的游客偏偏要上去敲门,拦都拦不住。
住在木屋里的是位鹤发鸡皮,形貌枯槁的老妇人。
她笑眯眯地把送上门来的麻瓜变成了狗。原本活生生好端端的人,变成了只会汪汪叫的牧羊犬。女巫挥动魔杖,无形的鞭子就抽在这群被变形的游客身上,把他们打得皮开肉绽。
法比安吓坏了,他站得最远,因此逃得最快。
然而等他艰难狼狈地逃回村庄,才发现那名老女巫已经在他家里等候了。
“小羊羔,你要去哪儿啊,亲爱的?”老女巫的身边蹲着三条遍体鳞伤的牧羊犬,法比安的小女儿被绳子捆住,当着这个农民的面,也被变成了狗。
“就剩伱啦。”老女巫桀桀怪笑起来。
……
三杯酒舍的柜台附近有一个小舞台,摆放着十几件乐器,莫拉之书展开在乐谱架上,吟游诗人喝得微醺,主动往舞台上一站,拿起鲁特琴,照着莫拉之书上的谱面演奏。
酒馆里陡然响起急促的音符,鲁特琴在压抑的低声部徘徊,显得孤木难支。与人闲聊的月影女士被舞台吸引,坐到小钢琴前,演奏出心惊肉跳的邪恶旋律,仿佛一片阴云追逐着鲁特琴。
感兴趣的宾客加入演奏。龙裔拿起了鼓槌,敲出奔逃的鼓点,神人菈妮的傀儡躯体,具有两双手臂,同时演奏小提琴与中提琴,弦乐阴森而冷酷。
喝得酒酣耳热的矮人们都放下杯子,大家安静倾听,乐章中凄惶的曲调是一位即将遭遇横死之人的临终挽歌,他正被人追杀。
这乐曲在最宏大可怖的时刻,陡然一转,从冷酷阴森,化作轻松与悠扬。
那鼓点本已经混乱,但逃进了避难所,重新安定下来。那鲁特琴本已经被钢琴淹没,但此刻再次清晰。提琴奏出的凄凉风暴,也变成悠闲的惠风。
酒客们紧皱的眉头松开了。矮人低声哼唱古老歌谣,赞颂美酒与宴会的主人。
轻松的旋律里,酒馆的门被急促敲响,有人在大喊“Hilfe!Mach schnell die Tür auf![救命!快开门!]”
今天必三更!
(本章完)
第168章 快乐 勇气和爱
音乐停止。
米莉森就站在门边,反应迅速地拉开门扉。
门外冲进来一个浑身是雪,穿着棕色大衣的中年男子,他气喘吁吁,整张厚实的脸都湿淋淋的,看打扮就是附近村庄的居民。
他环顾四周,神情茫然,还在不停喘气,结结巴巴地指着门外漆黑的林子,喊着:“关门!巫师要来了!邪恶的巫师!”
这个麻瓜显然是遭遇了黑巫师的追杀,此时大脑一片混乱。在场的宾客都沉默不语。
“圣诞快乐,欢迎来到三杯旅行酒舍。”林德朝柜台里要了一杯咯咯烈酒递给这个闯入者,“喝吧,这是你在这儿的第一杯。”
他哆哆嗦嗦地接过酒杯,饮下后,爆发不可自制的大笑,咯咯烈酒就是这样的。
等这人从惊恐里回过神,开始后怕,于是就痛哭起来。
“别哭,在这里你是安全的。你叫什么名字?”
“法比安,法比安·鲍尔,先生。”
林德语气亲切,把这位鲍尔拉到柜台的高脚凳坐下,“还在担心那个追杀伱的女巫?命运没有邀请她来到三杯酒舍,她无法看到这里,所以不用担心她的加害。”
名为法比安的奥地利农民显然有些迷糊,他楞楞地环顾四周,这间奇怪的荒村野店里聚集的客人不是奇装异服就是形貌反常,他看到让人目眩神迷的暗精灵月影,瞧见了蓝皮肤的奇怪四手女人,还有一群奇怪的矮子。
众宾客已经重新开始热闹地饮酒了,舞台响起祝酒的欢快音乐。
法比安环顾四周,突然看到门外站着一个戴巫师帽的老妇人,她手里攥着一把狗绳,牵引着一群德国牧羊犬。
“是她!她来了!”
酒舍里的宾客只是瞥了惊慌失措的法比安一眼,就不再理会。门外的老女巫围着酒舍打转,但似乎就是看不到这座建筑一样。狗群不断嗅探,法比安的脚印在这里失踪,气味也在这里断绝,仿佛凭空消失。
老女巫发出引诱的呼唤:“小羊羔,你在哪儿?快出来吧。嘿嘿。你的朋友,你的家人都很想你哦。”
她挥了挥魔杖,手中牵着的狗群纷纷受到无形的鞭挞,发出痛苦的吠叫,这其中有一条雌狗特别年轻,在寒栗的冬夜呜咽。
法比安攥拳痛哭,他转身哀求林德,“朋友,你能帮我吗?我愿意用一切来换。我的房子,我的车,积蓄,我身上哪块部位你如果喜欢都可以拿走,求求你……”
林德又向柜台里要了一杯酒。“烈焰龙舌兰。这是你的第二杯。”
“我不要酒,先生,我只求你帮帮我。”
“喝下吧,这是三杯酒舍的规矩。”林德说,“饮酒的人心想事成,哪怕不成,也能做个美梦。”
农民看着这个异国的年轻人,忽然觉得他说得实在很有道理,于是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龙舌兰似火线一样,沿着咽喉食道冲进胃里,一瞬间肚子火辣辣地发疼,随后胸膛里陡然升起无限的勇气。
他浑身筋肉胀开,变得很勇猛,就像古希腊人崇拜的英雄一样,这杯酒让平平无奇的法比安变成了海格力斯。
酒舍里的宾客们都是经历过战斗的男女豪杰,应该说除了指头女巫之外,也就比尔博算不上战士,但也是一等一的飞贼。他们都为此刻的奥地利农民喝彩。这群来自不同世界的传奇或微笑点头,或击打胸膛,叫平凡的法比安无比鼓舞。
龙裔朝他的侍卫莱迪亚点点头,诺德女儿便把一块奇特的凹面盾牌借给了法比安,此物名为“破法者”,是一件珍贵的魔神器,竖起盾牌就能形成抗魔护盾,可谓是法师杀手。她又递过来一柄钢剑,是由雪漫城大名鼎鼎的天空熔炉锻造的利器。
法比安持盾和剑,他的手脚完全不颤抖了,挺身大步走出门外。
“哦,小羊羔,你去哪儿了?你手上拿着什么呢?”老女巫嘎嘎坏笑起来,许多离群索居的巫师都会变得不可理喻,乃至相貌都变得丑陋怪异。
她也许正是法比安父亲当年见过的年轻女巫,也曾出现在法比安的幻想里,年少的法比安一厢情愿地觉得这是一位避世的精灵,但所有美好都会被岁月打败,童真也被金钱杀死,法比安的勇气不仅叫他能面对不可战胜的敌人,更让他敢于批判自我。
“巫师,是我打扰了你!杀我一个就好了,我的家人是无辜的!请你放了他们,也放了那些游客。”
“小羊羔,你带来的那些蠢麻瓜毁了我的魔药。”老女巫心疼地脸颊抽搐,“那可是福灵剂!梅林的妈妈,你知道我费了多少时间和精力吗?”
这个麻瓜知道谈判破裂,当即发出尖叫,举盾冲向女巫。
所有打向法比安的魔咒都被他手上的盾牌抵挡,随后一剑干脆利落地切断了老女巫牵绳的胳膊。
老女巫发出尖锐的惨叫,幻影移形消失,在雪夜的大气里留下巨大的响声,仿佛鞭子抽出的爆鸣。
狗群呜咽着围了过来,它们大多眼睛通红地扑向法比安,但有两条年轻的雄狗挡在这个农夫面前。
它们互相撕咬,一转眼就血流如注,法比安认出保护他的狗是自己的两个儿子变的,于是急忙想要拉开其他狗,可它们都发了疯,根本听不懂人话。法比安大喊着对不起,挥剑砍杀这些疯狗。
“对不起!对不起!”法比安满是勇气地流泪,“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等他杀死了疯狗,那保护他的两条忠犬也已经咽气。
法比安心里比奥地利全境的大雪还苍白,可那两杯酒依旧如此有力,他现在又乐观又有勇气,这都是自作自受呀,他心想,只是心如刀割罢了呀。
“呜。”一条小狗从黑暗里跑过来,柔软的鼻子拱了拱法比安的手掌。
“安娜。”他把狗儿抱在怀里,“妈妈呢?”
这位奥地利农民环顾四周,看到的只有狗群的尸体,也许妻子也是围攻他的一位,也许她早趁乱逃走了。
法比安凄怆地笑了笑,回头望向那间热气腾腾的酒馆,绿漆大门仍旧为他敞开。
酒馆里,音乐已经停下,宾客们望向门口。
农夫鲍尔抱着伤痕累累的小雌犬回到吧台。
“我还能喝第三杯吗?”他把剑与盾归还莱迪亚,又朝林德发问,满怀希冀。
柜台后的玛莉卡伤感地看着这个平凡人,她已经准备调酒了。
林德点点头,朝柜台里说,“一杯姜汁啤酒。”玛莉卡粲然一笑。
邓布利多上前来,轻轻叹息,“能让我看看这个孩子吗?”他接过小牧羊犬,用魔咒治愈了鞭伤,就在法比安眼中流露希望的时候,老巫师叹息,“可惜,她被恶意变形的时间太久了,哪怕变回来也无法恢复人类的理智。”
柜台上已经把姜汁啤酒推过来,满满一扎。
法比安迫不及待地端起酒杯痛饮,像是在喝救命的药,从他嘴角溢出的酒水,落在小安娜身上,像一阵雨,小狗抖抖身子。宾客们大多不吝举杯与这个男子同饮。
“一杯快乐,一杯勇气,一杯爱。鲍尔先生,您在三杯酒馆的消费已经结束,该付账了。”林德笑容可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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