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瀛怪谈创造时 第341章

作者:文刀手予

  三笠上元激动的挥了挥拳头,“我要昼夜不眠,赶工!”

  内藤加那子:“不行,你还要保重身体呢。”

  ……

  三笠拍摄的那部电影完全是他自己写的剧本,讲述了一个恶贯满盈的杀人犯在逃亡过程中,遇到了一个美丽善良的姑娘,他把她当做人质挟持,却在逃亡的旅程中彼此暗生情愫,私定终身。

  电影最终的结局是,杀人犯隐藏的身份暴露,警察一路跟踪而来,为了不连累女主角,杀人犯留下一封遗书,毅然跳崖而死。

  为了拍摄这部电影,三笠上元把自己之前积攒的积分全部花光,好不容易才从监狱管理那边兑换了摄影机、摇臂、滑轨等设备,以及一套拍摄团队。他从零开始摸索,自己担任男主角,内藤加那子出演女主角,耗费了三个多月的时间,硬是将电影样片拍摄了出来。

  再经过为期半个多月的剪辑,最终上映的版本总算定稿。直到此时,三笠上元才正式将电影命名为《救赎》。

  摄制组内部看后,纷纷竖起了大拇指,大家一直认为三笠上元极具导演天赋,假以时日一定能够拍摄出流芳百世的伟大电影。

  “太让人绝望了,”内藤加那子看完剪辑后的片子,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您为什么要拍这样的结局,让相爱的人永远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不好吗?”

  “悲剧才能穿破人心,”

  三笠上元搂着她,“唯有悲剧,才能帮助我们赢得足够的积分离开这里啊。”

  “嗯,”内藤加那子说道:“出去看一看就好,我还是很喜欢这里。我们环游世界之后,再回到这里好吗?”

  “当然,这也是我的愿望。我也想在这里终老!”

  ……

  三笠上元家宅院,卧室。

  “老婆,”

  站在立镜前,三笠上元一身笔挺西服,皮鞋上油,领结戴好,发蜡抹得很亮,“你看我这一身打扮怎么样?”

  “太棒了,”内藤加那子在一旁反复打量着,“我只担心把你打扮的太过帅气,被别家的女孩子相中如何是好。”

  “她们相中也没有用,”三笠上元转身搂住她,“我这一辈子只会喜欢你一个人。”

  今天是《救赎》在监狱内的首映礼,故而三笠上元才会如此认真的准备。《救赎》上映之前,已经在监狱电影发烧友的小范围里组织了内部点映,现场气氛十分感人,观影者十有八九落泪。

  有人在监狱内部的论坛反馈:

  【真不敢相信这是我们当中一位完全没有任何基础的狱友导演首部作品,它是如此的真诚、朴实、无华,又如此深刻地表达了我们每一位来这里的狱友那一颗虔诚忏悔的心】

  【如果非要用一个词语来形容这种感觉的话,就是同频共振。对,同频共振,三笠导演一定深知我们每一个人内心当中苦楚和忏悔,才能拍摄出这样的电影。说实话,如果最后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就更好了】

  观看过《救赎》点映的狱友们普遍认为,这部电影肯定会在整个监狱爆火,将有无数狱友视导演为偶像。他们也一致认为,如此优秀的影片不应该仅仅流传在监狱内部。

  有人已向监狱管理方面提出建议,推动《救赎》在全国范围公映。

  据说,监狱方面非常重视此事,正在积极对接大名鼎鼎的娜娅事务所……没错,娜娅事务所,就是那个拍摄了《玩物》和《猎物》的娜娅事务所,她们的电影风靡全世界!

  这实在是三笠上元一生当中最美好的时刻,一生所爱就在怀中,全心全意想做的事业扬帆起航,人生有无限的希望、无限的可能,前路一片坦荡……等到电影上映之后,他们离开监狱的积分就可以攒够,就能携着彼此的手,去环游全世界!

  “老婆,”

  三笠上元最后整理一番仪容,转身看向内藤加那子,“我们出发吧,去参加首映礼!”

  “好的!”

  他挽着他的手,走向门口。

  “等一等!”

  加那子忽然拉住了他的手。

  “怎么?”他看向加那子。

  加那子指着窗户外,脸色有点严肃,“你看院子里。”

  三笠上元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瞧了过去——

  五个衣着邋遢、流里流气的少年从院墙上翻了进来,他们熟练地找到了位于院子一角的摄像头,剪断后面的信号线,朝着正门的方向走了过来……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三笠上元浑身上下变得麻木冰凉。他试图抓住加那子的手,带着她从后门逃走,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他想让加那子先走,张了张嘴,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看着窗户外,明媚的阳光照进院子里,恍然间想起十年前的那个下午,他和木本育二、平野浩吉、今佐和吉、笹川那津南四人一起翻墙进入山根克也家院子的模样……

  那天,天很蓝,墙皮被木本育二跳下来的时候掀掉了一块儿,院子里有一股泥草混合的清香,脚下的土地很软,阳光照在身上很暖,他们嘴里哼着时下最流行的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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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计11月10日更新万字章

  下一个怪诞想写拔头魔女,但是有点灵感枯竭,各位有没有好点子,咱们众筹一下如何……

第344章 【万字】尾声和唐泽真琴记忆怪诞事

  件

  监狱郊外一处树林中,木本育二、平野浩吉、今佐和吉、笹川那津南满身是血,一起将两具尸体扔进一个黑漆漆的深坑。

  尸体滚落坑底,正面翻了上来,露出三笠上元和内藤加那子凝固着惊悚神情的脸。

  接着,四个人拿起铲子,面无表情,一铲土、一铲土,填进深坑。沙土扬在三笠上元永不瞑目的脸上,一只灰色老鼠飞速爬过,留下细碎的足迹。很快,足迹被沙土掩埋。

  彻底填平坑洞之后,四个人像是早就达成了默契,逐个离开树林。

  月光穿过林叶,照在了坑洞掩埋后的软土上,留下斑驳的影子,像一张张死人的脸。

  ……

  临近家门的时候,木本育二忽然从一片浑浑噩噩中清醒过来。

  他抬头望着眼前的情景——

  干净整洁的道路,一栋栋江湖风格的宅院,月光照下,万家灯火,一派生动的烟火气。

  他刚才去了哪里?干了什么?怎么忽然完全想不起了?

  他抬了头望了望天色,按理来说,这个时间点,他应该陪着妻子去听音乐会的……他苦思冥想半天,只是隐隐记得自己不久之前似乎是和平野浩吉、今佐和吉、笹川那津南三个人在一起,仿佛要和什么人告别来着。

  奇怪了,他怎么会和平野浩吉他们在一起?他们已经有段时间没有相互见面,这早就成了无声的默契。

  左右什么都想不起来,倒不如直接打个电话问一问。

  他拨通平野浩吉的电话。

  电话那头,平野浩吉却是先发问了:“喂,育二,我刚才是不是在一起来着?”

  木本育二:“我正要问你啊,我们为什么会在一起?”

  平野浩吉:“我刚才问了笹川那津南,那小子说,好像是三笠君要带着加那子离开监狱,周游世界,我们一起去和他告别。”

  木本育二:“这么说来,三笠把十万积分攒够了?”

  平野浩吉:“你知道的,《救赎》上映后很火爆。”

  木本育二:“真搞不懂,监狱除了名字不好听,其他什么都好,三笠为什么非要出去……”

  平野浩吉:“据说是加那子的愿望。”

  木本育二:“哦……”

  疑惑解开之后,两个人就不自觉挂掉了电话……他们没有提及任何别的事情,甚至按下挂断键之前都没有说一声再见。因为他们也知道,以后恐怕很难再见了。因为再见会让他们想起那个下午不堪的往事。

  结束了通话,木本育二独自往自己的宅院返去。

  类似于三笠上元迷上了拍电影,木本育二迷上了写歌。为此,他专门参加了监狱组织的音乐培训班,连续三个月的培训让他收获不菲。

  大概从上个月开始,他正式开始创造歌曲,常常把自己闷在书房里一整天不出来。他的妻子倒是非常支持他的爱好,为他准备茶点,在他创作的时候默默待在一旁深情地望着他。这令他感到尤为温暖。

  木本育二写的歌以温馨的曲风为主,歌词也很治愈,上传到监狱内部论坛之后大受狱友欢迎,不少狱友反馈,只听前奏就感觉自己被救赎了。他上传的每一首歌都被认为大有可能在全国风靡。

  木本育二因此大受鼓舞,更加卖力地写歌,最近开始筹备制作自己创作生涯的第一部专辑。

  目前,专辑的样片已经出来,在小范围内试了一下效果,好评超乎想象。妻子甚至告诉他,从来没有想过会嫁给他这样伟大的作曲家。

  木本育二感觉自己正走在正确的道路上,一切都是那么美好,那么充满希望……想到这里,他忽然理解了三笠上元一定要离开监狱的想法。

  像他这样伟大的作曲家,也应该适时离开监狱,把自己的作品传播到外面的世界里。嗯……等第一张专辑正式发行后,应该很快就可以攒够离开的积分,到那时,他要带着妻子一起……

  他打开家门,走进院子里,明朗的月光为地上的石板镀上一层白银。

  他抬起头,看见平野浩吉、今佐和吉、笹川那津南和满脸尸气的三笠上元正从院墙上翻进来……

  ……

  小松飞鸟拄着拐杖,迈着慢吞吞的脚步,独自返回自己那冷冰冰的家中。

  路上曾有好心人提议开车送她回家,却被她坚定地拒绝了。这个世界上并非没有善良的人,只是当黑暗的力量过于强大的时候,得理解和允许善良人藏身于隐蔽的角落,活下去。

  自从山根克也和大江茉美被杀死之后,十年来,小松飞鸟的家里便只沾染过她和须田刚一的气息。

  须田刚一那孩子很好,但毕竟不是她亲生的孩子,没道理让人家照顾自己一辈子啊……那孩子因为要照顾自己,又要替山根克也和大江茉美伸冤,这些年来完全没有过上年轻人的生活,没有谈恋爱,没有夜生活,甚至没和任何一个女孩子有过带着暧昧的接触。是时候让他得到解脱了。

  好消息是,杀死儿子、儿媳的凶手已被绳之以法,本以为将会纠缠一生的冤屈也被洗清,小松飞鸟在这个世界上已不再留有半点遗憾。

  她已经想好了,等回到家以后,她就准备好一根绳子,了结自己的性命。或者,一氧化碳也可以……

  “吱——”

  颤颤巍巍推开家门,小松飞鸟打量着自己生活了四十多年的家。老旧的家具,泛黄的吊顶和地板,虽然须田刚一隔段时间就会进行一番大扫除,但也难掩颓败的气息。

  四十多年前,小松飞鸟和丈夫新婚时,买下了这栋一户建,屋子里的一切她都熟悉的不得了,仿佛每一个家具、物件都已成为她身体的一部分。

  不久之前,她偷偷立下遗嘱,将这栋房屋赠送给须田刚一,只希望能够略微补偿那孩子这十年来损失的宝贵年华。

  “噔噔噔……”

  拄着拐杖,小松飞鸟径直走向储物间,她记得自己在那里的抽屉中放了一条长长的细绳,细绳的花纹很好看。

  年轻时,她曾用那条绳子晾晒自己和丈夫的衣服。绳子早已颜色斑驳,像一条花色的蛇。

  洗衣粉的香味渗进了绳子的每一寸,仿佛被香料腌过一般。那是这个国家所有普通主妇用岁月和平凡生活沉淀的见证,最终却只能用于结束苦难的生命。在这个不正常的世界里,这再正常不过。

  十年前,儿子、儿媳刚刚被害死,凶手却又逍遥法外的时候,小松飞鸟从晾衣架上把绳子取下,打算终结自己的生命。

  彼时,为儿子洗清冤屈的强大执念最终让她放下了手中的绳子,在山海路的车水马龙里一站就是十年。如今,儿子已洗清冤屈的既定事实又让她再次拿起了绳子。每一位孤独的老人都会走到这一步。

  她搬来一把椅子,费力地踩了上去,将绳索甩向屋顶的吊灯……这时,厨房的方向忽然传来了说说笑笑的人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