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陈的书
战损虽然严酷,但起码也能够证明,对方能杀你的时候,你也能杀死对方。
而把魔神和凡人放在天平的两端,他们跪的但凡慢一点,其实都已经算是英雄了。
至于说鼓起勇气反抗,这不能说是英雄,高低得是个神经病。
正机之神刚刚亮相,就夺走了所有人继续打下去的心思。
主要是你也不知道这个神经病究竟是那一方的,祂两边都杀,真要是这种情况,他们反而得抱在一起,祈祷能够活得久一些。
祂如果是其中一方的,那就更没必要反抗了。
我说你有高危武器,哥们儿你真的有啊?你真有你早说啊,你早说你就是我朋友了,我怎么会怀疑我朋友有高危武器呢?
珊瑚宫心海点了点头,接受了罗摩的说辞。
她楞仲地看向了远处的战场,突然低声说道:“我好像开始觉得你说的是对的了。”
罗摩:???
“祂只是走过,战争就会因此而结束。”
“只需要看一眼,就能够造成如此程度的伤亡,那么对于幕府的那位将军而言,海祗岛其实也就是这样的东西吧?”她用手比划了一个撕开的手势,“就好像一张白纸一样,只要想,随时都能够直接彻底撕碎。”
脆弱不堪。
恍惚之间,她突然明白并且接受了罗摩的道理。
这是罗摩做不到的。
他任何描述这个道理的尝试,因为他是直接的受益人,珊瑚宫心海难免嗤之以鼻。
换成是散兵就不一样了,他不但能够更加直接的揭露这个事实,而且他对幕府和反抗军都没有任何的想法。
“如果没有你的出现,反抗军和海祗岛的所有结局都是难逃一死。”
“如果他们的死因为你和愚人众的帮助而获得了更高的价值,也就是杀死了更多的幕府人,甚至还有一些机会看到更高的生存希望。”
她低声说道:“这好像也还挺好的。”
罗摩微微颔首:“我明白了,你被现实吓到了,神志不清了是吧。”
承认差距会让很多问题迎刃而解。
当你困窘于一个会要了你命的问题是如此艰涩,根本无法解决的时候,你突然觉得,这么难解决,那我怎么想也没有办法,还不如干脆地直接摆了。
承认差距不会解决问题,但可以解决自己。
“所以你最开始的时候,为什么想着要反抗眼狩令?”罗摩突然有些好奇。
他没打算参与稻妻城的巨大变故。
在事情尘埃落定之前,他就会乘上愚人众的船只提前跑路,至于说整个故事的好坏,他不会继续关注下去了。
所以在这个很多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稻妻城的关键时刻,罗摩却可以腾出时间陪着珊瑚宫心海看一场也许痛快但无关紧要的战争——前线的胜利无关大局的走向,这是大家都知道的。
“在东征之后,海祗岛就归属于稻妻了。”
“而在稻妻的体系之中,三奉行享有绝对的权力,即使是正常的稻妻权贵,也无法对他们的决定多加置喙,更何况是海祗岛的珊瑚宫。”
少女挽起耳边垂落的鬓发,声音轻柔,“我本来并不想要反抗的,毕竟珊瑚宫的记录之中,我们所侍奉的神明奥罗巴斯,也是被祂所斩杀的。”
自家的神都被对面的神给单刀解决了,侍奉神明的人想要再次掀起战旗,这种事情听起来还是有点可笑的。
“但九条孝行动手不加掩饰,他需要一杆旗帜站起来,进而推动战争的出现。”
“天领奉行主管军务,在多数时候,他的权力都不如社奉行和勘定奉行,但唯独战争打响的时候,他的权力就会顺势而上,暂时的凌驾于另外两大奉行之上。”
“我并非不想要容忍,但和平显然不会是忍让能够换来的。”她蹲下身,直接坐在了地上,“我又不能在幕府的体系之中去和他争斗,到了最后,也只能选择自立旗帜,顺遂了他的心意。”
罗摩跟着坐在了地上,单手托着面颊,像是在听一个故事。
“既然已经选择了反抗,那么总要找一个合适的口号的。”
“东征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我们先打的,然后被幕府给打服了,最后对方还给了我们活下来的机会,用这个当战争的口号显然并不合适。”
珊瑚宫心海的面颊红润了几分,像是有些羞赧。
东征就是这样一场有些荒诞的故事。
从地底下冒出来的海祗岛人,鸣神最开始允许海祗岛单独存在而不必依附在稻妻的旗帜之下,然后海祗岛突然发动了战争,最后被鸣神连同他们的神一块摁在了地上。
战争失败之后,鸣神最后还是接纳了他们成为稻妻人,给了他们活下来的机会。
这个口号用来鼓吹新一轮对幕府的战争,实在是让人有些难绷。
所以最后思来想去,也就只剩下了眼狩令和锁国令可以勉强一冲。
对游离在幕府体系之外的海祗岛来说,锁国令不比眼狩令有价值,于是最后的口号就成了,反抗眼狩令。
224-理解不能
海祗岛的反抗和他们反抗的理由一样,没什么可以多说的,算是非常常规的应对措施了。
因为面对压迫,左边是妥协等死,右边是可以尝试着咬下一口,没有思来想去的过程,珊瑚宫心海选择了右边,成立了反抗军。
反抗军需要一个口号去和幕府打擂台,悼念东征显然时不能用的,毕竟先动手结果被人打服之后又被别人宽恕,最后还要再次利用这个理由去打第二次,面皮不厚是不行的,珊瑚宫心海的面皮差了几分功夫,并没有蹦得住。
抗击锁国令也能用,但相比较眼狩令这种再当下就构成了直接麻烦的政令,锁国的后遗症可能需要一点时间。眼下人们只是觉得,脱离了尘世七国的体系似乎有一点麻烦了,我想要的各地特产、锦缎美酒之类的东西都没有办法了,只能够用稻妻自产的。
这个时候能够看到的,也只是麻烦而已。
至于说真正的后遗症,可能要在数十年乃至是百年之后才会显露真容了。
数十年?反抗军的骨灰都已经被大海清洗干净了。
她需要的是眼下立刻就能够端出来用的名声,最好是能够给反抗军带来助力的。
罗摩心下了然。
好像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稻妻的剧本他做到了凡人所能够做到最好的一步,剩下的即使是把他本人扔进这场神明对战的绞肉机,恐怕也没有什么帮助。
“锁国是针对所有人的,这种情况下他们的反抗意识反而不够强烈,当他们看到三奉行也会因此而受限的时候,普通人就更加不想要反抗了。”
“像是这种程度的一视同仁,损失最大的应当是稻妻的权贵而不是普通人。”
尽管稻妻的权贵还能够通过愚人众、北斗的死兆星号之类的手段进行弥补,但在大的方面,锁国确实让他们失去了更多。
“普通人失去的少,权贵失去的多,权贵会因为畏惧雷电将军而保持沉默,普通人也不会有太多的话。”
“这样一来,其实锁国令带来的问题反而并不够直接,也就没有多少人会谈起这件事情了。”
一视同仁的一刀切总归是有点好处的。
珊瑚宫心海选择了合适的理由,其实也只有眼狩令算是有点搞头了。
“毕竟眼狩令针对的是特定人群,不讲道理的针对,他们也拥有神之眼这种利器,说反抗就真的有点这种想法。”
身怀利器而杀心自起,逢不平处斩不平的侠客思想很是潇洒,实际上就是你看到了不公平的事情,然后把制造不公的人给斩掉了。
做的是对的,做的事是错的。
这倒是没什么好说的,他们有这种力量,让他们如同待宰羔羊一样等死,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这也很正常的,就好像神里绫华用来说服空的三个倒霉蛋,但凡你拿着神之眼又认识这类倒霉蛋,你自己会不害怕?
只是失去力量,这并非无法忍受。
可动辄空缺数年甚至是数十年的记忆,好像突然间就变成了另外的一个人,这可就完全无法接受了。
珊瑚宫心海娓娓而谈:“我也是了解过眼狩令的,那些失去了神之眼的人,失去了大段的记忆,连同性格也因为记忆的确实而大变。”
“我想,但凡是个正常人,应当都是很难接受这种结局的。”
“但要让他们反抗雷之神,他们自己是不敢站出来的,那就刚好可以让我来。”
她抬起头,看向了方才正机之神走过的道路。
“我做了很多事情呐,好像都是些没用的事情。”
“这么多的努力,既没有改变海祗岛的命运,也没有让九条孝行付出任何代价。”
反而是伱,从未关注过这些事情的你,却可以完成挑拨九条镰治,刺杀九条政仁,鼓动鹰司家反抗九条家的事情。
“原来你还会做这种小动作。”
用脚尖踢石子这种行为,多少是有点幼稚了的。
罗摩也没有想到会从珊瑚宫心海的身上看到这种小动作,一时之间只能够感慨现实果然是能够教各路奇才好好做人的道路。
“我换一种你能够接受的说辞好了。”罗摩知道该怎么安慰,“你并非是输给了坐在邪眼工厂里下达命令的我,而是输给了愚人众的准备。”
“我答应过某位老朋友,不会透露愚人众的目的,但你可以这么想,他们非常想要某样东西。”
“而为了这样东西,他们在五百年前就有了相关的计划,从那之后开始做足了准备。”
这并非谎言。
在散兵诞生的时候,博士就已经抵达了稻妻。
在背景的故事之中,多托雷表演了反派为什么会输——他在明明完成了预期计划之后,对着一个死人开始了自己的独白,揭露了自己做了什么坏事,为什么要这么做。
【如此一来,「丑角」,你交给我的任务就完成了。制造空隙,令我们嵌入到稻妻的运转之中…呵呵,如此有趣。】
他明明可以什么都不说的,事情做完了抽身走人就是了,但他偏偏在事情看似尘埃落定之后表演了一波反派专属的介绍自己的计划,然后信息碎片构成了剧情的下一步助推力量。
从这段对话来说,愚人众数百年的准备不是吹的,他们真的是从四百年前的时间点就开始了今日对于神之心谋求计划的布局。
“如果你觉得自己做的很差,完全比不上我拜托愚人众做到的事情,那么我就要先呵斥你的傲慢和自大了。”罗摩的安慰一如既往,“你为什么觉得自己可以做的比一个庞然大物数百年的努力更加出色?”
正常人的安慰应当是你做的很好了,然后是开脱、鼓励、下次一定。
罗摩的安慰流程是你做的很好了,就是不该和不能比的人去比。
他也没觉得自己错过。
人的才能各有各的发展方向,此外人和人也是有差距的,这就好像宝可梦训练家不比训练宝可梦,转而和宝可梦对拳去了,然后你和宝可梦对拳输了,哀叹自己的才能不足······哥们走错片场了,你应该去隔壁格斗家或者武术家的副本练拳吧?
这怎么比?
愚人众的计划铺设了数百年,有一个国家的经济实力作为支撑。
你一个穷困潦倒的海祗岛加上少女军师,拿着被人逼迫的揭竿起义的两三年准备工作,最后哀叹我为什么没有愚人众做的好······
啊?姐们儿你脑袋还能正常工作吗?
这你能赢,愚人众的执行官都得考虑头插马桶原地去世了,丢不起这个人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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