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开局沙海,直抵神座 第346章

作者:陈的书

稍有对立,就会招致祂的愤怒。

这种愤怒的本质其实是宣泄和迁怒,是因为在另外地方的无能而招致了痛苦,只能够在自己可以肆无忌惮的地方找回尊严。

所以对外温和的人,可能对家里人就会换一副面孔了。

因为他们笃定了家里人不会因为自己的些许愤怒而伤害自己的利益,但外面发脾气可就要付出代价了,他们不想要支付这份代价,所以怒气只能够朝着自己人发泄。

纳西妲对于阿佩普不算是自己人,但草之神对于这位草之龙而言,就属于基本上可以随便呵斥也不会有事情的情况。

祂深明大义,不会因为几句话的冲突就放弃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草之神明义懂礼,所以草之龙可以不懂道理,不明十分,反正不管怎么造作,草之神总是会以大局为重的。

“其实我也很不开心的。”祂收敛微笑,话语轻柔地说道,“其实祂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呢?这数千年来,我在这片须弥的土地上巡视四方,照顾着信奉于我的臣民们。”

“我做规则之内的事情,安分守己,连带着我的臣民们过上了安定幸福的生活。”

“但总是有人,总是有一些人,祂们不喜欢遵守世界的规则,渴求着外界的力量,寻求多余的变数。”

祂的面容突然冷硬起来,“倘若祂们能够做到的话,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情,但祂们谁又何曾真的把事情做好了呢?”

“祂们都在冒险,唯有我在遵守世界的规则,但最后祂们总是能够闹出一些自己解决不了的烂摊子,最后把麻烦交到我的手里,让我来解决祂们犯下来的错误。”

“哦,对,阿赫玛尔死了,祂死的时候像个英雄啊。”纳西妲看着罗摩,“祂站出来,主动选择了牺牲自己,并且把自己装在了阿佩普的体内,彻底地结束了禁忌知识。”

这绝非认同,于是罗摩自然有了偏向。

“这不算牺牲。”他摇了摇头,“祂只是在弥补自己的错误而已,甚至没能弥补。”

赤王在意识到了禁忌知识的侵染之后,因为祂的脑海之中承载着禁忌知识,所以祂不得不去死。

祂如果不死,作为污染源的自己就会自然地继续供给禁忌知识对于世界的侵蚀。

在这种情况下,祂选择了用死亡作为记忆的中断,这本来应该是故事的结束,因为阿佩普实在是尽职尽责,祂把禁忌知识全部拿走了,并且祂没有死,所以这些记忆也不会回流到世界树中。

这一次大慈树王以支付力量为代价,完成了故事的结束。

然而在五百年前的坎瑞亚时期,大词双乌昂意识到了另外一件事情。

祂可以阻止禁忌知识对于世界的侵蚀,甚至让世界树避开这些知识,但这些都毫无意义。

地脉会把所有的知识流传到世界树内,要么祂代替世界树接下这部分记忆,要么这部分记忆就必然会回到世界树内。

而前者毫无意义,祂知道了,在祂死亡之后,这部分知识还是会回流到世界树之中,继续自己的侵蚀。

所以祂只能死,而且要完全的消失,才能够让故事有一个不错的结局。

始作俑者的阿赫玛尔只是死了,而另外一个无辜的神却不得不选择连同存在一起消失,来为这些人的选择买单。

“你的不开心是合情合理的,”罗摩这么说道,“如果伱不喜欢祂们,我们总是有办法打回去的。”

“可你应该和阿佩普建立了某种契约吧?”纳西妲幽声叹了一口气,“让阿佩普活着吧,祂这样古老的龙,总是十分懂事的。”

不会闹什么麻烦,不会做不该做的事情。

所以阿佩普能够从古龙陨落的时期活到现在,并且显然还能够继续活下去。

“我答应的事情和帮你的事情并不冲突。”罗摩神色轻松,“虽然不能够告诉你,但你可以相信我。”

帮助阿佩普拿回草之龙的古龙大权,和帮助纳西妲杀死阿佩普,这两件事情毫无任何的冲突可言。

这件事情的难度在于如何做到,而不是如何平衡。

“我当然相信你。”神明微笑着说道,“但就当是一点小小的抱怨吧,其实我也没有这些记忆,五百年前的故事我都已经忘完了,有些还需要靠你提醒。”

“不知道就没有什么具体的实感,甚至我都会怀疑,这些付出和牺牲是否真的能够算在我的身上。”

罗摩下意识地眼皮一跳。

纳西妲声音轻的如同一阵微风,不打算留下任何的痕迹。

“我完全没有五百年前的任何记忆,有的只是一睁开眼,就被六贤者带走的记忆。”

“祂们围绕在我的身边,据说是如同过去一样,狂热的向我求取知识的奥秘。”

“这可真是一种错误的决定啊。”

祂摇了摇头,“知识应当依靠自己的努力去获得,而非神明的给予。”

“也许过去的我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而是轻易地向所有问询者提供答案,但六贤者对于【虚空】的应用,到底是证明了我的错误。”

罗摩沉默不语。

有一瞬间,他下意识地恐惧着一个答案,但好在答案对着他摆了摆手,告诉他你猜错了。

【虚空】的用处其实很大,客观地说,大慈树王和六贤者其实都只应用了其中的一小部分。

大慈树王对于虚空终端的应用和芙卡洛斯对于谕示裁定枢机的应用相似,主要是当成了一种工具,用来提取能量去干自己的事情,有多余的能量,祂们也愿意为民众提供一些帮助。

但主要还得是为了自己的工作。

大慈树王应用梦境在世界树那里硬撑,避免禁忌知识的进一步侵蚀,等待纳西妲亲手来删除自己的存在。

芙卡洛斯储存力量杀死自己,破坏依附于自己的水神神座,将神座之中的古龙大权释放出来,给那维莱特补充力量拯救枫丹。

至于说六贤者对于虚空的应用·······其实这才是比较契合凡人的工具。

配合罐装知识,他们可以将成型的知识体系直接灌输进一个人的脑海内,形成稳定的记忆。

理论上说,通过这种方式可以批量地列装出大量的学者——尽管这些学者思维僵硬、做事古板,完全没有任何的变通思维可言。

但讲道理,这个世界本来也就是这个样子。

大多数人都知识负责当一个螺丝钉而已,螺丝钉本来也不需要太多自己的意见和想法,只需要按照某个人的意志在某个位置上做一点正常的工作就足够了。

这样的工作,禁忌知识灌输的知识是绝对够用的。

如果指望虚空能够制造出多托雷、莱茵多特这种妖怪,那肯定是不现实的,但批量制造一些为他们在中低端研究提供帮助的工具人,这件事情是很简单的。

有些时候,一个人多年呕心沥血的研究,其实也就是为了帮助一个天才节省某个午后的时间,让他可以多一个下午去睡一觉而已。

世界需要天才的匠师决定方向和道路,但世界也需要大量的螺丝钉,来支撑这条道路。

“在这件事情上,六贤者确实是做错了。”

“但他们没有走错道路。”

罗摩选择了否认。

“哦,为什么这么说?”纳西妲问道,“按照须弥的记录,在古早的时候,学者们还会学者思考,但随着草之神播撒知识,他们很快习惯了直接去询问。”

不需要几个麻袋的草稿纸演算,不需要实地的研究和勘测,只需要跟着人群排成队伍,然后问询一句,答案就已经出现了,并且是不会出错的答案。

在这样的情况下,愿意继续保持独立思考的学者很少。

这也实在正常,倘若你在艰涩的研究某个公理,然而旁边的学者已经拿出了答案,你也会克制不住地选择去看一眼。

也许你是在验证自己的思路是否正确,但答案出现的时候,你的过程就已经不再重要了。

一次可以,两次可以,一个人能够在这种道路上付出多少次还不“悔改”呢?

“这也是六贤者选择造神的原因。”罗摩说道,“他们发现自己的道路已经走到了瓶颈,而回顾往昔,历史却给出了面对这种问题的标准答案。”

“他们不相信自己能够踏开道路,于是就选择了标准的答案。”

道路也许是对的,也许是错的,但这需要验证。

不过须弥的历史有不需要验证的道路,找到神明问询一句,前路自现。

纳西妲安静地听着罗摩的说辞。

“但魔神和人类,其实是两种文明体系。”罗摩看着神明苍翠的眸子,话语认真地说道,“我不知道你能否理解我的说辞,但我姑且先这么说。”

“提瓦特的我们通常将人类和神明摆放在一起,但实际上,魔神和人类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生命。”

“只是如同人类会豢养宠物,为它们提供住所、食物和饮水一样,魔神们偏爱人类,于是也为他们提供了安全和富足的生活。”

纳西妲的眼神带着疑惑,“但我从未听过这样的理论。”

因为时间太长了。

罗摩摇了摇头,却并不解释。

自神明体系出现至今日,起码也有数千年的时间了。

一两百年都算豢养,数千年下来,提瓦特人自己都会以为人类和神明是一体的。

如同璃月七星的宣言那样,璃月人从未考虑过离开岩王帝君之后的道路,因为祂已经伴随了璃月人数千年的时间。

你没办法怀疑这样的神。

祂有摧毁你的力量,却在数千年间从未对你煊赫任何的武力,反而耐心地指引你前行的道路。

这样你都怀疑对方的用心,这甚至不能算疑心重,说是丧心病狂也丝毫不为过。

对于个体的人类来说,千年就太长了,一个活生生的神明陪同了他们千年,他们不会有任何的戒备和提防。

但放在文明的尺度上,千年其实一点都不算漫长。

这不是说要去怀疑神明的立场而选择,而是一个简单的陈述。

神和人是两种文明体系。

“高等文明陪同并且扶持低等文明,世界上有很多的花种,随便种下一枚种子,花朵的形状和大小是无法确定的事情。”罗摩说道,“但如果我从一种花上采集花种,它被种下后,它的未来发展都是可以遇见的。”

“人类文明也许会有很多的发展,我相信过去的你也想要看到他们开出不同的花朵,但对于六贤者那些学者来说,当你明明有了道路的时候,你是不会想要去开辟新的道路的。”

“因为这太困难了。”

这就好像古代的大数学家在研究数学的某种美的时候,你把答案给了他,他最多也就是顺着这份答案验证一边自己的研究——难道他还能够转眼忘掉,然后继续自己的研究,继续自己的试错?

不会了,有了答案,过程就不重要了。

数学是这样,文明也是这样。

你有了一颗可以依靠的科技树,哪怕你一开始想着的只是顺着对方的研究方向走一段路,少走一段弯路。

但这段直路走的太快乐了,实在是根本停不下来。

研究的道路上不存在任何的错误,不需要投入任何多余的资源试错,我开始研究,我知道答案·······过程?没有过程。

这不是我寻找答案,而是我知道答案在寻找问题。

但这样一来,科技树的发展就已经选择好了。

你已经为文明的科技树选择了发展的道路,它将会成为对方文明体系上的某个分支,而不是一种幼小但全新的树苗。

就文明本身而言,这也许是一种灾难,毕竟它让一个文明失去了自己的一切,变成了另一种高级文明的附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