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万里归
大摇大摆地拎着食物出去指定要遭罪，这是他在这个鬼地方生活了许久得出的结论。
他取出随身携带的纸皮，上面是梵蒂斯垃圾场的标志。
将篮子包裹的方方正正之后，他抱着这堆“垃圾”就往家里走去。
那个仓库不是家，但有布朗尼的地方是家。
路过的巷子时常有着孩童的啼哭声，孤儿院被帮派争斗炸毁之后，这群贪图享乐，荒淫无度的底层人民再也没人帮他们擦屁股。
他们没钱去流产，只好选择把孩子生下来。
而这些生下来的孩子在没有孤儿院之后自然也没有去处，要么刚出生就死在街头上，要么在别的孩子的怜悯下苟且地活着，成为老鼠蟑螂一般下贱的街头生物。
洛双隅从不理会这些象征着饥饿的哭声，目不斜视，坚定地朝着仓库的方向踏步。
这群孩子有年纪比他大的，有相仿的，有比他小的。
有与他和布朗尼一样的兄妹，也有不一样的姐弟，姐妹，兄弟……
但是无论是什么样的关系，他们此刻都是在饿着肚子。
他们没有布朗尼的天才头脑，可以自学黑客技术。
他们也没有洛双隅的动手天赋，能从垃圾场淘出不错的零件改装成值钱的小机器。
这些孩子只能在街头上靠着恸哭赚取着贫民窟大人们和帮派成员的同情心，或者去做一些特殊的工作。
所谓“特殊”，那自然就是清理帮派成员们争斗的尸体，将他们的武器、义体、器官进行贩卖。
而这些孩子也在年纪轻轻就有了极深的城府和高超的手艺，也懂得审时度势，在不同的帮派之间来回周旋。
他们游走在深水里，是杂食性的“鲶鱼”。
很不巧，洛双隅就是这些所谓的“鲶鱼”。
也幸好刚刚的塔姆帮并没有认出他来，不然他或许已经不能出现在这里了。
毕竟这种生意相当于虎口夺食，跟帮派自己的清理组织抢钱。
这就是为什么，洛双隅极力反对布朗尼和他一起去“打工”。
他不想让她和他一起融入这片地下。
她是完美的，她应该去更高的地方，去见识见识这个世界，这片宇宙的模样！
所有支离破碎的想法，都随着他抵达仓库的卷帘门前归于平静。
第4章 要搬家了
“我回来啦，布朗尼！”
洛双隅熟练地解锁后，拉开卷帘门的一角轻巧地钻了进去，随后重新将大门锁上。
布朗尼穿的不多，一件蓝色的长衫从小时候就穿到现在，已经小的不能再小，所以被洛双隅修剪了一下，成为了她的睡衣。
至于裤子是洛双隅在孤儿院时穿的，洛双隅长的很快，这条裤子很快就淘汰下来，给布朗尼穿还显得稍稍有些肥大。
“吃饭咯吃饭咯。”他放下带来的各式各样的糕点，拍了拍手上的灰，见布朗尼聚精会神地操纵着游戏里的小人躲避着令人眼花缭乱的激光炮，他也好奇地坐下来和她一起看着这个老旧的电视屏幕。
这是朋克洛德陷入「黑客时代」之前的产物了，被他们称作旧世界的古董。
洛双隅干着贩卖器官、义体、插件的勾当，自然免不了与黑市接触，知道布朗尼喜欢游戏，他便大量收购了这些旧时代的游戏。
其实他一开始想攒钱给布朗尼买天堂游戏舱，却被拒绝了。
“我才不玩那种东西，哥哥。”
女孩银色的头发都快及腰，她嫌麻烦，拿着小皮筋便将其束了起来。
可惜头发的卷度超出她的预料，居然形成了大大的漩涡，像极了一个富有弹性的弹簧。
精致的脸庞让她与贫民窟格格不入，这也是洛双隅不敢让她跟着自己出去的一大因素。
在这里，即使是孩童也会成为最可怕的魔鬼，更何况那群色欲熏心的大人？
“比起这种脑子一想，游戏里的人物就做什么的操控方式，我还是更喜欢需要手部操作的旧时代游戏。”她眼中闪烁着光芒，“这种打破操作上限的方式才更有趣，你不觉得吗？”
“这种打破上限的游戏才更有趣，哥哥你觉得呢？”
两道声音逐渐重合，洛双隅回过神来，才发现布朗尼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己，递过来一个漆黑但有些老旧的手柄。
屏幕中的游戏显示出来：地平线72。
“嘿，你这是在挑战我吗小布朗尼？”
“嗯哼~”她不置可否。
“哈，不自量力的小兔子，你都挑战我七十七次了，一次都没赢过。”洛双隅颇为自信，虽然他其他游戏都玩不过眼前的妹妹，但只有这一款赛车游戏，他的妹妹从来没赢过他。
一次也没有。
“哼，我可要认真了，哥哥！”她听闻此话，腮帮子可爱的鼓起，一脸不忿。
她可是游戏天才，但却只有这一款游戏，她永远都赢不了她的哥哥。
这让心高气傲的她如何接受？
分明朋克拳皇和枪战斗罗这种高操作的游戏，她总能碾压这个手残哥哥，而这款赛车游戏却让她输了一次又一次。
“你每次都这么说。”洛双隅将一篮子面包糕点全部搬了过来，空荡荡的仓库下只有以太接入仓，老电视，手柄，游戏机和一张由纸皮堆成的大床。
还有他旁边的篮子，里面的食物足以让他们两个在这里安稳的吃上好一阵子。
不过可惜，他们明天要搬走了。
洛双隅打开游戏前，突然一怔，想到了这件事。
于是他拍了拍布朗尼的小脑袋。
“你等我一下，不许偷偷开始哦，不然我可不算你的成绩。”
“你这是在怀疑我作弊吗！肯定不可能！”布朗尼像一只银色的炸毛小猫，不满的大叫起来。
洛双隅忍住笑意，从杂物堆里翻出打火机，将那件斗篷拿到了仓库外面。
他找到一处稍微干燥点的地方，点上了一把火将其烧掉。
看着那一抹紫色的痕迹随着火焰飘荡在半空中，他不免松了口气。
接下来就是搬家了，这个电视估计不能那么快带走，布朗尼又要无聊好一阵子了。
如果不是被那信息素阴了一道，他这种顶级鲶鱼怎么可能会被抓住。
终究还是对外面了解太少了。
他有些憧憬地望向头顶被霓虹灯簇拥的高楼，它们在雨幕中摇曳着，好像街头上那群卖身的妖艳贱货勾引着洛双隅躁动的心。
鲶鱼可是护卵型鱼类～
“哥哥~你好了没有？！”布朗尼的催促声夹杂着雨声，洛双隅很是迅速地钻回了仓库。
“来了，让我看看，哟还真没作弊。”
“我哪一次作过弊了，你不要以己度人好不好！”
“小丫头片子哪里学来的成语，这么有文化，你哥都配不上你了。”
“别转移话题！上次玩枪战斗罗，你又开秘籍……”
“停停停！我错了，我今晚再陪你玩一个游戏怎么样？随你挑！”
“行啊，那就玩朋克拳皇！”布朗尼气鼓鼓的俏脸化为了计谋得逞的微笑，洛双隅直呼上当。
每次玩朋克拳皇他都被布朗尼紧密衔接的连招一顿狂搓，下都下不来就死了。
唯一一次碰到地面就是开局三秒钟的等待时间。
他脸上泛着苦涩，确认了玩家信息，和布朗尼的赛车进入到地平线的地图中。
角度计算完美的漂移，他的赛车完美地滑过一道靓丽的弧线，胎印在地面燃起了火焰，成功地甩开了布朗尼的银色赛车，扬长而去。
“嘿嘿，你又输了哦！”他晃了晃手柄，脸上是说不出的得意。
布朗尼又是气鼓鼓的样子，洛双隅每次看到她这幅样子都很想捏捏她肉乎乎的小脸。
不过动手可能会在游戏里被虐的很惨，所以洛双隅很从心地选择不去触她霉头。
“先吃饭啦~”他揽着布朗尼的脖子，从旁边的袋子里取出一盒奶油泡芙。
“又是奶油泡芙吗？行。”布朗尼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接过吃的就准备往嘴里送。
“诶等等！”洛双隅又取出精美的草莓蛋糕，果不其然，布朗尼的眼神亮了起来。
“臭老哥，总算有新东西吃了！”她毫不犹豫地放下泡芙，接过蛋糕就啃，毫不顾及形象，将自己整成了一只小花猫。
洛双隅指着她的模样哈哈大笑，用两指夹起一颗泡芙就往嘴里送。
人工合成的奶油瞬间在口腔中炸开，量太多，甚至有些从洛双隅鼻孔喷出来了一些。
“噗哈哈哈哈哈哈！”看着指着自己狂笑的布朗尼，洛双隅佯怒，对着她腰间的痒痒肉就是一顿张牙舞爪。
“别挠了……别挠了……哈哈哈哈哈哈！”
“看你这小妮子还敢不敢笑我！”
“哈哈哈哈哈鱼……鱼哥哥……我错了我错了……哈哈哈哈！”
看着布朗尼眼泪都笑出来了，洛双隅这才罢休。
两个孩子依偎着躺在纸皮做的“床”上，洛双隅轻轻在她耳边呢喃着。
“布朗尼，明天我们要搬家了。”
第5章 无处可逃
“为什么？这里不是挺好的嘛？”布朗尼大大的眼睛透露着不解。
“这……”谁能想到，黑市里靠着一张巧舌与卖家周旋的鲶鱼也有词穷的时候。
“最……最近有很多帮派都在往这里来，我怕打起来。”洛双隅不自然地挠了挠鼻尖，仓库昏黄的灯光很好地遮盖住了他的心虚。
“哦……”布朗尼低下头，将脑袋埋在他的怀里，不知道在想什么，洛双隅能闻见小女孩的体香。
他每隔一段时间都会从黑市买一些洗浴用品，或者去上面的便利店里偷些饮用水回来，家里的水资源一直是不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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