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使用键盘的人
于是会议再度陷入了僵局。
整合运动的有关部门作为切尔诺伯格地下组织中的最大山头,试图调和矛盾。但成效并不明显。
各组织的注意力从对喷被引导到整合运动身上后,学生们还好,只是发中二病;工会想要钱,又完全不肯对整合运动做出半点让步;革命友党们每个都希望红队能来掩护自己的行动,仿佛连正牌人联士兵都屈指可数的小规模阿特拉斯突击队能轻松歼灭全切尔诺伯格的帝国军。
个个既要又要还要,还不肯等价交换,顺带暗搓搓指责整合运动想“凌驾于战友之上”。突出一个既要从事服务性行业又要树立标志性建筑。
整合运动方面的代表连个流汗黄豆的表情都不屑给他们。各方之间本来也没有什么权利义务关系。游击战训练和支援武器是情分,顺带给帝国添堵;不帮你们半点忙,那也不过是本分。
“唯我独革”、“天下皆保”的闹剧再次上演。在一轮“霸权做派”和“无能无耻”的帽子交换过后,会议不欢而散。散场时已经有嘴贱的嘲讽整合运动被帝国军长驱直进,早晚嗝屁还摆那么大架子。整合运动代表们也冷笑着回答说总比你们死得晚。
离开会场之后,整合运动的地下工作者们按照那复杂的反侦察程序开始移动。
途中与梅菲斯特会合的浮士德跟老朋友并肩走在街上。此刻阅兵式已经结束,只剩下满地狼藉。两人在沉默中远远尾随着前方的地下工作者,时刻警惕着四周的异动。
一队挂着“罗斯托夫”标牌的贵族马车和轿车在街上缓缓驶过,那个白色长发足够拖地的贵族小姐看外面时,绝不会想到周围有五支自动武器时刻准备射击。
梅菲斯特低声嘀咕:“呵,候鸟们以为这城市就像保险箱一样安全啦,又飞回来啦......”
(对可能的袭击者而言)幸运的是,直到交接为止,以两位经过专业反侦察训练的保民军特种兵的能力,也没有发现异样。
两人又经过了充满反跟踪措施的归途,终于回到了小五金厂据点。在终于能自由交流时,浮士德突然开口:“你是想说什么?”
梅菲斯特拧着眉头:“我在想......我们没有像那堆草台班子一样愚蠢而不自知,直接来到了更有未来的团体里,也算是幸运的。”
“要我说,没有康政委他们,我们这些人也免不了那个样子。”浮士德摇头。
“这我同意。我现在开始同意那个说法了,他们交给我们的不止武器。”
第三十章“胜利”中的危机 上
刚刚按照最高统帅部训令,由“察里津”改名为“钢铁格勒”的要塞化移动城市集群,正巍然屹立在顿河流域西北部位置上。
随着保民军西方面军的连续后撤,这里从远离战线的后方变成了保民军战线上的突出部。西方面军已经全面回退到了顿河更西侧的第聂伯河流域,在那里重新建立防线。
按照“柏林计划”,当帝国军突破顿河流域,将保民军西方面军逼退至第聂伯河一线时,保民军东方面军从乌萨斯北方荒原发起攻击,连续穿越山地和荒原,粉碎已经受到重创,只在名义上是集团军的两个乌萨斯集团军。而后攻击当前乌萨斯帝国控制区内最主要的后勤集散中心,第二大军工重镇切尔诺伯格市。
与此同时,西方面军也将发起牵制性反击,力图彻底缠住当面的乌萨斯帝国军主力。就算帝国军反应及时全速跑路,帝切尔诺伯格也必然被围困乃至攻克。帝国将丧失大量土地和人口,损失至关重要的军工产能,在之后的战争中转入全面劣势。
上述这个宏伟的计划有着许多前提。比方说,必须让乌萨斯帝国军主力挥师东进。敌人越推进,越能形成诱敌深入的效果。当东方面军以钢铁格勒地区为轴心,完成向乌萨斯东南方向的迂回包抄,绕开正面敌军和防守严密的筑垒地域,席卷乌萨斯帝国大后方时,过于深入且后勤断裂的帝国军将土崩瓦解。
所以,毫不客气地说,钢铁格勒要塞必须坚守在当前的位置上,它是两个方面军共同的支点。一旦这里失守,西方面军的第聂伯河防线将丧失最稳固的支点,东方面军的南侧侧翼也将暴露给帝国军。诱敌深入很可能彻底玩崩,保民军将在自己已经经营许久的老根据地里打一场击溃战,搞得得不偿失。
所以,堂堂方面军政委朱加什维利临危受命,亲自来到了钢铁格勒坐镇。
按照人联顾问们的说法,“钢铁格勒”这个名字来源于人联历史上的一场平叛战争。在人联军队中赫赫有名的克里格死亡军团面对叛乱的整个星球时,唯一能依托的就是叫做“钢铁格勒”的巢都。而这座巢都在数以百万计的敌军重重围困下坚持了数百年,最终迎来了胜利。
朱加什维利对这个说法将信将疑。主要是在得知自己要去坐镇“钢铁格勒”时,人联顾问们的表情都很古怪。
在深深认识到自己肩上担子之重后,做好了牺牲准备的方面军政治委员用最快速度赶到了钢铁格勒,决心与城市共存亡。可当他在飞机上看见了钢铁格勒的城池和周边防御地带时,朱加什维利当即目瞪口呆。
因为钢铁格勒并不是一个要塞城市,而是一个用筑垒地域、装甲列车、铁道重炮和移动城市模块构建起来的死亡地狱。
钢铁格勒已经不再是人联地外兵团113师的陆上超重型武器系统实验设施了。在进行了改装改建并新增了多个移动城市模块后,“钢铁格勒”变成了一个超级要塞集群,移交给了泰拉同志们。
这座移动城市的各个模块都变成了可独立作战的要塞炮台,分布在整个阵地的各关键位置,形成了相当精密的防御系统。在这些支撑点周围,是保民军筑垒地域守备部队的永备和半永备工事所组成的外围防御地带。
连接起各要塞阵地的,是通信系统、电力系统和包含军用公路、铁路、小型河流与空中运输的交通补给系统。这些无比坚固互相支援的钢筋混凝土堡垒,可以抵御最重型的火炮,防御毒气进攻,形成了绵延数十甚至上百公里的工事群。整个阵地的占地面积可以与真正的大型工业城市媲美。其中甚至具备了一定的坦克装甲车辆制造能力!
面对在装甲堡垒和钢筋混凝土的保护下的通用机枪、榴弹发射器、迫击炮、榴弹炮、榴弹炮、加农炮、火箭炮乃至铁道炮和装甲炮塔,帝国军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沮丧和无力感。他们认为与其进攻这里,还不如去在顿河流域绞肉。至少那里只有在敌人在野外构筑的常规工事。帝国军的前线将领们明确地表示,只有把所有重炮和预备队都送到前线来,用无穷无尽的炮弹之雨和人海去冲击,才有在这道铜墙铁壁上撕开一道小口子的那么一丝希望。
用移动城市作为军事要塞,在泰拉军事史上是屡见不鲜的操作。用STC“堆积”出移动城市的泰拉各国几乎没有办法彻底毁灭移动城市模块,只能用舰炮和城防炮等巨型火炮瘫痪移动城市巨大的行走机构,然后派人跳帮上去绞肉。
但是当移动城市模块作为大型防御阵地的一部分,在周围建立起掩护地域时,那就是可怕的坚固要塞。只有集中大量舰队和陆军的最猛烈攻击,才可能解决这种难缠的阵地。
可在钢铁格勒城下,这种微薄的希望也不存在了。问题不只是钢铁格勒在坚固程度上远超帝国军见过的任何要塞,更大的问题是保民军炮兵强大而先进,还掌握着制空权。
在以往的战斗里,帝国军刚进入集结地域时,来自战线对面各种口径的炮火问候就把他们炸得满地找牙,在这种环境下,帝国军连拿下守军的警戒阵地都做不到。而在炮战之中,从口径到数量到掩体再到组织水平全面居于下风的帝国军炮兵连只吃小亏都做不到。
思前想后,帝国军选择集中陆行舰队压制敌军要塞,掩护突破。这倒是很有威胁的举措。哪怕是要塞阵地,面对成群陆行战舰的火力投射时也会大受威胁。而陆行战舰也不是好处理的敌人。在接到警报时,整个钢铁格勒的炮兵都组织起来,准备展开反陆行舰战斗。
然后保民军空军派了一个旅72架战斗机来支援。
帝国军正在试行原始的诸军兵种联合作战。在高空中,有着多架双翼四发的“伊里亚·穆罗梅茨”轰炸机在实施空中侦察,为帝国军炮兵和舰队提供校射。另一批双翼战斗机正在舰队上空警戒,并提供一定的空中掩护。
在代价惨痛的一次次实战课程中,帝国军从上到下都意识到了各种新式武器与技术兵种的重要性。他们同样学着保民军的样子进行摸索。这当然不是什么好兆头,但并不代表这些从人员到装备,从软件到硬件都不如人的帝国军新质作战力量能威胁到保民军。
比方说,这些全部以对地挂载出击的歼轰三,它们每一架都挂着一枚1000公斤级航空炸弹和两个四联装130MM航空火箭巢,此外还有机翼上的四门23MM机炮。以这样的挂载是完全无法进行空战的,通常意义下,战斗轰炸机在遭遇敌方空优战斗机时如果不立刻抛弃载重,就难逃一死。
该旅的四个大队中,两个大队受令开始攻击,剩下两个大队则在6000米高度待命。正在舰队外围盘旋的那二十余架帝国战斗机立刻做出反应,准备爬升迎击,开始自己还很不熟悉的空战——
三十六架歼轰三像闪电般穿过他们的防御圈,扑向地面上蠕动的帝国舰队。帝国军的战斗机们慢得仿佛被胶水黏在空中。
帝国军那些破布烂木头能勉强达到二百公里的时速,在任何高度上都比保民军的涡桨战斗机慢至少四百公里。
正在逼近钢铁格勒的帝国陆行舰队实力强大,光大型战列舰便有四艘;但舰上的高炮中,100MM高炮的弹药只有定时引信,37MM高炮和12.7MM高射机枪也没有统一的对空射击指挥。
所以,扑下来的歼轰三们轻而易举地穿过了不甚密集的防空火力网。
第一批俯冲的四架歼轰三放弃投弹,而是用火箭弹和机炮扫射插满高射枪炮的目标甲板。在战位上的乌萨斯舰员们的血肉随着武器碎片一起到处横飞之后,第一枚1000公斤级炸弹击中了拥有三座三门380MM舰炮的“圣瓦良格”号战列舰肿部,在高耸的司令塔的根部留下了巨大的创口。
第二枚炸弹命中了战列舰的尾部,炸碎了一大块甲板,把在上面奔跑的乌萨斯舰员们轰得漫天飞舞。
第三枚炸弹......
投弹完毕的歼轰三们只能用嚣张至极来形容。他们甚至懒得脱离敌人舰队防空圈,直接在敌军高射火力网里低空急转,重新投入战斗。
他们大多选择刚刚轰炸过的敌战列舰,用火箭弹和机炮给那些庞大到有着上百门高炮高射机枪的敌战列舰洗甲板,掩护后续攻击的战友们。当彻底打空火箭弹,用完挂载变回战斗机后,歼三们转向还在拼死拼活往战舰上空赶来的敌机。
另一场屠杀开始了。
与此同时,在半空中待命的另外两个大队开始俯冲......
亲自爬上观测塔顶端观察战况的朱加什维利看见了五架帝国战斗机同时爆炸,看见那个一直在超出地面防空武器射程的高度上转悠的帝国四发大型机拖着长长的火焰和浓烟下坠,看见刚刚进入视野的敌舰群已经解散队形四散逃命。
他沉默着注视这场还没开始就宣告失败的攻势,然后转过身来,下令:“通知反舰炮兵群,开始射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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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保民军再度不演了,开始认真阻击帝国军前进时,原本“离敌人的工厂只剩一星期路程”的帝国军攻不动了。
不仅顿兵坚城之下,其余地段的帝国军也感觉顿河畔的日子回来了,又回来了。只不过是跑到了第聂伯河这边——
顺带补给更困难了。
在圣骏堡,乌萨斯帝国战争委员会的会场里,即使是费奥多尔本人在场,战争委员们还是在激烈地争吵着。
黑眼圈犹如熊猫的财政部官员挥舞着文件,那架势仿佛哥萨克在挥舞马刀,声嘶力竭的吼叫响彻会场:“再追加5万匹驮兽和相应份额的饲料?!这不可能!你们是要让全国一半的田地撂荒,还是想让农村一半的人口饿死?!”
眼睛里布满血丝的总后勤部军官以同样的吼叫回答:“我们没有要求运输船,没有要求卡车和拖拉机,我们已经妥协到了无法妥协的地步!如果得不到这些驮兽,正在冲向第聂伯河的几十万大军只需要一个月就会饿到连路都走不动!”
“农村里也快饿到路都走不动了!拉着铁犁耕地的都是老人或孩子,牲口圈里只剩下母马和牙口都没齐的小马,如果军队想看着后方老弱妇孺尽数累死饿死,那大可去民间征集牲口!”
“所以说了,只要忍耐一时的艰困,从敌军那里夺取急需的物资和牲口……”
“在那之前,民众就会……”
激烈的意见交换还在继续,完全看不出吵到结束或吵出结果的迹象。首座上的皇帝陛下已经笼罩在了深深的乏力感中。
随着保民军全线后撤,整个乌萨斯帝国都为之沸腾。人们欢呼着冲上街头,各种形式的庆祝闹腾了整整一天,“杀光那帮泥腿子红脑壳”之类的豪言壮语响嚷嚷个没完,不知多少人打开了珍藏多年的美酒。
胜利的曙光似乎近在咫尺,战争似乎很快就要结束了。进一步助推这乐观气氛的是,军方宣布了进攻计划,整整五个集团军向沦陷已久的帝国西北部浩浩荡荡地推进。
并在袭扰和烂泥里气喘吁吁。
保民军除了小股分队冷枪冷炮袭扰之外,还有开始使用机械化分队玩磁性战术。完全由坦克和步兵战车组成的机械化分队不断实施试探性进攻,一旦碰上帝国军主力就立刻后退,然后引导炮兵、空军猛轰帝国军阵地;如果发现对方实力薄弱,立刻强攻上去狠咬一口。机动性远弱于保民军机械化分队的帝国军对此毫无办法。
与此同时,保民军开始了细致的破坏工作。不光是武器装备和器材撤得干干净净,连堑壕里的加强木板都扒个精光。铁路直接在列车尾端加挂专门的破坏车皮,边开边用大型铁犁在车尾犁断枕木,刨开路基。公路就更夸张了,全面推广“泥岩”牌土壤液化机,顺带大量灌水浸泡。于是原本笔直平整的大路成了无数烂泥塘,突出一个寸步难行。
即使是乌萨斯帝国为数不多的机械化装备,要通过这样大范围的泥泞区域也是相当困难的。以泥泞区域范围之广,深度之深,陆行舰进去也得磨损加剧故障飙升。而卡车基本嗝屁,拖拉机艰难不已。载具尚且如此,铁路也宣告完蛋,只剩下畜力的帝国军后勤环境就可想而知了。
帝国军先前能够保证顿河流域的补给线,与对补给线的大量建设有关。随着帝国军在不到两个星期的时间里向西推进了起码一百公里的距离,补给线脱离了那些遍地都是的对空观察哨和防空掩蔽部,进入了交通环境极为恶劣,连具体交通资料都完全缺乏的地区。本来就只是勉强够用的补给线又急剧延长了,已经拉到要断裂的程度了。
而且军用牲畜的损失也十分严重。由于道路损毁和泥泞的关系,各种物资的损耗成倍增长,对物资的需求也一并增加,所有运输单位都处于超负荷运转下,加上空袭和缺少饲料,这些驮兽消耗得非常快,在开始进攻的十天之内死亡了百分之十,百分之三十接近报废状态。
后勤补给的短缺已经到了帝国军单位大量出现断炊缺粮的地步。在这种情况下,抢劫蔚然成风。保民军在撤离时撤走了顿河流域所有能撤走的东西,但却只有军用物资。关于民用生活品甚至公粮却完全留在了原地,甚至相当一批分发给了当地的平民,哪怕是最倾向帝国的哥萨克村镇。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那些死硬的哥萨克村镇一边嘲笑红脑壳犯蠢,一边在家里准备帝国双头鹰旗帜与皇帝画像。在盼望已久的帝国军终于打回来时,为他们献上了面包和盐。
然后前所未有的帝国大军滚滚而来,让为皇帝陛下流过血的哥萨克老头和中年们心神激荡。
可等他们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家好像快被神勇无敌之帝国军将士吃空了......
顿河流域的存粮再怎么也是有限的,而且不可能全部供给军队。后勤紧张面有菜色的帝国军官兵本就饥肠辘辘,本色也是封建专制帝国的打手。再加上帝国军是一支典型的封建军队,“军人残暴嗜血,士兵浑噩麻木,军官贪污腐败,将领赌性极重”。他们的军事纪律当然不如保民军。所以私下抢粮、有组织征粮乃至大范围抢劫的帝国军与桀骜不驯的哥萨克之间发生冲突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可整合运动与乌萨斯帝国在许多方面有着本质的不同。整合运动能动员起群众的力量,最主要的原因之一是它“普发人籍”,把群众“当人看”。这当然带来了无穷好处,但也让整合运动不能把群众“不当人看”,哪怕顿河流域的哥萨克群众里真的有成堆坏人,喜欢把保民军战士吊在树上烧死。
而乌萨斯帝国不同,开除人籍才是它最擅长的事情,它在平民方面上本来就几乎没有道德包袱。别说让国家领袖公开表示“征集余粮是很对不起农民的......”,它的高级将领会直接告诉手下的将领“先去喂饱我们的士兵,不要在意泥腿子是不是在啃马鞍过活”,它的军队公布“一名帝国军官兵死于游击队袭击要十名光复区平民陪葬”的战时法律毫无阻力,自然而然;“击毙三千赤色游击队”但只缴获三百条枪,就更是家常便饭了。
当然,最重量级的玩意莫过于帝国军总参谋部的秘密文件。鉴于帝国军抢劫和征粮引起了越发激烈的军民矛盾,并导致军人非正常死亡事件发生率快速上升,这份1095年1月14日的文件通知帝国军顿河战线各集团军:“部分军事法律在顿河流域与更西侧的敌占区中可以由部队军官决定是否执行”。
所以,用最为残酷的手段镇压暴动,清剿游击队,成了帝国刚刚“光复”的顿河流域中最多发生的事情。而哥萨克的烈火也在顿河流域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和烈度燃起,只是这回被烧的对象从整合运动变成了乌萨斯帝国。
第三十一章 “胜利”中的危机 下
事实上,顿河流域各省各州普遍性的哥萨克暴动,并不只是简单的抢劫和征粮问题。它还涉及到了一个滑稽的现实:
乌萨斯帝国全军全民的投机风潮。
在烈度前所未有,耗资也前所未有的战争中,乌萨斯帝国的臣民们尝到了永无止尽的饥饿和绝望。但勉强保证供应的粮食供应和帝国的赫赫威名,让不少人对帝国依然抱有信心。他们相信困难只是暂时的,帝国有全世界最勇猛的军队,最终的胜利必然属于乌萨斯。丰富的物资将与胜利的荣光来临。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最近的“胜利”不就是一个信号?
然而“胜利”一起来的并不是丰厚的物质回报,而是可怕的通货膨胀。
乌萨斯帝国在战争消耗下的寅吃卯粮和加印钞票,当然会导致可怕的经济后果。但帝国还不至于彻底走投无路,玩起纸卢布核动力印钞机。可经济危机的爆发速度和规模,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让连经验丰富老成持重的维特议长都万万没想到。
更让费奥多尔皇帝和维特议长没想到的是,在其中推波助澜的不是整合运动与阿特拉斯,而是帝国臣民们的全民投机。
帝国“光复”顿河流域之后,经济方面的主要工作是接收整合运动资产和恢复当地经济秩序。后者自然而然地面临着货币统一的问题。乌萨斯帝国主要使用金银币卢布和纸币卢布,而顿河流域的流通货币是整合运动的官方货币“红色纸卢布”,简称红卢布。帝国重新对顿河流域各省州使主权后,红卢布作为一种伪币自然要从流通市场上回收废除。
可是缺少等价物担保的纸卢布在国际贸易里形如废纸。要不是乌萨斯已经变成了封闭经济体,纸卢布只在国家内部流通,再加上强硬的行政措施保证使用,纸卢布哪怕是在乌萨斯国内也要真的变成纸了。而红卢布除了贵重金属保值,还直接与整合运动生产的工业品与粮食挂钩。在人联地外兵团113师那汹涌澎湃的生产力和科技水平加持下,红卢布有着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各种工业品和恐怖的粮食产量做担保,地位无可动摇。
但是经济工作其实也不是很难做。整合运动撤离时并没有在有关民生的事情上做出破坏,顿河流域的经济暂时还在平稳运行。只要根据物价对比计算出汇率区间,然后再由帝国官方确定一个合理汇率展开伪币兑换回收工作,并保证顿河流域与帝国主要区域的经济流动,顿河流域就能相对平稳地接入帝国经济运行中。乌萨斯还能用回收来的红卢布,这些宝贵的外汇从国际黑市中购买紧缺物资,缓解困境。只要愿意做,总能稳住的。
但是,但是,乌萨斯帝国官方给出的汇率是一比一!
而根据整合运动经济部门的估算,红卢布和帝国纸卢布之间的汇率大致是一比五十到至一比七十五。对帝国的“基本盘”来说,这是个重大利好消息;可对顿河流域各省的民众来说,帝国是想杀了他们再敲骨吸髓:这已经不是一块钱能当五十块用了,这是幼儿园小孩用彩笔在草纸上画出来的一块钱能换成在各国流通兑换的五十块!
海量纸卢布在极短时间内通过各种渠道涌入了新“光复”区。乌萨斯帝国从官员到商人,从市民到农民都在想尽一切办法从顿河那边兑换红卢布,或者采购任何能采购的东西。大量废纸涌入,物资持续以极低价格大量流出。不到两个星期,顿河流域各省州就发生了恶性通货膨胀。
如果仅仅是这样,那还只是针对顿河流域的一场经济掠夺。哥萨克等顿河人民的确被榨得够呛,但帝国从上到下都得到了或多或少的实惠。可问题在于,投机倒把对帝国而言根本控制不了。
最先开启投机倒把风潮的是帝国军队。
一个滑稽的事实是,抢劫和无偿征粮在理论上还是被帝国军禁止的。遮羞布之一就是形式上的买卖。但种种阴差阳错之下,这事情从遮羞布变成了伤人害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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