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使用键盘的人
橡木门在三个人背后重重地关上。帕维尔突然开口了：“*乌萨斯粗口*！那个傻白甜，当初看在她家世显赫的份上，把老大的位子让给她，她还真以为自己能说一不二了！”
另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既没有支持，但也没有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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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海姆高级中学的礼堂，如今是个无人问津的地方。只有晚上才有人钻进这里睡觉。要知道这里几乎什么资源都没有，还容易失火，并不适合作为据点。在这里的人大多是既挤不进较为舒服的宿舍楼，也进不了次一等的教学楼和行政楼，只好缩在这里，在大厅或某个小房间蜷缩。这样的人几乎是如今校内食物链的最底层，基本无害。
下午四点时，已经有人开始躺在礼堂大厅的椅子上。然而，凛冬的出场打破了寂静。
眼尖的人互相招呼着，指向拎着钢管的红色挑染：“快看！冬将军！冬将军来了！”
这个词在切尔诺伯格学生们心目中宛若矿石病般可怕。不少人赶紧跳将起来，注视这位提着钢管的彼得海姆一姐。
还能有什么比她更可怕呢？答案是二姐也来了。
“后面那个，那是夏将军！”
“她俩像是一伙的？啧，她俩一起混，哪一路帮派都得哆嗦两下......”
就在人们叽叽喳喳的时候，凛冬跳到台上，用钢管敲了敲讲桌，人们立刻安静下来。红挑染那战吼般的嗓门回荡在大厅中：“今天晚上八点之前，礼堂大厅被我们征用了！想留下开会的过来帮忙打扫一下，不想开会的，都给我滚出去！”
烈夏呲了呲牙，小声提醒道：“你就不怕把所有人都吓出去，就咱们俩打扫这么大的地方。”
然而没人敢同时怠慢冬将军和夏将军，学生们“争先恐后”地寻找起了扫帚和簸箕。
十分钟后，真理和薇卡并肩迈入，与刚刚扫完最后一排凛冬稍稍对视点头。随后站在了大门处，准备引导来者就坐。
稍稍停顿了片刻后，薇卡悄悄向凛冬那里挪了挪：“呃，冬将军。那个梅、梅......”
“梅菲斯特。”凛冬淡定地提醒。
薇卡说：“……反正就是这个名字。他肯定不是乌萨斯。”
真理平静地回答：“乌萨斯这个国度里的其他种族多得是，他是典型的黎博利，可能会与其他种族混血。但这很正常。我更在意的是那个家伙不简单。”
凛冬缩缩肩膀：“当然，我可没有本事像那个‘红队’一样让整个切尔诺伯格的军警宪特闻风丧胆。”
闲聊的功夫，再看大礼堂里，已经三三两两地来了不少人。烈夏走到凛冬身边指指点点：“还真来了不少。这些是彼得海姆共荣会的人，那些是切尔诺伯格军团的。新来这批是东方阵线......”
“你应该去对真理说，她在安排座位。”
但凛冬多虑了。真理指引着大帮派的代表们往前坐到，小帮派的代表们往后坐。
凛冬撇了撇嘴。烈夏反倒拍着她的肩膀，兴冲冲地吐槽：“啊哈，那帮家伙眼光不错，挑的人没一个是简单的......”
大厅主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大家纷纷把目光投过去，看见了一头华丽的白色长发，红蓝色的异色眸子，还有那一身漂亮的校服......毫无疑问，这是第四中学那些占领着食堂的人。虽然现在场内也有几个贵族，但是能在这种地方还一副虎死不倒威的模样，只有那群占着食堂的抢劫犯了。
“窝在食堂的上等垃圾！”从大帮派代表到孤独流浪汉一齐义愤填膺，直接围上去，唾骂声不绝于耳。甚至有人冲上去要揍这个贵族小姐。但她只是温和地抬手，推开了那人。
面对群情激愤的众人，她抬高声音，大声质问：“这就是你们对待客人的行为吗？”
攻击未遂，发现这家伙似乎不太好惹的那人大骂：“我呸，你们抢走了我们一半的口粮，还想让我们礼貌待人？！”
那位女同学脸上的羞惭一闪而过，随即恢复了正常：“哦？恕我直言，在这所学校的现状中，抢劫恐怕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吧？
大帮派袭击小帮派，小帮派们袭击落单者，相比之下，我们甚至允许平民为我们打工，以换取口粮。”
“而你们就坐享其成？”另一个人斥责道。
“我们负责保护食堂，外出寻找食物，统计分配每日食物定额......”
又一轮喧哗响了起来：“无耻至极！”
“臭不要脸！”
“苏卡不列！”
看不下去的凛冬抄起钢管翻过讲台，一边敲地一边吼：“要打架滚出去！我们是来讨论问题的！谁要是捣乱惹麻烦，就是跟我过不去！”
冬将军都这么说了，人群只得悻悻地散去。差点被自己脸皮之厚恶心到的娜塔莉娅想向凛冬道谢，但后者哼了一声走开了，一边走一边说：“少废话，去坐到第一排。”
娜塔莉娅扫视整个房间，思忖到：看来确实有必要来，不然他们完全可能一致同意进攻我们的决议。但有件事很奇怪，到底是谁把他们召集起来的？讲台上那个蓝毛单片眼镜？为什么冬将军和夏将军愿意听她的指挥?
刚刚推翻自己的判断，娜塔莉娅就听见讲台上传来轻快的脚步声。一个黑大衣里穿着白色外套的陌生青年出现在讲台上。
人们窃窃私语：“他不是乌萨斯，看样子是黎博利？”
“彼得海姆有这号人吗？”
那人只是简单地抓住麦克风，打断了大家的窃窃私语：“诸位，很高兴你们来参加这次会议。没错，我是这次会议的召集者，你们可以叫我梅菲斯特。”
台下有人直接叫：“少卖关子了，彼得海姆没你这人，你是什么人？第四中学还是哪家学校的？”
“都不是，我是军人。”梅菲斯特微笑着回答。
一片哗然。已经有人直接跳起来了：“你们军方是什么意思？把我们关在这里和亲人分离，不许回家，不让通信，连食物都不给！”
梅菲斯特继续微笑着：“不不不，同学们，你们不要误会，我是说，我们是忠于整合运动的泰拉人民保卫军特种部队。明白吗？我们是赤色分子，是红匪。”
全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第五十一章 我会让你看到自己的脑浆!
梅菲斯特曾经打算不亲自登场。他一不是乌萨斯，二不是中学生。这些学生里啥玩意都有，万一出现某些小报告爱好者出去向切尔诺伯格守军告密，麻烦可就大了。
就算没有这种告密者，事情依然麻烦。找来凛冬和烈夏站台只是为了让会议有些影响，对自己的目标而言没什么用。甚至自己找来的这几个人也不怎么靠谱：凛冬这个见习地下工作者几乎没经过任何考验，联系她是因为在彼得海姆中学里几乎找不到线人；烈夏完全是为了凛冬而来；真理和薇卡是救命之恩，后者却似乎不怎么靠谱。
而在台下的人们，代表着比这几个女生复杂庞大几千倍的群体，想说服他们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找黑蛇都没用，找尤里来吧。
不过，如果运用的手段恰当，这个活也不是不能做。而且让别人去抛头露面冒风险，自己却藏在台后，显然很影响大家对自己的观感，会影响后续工作。
最重要的是，梅菲斯特寻思这帮熊妹子说到底最多也只是群架高手，这高中生又不是隔壁东国的，遇上突发情况恐怕还是得靠自己和同志们。所以他还是亲自上了，并开场就把学生们惊了个目瞪口呆。
这还不算完。
“我们是整合运动切尔诺伯格地下组织的特殊武装，在这层身份上，我们的代号诸位是耳熟能详了——我们是‘红队’。”
全场再度哗然。然后在梅菲斯特敲桌板时安静下来。
有人突然喊：“投降吧！围墙外就是一个团的帝国军！”
梅菲斯特的金色眸子里露出戏谑的光芒：
“自进入切尔诺伯格以来，我们也没干过什么大事，一开始只是光天化日之下在大街上袭击帝国军警和奥克拉纳行动队，让帝国的士兵、警察和特务横尸自己城市的街头，顺带救走被逮捕的同志。
“后来我们开始搞稍微有难度的，比如把正在叛逃的叛徒打死在切尔诺伯格的奥克拉纳分部门口；在切尔诺伯格军警宪特针对我们的发布会上为各路老爷开脑洞；在医院里毒死侥幸逃脱追杀的叛变分子。
“至于你们这些黑社会性质组织，我们也收拾过。我们在同一个晚上干掉了两个主要头目和四十个打手，扫荡了九家赌场、十二家烟馆和四家妓院。‘血手’彼得洛维奇就是这么被气死的。跟那些正牌黑帮比，你们这些过家家的小屁孩的脑袋上还顶着菜鸟的蛋壳呢！指望那些两个人一条枪，枪里三分之一是前装枪的民兵消灭我们？做梦去吧！”
短暂的寂静持续了片刻。既然实力的对比不容乐观，那有人就选择了道义：“你们这群混蛋，从我们的城市里滚出去！”
梅菲斯特冷笑：“谁是‘你们’？谁是‘我们’？在整个切尔诺伯格，工人、市民、学生加入地下组织的还少吗？加入纠察队的还少吗？选择帮助我们的还少吗？
“尊敬的老爷，西北冻原上一年收入五卢布被税吏纠察队刮走四个半的贫农要活命；北方荒原上全家十几个人睡在草棚泥地里的农奴要活命；切尔诺伯格城里全年收入买不起您那身校服的市民和工人要养家糊口——所以，整合运动发展壮大，保民军的战士源源不断，我们的同志遍布五湖四海。您大可以讲‘忤逆皇帝陛下’、‘身为贱民却不本分’之类的屁话，不过要是您真这么说——”
咚地一声，梅菲斯特把手枪砸在桌子上：“我会让您看到自己的脑浆，‘老爷’。”
那个小贵族儿子张了张嘴，没说什么。
娜塔莉娅突然开口：“听起来您似乎并不喜欢我们，那为什么还在与我们交涉呢？”
梅菲斯特的微笑显得真诚了些：“您倒是很勇敢，之前单刀赴会，现在也敢提问到关键。
“老实说，在我看来，在座的诸位全部枪毙或许有冤枉的，随机枪毙一半会有大批人逍遥法外。但我不能这么做，因为我接到了命令，而保民军有着铁的纪律！帝国‘开除人籍’是轻车熟路；而我们不行！即使是诸位，按照整合运动的意识形态与政策方针也是可以团结的对象。要是你们在共和国治下当个守法公民，那也应当得到法律保护。
“整合运动既然以乌萨斯的合法政府自居，就必须保护乌萨斯的最大多数人。为此，我们将在攻城时严格限制重型火力的使用，尽可能减少平民伤亡和连带损失。有句话，我已经对很多人说了很多遍。现在，我将对这里的所有人再说一遍：我们的任务是，让尽可能多的人，活下来。”
会场再度沉默，但气氛显然轻松不少。
“应当说，诸位被塞在这个学校里对任何人而言都是棘手的。如果诸位是蹲在自己家里，那么在战斗中被大量波及的可能性会相对少些；但你们是在学校里，这就使得你们成为了帝国军面对我军远程火力时的......大型肉盾。”
众人哑然，这类起到挑拨离间作用的说法让大家感到警惕。过了一会才有人问：“你们真有那个能力？”
梅菲斯特斩钉截铁：“攻城一旦开始，我军的炮弹就会直接打到核心塔、市政府和第三集团军司令部。”
台下的人们面面相觑，低声交头接耳，直到远方似乎传来了沉闷的轰响。大家一瞬间沉默，扭头看向那个方向。有人在喃喃自语：“那是城北的方向......”
轰！
轰轰！
轰轰轰！
爆炸的声音隔着建筑也依然响亮，震动几乎把大家从座椅上弹起来，建筑的玻璃在爆炸中喳喳作响。台下一片鸡飞狗跳，梅菲斯特却默不作声。
炮击在几轮之后就没了动静，缩进椅子底下的人群又渐渐冷静下来。有人气急败坏地对着梅菲斯特高叫：“混蛋，这是你们干的好事儿吧？！”
梅菲斯特温文尔雅地回答：“是的，我军攻城部队的炮兵在试射。”
“你他妈管这么大动静叫‘试射’？！”
“不然呢？面对移动城市只使用中口径火炮，打了两三轮就停火，当然是试射了。”
学生们面面相觑：
“中口径”“两三轮”就有这么大的动静？
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梅菲斯特平静地说：“我来把话说得直白些吧，诸位同学，第三集团军真的没精力、没资源管你们了。他们要用十二万能当你们爷爷和比你们还小的新兵，去对抗七个武装到牙齿的保民军集团军。
“所以你们这些在市政厅广场上当众开趴的小熊崽子被他们直接塞进少数几个地方集中关押。第三集团军根本不想在你们身上浪费任何资源。看守你们的是那些那些本就负责当地街道守卫的民兵；连粮食他们都不肯给你们！
“你们当中的一些人自认为有筹码，无非是拼爹妈。但我告诉你们，你们没有筹码。第三集团军管不了那么多，如果他们守不住切尔诺伯格，那自然不需要担心被诸位的贵族父母报复；如果他们成功守住了切尔诺伯格，那贵族们更不可能拿保卫切尔诺伯格的英雄们有什么办法。
“所以，为什么不把你们这些麻烦鬼扔进离军事重地很近的学校里自生自灭，顺带让城外的红脑壳飞机大炮投鼠忌器呢？”
梅菲斯特的最后几句话淹没在越来越大的嘈杂中。本就冲动的高中生们已经开始痛骂那些该死的丘八了。
梅菲斯特只是淡定地扫视沸腾的人群，然后抄起讲桌上的手枪猛然开火。即使只是一支手枪，噪音也远远超过人们的嗓门。现在他的枪没装消音器，整个会场的嘈杂都被这一枪盖过去，剩下的只有此起彼伏的惊叫。
梅菲斯特跳下讲台，缓步走到第一排左侧，看着那个肩胛骨中弹倒在地上抽搐的学生，用脚尖拨开从那人手里掉出来的小转轮手枪，捡起来，举过头顶向全场展示。
“这所学校里潜伏着五十个保民军特种兵！谁想试试的话，大可以逝一逝！来人，给他包扎！”
人们起初不知道梅菲斯特是在让什么人去包扎，但立刻他们就知道了：
萨卡兹族战士们对“人狼套装”和卡兹戴尔自产的MG42通用机枪情有独钟。他们呼吸面具的两个目镜镜片上闪着红光，轻型动力外骨骼上加挂最高等级防护装具，头盔、面具、肩甲、护臂、胸甲、腹甲、护胫、靴子一应俱全，合金与皮革包裹全身。最要害的胸甲和头盔正面，甚至还是双层装甲。
只需要两个机枪手分别从讲台左右的帷幕后现身，哪怕机枪并没有抬起来对准全场，那极富威慑力的造型就能让全场喘不过气来。而当讲台、侧门、主门、二楼观景台都出现了装备各异但身穿动力外骨骼的红队队员时，学生们更是有了种群狼环伺的感觉。
挂着低可见度红十字的卫生员窜过来，给那个犯蠢的倒霉蛋做了应急处理。随着他起身，梅菲斯特挥了挥手，特战队员们又像出现时那样迅速地消失了。
“总之，情况就是这样，不想在攻城的炮火中被炸成熊肉排，那诸位还是别窝在这个学校为妙。”
特种兵们一撤走，会场里的气氛又缓和了些。有个贵族学生回答：“这是下等人的下场，我们不会如此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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