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Zcraft
还在垂死挣扎?男人觉得自己甚至被感动了,并考虑有必要解决这个微不足道的麻烦。
……
艾拉走进钟楼顶层,站在巨大的彩绘玻璃窗下,让梅柯尔和乔治并排坐在自己身边,两个孩子已经开始呼吸困难,打喷嚏,额头滚热。
彩绘玻璃上绘制着慈悲的圣母,她以怜悯的眼神俯视着白教堂区的幸存者们。
进入这个房间的唯一方法,是通过钟楼和教堂大厅之间的浮雕天桥,翎和杰克守在桥上,堵死了这条必经之路。
艾拉在认真的准备仪式的每一个步骤,这种位格的魔法不容许任何错误发生。如果因慌乱争取几秒的时间,而发生疏漏,那才是真正的绝望。
艾拉在地面铺上一层绒布,安放三只白色蜡烛,在额头上涂抹冰雪花精油,将冰雪花瓣,挪威松针,雪莲莲子等充满冰雪魔力的物品摆放在银杯中做为祭品。
“秘银的短刀,我以艾拉·威廉姆斯的名义,将你圣化。“
艾拉跪坐在地,将银刀插入粗盐堆中,低低咏唱,而后扬起短刀,点在装满清水的碟子上。
艾拉的两种魔力属性中,有趋向于冰雪的一种,奥罗拉教授曾怀疑这种魔力属于北欧的冰雪女神,斯卡蒂的血脉。但越来越多的迹象表明,艾拉和这位冰雪女神并无关系。
因此,她只能向斯卡蒂做普通的祈祷仪式,无法像翎那次魔法仪式一样进行血脉上的沟通,这会使仪式的效果大打折扣,这也是野生的魔法师和拥有神血的魔法师之间最大的区别。
这个仪式魔法的本质是献祭自己的魔力,召唤暴风雪。艾拉郑重地取出赫尔墨斯之眼,将它置于自己地双膝上,既然无法沟通血脉,就用单纯的大量魔力!
“阿斯加德的冰雪女王,
象征恐惧的复仇之神,
永冻大地的至高主宰!
我以我艾拉·威廉姆斯之名像您祈祷,
奉献我的全部魔力,
请将您神国的一角,降临在伦敦之上,
以永世的冰雪,冻结瘟疫与死亡!
冰雪花瓣啊,请将力量导向我的咒文,
雪莲莲子啊,请将力量导向我的咒文……”
艾拉一连念了七遍咒语,再次睁开眼睛时,瞳仁已经变成了一片苍白,那里涌动着北风与冰雪。
大量的魔力迅速从女孩的身体中被抽出,从冰雪花瓣形成的魔力枢纽导向虚空。旋风和冰雾在钟楼内形成,逐渐笼罩起整个祭坛和两个孩子,这不是刺骨的寒风,它们温柔的抑制住乔治兄妹体内的瘟疫,让两个孩子的情况稍微好转。
幽蓝色的云层在白教堂上空汇聚,旋转,形成漩涡,白教堂区内的温度缓缓降低,天空中出现冰屑和雪花。
“还不够!”
艾拉感到体内一阵空虚,几乎要昏厥过去,以她的魔力最多只能覆盖街道,想要笼罩白教堂区乃至伦敦,实在是太勉强了。
她抓起赫尔墨斯之眼,用铜镜锋利的边缘猛得割开了自己的手腕,用鲜血涂满了整个镜面。镜中模糊得影像骤然变得清晰,镜中艾拉身上的细节越来越多,她完整的倒影还差小半就会出现。按照炼金教授罗杰的说法,当倒影完全出现,就是镜子主人的死期!那只干瘪的眼球迅速充血,变得饱满,红润而妖异。它在一阵转动后,盯住了赫尔墨斯之眼的主人,艾拉威廉姆斯!
但艾拉的魔力在此时则是提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她的双眼中已尽是风雪的颜色,她的表情变得神圣而尊贵,不像是人类更像是教堂的石像。
女孩手腕伤口处的血液瞬间冻结成冰,封住了整个伤口。无穷无尽的魔力灌输向魔力枢纽,钟楼的四壁甚至开始出现冰层,教堂上空的雪云变得更加庞大,逐渐覆盖了整个白教堂区!
“能行!”
艾拉强行忍住失血带来的眩晕,操纵着魔力洪流持续灌入祭坛。
暴风雪再一次降临了,白教堂区骤然变回了几天前的气温,那些黄绿色的雾气被慢慢压制,缩回泰晤士河的裂缝中,河面的裂纹开始合拢,冰层将再一次覆盖泰晤士河。
但就在这时,就在最后一条裂纹即将消失之时。
“哇”
河水下传来了一声婴儿的啼哭,那不再是人们意识中的声音,或者耳边幻听般的呢喃,那是真实存在与物质世界的婴儿啼哭。
在声音响起的刹那,河面的裂缝再次被撕裂开来,天空的云层被哭声震动,几乎有了消散的迹象。
钟楼内的艾拉犹如遭受雷击,全身一颤,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迅速冻结成赤色的冰块,砸落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破裂声。
她的面色瞬间变得惨白无比,表情也变回了那个九岁的女孩,一头银发开始失去光泽。
祭坛上的冰雪旋风一阵摇晃,女孩再一次颤抖着握住了铜镜。
第三十五章 翎的决意
“艾拉成功了吗……”
看着天空中逐渐壮大的云层,藏在天桥阴影里的翎露出惊喜的表情。如果能成功拖延时间到克拉夫特的执法队赶到,那克莱斯特就能解决这次事态,毕竟那位校长是最强的人类巫师!
一定要保护好艾拉,不能让任何人影响到她的仪式,这不仅仅是守护自己的朋友,也是在守护整个白教堂区的希望。
翎和杰克老板布下了两道防线,身材高大的杰克守在天桥的正面,怀抱着那只长杆猎枪,无需警告,他会扣下扳机,轰碎任何此时出现于天桥的人的脑袋。在毒云还未消散的现在,能来到这个地方的绝对不会是普通人。
翎用魔法消去自己的身形,藏在阴影之中,她是第二道防线,突袭注意力被杰克吸引的敌人。
这时,一个人影慢慢出现在天桥的尽头,他穿着黑色的燕尾服,手持曲柄木制手杖,头戴插着蓝色羽毛的丝绸圆顶礼帽,他的打扮像是准备参加上流社会的晚宴,脸上却带着一张绘制着滑稽笑脸的白色面具。
人影摘下帽子按在胸前,对着钟楼行了一个标准的礼节。
杰克毫不犹豫得扣下了扳机,附魔的银弹激射而出。但子弹只击中了桥面,人影诡异的消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
翎在影子里潜行到一半,猛地丢失了攻击的目标,小腿的肌肉绷紧停住了前扑的势头。她开始寻找入侵者的踪迹,但只能看见空荡的桥面和积雪,那个穿正装带面具的人影仿佛是他和杰克共同出现的幻觉。
“你是在找我吗?”
一个让翎浑身发寒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一时之间,女孩的心脏几乎停跳,声音压得很低,却充满了调侃和笑意,它几乎是贴着翎的耳朵传来,像是密友间的耳语,甚至吹乱了她鬓角的发丝。
翎猛地倒转刀锋,撩向自己的后方,没有确认是否命中,就向前翻滚,扭转身体,重新摆出戒备的姿势。
翎觉得刚才有斩中物体的手感,但那既不是血肉的触感也不是硬物间的碰撞,哥萨克短剑的刃口像是划过了一滩烂泥,让人恶心的想吐。
“啪,啪,啪。”
男人站在翎刚才潜伏的位置,鼓起了掌。
“漂亮的动作,不错的身手,这让我由衷的赞赏,你就是那个窥视梦境,逃脱了两次围杀的小魔法师?”
没有等待翎的回答,他又自顾自的歪了歪脑袋,喃喃自语:
“等等……好像不是?我认错了吗,我记得那个女孩是银色头发而你是黑色,似乎个子还要更矮一点……哦,这就更值得惊叹了,竟然会有两个让我感到吃惊的小魔法师,你们都是克莱斯特的学生吧?”
翎停止攻击,维持着戒备的姿势,她不反感和入侵者多废话几句,至少这能拖延不少时间。她的身上满是冷汗,既然这个入侵者能毫无征兆的出现在自己的背后,那他就同样能悄无声息的切开自己的喉咙。
“是啊,大叔,你说的没错,你认识克莱斯特教授?”
“没错,我认识他,了解他胜过了解我自己,所以,我能想象那种场景……”
男人耸了耸肩,花哨得甩动两下手杖,说出了下半句话。
“他如果同时死去两个优秀的学生,会露出什么精彩的表情。“
翎忽然觉得喉间一阵冰凉,她本能的后仰,一柄狭长的利剑从她的面前直掠而过,扫断了女孩扬起的几缕黑发。如果她慢了一拍,那利刃就会将她的脖子精准的切开三分之二。那是从手杖中抽出的,细长直剑。
猎枪的轰鸣再次响起,在翎跪地后仰的时候,在男人挥空武器尚未收力的别扭时刻,杰克开出了第二枪。
杰克强悍的实战能力暴露无遗,这是无法被躲避的一枪。男人的颈部后弯,像是因为冲击而折断了。
死了?那应该是致命伤没错。
翎一步步后退,没有放下警惕,那个原该成为尸体的男人还站在原地,维持着出剑的姿势,一动不动。
忽然,他若无其事的抬起手,扶正自己的脑袋,面具上有大片的焦痕和扭曲的弹孔,他把整只手塞进脑袋来回搅拌,然后取出了一枚变形的子弹。整个过程中,他的白色丝绸手套上没有沾上血迹和脑浆,只有一些破碎的木屑,仿佛面具之后只是一个空壳,只是一个木制的人偶。
“稍微有些痛,我是说,一点点。“
说着,男人打了个响指。
忽然,翎觉得自己浮上了天空,不,这不是上浮,而是下坠,天空和地面整个倒悬了过来,他和杰克在对着天空,笔直下落!而那个带着面具的人则如同鞋子上粘了胶水,牢牢地站在桥面上,他迈开步伐,走向钟楼。
杰克一把抓住了天桥上突起的浮雕,整个人吊在半空中,而翎则是瞬间下坠了数米的距离。
“这是幻觉,他不可能有这么大的魔力,受到影响地只是我的五感,但即使如此,我也会迷失在无限下坠的错觉中。“
翎闭上眼睛,但仍然感觉到身体在不断下坠,看来魔法影响的不单单是视觉。
“既然如此,就干脆在幻觉中拦住他!“
翎念出了一个卢恩咒文,奥罗拉还没有教给学生们的咒文,这不是一年级的新生可以承受的知识。
“欧斯利亚!“
这是他养父告诉他的卢恩文字,并告诫她谨慎使用,如果被这个咒文吞噬,那结局未必比死亡更好。
这个卢恩文字的含义是——祖先。
当翎读出最后一个音节时,艾拉曾见过的羽毛徽记再次出现在翎的额头上,她的皮肤上开始出现细密的蓝色羽毛,瞳孔变为一片金黄。
模糊的羽翼虚影在女孩的背后浮现,她调转身体,直冲位于上方的地面与钟楼。
翎停在钟楼的门前,煽动羽翼的虚影漂浮在半空之中,将哥萨克短剑对准了那个带着面具的男人。
此时,她的上方是天桥与大地,她的脚下是天空与旋转的云层。
这时,遥远的地方传来了婴儿的啼哭,云层顿时开始摇晃,几乎破裂,翎感受到一股难以形容的战栗,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让人不由自主想要跪拜。
一时之间,向上方漂浮的风雪似乎也开始减弱。
“听啊,阿布霍斯的赤子已经没有多少耐心了,你的朋友失败了,没有人能阻止神子降生。“
翎再次咏唱那个咒文,更多的羽毛从她的皮肤下钻出,女孩的眼白开始减少,双眼已经完全变成了猛禽的样子,人类的因素开始变得稀薄,只要再有一步,她就会丧失理智,变成怪物,那是和安德森相同的末路。
但神性占据了主导,翎对婴儿哭声跪拜的冲动完全消散。
“我相信艾拉,所以,在我死之前,绝不会让任何人破坏她的仪式!“
第三十六章 艾拉的觉醒
随着那声婴儿啼哭的响起,艾拉感受到一股撕裂般的疼痛,像是灵魂被整个撕扯下了一块,这几乎让她当场陷入昏迷。
“艾拉姐姐!”
乔治和梅柯尔想上前扶起她,但伴随着祭坛魔力的减弱,瘟疫重新蔓延,他们顿时呼吸困难浑身乏力。
魔法能量在祭坛中四处冲撞,险些直接让仪式中断。艾拉支撑起身体喘息了几下,然后咬牙握住赫尔墨斯之眼,将嘴角渗出的鲜血重新涂抹在镜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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