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不可能在课本上找到邪神 第198章

作者:Zcraft

“既然能把信送进庄园,干脆就让人把其他东西也一起搬过来不就好了......真是个麻烦的家伙。”

她这么说着,却并没有询问管家的意思,只是单纯的自言自语罢了。尽管嘴上有些不太情愿,但菲蒂利还是换了身打扮并告诉沃尔特,自己要离开庄园。

管家先生理智的没有在意菲蒂利的自言自语,他对雇主的事情略知一二,至少了解她的真实性别。眼下,她似乎是打算去见什么人又或者是参加聚会。

在沃尔特的记忆中,这个有异装癖的年轻雇主还是第一次在公共场合下做出符合性别的正常打扮。

尽管这种深黑色黑色哑光面料的朴素长裙看上去有点像丧服,但无论怎么说也算是个好的开始吧。

他露出欣慰的笑容。

——

贝尔维尔街区受到了较为严重的破坏,但它也因此提前被连同蒙马特高地,一起被划入了下一次的改建范围。

也许再过几年,这里也会变成市区也不一定。

执行者大多已经从贝尔维尔街区撤离了,但当菲蒂利毫无掩饰的出现在这种地方时,还是会难免觉得有些别扭。她还是第一次完全自由的行走在这座居住多年的城市中,这不只是因为执行者的撤离和狩猎者们的死亡,更深层的原因是菲蒂利觉得自己有些躲累了,被发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根据信封上的地址“布吕尼街道二十九号”,最终找到了一块街区以外的,拥有小型独立庭院的联排房屋。

她不由得笑了好一阵子

她笑是因为自己确实想象不到那个打扮体面的年轻人住在贫民窟,和其他居民共用同一个盥洗室的样子。

另一方面是则因为对方竟然也住在一间“二十九号”里,这和她在香榭丽舍街道的房屋门号相同,尽管这似乎没什么好笑的。

直到有些呼吸困难,菲蒂利才掩面止住笑声。

秽血种都是些隐匿大师,执行者们完全搞错了方向,如果尼尔斯不主动现身的话,直到最后也没有谁能发现他的藏身所在。

在她把钥匙对准锁眼之前,相邻院落里正在锄草的老妇人试着问道:

“你是尼尔斯先生的......”

“我是她姐姐,尼尔斯以后不住在这了,我来收拾一些东西。”

“我是他的房东,现在的年轻人......要走的话至少也要和房东说一声才对。”

老妇人一边锄草一边有些不满的絮叨着,她的年纪实在有些大了,没挥动几下锄头就要扶着腰休息一会。

“实在抱歉,我会替他付违约金的。”

菲蒂利诚恳的说。

“不用不用,那个小伙子是个不错的人啊,虽然只住了不到一个月但却帮了我很多忙......”

说着,她放下锄头,就这么靠在院子里的藤椅上。阳光穿过葡萄藤的叶子,把稀稀落落的阳光洒在老人脸上,她不再唠叨很快发出鼾声。

菲蒂利吸了一口气,转动钥匙,轻轻推开房门。

房屋内的光线很暗,玻璃窗上覆盖着厚厚的深色窗帘,这让空气淤积的有些浑浊。

这里有着不止一人留下的生活痕迹,地面和垃圾桶里散落着一些染血的绷带但也仅此而已,菲蒂利找了一圈才最终在厨房连接客厅的走廊里找到一个通往地下酒窖的狭小通道。

在踏入酒窖的瞬间菲蒂利就意识到,这里才是尼尔斯平时生活的地方。

逼仄狭小的空间内堆放着酒架和橡木桶,因为大雨的关系,这里有些返潮,地面的灰尘混合着湿气在地面铺成一层让人难以下脚的污垢。

与其说这是一个房间,反倒更像是阴暗潮湿的坟墓。

菲蒂利坐上房间里唯一一张高背椅,手臂自然下垂,触碰到方形的矮柜子。

那里放着高脚杯,半瓶喝剩的红酒和一封信。

如果维多利亚还待在这座房间里,她就会发现菲蒂利与尼尔斯的姿势与表情都十分相似。

她觉得自己忽然理解了尼尔斯的心情

这样一来,即使房间中只有一个人,大概也不会觉得空旷吧?

菲蒂利看了一眼信封,然后慢慢拆开了它:

“致阿比盖尔·该隐,我亲爱的姐姐。

在矮柜第三层抽屉里,放有通往以诺城的钥匙和我这些年来调查到了隐秘。

怎么处置它们是你的自由。但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有人能在未来的某一天毁掉那个地方。

我们诞生于深不可见的黑暗与罪孽,但却依然有资格向往光明。

至于你......阿比盖尔,在我死之后你会感到孤独吗?”

菲蒂利读到最后时,身体有些微微的发抖。她摸起剩下的半瓶红酒,把它们一口气灌进喉咙里。

直到这时,她才注意到地下酒窖的墙壁顶部有一道狭小的裂缝。

这里的方向似乎正对准联排屋中没有装有窗帘的部分,一束阳光透过缝隙照射进来,地面的污垢中生长着几颗杂草般的植物。它们因为长期受潮而显得有些无精打采。

这也许就是尼尔斯坐在高背椅上看见的景色。

【就当是......对你的惩罚吧】

声音从脑海中响起。

菲蒂利忽然觉得鼻子一酸,她离开高背椅,跪在那一束阳光前。

菲蒂利双手前伸想要拥抱住那束阳光,最终却只能环住自己的肩膀。

炽热的灼烧感传遍全身,她不知道那是灌入大量酒精后的作用,又或者是秽血种在阳光下必须承担的痛苦。

第八十五章 旧日时光

直到第五天,艾拉才被抬下德米特里的炼金台。

米雪儿·希伯来的全力一击几乎焚毁了她体内超过四成的器官与身体组织,而那股躁动的力量依然没有完全脱离身体,它们到处乱窜着试图扩大伤害。

德米特里只能干脆将这种蕴含危险的身体部分剔除,再重新使用魔法填补出新的身体组织。

这个过程持续了五天,甚至连翎和其他人也被老头子拦在屋外,避免打扰治疗过程。

在这段时间内,艾拉重复经历着昏迷,被痛醒,再到昏迷的重复循环。

第五天上午,德米特里长出了一口气,甚至还没来得及缝合艾拉的腹腔,就一屁股坐在柔软的地毯上。

“可算是把你给救回来了,对老年人来说,每一次通宵都是在折寿啊......”

老头已经快五天没合眼了,尽管他是个魔力强大的巫师,精神与肉体也都已经逼近极限。胸闷,低烧,四肢无力的症状接连出现,德米特里按住自己跳动的太阳穴说道:

“治愈魔法并不是凭空重生断肢和器官,它本质上只是牵动你自身的生命力并按照完整的公式重新构建身体模型。”

“消耗如此庞大的生命力对普通人来说,等同于加速死亡,但你这具身体的核心是霜龙龙晶制成的魔药,它蕴含的生命力远远超过了普通人的心脏和血液。”

艾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她今天的思维能力已经恢复了不少,而这种问答也能起到分心的作用。

她之前并没有深入了解过治愈魔法的本质,那是《高等白魔法》内的选修内容,并不在她的知识范围以内。

而作为罕见生命炼金大师的德米特里,在这方面的造诣甚至不会低于编撰《高等白魔法》教科书的那位白巫师。换而言之,陪德米特里聊天是十分难得的学习机会。

“所以那瓶药是用来弥补霜龙魔药消耗的力量?”

如果不是场面太过诡异,两人对话的气氛更像是一对教室内的师生。

“对,没错。龙晶魔药的生命力也不是无穷无尽的,这次治疗几乎把霜龙魔药的力量耗尽了,如果不给你‘浇水’的话,你多半就会一直沉睡下去直到衰弱死亡,就像枯死的树那样。”

德米特里不时往嘴里塞上几块熏火腿和面包块,他的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了,为了保证睡眠质量他甚至给自己灌了两瓶高浓度的镇定剂!

根据德米特里手指的方向,在炼金台左侧有一排小指粗细的玻璃管,其中的红色药液如同流淌着的液态火焰,蕴含着令人沉醉的魔力气息。

“炼金台上有七只魔药,你每天喝一管......静养一个礼拜......哈.......就行了......困死了,我需要补充睡眠。”

说罢,他倒头就睡,发出如雷的鼾声。

“德米特里教授,你好像忘了给我缝合伤口了!”

艾拉感觉凉风正在抚摸着自己的内脏,这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恶心体验。

“德米特里教授!”

老头顺着地板翻了个身,不清不楚的嘟哝着:

“随它去吧......自己会愈合的......”

说着,他挠了挠胳膊几乎如同昏迷般陷入沉睡,看来是无论如何都叫不醒了。

艾拉试着动了两下,虽然已经能感受到四肢了,但麻醉的效果并没有完全消退,她仍然没有自主的行动能力。

德米特里为了保证治疗过程不被打扰,给木屋的炼金室施加了堪称强大的多重隔音术。

在这种情况下,似乎只能等德米特里睡醒或者自然愈合了。

艾拉尽力忽略那种诡异的触感,而是反思起这次战斗的过程。她的真正实力是大于法米妮的,但却因为种种因素而失败。

首先是该死的运气,她最近的运气已经坏到了无法形容的地步,即使在治疗过程中,偶尔出现的小意外也大大延缓了治疗过程。因呼吸导致的伤口破裂,一些意外状况导致的感染和魔力扩散,甚至不比魔法后续带来的破坏更少。

照这种趋势,她每次使用十诫都必须考虑清楚,即使是第一诫也有可能让她背负难以忍受的负面规则。

其次是傲慢,细想起来考查的时机和过程都十分诡异,她但凡再谨慎那么一点点,也不会处在那么糟糕的状况之下。

艾拉终于意识到,在离开幻梦境之后,自己对物质世界的普通巫师产生了下意识的轻视。

但事实上,她的力量还远称不上绝对的强大,不要说克莱斯特或者菲利普,任何两位持有强大炼金道具的资深执行者进行配合,她都很难取胜。

想到这里,艾拉的额头不禁渗出冷汗,如果翎再慢一点出现,她都会死在贝尔维尔。

最后......艾拉又想起了自己在执行祈祷仪式时受到的干扰,呓语出现的频率已经越来越频繁了。而她对此的调查还停留在《挪得之书》记录的只言片语上。

头部传来眩晕,艾拉感觉到微弱的呓语再次出现在意识深处。她现在的身体还只是刚刚脱离危险,这种思索带来的精神损耗仍有可能对伤势造成影响,以她现在的运气那很有可能会带来无法预料的后果。

一念及此,艾拉立刻强迫自己放空大脑,疲惫再次使她沉沉睡去。

——

当她再一次醒来时,艾拉发现自己已经被转移到了新的环境。头顶的天花板有些眼熟,这里好像是自己在香榭丽舍三十号的卧室。她注意到自己的腹部已经恢复原状,不知道是德米特里之后又处理了一遍还是因为自然愈合。

翎坐在床边的椅子里,她的耳朵动了动像是察觉到了些动静,很快就警觉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