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不可能在课本上找到邪神 第201章

作者:Zcraft

“她之前在尼尔斯那里,我把她打晕之后顺手捡回来了。”

影子随口解释道。

在圣心教堂前,死于圣物穿刺的尼尔斯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秽血特质,在菲蒂利的掩饰下他被当作雨夜中的受害者,最终埋葬在蒙特勒伊公墓。

而维多利亚的自愈能力已经随着过于严重的伤势而近乎失效,为了回收纳达斯迪夫人的冠冕和一些别的无关紧要的原因,影子在混乱中把她捡了回来。

“她似乎被尼尔斯用某种方法强行提升了血统,但却并不熟悉秽血的战斗方式,对魔法也完全一窍不通。”

影子小跑几步离开房间,从外面搬了一只箱子进来。

“维多利亚的战力更多是依赖这些东西,所以空手的她并不算危险。”

在那只沉重的木箱中,躺着一只枪管有些变形的多管连发步枪,一些没用完的附魔银弹和烧焦的羊皮纸,除此之外就只剩下一把材质普通的匕首,以及混入银的刺剑。

接着影子从自己的脖子上扯下一只洛林十字架吊坠,把它也丢在箱子里。

人偶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尽管她并没有口水和呼吸,但不得不承认这个动作被她模仿的惟妙惟肖。

“让我该怎么说好呢......啊哈,我在一千年里都没想象过会有信教的秽血种,这真是个绝妙的冷笑话!”

法米妮也没忍住笑了一声,她惊讶的抬头看向人偶的玻璃眼睛,似乎发现了对方身上有与自己十分相似的特质。

艾拉对影子的恶趣味没什么兴趣,她弯腰从木箱中捡起几枚附魔银弹和半焦的羊皮纸,然后眯起眼睛。

“银弹上的刻纹像是普通黑巫师的手法,但是这种旧印......”

艾拉张了张口,却有些说不出话来。

克莱斯特曾经教导过旧印的原理,先不管她与校长先生的私人恩怨,至少克莱斯特作为教授的水平是毋庸置疑的。

旧印的本质是用具象符号来描述神明,并借此模仿出某种特性的力量。这种描述过程本该是绝对严谨的,即使是变种旧印也只是描述信息的增加而非变动。

例如“湖泊”到“深海”的一系列旧印就是如此。

但艾拉看了看手中这张油腻发黑的羊皮纸,它更像是用一种毫不相干的力量与信息篡改了原本的部分,并将力量的属性导向完全未知的方向。

这相当于篡改了神明的形象,是彻彻底底的亵渎行为!

艾拉原本打算根据印象说出这张旧印的力量领域,但她现在却发现自己完全看不懂这是个什么东西。

“这是玷污旧印......克拉夫特里那些老古董们多半不会教你这种知识。但老实说,我觉得嘴上说着贯彻实用主义的教育家放弃这一领域的教学,完全是个可耻的失败。”

影子接过那张羊皮纸,让它在自己的手上燃烧。

紧接着,她老老实实,一字不落的咏唱了一个完整的火焰咒文,没有任何附加属性和魔法极效。

于是一颗拳头大小的橘红色火球在影子的掌心悬浮起来,只是过了一秒,这颗普普通通的火球就忽然向内塌陷,它的体积变小了整整一圈,但却染上了红黑色的异样魔力。

艾拉甚至看见缭绕的红黑色焰流中夹杂着痛苦的人脸。

这颗原本标准正常的火球,已经附加上了浓浓的诅咒与侵蚀力量。

“最早创造出这种东西的家伙绝对是一个疯狂的天才,也是最傲慢的渎神者......与普通的旧印不同,玷污旧印的本质不是描绘而是创造,不是模仿而是窃取。”

说着影子手掌一缩,将火球湮灭。

“如果我没猜错,这个女孩的背后有一位水平相当不错,而且杂学涉猎广泛的黑巫师。”

法米妮举起右手,像是课堂上听话的学生,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向她的时候,少女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抱歉,这张旧印其实是我的老师绘制的......不过人偶小姐你还真是博学,老师告诉我这个世界上能绘制玷污的魔法师不会超过十个......还是说他只是在吹牛呢?”

不是描绘而是创造,不是模仿而是窃取......艾拉逐渐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并对之感到深深的畏惧。

如果这是菲利普创造的东西,那他的力量究竟达到了一个怎么样的高度?

“我觉得你需要解释一下自己为什么会把这个东西交给维多利亚。”

原本就十分脆弱的信任此刻正在崩坏。

法米妮颇有些无奈的回答道:

“我之前并不清楚你们的底细,你看——我只是个可怜的家政厨师,但我的雇主却是个用身份不明的巫师,我的邻居是危险的高位秽血......我总要为自己的安全考虑才对吧?"

“刚好维多利亚小姐一直有干掉秽血种的意思,所以我就为她提供了一些小小的帮助。”

法米妮的话的确合理,但却不完全可信,不管是到香榭丽舍三十号做家庭厨师或者救下维多利亚,她都多半没安下什么好心。

而在艾拉的询问下,维多利亚表现出了让人意外的顺从,她交代了尼尔斯为了给她提升血统而举行的圣餐仪式,并且毫不犹豫的承认了自己就是报纸上所说的连环杀人魔。

用维多利亚自己的话说就是“她也记不清自己究竟杀死了多少人。”

值得一提的是,那些人大多是些血统不纯的秽血或者表现出巫师天赋的人。

艾拉一时语塞,半晌后才问道:

“你为什么想要杀死他们。”

维多利亚的表情变得有些茫然,她对着眼前这个曾经让自己憎恶,畏惧的女巫。

像是在回答,又仿佛只是在自言自语的说:

“我原本认为自己是在遵循神的指引......可现在却不清楚了。”

——

在离开这件卧室后,影子的嘴角向上挑起,她语气毒辣的讽刺道:

“事情还不够清楚吗?她是个自以为信神的秽血,凭借本能的嗅觉辨认出藏在人群里的同类或者神血巫师,因为自身渴血的欲望杀死了他们,却把这当成是神的意志。”

“一个半吊子秽血种,信仰破灭的狂信徒,精神不太正常的可怜小女孩,无非就是这样。”

海德听得皱了皱眉毛,影子说的有些难听但事实如此,他只是出于个人情感打断了对方。

“说这些没有意义,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该怎么处理她。”

处理这个单词十分含糊,它囊括了很多种东西,用在这里显得格外贴切。

把她送去警局......艾拉还没出声就自己否决了这个方法。维多利亚毕竟是个秽血,那些普通的人类警员根本拿她没有办法,那些监狱和牢笼也显得很不可靠。

把她送给执行者?

这更不现实,在这种紧张的形式下,难道要让同盟的人领着维多利亚去克拉夫特的联络点?

也许只能杀了她......维多利亚并不无辜,无论理由如何她都是一个连环杀人犯,死亡对她来说或许是一个合理的结局。

艾拉抬起头,从翎和海德的眼中看出了与自己相同的意见。

她回望了一眼房门,觉得多少有些别扭。

“可以再等几天吗?”

菲蒂利忽然说道,这个始终沉默着如同木偶的女性抬起头。尽管菲蒂利看起来仍然十分憔悴,但开口的她却多了几分仍然活着的感觉。

“并不是让你们放过维多利亚小姐......我只是有些话想问问她。”

艾拉他们对此没有拒绝的理由。

第八十九章 成年

在那之后,时间的流速似乎又变得缓慢下来。

菲蒂利偶尔会把自己关在维多利亚的房间里,往往一待就是半天的时间,不知道在和那位囚犯女孩说些什么。

在袒露身份之后,影子就不再负责女仆的工作,除了她自愿承担的帮厨工作外,其他任务就全都压在了安奈的肩膀上。

安奈小姐之前在报纸上看见过对艾拉的通缉,这件事对普通人解释起来有些困难,但后者在听了几句模棱两可的说法后却露出了十分坚毅的眼神。

“我绝对相信威廉姆斯小姐!"

她似乎对这件事产生了什么奇怪的误会,并通过自己的大脑把它还原成某种走向奇怪的故事,但这无关紧要。

艾拉觉得自己似乎很久没有这么清闲过了,从两年前离开克拉夫特开始,她就在无数事态编织成的河川中随波逐流。

在这栋被保护的建筑中。她不需要继续使用混淆咒隐瞒身份,艾拉的精神状态也因此得到了些好转,除了偶尔出现的呓语,现在的生活简直像是回到了葛拉弥斯镇的木屋里。

只需要按时吃饭,和朋友们聊天,躺在房间里读些书或者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的风景。

今天影子把海德连轮椅一起拖了出去,后者之前承诺过负责影子一天的不限制消费,以此作为扮演“药剂师”小姐的报酬。翎不知道在楼下忙活着些什么,因为众人一致认为她留在房间里不利于艾拉康复。

今天中午,弗雷德先生通过信使送来了一只大包裹,他的信使是是一匹体格硕大,有着黑色绸缎般柔顺皮毛的月狼。但尽管如此,将那只足有半人高的包裹丢在地上的时候,它也显得有些疲惫。

与性格残暴的同类相比,这头月狼显得格外温顺。艾拉在接下包裹后,摸了摸它足有牛犊大小的脑袋,后者享受似得把身体凑过来却险些压垮沙发,把茶几上的事物也搅得一团糟。

它回头看了一眼房间内的惨状,耳朵变得耷拉下来,然后有气无力的钻回空间涟漪里变得透明。

艾拉看着房间内狼藉的景象,有些无奈的招了招手让茶几和桌椅恢复原状。她其实还想再摸一摸那头月狼,那种毛茸茸的手感让少女想起了房东家的黑猫蕾妮。

她拆开那只格外巨大的黑色包裹,发现里面足足放着一整摞书籍和笔记,除此之外还有几个大小不同的礼盒和陶瓷罐子。

根据弗雷德的说法,这些书籍是艾拉缺失的两年时间内,所需的各类魔法教材。克拉夫特魔法学校毕竟凝聚了巫师数百年的积累与传承,这份资源是任何东西都无可替代的。

这也是弗雷德和斯特劳·贝鲁赛在同盟与克莱斯特彻底交恶前,要求翎和海德留在学校继续完成学业的理由之一。

信的最后是几句简单的祝福,与之前不同,它们似乎并不只是出自一个人的笔迹。虽然措辞方式不同但却带有同样的祝福:

“艾拉,生日快乐。”

艾拉这才惊觉过来,今天似乎是她的十六岁生日,以英国巫师的标准来说这刚好可以算是成年。

这一摞书籍中有部分墨菲斯特与贝鲁赛家族的私藏,这应该就算作是弗雷德的礼物。

艾拉翻了翻陶罐和另外几只包裹,那里大多是一些过冬的衣物和零食,前者是多洛莉丝的礼物,据说她和她的家族都站在了同盟这一边。

而后者则无疑是阿道夫的风格。

艾拉回忆起那个喜欢傻笑的大个子实战课教授,自己似乎已经有很久没见过他了。她看了看陶罐里装的大把糖果和巧克力,对方似乎是打算把两年的量一次补齐,她忍不住笑了出来:

“不要还把我当小孩子啊......”

虽然这么说着,但艾拉还是顺手把一颗糖衣杏仁丢进了嘴里。这时,她注意到包裹堆里晃动了几下暴露出一只鸟笼形状的东西,它的外围被一层黑布覆盖着,看不清里面装着什么。

她不记得信使能携带活着的生物,但这时鸟笼却又来回晃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