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Zcraft
“现在到底怎么样了?他究竟......”
在异常发生后,翎立刻就凭借着出色的灵性视觉看见了远比普通巫师更多的东西。但即便如此,她还是第一次不愿意去相信自己的眼睛和直觉,因为那个家伙的生命气息的确以一种很不自然的速度衰弱下去,甚至在短短的几秒内就转变为暗淡的死灰色——那是属于死人的色彩。
翎觉得也许是自己最近的身体状态不够好,或者出现了连她本人都没有察觉到的轻微失控,所以才会错误的看见如此荒诞的一幕。
因为这完全是不可能的......他明明好不容易才摆脱了困境,再一次回到那惹人厌烦的光彩夺目的模样。
你过去不是最喜欢出风头吗,最喜欢在那些该死的小事上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事啊!”
她的声音从齿缝中泄露出来,混杂着疑惑,绝望,愤怒和悲痛的情绪。
“闭嘴,他还没死呢!”
影子不知从哪来拖来一只黑色的箱子,替换了几个自己身体上受损最严重的的部分。
她受的伤比想象中还要重一些,上一具素体已经无法灵活运转了。
但只是跟换了两条手臂的时间,人偶脸上曾短暂浮现的不知所措,犹豫或者其他任何柔弱的表情都已经荡然无存。
“他现在的状态......我也不能彻底理解,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海德还活着。”
“什么?”
翎的眼睛又一次转变为暗黄色,但无论怎么使用灵视去观察,少年身上象征生命的部分也只是一片死灰色。
“咦?”
翎终于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与其说对方的状态是死亡,到不如说是并不存在于眼前的空间。
海德的身体有超过一半的部分成为了虚无,就如同早已死去,在无数年的时光内成为虚无只留下了海市蜃楼般的虚幻假象。那只不过是空气产生的错觉,认为他依然存在于这个地方。
影子方才之所以不敢使用那个充满祝福与白魔法力量的光球,就是担心后者生效时产生的魔法波动,那种微弱的能量对于人体并无损害,但如同烟雾和水面倒影般的假象却很有可能被直接驱散!
但也正是这虚幻的假象隐藏了一点难以被发现的变化。
海德的魔力依旧存在,这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强大的巫师在死后多半会留下那么一两样凝聚强大魔力的异变器官,事实上这个世界上大部分强力炼金道具的诞生也都于此有关。
但这种产生遗留物的过程中必然存在损耗,基本不可能出现某颗作为遗物的魔力器官在魔力上完全等同于生前巫师这种现象。
可海德现在表现出的魔力不仅没有丝毫受损,还有在隐隐上升的现象,这绝对不会是在一个死人身上发生的事。
紧接着进入这件密室的人是斯特劳,他的嘴角下垂,他的脸上第一次失去了那种贵族式的笑容,气质变得更加阴郁和令人生畏。
他快步走了进来,将一枚秘银制的八角首饰盒托在手上,以它为中心神圣的光辉形成一道道无形的波纹在房间内蔓延。它如同水流般冲刷过每个人的身体。
少年的身躯在流水般的光辉下变得有些透明,可以轻易的分辨出仍存在云物质世界的部分和在光辉下发光透明的幻影。
他的半张脸上浮现出血色,但却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
在斯特劳之后,又有两人先后进入了这个房间。
吕西安和海伦娜合力提着一只足有半人高的黑色金属箱,它的表面还覆盖着一层绘制着墨菲斯特家族弯角恶魔徽记的黑色禁魔布。
随着吕西安满脸严肃的分别开启位于金属箱四角的扣锁后,一股令人难以忍受的腥臭味混合着紫黑色的氤氲能量就从金属盒的缝隙中向外狂涌。
四面的黑铁板向外打开坠落,其中赫然是一枚巨大的,被层层铁链束缚却仍然在跳动着的畸变心脏。
“弗雷德·墨菲斯特真是好大手笔,这是恶魔领主的心脏吧?如果把这件东西用在自己身上,他的力量说不定还能更进一步。像这样的东西即使是你们墨菲斯特家族最多也就只能拿出来一个吧。”
斯特劳的语气冷淡,就只是继续双手捧着那只秘银匣子,让它继续向外散播着流淌的圣光与水纹。
“父亲的原话是这东西对他来说意义不大,如果不能真正触摸到那个层面,他现在的肉体力量无论怎么提升也没有多大意义。如果能挽回一个真正有天赋的后裔也就不算是浪费了。”
吕西安这番话所用的语气倒是和真正的弗雷德有三分相像,他虽然额头流汗,但却能在恶魔领主的威压下面不改色,这份气度和能力已经和过去那个纨绔子弟大有不同。
他勉力用匕首在巨大心脏的中心位置割开了一道小口,用镶嵌青金石的黄金酒杯对准心脏的中心的小口,那源源不断的碧绿血液已经汩汩流出了数十升但却始终无法始终无法填满金杯。
终于,金杯逐渐满溢,而那颗畸变的心脏则是立刻变得干枯灰白,最后散落成一地如同石灰岩般的碎片。
吕西安双手捧起金杯,将它端放在少年正上方的虚空中,后者悬浮着生长出类似血管和肉须的物质将下方的海德慢慢缠绕起来,它们迅速替换原本已经成为虚无的部分形成新的身体组织。
而少年的心脏也重新开始跳动。
“回去告诉弗雷德,我欠他一个人情。”
斯特劳收回银色首饰盒,其中原本圆满而晶莹的晶体已经布满了裂纹,色彩也变得灰扑扑的。
吕西安虽然不清楚那里装有的洁白圆润晶体是什么物质,但它的价值也绝对不在恶魔领主的心脏之下。
这个男人的脸上多出了一些疲惫,淡金色的长发中多了几率苍白,他尝试着在脸上堆起笑容,但却只显得有些狰狞。
“斯特劳阁下,您现在打算做什么?”
吕西安察觉到了什么让他有些兴奋的东西,明知故问道。
“杀一些人,既然他们准备了这么久,我也总不好怠慢了这些客人。”
第一百章 幻境中的白蔷薇庄园
海德有些诧异于自己现在的状态。
他仿佛又回到了之前在仪式中短暂接触过的虚无空间,但却并不能像上次一样自由行动。
他觉得自己现在并不完整,甚至有超过三分之二的身体全无知觉。
他的记忆也有些模糊,他回忆起自己刚才有些不太舒服,就像过去少数几次醉酒的经历。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脑中搅动着,伴随着强烈的眩晕和阵痛,身体变得沉重而麻木。
然后......
他又感到一阵头痛。
头痛?
头是什么器官来着?
他的意识恍惚,就好像大脑缺了一块,思维无比混乱。
虽然有些难以理解,但他本能的理解了,自己如果想要观察事物或者更敏锐的思考的话,他似乎需要一个完整的头部和至少两只眼睛——两只眼睛,为什么是两只眼睛?更多的眼睛应该会意味着更加广阔的视野......好想要更多的眼睛。
连接着透明雾状身躯的人形慢慢凝聚成型,海德讶异的发现自己仍然身处于白蔷薇庄园。
周围的长廊,地毯挂画和点缀在各个角落的珍贵法郎,昂贵古董都是他熟悉的东西。
但它们似乎又和海德记忆中有些许不同的地方,比如鹿角的位置稍有偏移,色泽由棕灰色变得更深了一些。它们都是一些不仔细去观察就难以察觉的细微差异,就像是童年时的景物总与现在看见的存在一些差异。
这里有一些仆人正在来来往往,其中有些是海德熟悉的面孔,也有些是他完全没有见过的。
那些人用有些讶异的表情看着他,窃窃私语了几句然后就又开始继续着手头的工作,不再理会他。
这让海德感到十分惊讶,不管这些仆人和巫师们的内心想着什么,至少也都会对他保持着表面的尊重,像这种毫无掩饰的反应还是前所未见的。
但这是无关紧要的事,不如说这种反应反而让他觉得更舒服一些。
在恢复了一定的思维能力后,他并没有低下头而是以一个奇怪的视角看了看自己的双手,那里依然是透明的身体和白蒙蒙的雾气。
在环顾四周,注意到出现异样的人就只有自己后,他又回想起了更多的记忆。
“我怎么了?我记得自己在家族仪式发言,一切都按照着我预料中的进行,然后......我这是死了吗?”
海德不由得这么想,但又总觉得有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至少以他的能力即使真的死了灵体也不该会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少年再一次审视自己的状态,并确认了这的确和之前所在的幻术空间有些相似,只是和本体的联系变得更加模糊了,他一时之间甚至想不到应该怎么回去。
海德努力整理着思路和记忆。
在当时的环境下,他几乎不可能因为受到突袭而暴死。先不说他随身携带的几张高阶旧印或者符咒,当时的礼堂中本身就存在着贝鲁赛家族的强大保护,又有斯特劳和家族议会的几位长老在场,哪怕是有一位拥有神性的巫师藏在暗处偷袭,至少也不会让他死的这么无声无息才对。
又或者对方动手是在更早的时候,是使用了毒或者诅咒一类的东西?
海德认为这个答案应该比较接近真相了,但什么样的毒才能瞒过他和其他人的灵性视觉和危险预感?除非那本身是一种不会被防备的,无害的东西......
他想用手捏一捏自己的下巴,但手指却径直从中穿了过去,强烈的别扭感让少年一时间僵在原地。
难道是第一次获取精神力碎片的仪式出了什么问题?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对方投入的准备还要远远超过他的想象。或许即使是本家的高层也早已在更久前就被渗透了,并且直接攻击参选者本人明显已经超出了纯血家族的潜规则以外。
如果更进一步去想的话,甚至连影子因为受伤弱化,艾拉被某种事件支开全都在对方的计划之中。因为只有这两人出于完全状态下才有可能破坏这被书写好的剧本。
在这一次敌暗我明的对弈下,他完全落入了被编织好的罗网中,输的一败涂地。
可如果对方的计划已经推进到了如此程度,他又为什么能活下来呢?
海德虽然不确定自己现在还算不算是或者,但至少他并非亡魂。在原本已经即将熄灭的魔力之火中,有一种同源但性质却又完全不同的东西正在慢慢苏醒着。
海德继续向前,却在长廊的转角处看见了一个另自己难以置信的身影。
一个穿着紧身黑色燕尾服和同色长裤的金发少年,坐在走廊尽头的房间里,少年整理好面前的一盘西洋棋对他笑了笑。
——那是他自己。
海德漂浮向前,然后停在少年面前的长椅上,他在某个瞬间诞生的近距离观察对方的念头被放大了......这又是他熟悉的能力。
“你是什么人?”
海德开口问道,
“我是海德·贝鲁赛,贝鲁赛家族的家主,这座庄园的主人。”
那个少年理所当然的回答,口气熟稔像是已经把这句话说过了无数遍。
海德下意识的想笑,却又根本笑不出来。因为他透过对方的眼睛看清了自己现在的样子——一个由白色雾气构成的虚幻身影,头部相对凝实,而腰部以下则完全是氤氲的雾气。
人影的模样和坐在他对面的金发少年有八九分相似,只是眉心以内原本应该是大脑的部分还有一颗发光的圆球,就如同生长在头颅内部的第三颗眼睛。这让人不由得想象到古代神话中的某些神祗形象,显得邪异而又尊贵。
与对方相比,反倒是自己这边看起来更像是怪物。
“海德·贝鲁赛?我记得他还不是家主吧,甚至连一个继承人的位置现在都岌岌可危。”
海德自嘲的笑了笑,但对方也并没有对这句话感到奇怪或是提出质疑。
对方只是笑了笑,然后伸手指了指高背椅和桌面上的棋盘。
“来,我们来玩一场。”
第一百零一章 落子
两人的棋力相近,不,与其说是相近......到不如说海德现在的感觉就和过去自娱自乐,用左右手互相博弈的时候差不多。
两人的习惯,思路,以及面对危局时的处理和选择全都完全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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