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Zcraft
斯特劳用羽毛笔吸满墨水,在羊皮纸上划掉了两列名字。
这意味着名字的主人们已经彻底离开了这个世界——不,这种说法并不恰当。
在肉体死亡并被炼金道具「罪业国度」吞没灵体和精神印记之后,他们多半连漂流进意识空间,成为亡灵的机会都没有了。
一百三十一人,这是已经被秘密处决的巫师的总数。
“斯特劳阁下。那些巫师里有七人在死后出现了异变。恕我直言,这不像是失控带来的变化......”
“这更可能是它们本来的样子,它们杀死并取代了原先的巫师们,以他们的身份渗入我们的内部。”
塞西尔·费因斯·贝鲁赛将一份报告和用水晶球记录的影像资料交给他效忠的家主。
这位信使先生的脸上再也没有了当时的懒散,谁也说不好这两种不同的状态哪一种才是他的伪装。
塞西尔的腰间悬挂着一只镶嵌着墨绿色宝石的银色短剑,那是他的父辈曾经持有过的东西。因为最近的贡献,塞西尔也已经顺利成为了家族的核心成员之一。
“七人吗......根据海德提供的信息来看也许还不止,那就动第二张名单吧。”
斯特劳背对着年轻人,在落地窗前擦拭着一只式样相同的短剑,对着清冷的星光比对着刀锋的弧线。
这句语气如常的话却让塞西尔打了个寒战,
“第二张名单?那里已经牵扯到几位核心成员和家族的实权人物了,我——”
“尽管去做,你得到了我的许可,如果你做不了也可以有其他人来代替你完成这份工作。”
青年下意识的挺直腰背,对此再无疑问。
“听从您的意志。”
“费因斯啊——”
斯特劳仍然没有去看他的脸,这个名字不知道不知道是在叫年轻人还是他早已死去的叔叔。
“蛇不仅会躲在阴暗的角落里使用毒液,在必要的时候,它们同样可以亮出自己锋利的獠牙。”
“不要让习惯局限了你的思维。”
他把一张新的名单沿着桌面滑了出去,
“三个小时之内,我要在审讯室看见他们,和之前那些人不一样,这次尽量抓活的。”
在看见前列被特别标注的几个名字后,塞西尔的瞳孔又是一阵收缩。
“如果是这些人……那我申请调用家族的精锐巫师。”
“不必,他会帮你。”
斯特劳?贝鲁赛指了指坐在书房沙发上的宽大身影。
直到这时塞西尔才注意到黑暗中的火星明灭,高大的男人叼着一根粗大的雪茄,三人宽度的沙发在他的屁股底下竟然显得有些拥挤。
他竟然从始至终都没有注意到这个小山一般的男人一直坐在书房内旁听!
“这种脏活我已经很多年没做过了,真没想到这次你会找上我。”
阿道夫用他比雪茄还粗的手指弹了弹烟嘴,从鼻孔里喷出两股白色的烟雾。
塞西尔莫名觉得这副形象有些像黑暗的山洞里,巨龙呼吸中夹杂的灼热焰流。
他也曾在克拉夫特学院进修,对这位实战课程的教授颇有些印象。只是在塞西尔的记忆中,他就像是一只巨大而温顺的动物,与此时火山眠龙般的气质完全不同。
“天灾阿道夫,当年和霍华德?尤瑟夫齐名的黑巫师。虽然在进入克拉夫特之后,你就慢慢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用一副无害的和蔼教授形象生活了很多年。但我们这些当年的老朋友还是不会简单忘记你的名声。”
“那个名字几乎连我自己都已经忘了,以后少这么叫。”
阿道夫教授瓮声瓮气的嘟囔了一声。
“如果不是他们做的太过分,这次我是不会来帮你的。等今晚结束,以那些人的行事风格来看,以后就很难再有什么安稳日子了吧。”
他借过塞西尔手中的名单,粗略的看了一眼。
“有很多熟悉的名字啊,我不明白尤利西斯?菲利普究竟许诺了什么,才会让这些人心甘情愿的选择背叛。”
“里面甚至有这次大选的热门角色,我杀了他不会出问题吧。”
斯特劳的唇边勾勒出奇异的微笑。
“抛出来的弃子罢了,从他们对海德下毒的时候开始,规则就已经被打破了。我也没有必要再束手束脚。”
阿道夫眯起眼睛,把半截雪茄在昂贵的鲨鱼皮坐垫上按灭。
“束手束脚吗……你应该早就已经确定目标了,只是缺少一个动手的机会和正当理由。那些人自以为利用规则把你逼到了绝境,可他们却不明白你从来都不是一个遵守规则的人。”
“即使连亲生儿子都被你当做棋子利用了吧,从什么时候开始?从得知海德的血统受损,又或者是你干脆一直都有治愈他的方式,只是故意隐藏了起来?”
这句话让斯特劳微微皱眉,
“不要把我想的那么可怕,阿道夫。我姑且算是个正常人类,也拥有人类感情和基本的伦理观念。”
“就算和正常人有所偏差好了,但海德却是不可以被牺牲的,他是贝鲁赛家族三百年以来血统力量最为强大的天才。”
阿道夫摸了摸自己光滑宽大的额头。
“说到这我就有些搞不明白了,你大女儿的血统力量并不比海德差吧?还是说你们贝鲁赛家族有着奇怪的性别偏见?依我看,这两个孩子将来最多也就能和你今天的魔力强度差不了多少,为什么你们却都说他才是三百年罕见的天才?”
“你对贝鲁赛的血统力量又能够了解多少?”
斯特劳冷笑了一声,
“我可以直白的告诉你——海德·贝鲁赛只要能够熬过这一次苦难,就有很大的希望触摸神性。”
“什么?神性?!”
阿道夫如遭雷击,整个人呆呆的愣在原地。沙发不堪重负轰的一声坍塌变形,折断的木头和从鲨鱼皮下戳了出来,这张沙发已经彻底不能用了。
教授先生就这么呆呆的坐了片刻,才用大拇指上的火苗把那截雪茄重新点燃。
“你倒是瞒的真好,竟然连我和弗雷德都看走眼了。”
第一百零四章 使徒
杰罗姆坐在行馆的卧室里。
现在的时间已经是接近晚上十一点。
做为一个自律的人,杰罗姆平常习惯在两个小时前进入冥想,然后在这个时候准时休息。
但今天他却无论如何都无法进入冥想状态,每次勾勒物品轮廓或者思索谋改革魔法的原理时,忽如其来的烦躁就会让这一切前功尽弃,这对一个巫师来说是明显异常的。
他现在的心境不适合继续探寻魔法,在冥想过程中不够专注往往会带来很严重的后果。
但这种烦躁的来源究竟是什么?
是亢奋,是计划顺利进行带来的振奋?还是战胜强敌后感到的由衷喜悦?
——都不是。
男人翻开一本无名的教典,随手把它打开到其中一页。在羊皮书的扉页上是类似飞蛾的扭曲图案,这不属于物质世界中任何一个在此之前出现过的,被记录过的宗教。
「人为信仰受苦,必得福音,不要怕死亡的威赫,也不要惊慌。」
书页已经被摩挲的有些泛黄发卷,但抄录的经文却依旧十分清晰。
在认真的盯着这句箴言思考了几秒后,男人的表情一点点变了。
“难道我在害怕?”
“我会害怕?”
他哑然失笑,
“我怎么可能会害怕......”
在完成生命层次的蜕变后,在亲眼见证那个美好的世界后,他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出现多少这种负面的情绪波动了。
或许会有人觉得他贪图权利,像鬣狗一样被腐肉吸引。但这个世界的权利和财富早已对他失去了吸引力,只有神的旨意才是至高无上的,他要如同神谕所指推进世界的变革。
而获取贝鲁赛家族继承人的位置,只不过是这次变革所需的前置条件之一,想要在这个世界掀起大规模的变革必须掌握更多的资源才行。
最初的几位像他一样降临的「使徒」,在诞生之初都只有坚定的信仰和神赐予的智慧,他们不会恐惧也不会产生不必要的欲望。
果然是因为这个早已偏离正确道路的物质世界吗?以这个姿态降临在世界上不过是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自己就已经被污染到了如此程度?
这些姑且不谈......那么恐惧的来源又究竟是什么呢?他身居高位,又从未经由自己的双手去做过什么值得怀疑的事,就连在幻术空间中播撒鳞粉和星蛹幼虫的人手都另有安排。
尽管这几天的白蔷薇庄园内正在进行着疯狂的杀戮,但那也是从一开始就被预言过的事。
无论是按照规则还是情理,他现在的位置都应该是绝对安全得才对。
今夜的天空似乎很暗,月光和星光都被云层遮蔽了,没有光线透过透明的玻璃照射进来。
杰罗姆将窗口推开一线,却惊讶的发现外界并不像他所想的漆黑一片。晚风,花瓣和皎洁的月光一样不差,只不过这种微分不该把地面的花瓣送上三楼的高度才对。
是玻璃的问题,玻璃被涂成了黑色?
杰罗姆用余光瞥见仿佛被涂满一层密不透风的油漆的玻璃时,他才恍然。
就在他思考这究竟意味着什么的时候,窗口上的玻璃却骤然碎裂!
每一片玻璃的碎片都整齐的射向了杰罗姆的双眼,他的瞳孔和眼白融化在一起,在这个瞬间呈现出诡异的月白色。
两道翡翠色的光束从中攒射而出,它们将会在接触到玻璃碎片的地方不断折射,在一定的范围内形成毫无死角的绝域。无论那是怎样的突袭者,多半都会措不及防的重伤甚至当场死亡。
但光线却没入了被染黑的玻璃中,只泛起了微弱的涟漪就完全消失,尽管玻璃的结构已经被“杀死”“沉睡”了,但他的第一次反击却因此全然落空。
那不是普通的墨水或者尤其,而是某种可以吸收光线的特殊魔法染料,这是一个被设计好的用来针对他的陷阱!
杰罗姆立刻清楚的了解到自己正处在什么危险的处境中,可还没等到他想明白自己在行馆留下的布置为何会全部失效之前,卧室上方的天花板就忽然一阵摇晃,整个的坍塌下来!
杰罗姆想也不想,手臂侧面的衬衣衣袖就被骤然撕裂,短镰般的骨刀从他的手臂一侧猛地弹了出来。
他凭借直觉挥刀向上,但这一次曾经无比锋利几乎能如纸般裁开一切的骨刀,却斩中了什么异常坚硬的东西。
杰罗姆感到无比震惊,他从未想象过物质世界中竟然存在如此坚硬的物质。
刀锋与硬物碰撞擦出明亮的火星,他用尽全力也只切进不到半寸的深度,而他自己的手骨则几乎因为承受巨大的冲击力而折断。
下一秒,杰罗姆感到剧烈的疼痛从脊椎处传来,随之而来的则是令人绝望的麻痹感——他已经再也动不了了。
巨人从一片强韧的烟雾中慢慢立直,头顶几乎已经触碰到了行馆的天花板,肩膀撞得水晶吊灯一阵摇晃。
巨人的身高慢慢缩小到七英尺左右,才恢复了一般意义上的人类模样。阿道夫看着自己右手手臂上的一道白色斩痕,那里的皮肤稍微破了些,渗出了那么三五滴肉眼难以察觉的血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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