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翼赤火
爆爆吓了一跳，只见声音响处，从人群里飞过来一只燃烧的酒瓶。
蔚一手将爆爆护在身后，一手劈空一抓，接住酒瓶，反手就扔了回去，人群慌乱散开，燃烧瓶“啪”地在空出来的那个秃顶男身后的墙壁上炸裂。
“想打架，我随时奉陪。”蔚冷冷地瞪著那秃顶男，稚嫩的脸上露出幼狼般的凶狠，“但如果因为一个鬼把戏，就污蔑我妹妹……”
她环视一圈，大声道：“我家就在福根酒馆！你们都知道！如果有谁不满，来啊！”
杰斯这浑身肌肉的强壮青年，竟然也不禁被蔚的气势所慑，似乎一回到这个群狼环伺的底层，这粉头发的少女身上的气场立刻就切换了……不对，真的气场切换了！杰斯眼窍已开，隐约能看到，蔚身上的气变得锋利如锯齿，充满戒备与攻击性。
“呵！还福根酒馆！范德尔还不一定能回得来呢……”
人群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冷嘲热讽，“他去找希尔科了，应该带上爆爆的，否则怎么把所有人都炸死呢？”“哈哈哈……”
蔚懒得跟他们互喷，闻言神色一变，急匆匆朝福根酒馆奔去。
“民风淳朴啊。”景旸呵呵一笑，忽然眼神一动，周围流动的细微气流似乎有些异常，像是有某种特殊的“念”蕴含其中……
第404章 双城番外9：实验
在发现符文之地的自然界流淌的魔法能量，可以视作自然之气的一种特化变体的时候，景旸自然而然地会对一个特殊的存在产生好奇——自然之灵。
符文之地的自然环境会诞生自我意识，也即自然之灵。区域不同，面积不同，魔法能量的浓度不同，历史发展时间不同，所孕育的自然之灵也各不相同……有的地方的自然之灵刚刚诞生，意识懵懂，所能操控的神力也很渺小，而有的地方例如整个艾欧尼亚大陆，有著名为艾欧尼亚之魂的古老而强大的超级灵体，甚至可以将艾欧尼亚大陆视作祂的身躯，笼罩在那片大陆的魔法能量即是祂的精神力。
而有些地方的自然之灵，则不像艾欧尼亚之魂那样是个没有形体的庞大集合，祂们既古老强大又具有个性，拥有彼此独立的魔法塑造的真实神体，被凡人崇敬地称为“半神”。虽然通常情况下，这些半神只生活在魔法世界的深处而不显于物质世界，例如弗雷尔卓德的那几位半神，山羊奥恩、凤凰艾尼维亚、狗熊沃利贝尔……
又例如迦娜。
祂是一只青鸟，是风的化身，吹拂在恕瑞玛大陆海岸线。
曾经的欧什拉·瓦祖安，如今的皮尔特沃夫与祖安双城，仍然存在著对祂的信仰，水手们歌颂这位女神为风之守护者。
景旸没记错的话，迦娜因为在数百年前导致双城分裂的那场运河事故的灾难中，运用所剩不多的神力保护人民避难，所以从那之后就神力减弱，不再显现神迹……
周围的风中，隐约浮动著一缕“念”，给景旸一种仿佛被谁观察的直觉。
他第一时间当然是怀疑，恐怕是风之化身的青鸟睁开了眼，好奇地打量他跟小滴这两个陌生的来客。用不著自谦，景旸和小滴两个人体内蕴含的能量，迦娜作为半神，即便处于虚弱期，应该也不会察觉不到……
可直到景旸小滴一路跟著急切的蔚几人来到福根酒馆，也没有什么异常的“神迹”出现，甚至连一只能让人误会是迦娜化身的青鸟都没有出现。
风中的那一缕念就仿佛错觉，拂过即散去了。
“范德尔！”蔚冲进福根酒馆，往日通宵都留著灯的酒吧内黑乎乎一片，从未有过的冷清。
“他去找那个希尔科了，我们必须支援他。”麦罗跟了进来。
“你们知道去哪找吗？”爆爆反问，“那个光幕里虽然有希尔科的微光工厂，但并没有展示具体的地点……”
景旸和小滴在后面走了进来，与有些六神无主的四小只不同，他们两人丝毫不受黑洞洞的酒吧环境影响，简单扫了一眼后，就同时看向了黑暗的酒吧内某个方向。
“蔚？”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在那个黑暗角落传来，很快“啪嗒”一声，大厅的灯管亮了几根，众人看到那边的墙角，一个络腮胡的中年壮汉正跌坐在那，捂著肩膀，血从指缝渗出来。
“范德尔！”蔚立刻冲了过去，又急停住。
麦罗三人也关心地跑过去，几番对话，才知道来龙去脉。原来那个神秘的光幕也在底城出现了，范德尔看了之后直接就关了店去找希尔科，倒不是要希尔科为光幕里的“希尔科”的所作所为负责，而是范德尔清楚，如果上城的执法官也同样看到这光幕里的内容的话，肯定会出动去调查希尔科的，到时候必然会引发上下城的冲突，而这是他自从当初的大桥冲突后就早已厌倦了的事情，他受够了流血纷争了。
“结果呢？”杰斯下意识地问，“你们把执法官们怎么样了……”
显然，他认知里凶殘蛮横的底城人，干不出任何好事来，特别是在看过光幕第三集里希尔科的微光怪物手撕执法官的凶殘场面后。
范德尔肩膀手臂既然受了伤，那……
“放心，我这伤，全是自找的。”范德尔在蔚、克莱格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一边是上城的执法官，一边是底城的希尔科跟他那些工厂弟兄，我没有被他们绞碎，其实倒要算我命大。”
爆爆反应过来：“你跟两边都打了？”
“我是想让两边都别打。”范德尔叹道，“总之，两边暂时算是停战了……”
只不过，希尔科的秘密工厂被执法官查封了。尽管双方都清楚，只要希尔科的团队还在，查封一个工厂一个实验室根本无关痛痒……
忽然，范德尔感到后颈的寒毛倒立，强烈的危机感袭来。
他抬头一看，景旸伸出手掌，朝他慢慢走来，普普通通的手掌，仿佛整个天空落下，朝范德尔压了过来，让他瞳孔颤抖，咬紧牙根，刹那间出现了犹如困兽般的应激反应，然而直到青年的手掌按在了他受伤的肩膀上，他也仍然是僵立在原地动也不动。
“景旸在帮他治疗。”小滴对看呆了的蔚、杰斯几人解释了一句。
“治愈的魔法？”杰斯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兴奋地说，“我调查过的有关魔法的事迹里，听说过存在治愈的魔法！紫丁香色皮肤的医护者……呃？”
可是很显然，景旸并非紫丁香的肤色。当然他用的也并非魔法。
用不著星标，强化系的九阳真气很快就将范德尔肩膀的撕裂伤口、手臂的几个枪伤给治愈了……景旸收回手，对杰斯道：“你很闲吗？不是迫不及待要做实验？”
小滴将魔法水晶、海克斯实验设备递给杰斯。
酒吧的门外，人影憧憧，“范德尔！你还好吗？”有人高声喊，有人已经推开门探头查看。范德尔毕竟是底城有口皆碑认可的扛把子，有人关心他的安危，他要是真的死了，本来就算不上多团结的底城立刻就要散了。
“我很好……很好……”
范德尔摸了摸完全康复的手臂，惊疑不定地看了若无其事的景旸两眼，招呼外头的底城弟兄姐妹们进来酒吧，在小滴、杰斯的要求下，在酒吧大厅中间灯下腾出一张桌子，供杰斯做他的海克斯实验，或者更准确地说，是按照光幕里的“预言”，验证他的海克斯科技理论。
只要成功，魔法就将掌握在凡人之手。
景旸和小滴一样，一眨不眨地看著杰斯使用符文的顺序和组合，观察他激活魔法水晶的能量波动……与此同时，酒吧内熙熙攘攘围观这场实验的一个脏辫中年底城人悄悄走出了酒吧，就在刚才，他被景旸随手一拍，听到景旸说“去找到与迦娜有关的地方，到了之后就划破手臂”……
第405章 双城番外10：羊水
福根酒馆的灯光，因为强烈的能量脉冲而骤然熄灭，接著漆黑的室内亮起魔法的蓝光，轰然震碎所有外窗，道道蓝光喷薄而出，又像是时间回溯般带著玻璃碎片飞速回退……
整个酒馆内弥漫着瑰丽的蓝色魔法氛围，整个室内的重力消失不见，所有围观这场实验的人全都飘浮在了半空，范德尔又惊又奇，麦罗、克莱格面面相觑，爆爆开心地在空中“游泳”，蔚也露出笑容，凌空飘浮，就像在飞。
一个一个玄奥的魔法符文构成了一个微型的传送法阵核心，杰斯看著自己多年的夙愿终于实现，真是激动无比，他四处张望，没在酒吧内飘浮的众人里看到景旸与小滴，一低头，发现那两人竟丝毫不受失重场域的影响，仍然好端端地坐在原位，抬头看著他们这群人。
不对，他们是在看半空凝聚的微型传送法阵的核心。
小滴两眼凝气，观察著这个传送法阵环绕的符文阵列，看到一个飘浮的空酒杯在触碰到法阵时，立即触发魔法，倏地被传送到了法阵的另一端……
“跟神字构筑的阵势有根本的不同。”
景旸说道，“神字只是辅助，是念能力的代码，即便编写成特定的程序，也需要念能力者注入念力才能激活，发挥其功能……”
小滴接道：“但这个，在成型的时候，魔法就已经存在，已经是待发状态，哪怕是不懂任何超凡能力的普通人，甚至是没有生命的无机物，只要进入其领域，就能触发相应的魔法。”
“也或许……”景旸说，“魔法本身就是活著的。”
两人相视一眼，小滴奇道：“有可能吗？”
景旸仿佛听到一缕轻风在耳畔吹过，似远似近地传来青鸟的歌唱。
自然魔法像是一团包裹整个符文之地星球的羊水，不同位置孕育出的具有灵智的自然之灵就像数不清的胎儿，其中那些半神则是已经哌哌坠地的强壮孩童，所以才能在物质世界显示真身，呼风唤雨……
那么更早之前的胚胎呢？
那些蕴含奥妙的符文，那些聚而又散的魔法，那些借助法师之手而实现的奇迹，是否就是自然之灵的懵懂胚胎，是魔法能量数以亿兆计的活生生的细胞？
等杰斯卸下实验装置上作为能源的魔法水晶，失重领域总算消失，众人雨点般落地，爬起来议论纷纷，喧闹一阵后，被范德尔打发离开。
范德尔看向景旸等陌生人，在听完蔚、麦罗他们的解释后，他很惊奇：“念能力？”
“就当是这两天的房租了。”景旸微微一笑，朝范德尔隔空一点，一颗念球飞入范德尔体内，轰然冲开了后者全身的精孔，范德尔只觉得一股无形热流在自己全身喷薄而出，仿佛是自己深藏的力量，终于破封而出。
“强化系。”小滴说，她已经学会了景旸传授的望气术。她的自然之气不多，仙法功率不足，但用一用望气术还是绰绰有余的。
范德尔捏了捏拳头，他感觉自己现在前所未有的强大，希尔科的那些怪物，再来十个也不是自己的对手。
他们……
范德尔抬头，看向正在对围坐成一圈的蔚、爆爆、麦罗、克莱格甚至上城来的杰斯展示念能力基本功的景旸与小滴二人。他先前还对这种没来由的善意和馈赠十分警惕，现在却有些怅然的意识到，自己以为的天大的好处必有所图谋，其实在人家眼里并没有多当回事……
范德尔放松了下来，抱著双臂靠坐著，也认真聆听景旸的讲解。
“强化系……什么都能强化吗？”杰斯举手问，“头脑呢？”
小滴道：“我们有一个棋手朋友也是强化系，她的棋力天下无双。”
我的科研力也可以强化到天下无双！杰斯心下激动，已经想到了这样的美妙画面。
“放出系……念弹……念兽……瞬移……”克莱格听完放出系的三种常见的开发方向，喃喃自语著，暗自斟酌起来，哪个比较适合自己的性格。
“我就简单了！”麦罗晃荡著他专用的开锁工具，得意洋洋道，“就这个了！”既然操作系可以用熟悉的物品当作媒介，那么他的开锁技术显然是不二之选，“以后没有我不能打开的门！”
蔚默默听完，说道：“我觉得相比起花里胡哨的各种能力，还是先锻炼好基本功，是缠、绝……练？来著？”
“你是变化系。”景旸对粉头发的少女一笑，“我有一招‘伸缩自如的爱’，我觉得非常适合你，要不要学啊？当然了，你也可以自己稍作修改，改成‘格温小姐的蛛丝’也挺不错……”
蔚当然不懂他在玩什么声优梗，茫然地点点头。
至于特质系的爆爆，这个就实在没什么好教的了，特质系特殊就特殊在没有任何既定的成规，守则就是用来打破的，所以只能由爆爆自己在打好基本功后自由发挥，景旸也丝毫猜不出这个外表看似小软妹、精神世界却异于常人的蓝发小妹妹，究竟会琢磨出什么样的特质系念能力……
这注定是个难眠的一夜，上下城的无数人都在讨论著神秘出现的光幕，光幕里似真似幻的故事，认识范德尔一家或者不认识的，嘴里都频繁地出现蔚、爆爆这对姐妹的名字，“蔚奥莱……”凯特琳坐在窗边，看向夜空明月，掌心跃出一团光球。
福根酒馆，景旸合上眼，再睁开时，已经附体在先前那个脏辫底城中年人的身上，他看著面前这幅巨大的壁画，画的是一个手持法杖的长发女神，正是此地信仰的风之化身迦娜。
“景脏辫”左右打量了一圈，这里显然是某个底城的荒废之地，感知不到任何活物的气息。
“看来，多年不显神迹，对你的信仰也在消退啊。”
“景脏辫”对著风女壁画自言自语，“如果你这样的半神是精神领域的魔法孕育的，那凡人的信仰对你而言算什么呢？维持存在的养料？还是说，其实无关紧要，是凡人自作多情……”
“没有这众生，何来精神领域？”
一团风缠绕而过，风中夹带著缥缈的女声，他面前的巨大壁画浮现一层气流，凝聚成长发女神的模糊形体。
风之化身轻柔地俯身，巨大的双手伸向这个脏辫底城中年人，掬出一捧清水般，从脏辫的体内掬出一团白光，那是景旸真身的轮廓。
第406章 双城番外11：成神
风之化身的女神，将附身于脏辫男星标内的念取了出来，化作光团，悬于脏辫男的头顶，变成景旸的轮廓。
“迦娜……”景旸喃喃自语。
虽然已经穿越了几个世界，但是景旸仍然难以描述此刻看到的这个存在，仔细想想，这应该是自己第一次目睹纯粹能量构成的智慧生命，是与人类完全不同的存在。
风缠绕著构成的女体模糊的类似长发的构造在不断飘扬，风的呜咽传递出动听的女声：
“你似乎心存迷茫，风的使者。”
我迷茫吗？
特别迷茫！
景旸定了定神，问道：“怎样才能成为你？”
轻风缠绕，绕著景旸的念体旋转一圈，传来迦娜的轻笑声：“你是想问的是，如何摆脱血肉凡胎的桎梏，成为无拘无束的自然之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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