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灵乌路穹
视线从这座高大的雕像移开，明明是件值得夸耀的事，但是杜姆并没有感到任何放松。
“如果神盾局失败了，我又该向谁证明我所作所为的正确性？”
“博士？”
这话让洛娜有些听不懂了。
“神盾局是我们的对手，但它不应该是无法调和的死敌。”杜姆解释道。“我和格里芬只是理念不同而已。道理说不通，可以用各自的行动去证明。”
这是我们当初谈判时达成的默契，她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固执。
“您在这里做的这些，难道只是为了给她看的吗？”洛娜不解地问道。
“也是为了做给我自己看。”
杜姆当然不会告诉对方，自己当初在意识到超凡者无法赶尽杀绝，从而决定要人为制造超凡者维持平衡时，他所掌握的只有整个大框架下的基本理论。通过人造超凡者就能维持住地球超凡生态多样性这件事，究竟是对是错还需要实践来证明。
简单来说，他也是这方面的探索者。只要成功，改造人这条路就能被证明是正确的。如果失败，那就相当于非法行为。
洛娜好像隐约懂了一点，自己高兴的点和博士不太一样。
她重新将话题转回来。
“根据我得到的消息称，神盾局正在备战，他们这次的对手是变种人有史以来最古老的强者。”
倒不是说洛娜在谍报方面有多大的天赋，神盾局的行动本来也不是什么机密。身处超凡这个世界，能打听出来的消息比俗世要丰富得多。
“博士，我们应该做什么？”
“你认为我们应该做什么？”杜姆反问她。
北极星不假思索地说道：“当然应该帮助天启，干掉神盾局。她的统治到头了，只要神盾局完蛋，那么束缚在超凡者头上的枷锁就会消失，世界就会重新变回它本来的样子。这不也是博士你希望的吗？”
只要神盾局消失了，要不了多久超凡者就会重新成为世界的主流。
她的出现本来就是这个世界的败笔，只要她消失了，世界就会恢复到原本的轨道上。
博士曾经告诉过自己，格里芬是这个世界最特殊的存在。他也说过，没有她存在的其他世界照样能继续运转。既然如此，她就应该从这个世界消失，因为有她没她世界都一样。
洛娜羡慕平行世界里的自己，因为那里没有那个女人。而这份羡慕也不用持续太久了，因为这个世界的那个女人也很快就会消失。
不，还是有差别的。
我希望的是世界能维持超凡与凡人的比例，任何一方失衡带来的结果都会让生态失衡。
“你能有自己的判断，这很好。”杜姆并没有因为对方的回答和自己有分歧就蛮横地纠正，他似乎带着赞许点了点头。“不过，你推算过神盾局失败之后的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吗？”
这话一时把洛娜问住了。
什么意思？神盾局失败了不是对这个世界超凡力量最大的利好吗？那样超凡者的我们就可以重新回到过去那段自由自在的时光，这对于全体超凡者来说都是绝妙的好日子。
可我听博士的意思，他好像并不希望如此？
“世界是多样的。它最大的包容性就在于可以容纳各种不一样的意见。”注视着从街道尽头返回的最后一批肩扛原木的斯拉夫女人，杜姆用平淡的语气说道。“你既然知道天启是这个世界现存最古老的变种人，那你也应该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洛娜愣住了。
“这……”
她意识到自己好像确实对这个变种人一无所知。包括他的性格，他的观念，她都不知道。因为这些本来也不是她下意识应该注意的重点。
超凡者或多或少都有一些个人问题，但谁会去特意在乎这些呢？
“那么博士您知道吗？”她带着几分泄气反问道。
第一卷 : 310.4我和天启是不同的两类人
听出了少女语气中的不服，杜姆也不在乎。
“这是一个战争狂人，他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挑唆国家与国家、民族与民族之间的对抗。因为他的目的是挑选出地球上最适合战斗的种群为他所用。”
洛娜可以因为率性而为一知半解，杜姆不行，作为领袖，他不能犯不了解敌人特点这种低级错误。
正因为杜姆是个战斗建设两手抓的全能型超凡者，所以他不是很认可只知道破坏不懂建设的天启。照天启那样的思维模式，世界早晚会在凋敝中走向毁灭，当然在这个过程中也不是不可能诞生出军事独裁体，一切技术以战争为第一发展需要，但现在的世界架构显然不存在这种可能性。
因为人类刚刚用行动证明了类似政权存在的不合理。作为一个已经被现实证伪的东西，杜姆不看好也属正常。
在他看来，天启出现的时间十分尴尬，正好卡在相关思想被压制的时间点。
但凡他能早点出现，说不定欧洲还有他的用武之地。如果他出现得晚一些，也同样能起到类似的效果。因为根据事物发展的客观规律来看，当一样东西消失得足够久，就会有人开始缅怀它，无论这件事物是好是坏。
“如果天启胜利了，那么这个世界就会在他的影响下走向混乱，国与国之间的界限将因为战争重新改变，人与人的思想也将只为战争服务。从短期看，这对于好战的超凡者或许是好事，但是长期来说，人类文明会逐渐在自我毁灭中消亡。”
“任何艺术都不会被需要，人类的精神将只剩下战争，艺术会变成不被需要的垃圾，所有事物都将只为了战争服务。一个只有战争的文明，它的存在就已经失去了一个文明该有的多样性了。”
战争是一门艺术，但它不是艺术的全部。
“您一直是强调‘多样性’的，博士。”不管洛娜有没有听懂，现在她大概也知晓了天启的一部分情况。她也不是什么好战的人，只是想不受约束地活着而已。
世界是否会真的变成博士口中描述的那个样子，她不感兴趣，只要天启的爪牙别找她的麻烦就行。
不过么……听博士的描述，到时候这点似乎也很难做到了。
“当然，这个世界本该如此。”杜姆博士将视线转向了远方的山地。世界是包容的，它能接受任何人，作为只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格里芬具备唯一性，如果天启真的消灭了她，那未免也太可惜了。
一旁的洛娜提出了试探性的建议。“那您的意思是……我们应该阻止天启？”
她倒是才想起来，尽管自己和神盾局不对付，但博士却不这么认为。自己被那女人折磨的痛苦，在博士眼里根本算不上什么。
洛娜其实并不想阻止，因为这么做相当于间接帮助了神盾局。再者天启是变种人，勉强和自己同族，天启如果能赢，那也是变种人统治世界。
可惜，博士所描述的天启获胜的未来是如此灰暗，这更让她倾向于中立了。
“我认为你不妨想得大胆一点。”杜姆终于说出了他的计划，他的语气就如同平滑的盔甲那样朴实无华。“我打算和神盾局联手。”
洛娜被这话吓了一跳。
别啊，博士，你难道不知道神盾局欲除我们后快吗？
“您是认真的吗？”她不得不再次确认。“当初就是因为神盾局，我们才不得不从南斯拉夫转移到乌克兰。现在我们居然要和她合作……”
我们为什么非要和她合作？看着她死不好吗？
神盾局是官方机构，我们不过是民间组织，甚至在某一天还会因为她的喜好被打成非法组织，随时可能迎来打击。
对这样自以为是的组织，它倒霉时我们不落井下石都算是仁善的了，不管不顾才应该是最正常的选择，为什么还要主动往上面凑？
就算我们帮助了神盾局，难道她还会因此感谢我们……等等，好像还真的有可能？
不是洛娜被激发了抖M特质，而是她意识到或许可以通过这种方式要求对方承认己方的地位。
简单来讲，就是挟恩图报。
不过，那个强势的女人会愿意吗？她会甘愿自己吃亏吗？
“天启是这个世界的麻烦，他最好的结果就是继续沉睡。”杜姆博士理所当然地说明道。
自己和格里芬虽然理念不同，但怎么说也算是能彼此认同，他们彼此都明白对方不是非死不可的敌人。
但天启就不一定了。
在他眼里只有臣服和毁灭，杜姆博士不怕他，但也不想看到这样的人胜利。
何况，杜姆也希望能通过合作的方式，告诉格里芬他计划的必要性。只要能证明超凡者对世界的贡献，难道她还能做出卸磨杀驴这种事？
经验告诉他，格里芬不是这样的人。
从北极星的脸上，杜姆观察出了对方似有所悟，于是便道：“我想你也已经明白了。不管我们的想法是否达成统一，我们都已经认识到了其中的好处。”
“孩子，我需要你亲自去一趟，告诉她我们的决定。但你要记住，别让我们的付出显得太过廉价。”
北极星跟了自己这么长时间，言传身教下想必也是懂道理的，只是她的年龄往往让她做事冲动，正好借这个机会锻炼一下。
呃，要我去么……
洛娜属实不太想再回到神盾局，尤其还是自己主动的，那种感觉就像是还没被教训够主动把脸凑上去挨打一样。
但眼下好像也只有她能胜任了。
“我知道了，我会先去卢森堡探探风声，然后找合适的时机的。”
杜姆满意地嗯了一声。
北极星毕竟是盛名一时的万磁王的后代，她的出身注定了她不会过平凡的生活。自己能做的就是尽量把她往一个杰出的变种人方向引导，就像自己对待那些改造的实验体一样。
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投资呢？
第一卷 : 310.5格里芬的友军正在集结
“没错，我又来了。”还是那套熟悉的法师制服，莫度咧着嘴畅快地笑起来。
他可是神盾局的老熟人了。从一开始见面时不苟言笑，到现在如见知己；从一开始故意当谜语人，到现在坦率相交。十几年过去，这个面黑心善的黑人法师总算表现出了发自内心的真实情感。
“欢迎你的到来。”格里芬也笑着上前和对方握了握手，并说道：“上次你留下的那些魔法技艺让我们对付一些法师类超凡者的时候忙了大忙了。”
这倒也不算客套话，即使有神盾局每日不停地扫荡，天生反骨想不劳而获的超凡者依旧有很多，他们就像是超凡世界里的小偷，抓都抓不完。
而莫度留下的魔法基础被做成了道具，懂一些魔法皮毛的超凡者们显然不是多么高超的隐匿行踪的好手，一旦犯案就会被随后赶来的神盾局特工们捕捉到空气中的魔法残留，从而顺藤摸瓜被一网打击。
利用这个套路抓坏人，神盾局可谓屡试不爽。
往好的方面想，莫度的帮忙提高了神盾局这些年来的案件破获率。
“至尊法师知道了你要面对的敌人，她老人家不便出山，所以派我来协助你对抗天启。”两人并排着走进大楼。“天启的行为已经威胁到了地球，我们必须阻止他胡来。”
古一法师这么说了，想必是通过漫长的时间轴看到了未来会发生的事，格里芬并不把天启的威胁看得很重，但既然连古一都发出预警了，想必他搞出的动静的确很大。
毕竟也有心里预估了，吸收宇宙能量强化自己，这种能力她只在对抗永恒族的时候听说过。永恒族有这样的能力，但是他们从来没有当着她的面这么吸收，而天启居然敢这么干，可见胆子大到了什么程度。同时这股力量想必也非常蛮横，让他不惜露出破绽也要这么做。
“感谢至尊法师的警告，其实在我看来不管天启有什么阴谋，他最终都不会得逞。”
“有信心是好事，我们无比希望事态能往我们想要的方向发展。”莫度说道。“不过我们首先得控制住它。”
“在你来的时候，我正准备抽调一些特工前往埃及。有充分的证据表明，天启正在那里，他要用金字塔内部的装置激活法阵，从而将宇宙能量引渡到自己身上。”
见格里芬说得头头是道，莫度也不禁信了几分，他干脆自荐道：“虽然埃及当地的主流是阿拉伯人，但那里的黑人同样不少。我想，没有比我更合适的了。”
以莫度这个身份地位没有自我调侃身份低微的必要，他是真心想帮助格里芬。
“那就拜托你了。”对此格里芬没有拒绝，顺势答应了。“我派去那里的特工大多不是超凡者，他们负责前期的情报收集工作。有你的帮助能省去很多事。”
她随后又补充道：“等你们在埃及找到天启的具体位置就发坐标，我们会立刻传送过去。”
莫度点了点头，随后就去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