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灵乌路穹
“军用？民用？”
“根据雷达波纹和频率来看……应该是民用型号。”
“不用理它……”格里芬本想立刻就走，但话到一半忽然停顿了片刻。“就在这里等着。”
她想看看船里都有谁，为什么连军方都还不知道的位置，被你们发现了。
“撤去海市蜃楼系统，打开雷达和无线电，重启锅炉舱后航向不明船只。”在舰桥内发布完一连串命令，齐柏林再次运转起来。“一旦发现目标逃跑，就地击沉！”
你们看到我突然出现就想跑，不是心里有鬼是什么？
电力设备全开下，雷达很快就侦测到了目标船只，在全速靠近下，这艘民用货船也发现了前方有只齐柏林这样的大家伙。
显然他们对这片海域里突然出现了一艘航母感到万分惊诧，但是在注意到这艘船隶属于神盾局后，倒是听话地乖乖贴上来了。
神盾局出勤的时候，理论上可以出现在任何意想不到的地方，也不知是货船见怪不怪了还是真的淡定，总之他们接受了停船的要求，并如实回答了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货船船长的理由非常充分，他们原本正沿着固定航道运送货物，在听说了空军一号失联的消息才临时决定改变航道，避开骤然显得拥堵的海域。
没想到在这里会蹲了一艘航母，这就好比放着正规公路不走偏走羊肠小道，结果拐弯就碰见交警的感觉。对此船长也是欲哭无泪，他不知道自己临时改变航向会摊上这么个事，再三表示自己是良民，不是走私的干活，出现在这里只是偶然。
第一卷 : 321.5真相已知，之后又该何去何从
格里芬也感到有点无语。
自己之前的一系列举动在外人看来的确像是在蹲点，但为保险起见，她还是派出了一支海军陆战队登船检查。
花了大约四十多分钟，结果自然什么都没有发现。不过她并没有放松警惕，收回登船人员后目送这艘货船离开，直到消失在海平面上。
又过了好一阵子，确保对方不会去而复返，这才拐了道弯，拖着长长的尾迹驶离这片海域。
但是在走之前，心眼颇多的女人还丢了一个浮标在这里。
内部装有信号接收器，只能被动接收，并且颜色与海面相近，很难被发现。
她要看看自己守株待兔会逮到谁。
这里是空军一号真正的坠机地点，按犯罪心理学的分析，罪犯会在犯罪之后又回到犯罪现场，通过对该处区域的记忆回溯，他们会获得强烈的满足感。
格里芬不确定地点换到了海洋是否也有类似的效果，这多半可以算作是广撒网的一环，就算失败了也没什么损失。
另一方面，这个世界存在会潜水的超凡者，想要深潜一探究竟的好事者也有很多。
万一能追查到真正的幕后主使呢？
【格里芬，快看。】齐柏林略显雀跃的声音换回了走神的女子。【左前方海域有鲸鱼！】
顺着太太指引的方向，果然看到了前方灰蒙蒙的海面上起伏的光滑表面。
她回神的不是时候，只看到了下沉的画面。
有不少船员也看到了这副景象，正新奇地对着远处下落的水雾指指点点。面对齐柏林这样巨大的船只，还愿意和人类如此接近的鲸鱼不多了。
它的出现让本就枯燥和显得低沉的士气激起了波澜。
【我不太想用一些迷信的说辞来感慨世事无常，可这个时候能见到属实是一件幸运的事。】
她也是感觉得出格里芬此刻糟糕的心情的。换作平常，对方不会出于仅仅只是可疑，就说出要击沉船只的话。
在齐柏林看来，那个叫肯尼迪的人类必然已经是死了，作为非人生物的她缺乏对除格里芬之外的人类产生复杂情感的能力。唯一能令自己在意的只有她，现在的后者情绪明显不高。
连带着她也有些不痛快。
这就只是一个人类在生存的过程中发生了意外，仅此而已。
嘴上说着不想安慰，实际上目的却是一样的。
格里芬伸出灵魂触角，对着太太的头皮好一阵摩擦。虽然这个安慰没什么效果，却是直船思维的齐柏林能现想出来的最高浪漫了。
直到海平面恢复平静，她才对全舰下达最新指示。
“航道向南165。我们去官方公告的坠机地点看看。”这么做自是不想让某些人看出端倪，毕竟在表面上，我也不知道真正的坠机地点在哪里。
从海底上来之后，格里芬也没有向船员们展示成果，因而在绝大多数船舱内的船员来说，他们只是听从上级指示，在出事海域漫无目的地搜索而已。或许有人会对齐柏林航行的路线和停靠时间略有怀疑，但他们没有证据。
因为此前从未有过能从海底捞出黑匣子的案例，在一些对她的能力没有清晰概念的人看来，这样的行为就是在大海捞针，拼的是概率。
而现在，这艘已经完成任务的航母正假装自己姗姗来迟，在与几十艘船面前露了个脸后，就像其他无功而返的搜救船只一样，半个月后返回了东海岸。
一停船，格里芬当即传送回了内陆的神盾局总部。
彻夜不眠解析黑匣子的技术部在霍华德的指挥下已经有了最新发现。
听完驾驶舱内最后的一段嘈杂的录音，在场的几人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最后，还是霍华德用咳嗽声把众人拉回现实。
“结果已经很明显了。”他顶着一双黑眼圈说道。“安保人员出了叛徒，他们在飞机上发生了枪战，其中一人引爆了机舱内的炸药。毕竟当前的安保措施……懂得都懂。我只是没想到居然连总统的座驾都能出现如此重大纰漏。”
至于炸药是事先安装好的，还是后面带上去的，这恐怕会是永远的谜团。
“这只能解释空军一号坠毁的原因。”史蒂夫沉声说道。“却没法解释护航的空军为什么到现在为止都没有说出真相。”
如果真相只是劫机失败，为什么空军不说出来？好吧，就算他们在外面看不清机舱内发生了什么，新闻发布会上照实说总可以吧？空军的人如今一句话也不说，就好像事情和他们完全没关系一样。
在神盾局已经掌握真相的情况下，空军不做任何表态的行为反而大有问题。
“刺杀者是怎么混进安保队伍里的，这点我们自会查清。”格里芬说道。“但现在我担心的是，整起事件中不只有安保的问题。”
“格里芬。”史蒂夫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的意思，该不会是……”
“肯尼迪触碰了太多人的利益，有很多人不想让他活着。”霍华德冷笑道。“他们很清楚，一旦他成功连任，他会加强对新能源的依赖和太空建设，这些东西和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即使参与了，真正的受益者也不会是他们。”
听听他上飞机之前是怎么说的吧。他扬言要从夏威夷前往日本，并从那里开始他访问亚太的旅途。具体会谈什么他没有明说，但作为随行的顾问团队，难道就没有事先知道内幕吗？
对一些激进分子来说，肯尼迪代表的美国居然选择和那个阵营合作，甚至要以一国领袖的身份前往访问，这简直就是一种精神和信仰上的背叛。
如果红蓝阵营最终达成和解，对于人类这个种群来说的确是好事，可同时也意味着会让很多人失去生存空间。
格里芬叹了口气。“我就这么说吧。肯尼迪很可能是因为我而死的。”
因为他相信自己并支持自己，所以选择了这条路，并在本可以功成身退时越陷越深。
第一卷 : 321.6后续问题该怎么解决
千防万防，却也只是让对方比历史中多活了几个月。
如果坐在这个位子上的是霍华德，只怕她也没有能力照顾周全。有意思的是，在出这件事之前，她一直以为她可以。从另一方面来说，肯尼迪也是在替叔叔扛了这一劫。
但是格里芬并不因此而庆幸，因为二十年的相处时光，她显然也把对方当成了朋友。
朋友的死讯最是让人伤感。
“别这么说，我承认他的确是美国历届总统里，对太空发展最为关心的一届。”霍华德转头宽慰道。尽管他心里也有类似的念头，但表面上却不能这么说出来。“可要说是因为你才遭受灾难，未免也太过着急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了。就算没有你，他的性格也是相当讨人嫌的。”
抛开总统的身份，肯尼迪也只是一个会生老病死的人类。喜欢的人会倾倒于他过人的远见和人格魅力，不喜欢的人则会厌恶他的天马行空和夸夸其谈。
也永远别想着去调和他们，因为人不可能做到让所有人都喜欢自己。
霍华德不免在心中发出一声叹息。
双方的交情从年少时就开始了，比认识格里芬还要早。眼看着一个相识四十多年的老友骤然离去，他比在场的所有人都要难过。
但真正让霍华德感慨的不是好友的离开，而是地球的未来。
肯尼迪的死不仅仅是对美国的巨大损失，对人类来说同样如此。因为再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地球目前所处的危机了，也没有人能像他这样对神盾局和无限能源无条件的支持和相信了。
信任已不复存在，而他的继任者是否还愿意延续他的执政方针，加大对航天事业的投入却成了未知数。即使愿意，其积极程度只怕也要大打折扣。
届时人类又会在这场毫无意义的政治博弈中浪费多少时间呢？
“关于继任者，白宫那边是怎么考虑的？”
“暂时由副总统接任。”史蒂夫回道。由于肯尼迪走得突然，留下了一堆问题需要解决，首先要关注的就是如何稳定内部局势。
格里芬又询问了另一个问题。“共和党那边推举出来的候选人是谁？”
“巴里·戈德华特。”史蒂夫说道。这算不上什么秘密，只要关注美国选举的人都知道。他才不相信格里芬不清楚。
事实上她的确很清楚。
“我没记错的话……”这个金发女人用那双明亮中透露着某种危险心思的眼睛看了周围的几人。“他应该是空军出身吧？”
“可不能这么想！”史蒂夫当即意识到了什么，他赶忙劝阻道：“肯尼迪的不幸离去我们都很难过，但我相信在这个问题上，共和党没有必要出这种损招。”
要说史蒂夫相信美国的政治清明那绝对是扯淡，但是他更清楚格里芬在说出这番话的背后，透露出的真实含义要更加危险。
事故发生到现在将近一个月了，不只是民间，就连政界里也隐隐有类似的传闻。这个时候若是格里芬公开表态，支持这个可能性，那就相当于给了广大群众一个确切的宣泄口。
毕竟连宇宙魔方守护者都这么认为，那想必这件事多半是真的了。
这种无端猜测只会让目前的局面变得更加混乱。从长远来看，对太空计划也没有好处。
“呵，这种事情，谁说得准呢？”神奇先生发出嘲弄地呵呵声。
作为亲身经历者，他自是记得美国政府光鲜亮丽的外表下干的那些龌龊事。即便局长的猜测可能查无实据，他也仍旧相信这是美国政治精英们会做得出来的事。
“我只是提出了这一种可能而已。”格里芬双手一摊道。
史蒂夫松了口气，仍不忘认真地告诫道：“别让仇恨影响你的判断。”
对此她只是微笑以对。
队长只是知道此人是共和党候选人，却不了解他的为人。作为美国的保守派先生，他当选总统是不可能延续自罗斯福新政开始的一系列改革的，哪怕只有四年，也会把民主党一代人的努力铲除干净。
如今新政推行虽然遭到了重大变故，但三十一年的遗泽下来，美国内部还是有相当数量的新政受益者的，几乎不需要历史证明，这样的保守派肯定无法当选。
他会输给林登·约翰逊，并且是惨败。
但是同为民主党出身，有着历届推行新政总统气运加身的小老头，会是太空计划的支持者吗？
格里芬不敢苟同。
因为她清楚这也是一个战争贩子。他对于在地球内部开疆拓土的兴趣要远大于地球之外。
如果他成为美国总统，一定会向支持他的军工集团妥协，重新开启原本即将结束的越南战争，甚至他一定会尝试利用能量核心的力量。
“地球防御屏障只靠我们是无法起到决定性作用的。”她这样对霍华德说道，语气中透着悲观。“美国若不全力支持，单凭神盾局是不可能完成构建地外防御体系的。”
别的不提，就只说空间站需要用到的合金装甲，美国内部的重工业在新任总统执意发动对内战争的命令下，很难做到再向其他工程提供充足的产能了。毕竟一个是能随时开出禁运和罚单的顶头上司，一个只是愿意提供高价购买的客户，那些工厂即使想帮忙也做不到。
连地皮都在美国境内，想借故整治一个不听话的工厂难道很难吗？即使神盾局愿意出高价，有些东西也未必能买得到。
这些原本都可以实现，但愿意无条件相信和支持自己的那个男人已经永远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