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灵乌路穹
第一卷 : 343.5我萨拉托加绝非等闲
萨拉托加的额角渗出汗水,很难说这是因为搜索耗费精神力还是别的原因。
直到现在,她依然认为密苏里不应该诞生。这份荣誉本该属于航母,属于企业的。
这个窃取了荣誉的小偷!
虽说密苏里并未将萨拉托加当做对手看待,但也未必有多亲近。
双方性格如此,却也为本就不融洽的交流更增添不少阻碍。
如今,在此地意外撞见一直以来心存芥蒂的家伙,要说没有想顺势做些什么,那显然高估她的胸怀了。
你在这里正好,我将向你发起挑战。
【密苏里。】
正在按预定路线航行的密苏里的意识之海的边缘地带,很快出现了一个带着敌意的熟悉声音。
世界范围内仍存在的舰灵屈指可数,几乎不用猜她都知道不请自来的魂球属于哪只不速之客。
不过她没有回话,硕大的魂球头部,一双居高临下的眼圈睥睨般注视着远处微小的光点。
而这样的态度只让萨拉托加联想到了一个词。
自视甚高!
【我知道你要去哪里!】如月球直视木星,加加遥遥地冲那巨大的球体喊道。【但只要我在这里,你就别想接近她们。】
【无论过去还是现在,新仇旧恨在这片海域我们一并清算,既分输赢,也决生死!】触手在嘴边聚拢成一个大大的扩音喇叭,萨拉托加眼圈中燃烧着熊熊战意,发出如骑士一般决斗的宣言。【你敢来吗!?】
相比较于萨拉托加状若疯狂,密苏里则显得冷静非常。身为世间无数人类意志的聚合体,在看待诸事上会更多的使用上帝视角,萨拉托加对自己的敌意她能理解,却无法使用相同的态度回应。
【退下吧,萨拉托加,你不是我的对手,我只是在执行任务。】
然而这份冷静在加加看来却是充满倨傲的无视,这无疑更进一步挑起了她的怒火。
【说什么鬼话,又冒充什么理中客呢?你要执行的任务是击沉齐柏林或者俘获她,而你居然还妄想让我靠边站?】太平洋上,萨拉托加已经修正航向,以全速向密苏里所处的战列舰编队冲来。【我身上加装了和齐柏林同样数量的导弹发射架,你猜猜我击沉你们需要用几发?】
就算没有飞机,加加也自信光靠自动装填的导弹足够给这支编队制造混乱了。
【你害怕了吗?密苏里,不如老老实实把不属于你的荣誉和力量交出来,还给它真正的所有者!】
【如果你不这么想,那就让我见识一下你守护这份荣誉的决心有多强。】
不要再故作扭捏地找借口了,于公于私,我都必须阻止你继续前进。
即使身处感知的边缘地带,密苏里依然能从对方身上感受到无所畏惧的战意。灵魂的体量大小往往代表着战斗力的强弱,而自己强的离谱。
萨拉托加明白这点,尽管如此,她依旧顶着巨大的劣势向自己挑战。作为一个十分重视荣誉感的舰灵,密苏里明白自己已经无法拒绝了。
【如你所愿。】
言讫,位于雷达室对海侦测的大屏幕上突然出现了一个红点。
“方位0出现不明身份目标,大小判断为主力舰级别,距离24英里,逆向航速60节。”
来不及感慨目标靠近的速度,雷达长当即令发现情况的士兵“尽快确认目标”,自己则在拿到该情报后迅速让人转交给了舰队司令。
战列舰编队率先发现目标的消息令整支舰队精神振奋。
按照双方速度差判断,该不明身份目标速度超过38节,而当初资料中曾显示齐柏林曾以远高于此的速度极速航行过,但同时,也不能排除是作为诱饵的萨拉托加。
也许那个女人的计划就是让这艘船吸引追兵注意,从而趁机逃走呢?
经过一番思索,舰队司令在发出“没想到居然是我方先发现目标”的感慨之后,又不失心机地将该消息转发给了后一步出发的空军轰炸机编队。
就让这群自以为是的空军去探探路好了,如果是马里亚纳号,正好能削弱目标;如果是萨拉托加号,那也只是平白浪费空军的炸弹和燃油而已。
但不管哪一种情况,接下来的战斗都不会有空军什么事了。
无论是叛逃的马里亚纳还是被俘虏的萨拉托加,都已经从现有的情报中明确了无航空优势。司令倒也不担心战列舰面对航母需要优先考虑应对舰载机的打击,转发消息后,便开始从容地提速,同时将舰队一分为二,让驱逐小队先行侧面迂回,意图截断其退路。
密苏里只告诉了船员自己发现了目标,却没有说明具体发现的是什么。
当这条不明所以的消息传到空军这边时,此前被一轮防空导弹打得损失惨重的空军如今急于报仇,意图洗刷耻辱的他们当即向目标点飞去。
没过多久,这支轰炸机群就发现了在广阔的海面上孤零零高速航行的目标。
但同时,机舱内也响起了被锁定的警报声。
“目标有防空导弹,重复,目标有防空导弹!”
“是马里亚纳号!加速冲过去!”
“爬升高度,释放诱饵弹!”
“该死,来不及了,方向打死!”
一时间,通讯频道中传来此起彼伏的声响,有愤怒的喊声和绝望的尖叫,也有压抑的嘶鸣和克制的命令。同时,还有大量足以干扰信号,如天女散花般扩散的星星点点。
升空的导弹群一头撞进了这些拖着青烟组成的斑斓大网中,有的被激活引爆,成为天空中一朵昙花一现的乌云,有的穿过干扰只扑目标,并正中靶心或是在周围绽放。
在银与红的弹片洗礼下,合金蒙皮的重型轰炸机立刻千疮百孔,轰鸣的引擎发出的异响让人听了心慌,因爆炸中弹或颠簸撞伤的机组成员则发出了濒死的惨叫。
更有断翼的钢铁巨兽完全失去控制,以足以将人脑浆甩出七窍的速度,翻滚着坠入海中。
第一卷 : 343.6我与她相似
顶着机毁人亡的威胁,轰炸机群冲破由导弹齐射组成的拦截网,尚能运作的机械控制着机腹敞开,亮出那一枚枚深色的巨蛋。在对待控制面板粗暴或更粗暴的操作下,投放向海中缓缓转向的孤舟。
十几架飞机从近万米的高空投放了上百颗炸弹,爆炸卷起的冲天水柱一浪接着一浪,将其中的航母淹没,咸湿的海水将甲板和舰岛洗刷了一遍又一遍,却始终没能看见升腾的火光与黑烟。
抬头望向不甘返航的轰炸机群,萨拉托加伸出触角一抹额头,心有余悸地松了口气。
【还是差了点。尽管不太愿意承认,就导弹的命中率来说,还是比齐柏林差了。】加加喃喃自语着,忽地又发笑。【那个笨徒弟,知道在航空技术上比不过我,居然学会从其他领域弯道超车了。】
哪艘航母会把兼职当本职来钻研的?
【真是不学无术!】
周围海域逐渐平息,天边轰炸机群的声音也正在远去,稍作休整,萨拉托加继续航行。
不过这次她却并不只顾埋头冲锋,而是修正航向,往马绍尔群岛驶去。
这一情况被密苏里的搜索雷达侦测到了。
“目标正在向南方转向。”
“空军那边回复了吗?他们遇见的是什么?”
“根据敌前指挥的描述,他们确认目标就是马里亚纳号!因为他们当头迎接了一轮导弹洗礼。”
只有马里亚纳号上才有如此规模的导弹发射架,这是所有海军的共识。因而当该特征被确认后,虽说还仍然对该船转向往回开尚有疑惑,但经过一番讨论后将军还是决定一同转向。
到目前为止,他们只发现了这一个高价值的目标。
有密苏里的引导,舰队正以全速南下。
得益于燃油添加剂的提速和对动力设备的稳定性,一众军舰速度喜人,他们以超过36节的速度持续奔赴了一整个白天,终于在。马绍尔群岛以西六百公里,科斯雷岛以北近三百公里的位置,由密苏里和新泽西为主的战列舰编队追上了目标。
在密苏里的雷达中,目标的速度已经降了下来,好像是行动受到了某些影响。
但这只是人类的判断,密苏里并不这么认为。
【游戏结束了,萨拉托加。】硕大的舰灵居高临下,俯视着不远处直面自己的弱小。她用多年未曾改变的平淡语气说道。【已经为格里芬和齐柏林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亮明身份,束手就擒吧。以同为海军的名义,我们不会为难你。】
【在你这样被人类赋予神性的舰灵眼里,我居然是罪犯一样的存在吗?你可别太小看我了啊,密苏里。】萨拉托加抬眼冷笑。
在你还在船厂趴窝的那些年,我和企业才是挑起合众国海军大梁的存在。
【比起我,后来窃取荣誉的你才更应该被冠以罪犯的罪名。】
密苏里回道:【我从未这么想过掠夺他人的荣耀。拥有全人类的祝愿是时势造就,是人类选择了我,这不是我的要求。】
是他们选择了我,身为他们愿望的聚合体,我只有用舰灵的方式尽力回报他们的期待。
然而密苏里也明白,尽管自己的初衷是为了止战,却有太多现实的不得已。她所期盼的终战愿望,和她正在所做的制造战争冲突明显。
这导致她自诞生以来,身上的人类信仰始终在流失,可即便这样,她依然体格庞大,实力超群。
只要她愿意,在世的舰灵没有一个是她的对手,包括她们联合起来也是一样。同时也只要她愿意,她可以用身为舰灵的方式阻止人类对她的信仰的流失。
如果为了让自己保持强大,她大可向世人公开自己的存在,像神明一样重新得到全人类的祝福。连带着,她也可以用余威泽被其他舰灵。
她可以活得像格里芬一样,接受世人的膜拜,甚至所有军用或民用船只的膜拜。
如果密苏里愿意,她还可以尝试用自己的伟力,试图让船只无中生有地产生灵智。因为她的力量来自于人类的愿望,而只要善加引导这份力量,当年日本联合舰队遍布舰灵的盛况极有可能重现。
但是……
人类会甘心吗?
他们会接受自己的造物有自己的想法吗?
当这些造物的想法和他们产生冲突的时候,他们能理解吗?
密苏里很明白,自己只是人类的工具。
哪怕她拥有着所谓的神性。
既是工具,就不应该有多余的想法。而她也不愿与人类为敌,因而上述那些可能性她从未尝试过。因为基数庞大的人类思维数据已经告诉了她这么做的结果,她已预测到了肆意妄为的未来。
她和身为人类的格里芬毕竟不一样,和她身边的齐柏林也不一样。
齐柏林可以借助格里芬的运势,成为和她休戚与共的团体,无论好坏都一并承担。这是连密苏里也会羡慕的情况。
她甚至想过如果当初格里芬先认识的是自己,以她们强强联合的局面,格里芬控制人类,而密苏里掌握所有船只,彼此实现大同,世界一定会变得更好。
人类对于他们的崇拜将远远超过当今,她也不会因为信仰的流失而日益衰弱。
可惜,以密苏里的见多识广和未卜先知,以及来自舰灵的矜持,不管是横刀夺爱联合格里芬,又或是催生舰灵建立统治,这些都是她做不出来的事情。
我和她相差无几,都充满着对这个世界的怜悯和同情,我们不会滥用这份力量,无论它是否来之不易,又或者取之不竭。
但我和她到底还有些许不同。
面对违背自己本意的事情,她可以拒绝,为此甚至不惜用最强硬的态度与世人为敌。而自己却无法阻止任何事情发生,只能在一味的被动中随波逐流。
这样的我,还能被称之为因美好祝愿而诞生的人类之光吗?
萨拉托加对自己的指责和刁难,密苏里非常理解并宽容,但同时也未曾释怀。
第一卷 : 343.7企业安抚躁动的丹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