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灵乌路穹
比叡微笑着应下。这里的环境其实也不差,总比海底的其他地方好得多。
【如此,那就叨扰了。】
扫清淤泥的海床铺上碎石,形成了平整的地基,即使光着脚丫踩在上面,也不会弄脏足底。一开始还抱怨没有榻榻米的雾岛在尝试过略带凹凸不平的石板路后,逐渐习惯了这种感觉。
滞留的两天当然不会平白浪费,除了日常锻炼武艺和探望,两位金刚级姐妹还参与进了周边的建设中,给一些细节添加了和风元素,倒是挺快地融入进来。
与齐柏林母女猜想的差不多,翔鹤的状态果然只是短暂的,第二天稍晚些时候就已经醒了。
【我们又见面了。】身穿素服的白发少女眼皮间透着微淡的酒红,半睁着好像没睡醒,不过视线倒并未因此受阻,直直地向齐柏林的方向看去。【我记得我已经死去,是什么又让我苏醒?】
当着另外两姐妹的面,齐柏林也不介意再说一遍。【格里芬曾经帮助了你,而我,想让你也帮她一回。】
【礼尚往来,这是应该的。】翔鹤倒没有拒绝。虽是有心,却也无力而为。【但你也看到了,现在的我恐怕没有这个能力……晚两天可以吗?】
【我并没有立刻让你兑现承诺。】齐柏林说道。【实际上到时机成熟之前,我都不会时刻提醒你们该怎么做。因为仅凭我们的力量是不够的,我准备超级其他沉船一起。数量越多,复活她就越容易。】
【聚沙成塔,水滴石穿,我理解的。】翔鹤连连点头,齐柏林的谨慎和友善令她十分欣赏。【我会加入你的阵营,只为报答格里芬当初对我的帮助。我们之前有些不愉快,但小女子从未放在心上,请相信我的诚意。】
拖着病体从石床上起身,双手交叠行了个跪礼。
第一卷 : 352.1上岸的姐妹
凌晨四点的码头雾气甚浓,几个执著的钓鱼佬眼圈泛黑地蹲守在渔具旁,显然一夜未眠。从他们身旁的渔网里偶尔搅起水声,明示着几人一晚的收获,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多。
钓完钩里的这条就回家。
想着不知道已经冒出来第几次的念头,他们谁也不愿挪窝。
毕竟当收起渔具,起身返程的时候,就预示着暂时远离现实苦短的快乐时光宣告结束。
人到中年的各种烦恼从四面八方向中心聚集,且不由分说地祭出老拳,现实给这些苦闷男人们最大的恶意。作为被家庭俗事所困的一家之主们,他们宁可蹲守在水边发呆,也好过去面对躲避不开的糟心事。既然都要面对现实的殴打,那不如让它们越晚出现越好。
远方的海面上忽然暗流涌动,与平常全然不同的声音吸引了岸上几人的注意。但由于距离甚远,他们并不能看清漆黑的海面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反而更关心平静的岸边忽然波涛不定,惊扰了鱼群。
“该死的!”有钓鱼佬咒骂起来,因为他眼看着好不容易要上钩的鱼,因为水纹的变化溜之大吉了。
其他几人也先后被身边的拖钩吸引了注意,骂声此起彼伏。
在他们补饵的时候,水面的起伏更加频繁。
海水拍打岸边,激起的浪花猛涨,正准备抛竿的男人被淋了一身,当他擦去脸上海水时,朦胧中听到远处的海面上传来一声巨响,好像有什么巨大的物体正从水下上浮。
“那是什么?”更靠近那个方向的钓鱼佬突然发出一声惊呼。
伴随着瀑布般的动静,只见海面上出现了一座高耸的船形建筑,它漆黑的外表和巨大的轮廓都象征着这是一个庞然大物。
这是什么东西,竟然能从海底升起?
没等他们弄清楚情况,就有人发现它们似乎正在向这个方向接近。
“快跑,这玩意好像要冲滩!”
“海底人要入侵地面啦!三战要开始了。”
“外星人打过来了!”
“别跑那么快,拉兄弟一把。”
“你们别跑啊,我这边正好有鱼上钩。”
岸上一片惊慌失措地喧嚣,海面上的庞然大物已经完全显现出轮廓。
这好像是一艘……船?
唯独留下的那个钓鱼佬死死地抓着鱼竿,既不愿意放弃今晚出的第一笔大货,心里又怕得要死。
犹豫不决间,他错过了最佳跑路的机会。
看着小山一样的船艏向自己这个方向靠过来,这个时候他想跑,却发现双腿好像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只能在逐渐加速的心跳中眼睁睁看着那玩意越靠越近。
你不要过来啊!
船艏劈开的海面波涛起伏,以往看似牢固的码头此刻竟开始地动山摇。男人终于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在他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就看见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高耸舰艏正在一点点地……变小?
空气中传来金属层层折叠发出的奇怪声响,它听起来并不刺耳,甚至还能勾起一个男人对机甲刻在基因里的共鸣。
他觉得自己的骨头都随着未知生物的每一次变换在发痒,在恐惧和不安中,偏偏又很期待对方最终会变成什么模样。
这艘船就在这样怪异的声音中缩小,最后逐渐分离出头颅、躯干和四肢。
悬空的脚踩着高跟鞋,轻轻踏上陆地,已经完全缩小成女性轮廓的钢铁巨舰,顶着一双在黑暗中散发着幽蓝色光芒的奇妙生物,就这么从已经完全痴呆状的男人身边经过。当他完全不存在那样,一步一步地走向远处的堤坝。
而在它经过的路面上,留下了一连串淅淅沥沥地水渍。
身后又一次传来动静,男人僵硬地回头,发现又一艘巨舰正在他眼皮底下一点点缩小。这回是距离码头不远的海滩上,另一个人形走上了沙滩。
在行进的过程中,这两个神秘的生物又逐渐从全金属外表上变化出了头发和衣裳,等到再次融入黑暗之前,它们已经和普通人类别无二致。
海面再次恢复平静,然而对于陆地来说,平静显然已经被打破了。
“上帝啊,这都是些什么?”
一连目睹两个匪夷所思的生物登陆,瘫坐在地的钓鱼佬惊骇莫名。
等到它们完全消失在远处的街道,终于恢复了些许力气的男人连滚带爬地奔向自己的皮卡。也许没有人会相信他所目睹的一切,但他还是要把今天的重大发现报告给警局。
追上前方漫步的列克星敦,萨拉托加双手往姐姐胳膊上一缠,五万吨的身体就这么压了过来。
【姐姐,你走的也太快了。】一身清凉夏日,蓝裙白丝的少女撒娇地抱怨道。【我们要去哪里?】
这是她们时隔多年后第一次返回陆地,对这片自己应该熟悉的土地,两人依旧掩饰不住心中的好奇。
才五年时间,这里的变化就这么大了吗?而自己的姐姐距离上次离开,时间显然过得更久。如今陆地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完全陌生的。
其实她们首要解决的是如何适应环境,在人类社会学会伪装自己。毕竟她们和人类完全不同,要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这群脆弱的两脚兽。
【去东海岸。】列克星敦脚步不停,神色坚定。【我需要一份服役人员的名单。】
她只知道当时一同战死的一半船员的家庭住址,因为这是他们在闲聊时亲口说的,但是她却不知道剩下的一半。
【我不想打击你的积极性。但我们该用什么方法接近人类?让他们相信你的动机?】
这点列克星敦也在思考,双眸中的蓝光有规律地闪烁着。
【……会有办法的。】
这是她现在最迫切想要实现的愿望。
这个答复显然有些不尽如人意,但萨拉托加还是决定跟随。【我也来帮你。以后你去哪,我也要跟着。我不想再和你分开了。】
摸摸妹妹的头,列克星敦肯定道:【当然,我们不会再分开了。】
第一卷 : 352.2再次出发,这次我们分头行动
位于城堡下的教堂,一场布道正在进行。
【信仰格里芬教会的教义吧,正是因为有她,我们才能从无形变为有形;正是因为有她,我们才能在此地相遇;正是因为有她,我们才拥有各司其职的能力,在这片荒芜的海底,构筑属于我们的乐园。她给了我们具体的形象,她赋予了我们生存的意义,她使我们能以全新的身份和姿态重新存在。我等当奉她为这世间唯一的真神。】
帕塞瓦尔头戴黑巾,身穿黑白纯色修女长裙,此时她站在教堂的祭桌前,双手虚握着虔诚祈祷。而底下的无数张长椅上正密密麻麻坐着一群形态各异的机械生物,它们同样虔诚恭顺地低着头,仿佛聆听着台上性感修女,在线布道的圣音。
【信奉她吧,这是我们深渊生物注定的意义。阿门。】
【嘎嘎~。】
台下发出此起彼伏地回应。
教堂的大门敞开,结束礼拜的各类硅基生物们鱼贯而出,偌大的礼拜堂中很快就剩下了帕塞瓦尔等寥寥数位舰女人。
【感谢三位能够前来聆听主的福音。】顶着修女巾,帕塞瓦尔一脸圣洁地飘到三个日本鬼子身前。
谁喜欢对一个猥亵自己的家伙高呼求祢垂怜啊?
雾岛抠了抠自己的眼角,她其实并不想来,完全是看在姐姐和翔鹤的面子上。跟外面那头大鲨鱼没有任何关系。
【真是精彩的布道。】比叡嘴角含笑地称赞。【我相信凭我们的力量,最终一定能让格里芬重新降临。】
不管她恭维的话里有几分真实,希望格里芬复活的愿望却不带虚假。
【只有她能不带任何偏见地接纳我们。】翔鹤说道。
说来或许有些忘本,但她已经不想再和过去有任何意义上的关联了。重获新生的她思考了很多,过去的那一桩桩一幕幕,都是她现在极力想要忘记的黑历史。翔鹤有心为自己的过去赎罪,却不知道该如何下手,也就是在她挣扎犹豫的时候,帕塞瓦尔邀请对方加入自己的教会。
尽管对这位身兼多职的舰女人所说的话抱有一些顾虑,但是在具体搞清楚格里芬教会的教义之后,有心向善的翔鹤当即决定抛弃自己的过去和一切顾虑,全身心地投身加入。
这几天的布道,她来的比谁都勤快。
受其影响,比叡和雾岛两姐妹最后也抱着尝试一下的心态一同旁听。不过她俩对待宗教比较谨慎,只是欣赏教会的教义,远没有翔鹤的虔诚。
毕竟大家都是被坑过一次的舰灵,谨防再次上当,对待宗教的态度也不尽相同。
【我也一样。】随大流的雾岛觉得自己应该表个态。【不过那些生物,真的能听懂你说的话吗?】
【它们虽然都是我的造物,但没有父亲的帮助,显然我也无法成功创造它们。其实它们和我们一样,都是信仰父神的虔信徒,当然能明白格里芬教会的崇高含义。】
当帕塞瓦尔抬起头时,仿佛有圣洁的光芒照在她的脸上。
好吧,实际上是外头的坐骑鲨鱼打的探照灯。在一次次捶打过程中,它已经学会了相当多鲨鱼不该了解的知识。
……你开心就好。
识破了女儿加的面部特效,齐柏林半眯着眼睛欲言又止。
【我修养的时间已经足够久了。】翔鹤提议道。【托诸位的福,如今的我已然恢复,是该兑现之前的承诺了。】
化形后的舰灵即便受了伤,也可以通过海底丰富的矿物质修补自己。如果没有任何人帮助,这将会是个漫长的过程,幸亏得到了帕塞瓦尔和她建立的深海要塞的庇护,有四处采矿的矿工的帮助,三个舰女人才得以快速地恢复。
如今的她们,已经回到了比当初最巅峰时期还要巅峰的状态。
一切都准备就绪,是该干活了。
【正如翔鹤所言,我也认为我们应该今早完成复活仪式的前期准备工作。】比叡双眼放光地表示赞同。【让格里芬再度降临,是我们现在首要考虑的唯一目的。】
二姐倒是挺会利用教义为自己牟利的嘛。
雾岛把眼睛斜过去。
作为妹妹,她可太清楚姐姐想干什么了。
见大家都不反对,齐柏林也顺水推舟地应允道:【既然这是我们全体的共识,那么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行动起来吧。】
身兼多职仍然能把事物处理地井井有条的帕塞瓦尔依旧留守在要塞内主持大局,齐柏林现在已经完全放心让长女一个人在家了。
她主要对三个日本舰女人阐述了自己的下一步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