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肉三鲜云吞
接着就像是海中的宫殿浮起,玲珑楼阁灯火通明,比任何海市蜃楼都辉煌,天海之间被那些宫殿般的建筑照成耀眼的白色。船开始减速,海中宫殿张开了迎宾的大门。
“这些海上浮动平台适合长期在海上作业,比如勘探石油或者海底矿脉,虽然移动速度缓慢但因为自重极大的缘故,它们能够抵抗海上的十二级大风甚至海啸。家族把全部的六座‘须弥座’和平,制作出的是史上最大的浮动平台。”
“作为这次深海勘察的基地,它远比当初在这里沉没的列宁号要可靠,日本船岸坍塌了这个平台也不会沦陷,所以请诸位不必担心暴风雨的问题。”源稚生说。
熄灭了燃气轮机,在两侧船身上加挂了牵引锁链,被牵引着进入浮动平台的船坞,这些浮动平台大到能够容纳整艘船。船闸关闭,船坞两侧的灯光依次亮起,浑身黑衣的男人们并排站在船坞两侧,深鞠躬:“欢迎大家主光临须弥座视察!”
人不多,因为这次任务只有精英中的精英可以参加,但他们的声音依旧在巨大的封闭空间中回荡,震得人头皮发麻。
门型吊车移动过来降下了吊桥,源稚生领着作战小队,在乌鸦和夜叉的护卫下登上去往高层的电梯。
周围都是风机旋转的嗡嗡声,这座巨大的飘浮建筑中无处不是海水的味道,不知何处来的积水汩汩流淌又被无处不在的抽水系统抽走。
浮动平台随着海浪起伏,即使走在铺设了钢板的平坦路面上也好像踩着柔软的坡地。
“须弥座是全数字化控制的,如果海浪大到一定程序下方的疏导阀就会打开,卸除海浪的推力。”源稚生说。
他们到达了须弥座的顶部,站在这里往下看就像站在醒神寺俯瞰新宿区,重重叠叠的海浪拍打在须弥座的底部,偶尔有冲天的白色水沫,须弥座之间也用钢缆连接,风来的时候这些钢缆绷得像琴弦般紧,风过去之后它们又松弛下垂。
每个浮动平台的顶部都站着穿白色作战服的男人,全天候直升机的旋翼掀起的狂风不亚于海风,把他们的头发吹得紧贴头皮,那简直是一支等待检阅的军队。
“呀哈喽~~~~”
“同志……兄弟们辛苦了!!”
藤丸立香率先探出头,向那些人招手,明明暴雨和距离让声音无法传递,但所有浮动平台上的男人在看到那个橘色的身影时眼睛肿都不由得绽放出金黄色的流光,齐声回应:“全力以赴完成家族交托的任务!”
声音交叠起来,一瞬间把海潮的声音都压过。
那场景就像是亚洲巨星来武道馆看演唱会,楚子航感觉耳膜都震得生疼,有些疑惑。
“这是……”
“我想你们应该想不到,但藤丸立香在本家这边的威望可是高的吓人。”注意到楚子航不解的目光,源稚生带着无奈又带着一丝自己也察觉不到的骄傲的情绪说。
“如果她愿意的话,很早之前就可以取代我成为蛇岐八家的家主,只可惜,她不喜欢受到束缚。”
“能够想象。”
楚子航和源稚生你一言我一句地交流,而在两人前方,招完手的藤丸立香则是在和矢吹樱说话。
“本次作战中,所有支部都会全力为作战人员提供安全保障。”矢吹樱手指前方的舰队说。
她轻轻抬手,对空射出蓝色的信号弹,全天候直升机群起飞,这些黑色的巨鸟去向不同的方向,用探照灯照射海面。
“这里面搭载了的双联机枪内部是卡塞尔装备部以及石流研究所的共同研究成功,里面搭载了高功率的炼金矩阵,即便是三代种,只要集火也能够将其打退。”
红色信号弹升空,各浮动平台打开了船坞的闸门,水警船在海面上起伏前进,船首部的双联机枪转动着扫过海面。
“而作战的信息监控则由远处的石流研究所线上配合线下负责,监控附近海域的状况,并且确定白王的孵化率不会产生跳变,做出警示。”
“但是,这些都不是重点。”矢吹樱以清冷的声音说着,清悠的同时也带着些许无奈。“因为大部分人毕竟血统不足以靠近这片海域,所以实际上没办法提供太多帮助。”
“在涉及龙王的作战中,多少保障都只是辅助,看到的数据也远远不如实际在战场中心的人的感受和直觉,所以一旦发生任何意外事态,作战人员都有权利自行决策。”
“而站前指挥——”
“由藤丸,你来亲自负责。”
源稚生插嘴说。
“这个平台无论风是八级还是十二级,浪高是两米还是二十米,随时准备救援,也随时准备迎接深潜组的回来。”源稚生说。
“唯独这个位置我希望你来负责,因为只有你有资格在龙王级的敌人面前做出安全担保。”
源稚生的话语几乎就等于是在说——
【只有把命交给你,我们才能够放心】
这种直白的真挚,少女没道理会辜负。
“交给我~”
立香一拍胸脯,脸上没有丝毫阴霾地答应下来。
“真让人放心……”
说话的是从刚才开始就沉默至今的芬格尔,男人从被交付这个任务到和楚子航结伴来到日本,再到来到这个作战的船舰上,一直都显得无比沉默。
他看着海面,就像是海的深处有什么无法忘却的过去,平日里不逊色于路明非的那股子懒劲和吊儿郎当完全找不到影子。
就像是演员从摄像头的捕捉范围内消失了,默默摘下了自己的面具。
“明明是下潜任务,却仿佛要打仗了。”
源稚生瞥了芬格尔一眼说:“有人对我说,杀人剑的老师总会对第一次持剑的学生说,想好了要握剑柄了么?既然握了就紧紧握住不要松开,松开剑柄那天就是你死的那天。
对我来说,每一件事都是打仗,永远逼自己站在悬崖的边缘,后退一步就会摔下万丈深渊,这样反而能活下去。这可不是去捕捞珊瑚或者贝壳,那可能是古龙级别的凶物。”
海水破开,吊车吊起了沉重的精炼硫磺炸弹,它被漆成显眼的黄色,形状不像通常概念的炸弹倒像是一根粗短的雪茄,窄小的尾翼也跟粗壮的身体不相衬。
这是一会要用的东西,它不是靠着爆炸威力杀伤龙类的,而是靠精炼硫磺和水银的穿透腐蚀。在那边的装备部得到过一定修改,世卡塞尔自己的技术顾问,也就是达芬奇负责过的武器。
根据达芬奇亲的说法,这导弹被她取名为【胜利契约之剑excalibur】算是为了她们的胜利归来而祈祷。
不过立香感觉有些微妙。
现在距离预定时间还有30分钟,岩流研究所会在30分钟内完成最后的检查和迪里雅斯特号的预热,这30分钟对楚子航等人来说是最后自由活动的时间。
源稚生解释完这些后就拿出手机拨号:“施耐德教授,这是日本分部源稚生在报告。下潜小组已经到达指定位置,我们在等待本部的指令。”
芬格尔在听到那个名字后眼神微微闪烁。
与此同时,电话那头传来可怕的呼吸声,那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像是一具破烂的风箱被强行拉开。
那个人的肺早已千疮百孔,卡塞尔学院的学生们形容他的呼吸声“就像听见一具干枯的尸体复苏”。
【等我抽完这根烟。】
施耐德教授幽幽地说。
卡塞尔学院本部,中央控制室。
今天这里清场,施耐德独自坐在大厅中央。
施耐德教授,他只在校内部分学生的口中出现过名字,专门负责实习任务,冷酷无情的屠龙者。
但对于芬格尔来说,这个名字有着别的含义。
作战室里,施耐德从口袋里摸出小铁盒,里面是金黄色的烟丝。对施耐德来说烟草等于毒药,学院里人人都知道,因为某种怪病施耐德的呼吸器官严重衰竭,必须依靠助力设备来维持呼吸。所以他走到哪里都得拖着氧气罐车。
可现在施耐德居然搓出了一支漂亮的手卷烟,动作麻利流畅,是正牌老烟鬼的手法。但他刚刚深吸一口就剧烈地咳嗽起来,好像要把整个肺都咳出来。
“非要抽的话就含服这个。”施耐德的身后响起了别人的声音,许久不见的曼施坦因教授走出阴影,沉声说着。
“有镇静效果,至少你不会咳成这样。你用来呼吸的那东西还能称之为气管么?就算一截破烟囱都比它管用。”
“我的气管被切除了2/3,用软塑料管代替。”施耐德含服了一片药,吸了几口氧,“不过塑料气管也挺好用的,至少我不会得咽喉炎。”
“怎么了,你找了个中国女孩做自己的直属学生也学会了他们那边特色的地狱笑话?”曼施坦因说。
“藤丸立香是日本人,不,按她的说法,是地球人。”
施耐德又吸了一口烟,这一次他的反应轻得多了。他微微闭上眼睛,品味烟草的香味。
“这个时候你忽然来找我,不只是为了给我送药吧?”施耐德说。
“我是来问你有关于这一次的执行任务的事情的。”曼施坦因教授眯着眼看施耐德。
与此同时,曼施坦因从自己的白色外套裤兜里拿出了一张黑卡。
他将其插入控制台的卡槽中,大屏幕显示出加图索家的家徽。
【欢迎您曼施坦因教授,您所持的黑卡已经通过了系统检测,现在您以风纪委员会负责人和加图索家特权使者的身份登陆了诺玛系统,请问您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么?】
诺玛的声音在中央控制室中回荡。
施耐德挑起眉头,但并未失态。
“加图索家族到底在想什么,按照原定计划,我们甚至要将恺撒加图索作为作战人员送去日本的,我们都退了一步了,为什么加图索家族还要揪着不放。”施耐德反问了一句。
“我不知道,但或许我可以帮你一起思考。”曼施坦因面色阴沉。“我可以立刻叫停龙渊计划,也可以站在你们这边,但你得说出理由。”
“龙王就要醒来了,这还不够吗?”
“你知道我想问的不是这部分,我是问为什么要用这种将学生送去死的方式!!”
砰!!
曼施坦因用力地锤在身边的桌子上,办公桌被混血种巨大的力道粉碎,木茬飞溅,但施耐德却仿佛死人一般一动不动。
“海底八千米,决死绝境,那不是人类能够插足的地方。为什么不尝试等待龙王复苏,我们在海面,甚至是引诱其抵达陆地再进行战斗!”
呼……
烟卷的白烟飘荡着,施耐德没有第一时间回应,而是确认了一下自己烟卷剩下的长度才缓缓开口。
“曼施坦因,你看过我的脸么?”施耐德问。
“你的脸?”曼施坦因一愣。
闭着眼,施耐德摘下氧气面具。
他把脸挪到了有光亮的地方。即便在抽烟时他也一直在吸氧,移开氧气面具的时候他会小心地把脸隐藏在阴影中,所以这是曼施坦因第一次看见施耐德的脸。
那是一张恐怖片爱好者看了都会做噩梦的脸,双眼以下的血肉完全干枯,只剩一层干枯的皮贴着骨头,嘴唇和鼻子都萎缩了,门齿直接暴露于外。
“很丑陋吧?其实我今年只有三十七岁,却长了半张百年干尸的脸。学生们听见我的咳嗽声都以为我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可我甚至比你还年轻些。”施耐德自嘲。
曼施坦因缓缓地打了个寒战:“……怎么会这样?”
“这是某次任务给我留下的印记,”施耐德说,“那是十一年前,我们第一次听到来自深海的心跳信号。”
“这不是我们第一次发现海中的胚胎?”曼施坦因吃了一惊。
“不,不是。十一年前,那是在格陵兰岛,我们发现了类似的胚胎。”施耐德吐出一个完整的烟圈,“你应该已经猜到了,我说的是格陵兰冰海的悬案,那次的下潜小组全军覆没,但校董会却勒令封存所有档案,强行终止调查。”
施耐德停了停,看向曼施坦因。
“你想知道吗?”
“十一年前发生的事你如今还能记得其中每个细节?”
“我当然可以,”施耐德幽幽地说,“那是我平生唯一的一次去地狱旅行,我怎么会忘记?”
彻骨的冰寒从施耐德的话中弥漫出来。曼施坦因隐约觉得提到十一年前的事,面前这个丑陋而强大的男人燃起了怒火,这怒火足足十一年不熄。
他忽然发现,面前这个毁容了的屠龙者或许在本质上来说和昂热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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