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肉三鲜云吞
所以他看着的是眼前纷飞的蝴蝶,不是暗喻美人,而是真的有银色的蝴蝶从天而降,贴着矢吹樱的肩膀飞过,悬浮在这硕大的瞭望台中。
即便是风间琉璃,也是方才才看见的,这蝴蝶无声无息,却又在不知何时已然蔓延悬浮在特别瞭望台的周围,它们并不是在飞行,而是缓缓地旋转着。
因为那并不是真正的蝴蝶,而是小巧的银色刀刃,刃口涂抹着危险的毒素。
樱的言灵是【阴流】,那是一个并不强大的言灵。
但就像没有弱小的替身能力,只有弱小的替身使者一样,矢吹樱将自己简单的能力开发到了大概无人能及的地步,她精确地控制气流,风便托起了这些精巧的刀刃,它们中最重的也才30多克,但经过纳米处理的刀刃足够割开敌人的身体。
那是属于她的领域,致命的蝶群无声地控制了战场。
“你不喜欢讲话,只喜欢行动是吗?真想象不出你是怎么和藤丸桑相处的。”
即便被蝶群包围,风间琉璃也没有丝毫慌乱,他甚至抬高手指向前探去,像是在和真正的蝴蝶嬉戏,仿佛那银蝶上没有足以杀死数个成年男人的毒液。
“不劳您费心。”
矢吹樱冷冷的回应着,将飞旋的蝴蝶收回一些距离,呈现圈型状态围住风间琉璃,却没有上前。
“诶呀,提到藤丸立香就愿意开口了?话说——不攻过来吗?”
风间琉璃的心理状况很糟糕,大部分时间他都只是个戏台上只为了博取观众情绪跌宕起伏,就把自己扔进烈火之中肆意舞蹈的疯子,但随着和藤丸立香接触的越深,他仿佛就越是回归常人。
所以他此刻挑眉,看上去似乎比起自己身边的凶器,更享受这种言语上压制了对方的感觉。或许是因为最近总是被某人在嘴巴功夫上按着捶,让此刻的他获得了些许释放感。
“……我没有想过要攻击您,这些也只是自保用的道具。”矢吹樱语气一顿,将男人话里藏着的刀子无视,解释道。
“想必猛鬼众的龙王大人,应该不会在意我一介杀手的小把戏吧?”
“嗯……”风间琉璃沉吟片刻。“那倒是无所谓,不过你说话和做事都这么一板一眼的,真是很没情趣的女人啊……”
他歪着头,故作疑虑道。
“——你真的能满足藤丸立香吗?”
“……”
从刚才开始这个人就很烦啊。
矢吹樱脸上的表情连一厘米的变化都没有,但她也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自顾自地打开耳麦,确保二队的任务进程。
只是身侧的拳头,不自觉地攥紧了些许。
……
……
电梯绳索拉伸的摩擦声,铁皮箱和边缘摩擦发出的细屑声响,藤丸立香手放在口袋里,紧紧握住一角。虽然身体仍旧放松,眼瞳在黑暗中莹莹发亮。
她站在窗前看雨点打在窗户上,溅起透明的花朵又四散开来,不合时宜的大红外套在电梯中是那般突兀,那里面没有什么让人心动的最新科技,只是商业街过年打折的优惠款式。
再好的盔甲都不如顶级混血种的肉身,所以没有意义。
雨点后面是东京城的夜景,也有少女自己的影子。那些灯火通明的大厦立在雨夜中,像是镶嵌宝石的巨大石碑,这座城市看上去就有了古罗马城的宏大,但是更添辉煌。
她见过古代的辉煌而厚重的文明,也在辽阔无垠的大海上漂泊,曾和享誉世界的骑士团交锋,也把创造世界的母神正面击溃。
她明明有着如此辉煌的战果,却对接下来“简单”的战役放不下心来。
身旁可靠的英灵们尽数消散,留下的是孱弱无力的自己。
明明灭世的危机迫近,自己却不是在带领伙伴打倒邪恶,而是和一群本该志同道合的战士们窝里横。
打败外敌很简单,但这种肮脏的内斗却不是藤丸立香擅长的部分。
她都被背刺多少次了……
——仔细审视吧,这根本不是能够靠着藤丸立香一个人就能够攻克的局面。
最初是那个东京霓虹的夜晚,少女与自己的源氏老大畅谈着他童年的“美好”。
那是一个残酷,带着些许诡秘,冷色又不由得让人想要逃避的噩梦。
源稚生将那发生的一切埋葬在心底,却被一个认识不过数日的少女,一个怪物,一个他的同类挖掘出来,强迫他回忆起那过往的一切。
他释然后挥手道别,发誓要屠尽猛鬼众最后一只恶鬼,开辟一个崭新的时代,将世世代代的锁链扯断。
而听完了故事的少女,则是代替青年堕入黑暗。
她从这充满违和感的故事中看出了太多。
猛鬼众和蛇岐八家字面意思上的同根同源。
敌我两方都不可依靠的信任危机。
目前还完全看不到端倪,不知身份的【存在X】。
那是从很久很久以前,一个有着怪物之心和极端冷酷心理的人开始着手制造的谜局。
风间琉璃,源稚生,蛇岐八家,猛鬼众,所有的一切都仿佛棋子般在那个人手上跳动舞蹈。
而现在,自己被动得踏入了这已经覆盖东京的蛛网中央。
这场电波塔之行,从始至终都不是蛇岐八家对猛鬼众的最后一击,也不是猛鬼众的殊死反扑。
而是身处背后的棋手,即将落子的信号。
而藤丸立香,处于完全被动的状况。
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够在这决死绝境的混沌中摘得唯一胜利的烛光?
暴雨降至东京,此时仍旧象征着日本最高峰的东京塔内,她将会得出答案。
到底是完成她兑现的诺言,拿回猛鬼众王将的项上人头,又或者……
叮。
电梯到的瞬间,头顶响起了发出提前设置好的声音。
两百米之上的高空,特别瞭望台。
她到了。
少女走出电梯的瞬间,她身后的电梯LED屏突然失去了色彩,厢体内部发出齿轮闭合的沉闷声音,然后归于死寂。
少女满不在乎的回头看了眼,很快得出了结论。
很明显,王将把电梯的电源切断了。
这里是他的地盘,他准备了更长时间,这种程度的掌控力也不难理解。
但可以确定的是——
接下来,这座特别瞭望塔将化作绝对的牢笼,仿佛深陷盆地之中的圆形斗兽场。
没有人能够从这里逃走。
第55章 王将
藤丸立香随意得走着。
这是她第一次来到东京塔,所以她也是第一次知道进入到这一层之后,还需要再推开安全门,才能登上那道闪光的阶梯,一步步走向高处的特别瞭望台。
少女的鞋子和地面轻轻相触,在死寂的瞭望台上一次次发出突兀而不和谐的响声。
但是实际上,少女在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就知道了。
王将就在上面。
她是匹敌源稚生的顶级混血种,即便狂风骤雨在外面拍打窗户,她也能够轻易从中听出人的心跳声,冰块被扔入烈酒中溅起的细小波涛,以及——
“第六交响曲,第一乐章。”
死寂被突如其来的音乐打算,乐章开始蔓延在这个特别瞭望台内。低音提琴以空虚的重音作为引子,由低音管在低音区演奏出呻吟般的旋律,其他乐器则如叹息般地继续。
一种烦躁不安的阴沉气氛开始充斥这个空间,这是王将对少女的欢迎仪式。
他在邀请函中说过了自己只接待有资格来到此处的贵客。
而此刻,他正在对于造访自己的客人,满心欢喜得分享着自己心爱的乐章。
少女听着音乐,脚踏在那明亮的通天之道上,语气却是那般不恭,自然地开口道。
“b小调,4/4拍,奏鸣曲式——柴可夫斯基的第六交响曲不算是传唱度特别广的曲子,你很喜欢?”
之前也提过,少女这辈子学过很多知识,音乐是其中之一。
而这首柴可夫斯基的《第六交响曲》,则是被冠以作者本人最自满的作品之称。
不安,焦躁,异样的轻快与宁静,悲壮,暗淡,以及绝望。
柴可夫斯基在他的日记上形容四个乐章为:青春,爱情,失望和死亡,为这首歌的争论定下终章,它最终走向的是深黑的绝望,或是宁和的死,也可以解释为无法挣扎无法逃脱的悲怆。
喜欢听他的大部分抱着学习的态度,而把他放进歌单里循环播放的人,多多少少有些独特。
“作品常常被冠以高贵之名,而物品的价值则以稀少为贵,要是听懂的人太多,那名画也就不再是名画,名曲也不再是名曲了。”
一道男人的声音响起,那是藤丸立香第一次和王将交谈,自然也是第一次听见他的声音。
那是宛如管风琴般的声音,恢弘庄重,却又在里面藏着令人不适的沙哑。做个不恰当的比喻,像是有人在华美的管风琴里偷偷做烤红薯,塞了几根木岔子进去。
当然,更大的可能是藤丸立香看这个人不爽,所以脑补出来的。
少女不紧不慢地走着,现在的时间是11:59,藤丸立香知道自己急也没用,辉夜姬对王将的人格侧写已经很明确了,甚至不用AI进行验算,以藤丸立香的经验分析,也能够大概推测出这个人的性格。
野心旺盛,独占欲强,控制欲强,极度谨慎,不计手段但在乎仪式感。
——他小时候一定很喜欢尿床、纵火和虐待动物。
这种人的末路,大概就是会无法自拔得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所有的一切都必须按照他安排的剧本上演,否则他就会干脆像老鼠一般东藏西躲,等待下一次机会。
所以最有效率的行为不是冲上去揪住他的脖子,而是耐心等到他所谓的十二时,按照他的游戏规则来交谈一二。
所以——
少女双手插在裤兜里,最终一步踩在了特别瞭望台的地面上。
眼前就是王将了,那是所谓猛鬼众的顶点,这个国家最为漆黑腥臭的毒瘤。
男人站在窗边,穿着笔挺的军礼服,腰间系着宽阔的皮带,领口里系着华美的紫色领巾,仿佛一位从画像中走出的普鲁士贵族。
——前提是他脸上没套着那令人发寒的能剧面具。
男人的脸藏在一片阴影中,瞭望台的橘黄色灯光明明是暖色调,但却无法温暖男人那诡异令人得发寒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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