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肉三鲜云吞
无论如何,千钧一发之际木棒已经互击发音,音色清脆,高亢而坚实直入灵魂一般彻骨。
梆。
木梆子的声音仿佛有魔力般顷刻间回荡整个大瞭望台。
于是正在对刀的两人,几乎同时感受到了那种灵魂深处的憎恶与恐惧。
源稚生晃神的同时,发现那从手上传来的力道,和自己所想象的不同,是那般轻微。
“你?!——”
源稚生瞪大眼睛,他发现源稚女并未全力爆发,或者说他爆发了又在双方即将碰撞的瞬间将身体速度归零,那鬼魅般超乎物理学范畴的动作源稚生只在一个人身上见到过。
他把藤丸的技巧学到手了,在这一场战斗中!
源稚生又惊又怒,却无法做到相同的事情,他严丝合缝的骨骼是纯粹的龙骨模式,势大力沉的同时也难刹住车,而且那一瞬间的梆子声仿佛算计好了一切,源稚生只在那一瞬失神,却也导致他只得眼睁睁看着自己将风间琉璃打飞出去。
那个男孩画了接近女性的妆容,那盛妆早在暴雨和狂风中溶解了大半,却别有一种令人惊心动魄的美。他的眼底深处,仿佛有金色的曼陀罗花在旋转。
他像是飞舞在半空中的妖姬,飞向藤丸立香的身后。
源稚生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和风间琉璃对砍的方向和藤丸立香处于一条直线上来,不难猜测这也是风间琉璃主动促成的,他不仅战斗力压制了自己这个哥哥,连计谋也是!
源稚生张嘴咆哮,但那道声音又怎么能够快过那稀世的恶鬼。
少女和王将正面相对,却无法躲过自己背后白袍舞动的恶鬼。
(计划的第二步——)
(制造出敌人认为绝对能杀死我的瞬间。)
三人身影重合,源稚生想要阻止却也有心无力——
那一刻,王将狰狞地笑了。
那是无法抑制的笑容,皱起的脸部肌肉带动公卿面具也跟着起伏扭曲。
他要赢了。
下一刻,风间琉璃落地,刀尖穿过敌人的侧腹,划开血肉的同时触及脊柱,疾风迅雷般穿透而过,樱红色的长刀拭过鲜血后直直地嵌入地面,刺出网状的裂纹。
风间琉璃俯腰,长长的黑发从脸侧滑下,手紧紧握住刀柄,透体而出的炼金武器仿佛是朗基努斯之枪将敌人钉死。
他要赢了,风间琉璃这样感慨道。
而王将则是笑脸低头看去。
笑脸逐渐僵硬。
——那刀插自己身上了。
王将慢慢得,机械性地将视线从自己胸口移开,看向少女。
没有人能够看清楚王将面具下的脸色,但所有人都从那声语气中听见了惊愕,疑惑,错愕,怔愣,无数思绪交杂,王将却没有第一时间暴怒,而是陷入了茫然之中。
东京塔陷入了死寂之中,只有众人的呼吸声,以及在百米之上那缓缓切换而成的乐章。
终曲,哀伤的柔版·行板,3/4拍,自由的三段体。本乐章的主题极为沉郁、晦暗,悲伤的旋律在两声圆号的衬托下显得更加凄凉。
弦乐器从一开始就确定下音调,它们尖叫着演奏开始的乐句。大管独奏作为一个过渡乐句,引出新乐句和气氛,一开始由圆号演奏一系列重复音符。听上去像是为了突破蔓延的荒芜感的最后努力。但是这个最后的努力也因筋疲力尽而结束。
以暗淡和绝望的音色所写成的乐章,预示著悲剧的结果,如葬礼曲般的旋律,在无限凄寂当中结束。
第四乐章的主题,名为死亡。
“你,难道说你……”
“你提前和源稚女串通,还早就知道了源稚生也会被梆子声控制,不然不可能提前布置好这些……”
“怎么可能,没有人知道这件事的……除了……除了……——”
突然王将整个人都仿佛冻住般愣在原地,茫然的声音逐渐被一种更为直接而暴躁的情绪所覆写,声音也由低沉转向高亢的嘶吼,几乎是撕心裂肺得喊着,喉咙中有鲜血溅射喷出。
“你暗算我?!!!”
“邦达列夫!!!!!!——”
第71章 罗玛尼·阿其曼
瞭望台上,王将怨毒的诅咒是那般惊骇瘆人,但却让人听得莫名其妙。
邦达列夫……听名字倒是个俄国人,就是他和王将有关系?
源稚生听得云里雾里,但有一人不是——
“呵呵呵呵……”
“藤丸?”
身旁传来异响,源稚生诧异得看向少女,脸上带着惊愕。
只见女孩垂着脑袋,一只手插在腰间,另一只手捂住自己的上半张脸,五指的缝隙中是垂下的橘红色的发丝,她微微颤抖着,仿佛那是无法抑制的愉悦之情。
“呼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突然仰头笑了起来。
是那种舞台上的狂笑,大红色的外套都跟着震颤,衣纹仿佛流水。谁也不知道她是真心要笑还是在表演,那种笑实在太有戏剧般的张力了,就像是杀人夺国的英雄终于得到了天下,站在世界的最高处肆无忌惮地狂笑,笑那些自不量力挑战她的敌人,如今都已经化成了枯骨,那么的志得意满,那么的目空四海。
煌煌天下,他已经君临最高处,从今以后,再没有人能够在她面前站着说话!
王将倒在地上,生机已经接近尾声的他愣愣得看着女孩,脸上的血色愈加消退,心脏潮冷的寒意覆盖。
“果然……果然是你……”
少女俯瞰男人,她如是说道——
“不,我只是想笑。”
“少给我开玩笑了!!!到了这样的地步,你还要羞辱我吗!!”
王将万念俱灰,仿佛遍体鳞伤的野兽般嘶哑地狂吼道。
少女闻言正色道。
“那好吧,那我是。”
“果然,果然是你!!”王将惊叫。
少女耸肩,她在在场其余几人都无比撼然的视线中摊开双手,双眼中是目空一切得冷然,那副从容的姿态仿佛从未陷入过苦战。
——当然,此乃谎言。
藤丸立香完全不知道这个人在说什么。
之所以猜到源稚生会被操控,是因为她对目前的情报和源稚生的回忆进行比对,如果说橘政宗所说的什么黑道托孤全都是假话,那么他的目的就非常明确了,是为了得到源氏兄弟的战力。
但是有一点依旧不明确,那就是他为何要去找?
要去找,就说明他知道源氏兄弟的存在。
从立香对辉夜姬AI的回溯记录来看,整个蛇岐八家没有人知道源氏兄弟的存在,身份都是假的,往上追溯就会发现源氏兄弟,乃至上杉家主都和这个蛇岐八家完全没有关系,是橘政宗一个人带来的。
如果说不是蛇岐八家创造的皇,那到底其来源是什么呢?
藤丸立香保留这个疑惑,但鉴于“橘政宗早就知道源氏兄弟”这个猜测,她从未放宽源稚生是否会被梆子声控制这件事的怀疑。
——不是听从,而是被迫服从吗……你在救助了在山中小镇被源稚生砍到濒死的他后,给他做了心理暗示?
甚至就连少女口中的这句话,都是在有意暗示诓骗王将,制造出“藤丸立香对源稚生没有警戒心”这样的假象。
只有当猎物以为自己是猎人的瞬间,她才乐意揭开手牌。
至于邦达列夫,那就是她完全不了解的领域了,一时之间无从下手,她倒是想用辉夜姬的AI进行世界范围内的人名搜索看看,但此刻也没那种机会。
所以她估摸着,自己似乎得装下去,以便从这个破防了的男人身上找到些信息。
“果然是你!!!你是他的人!?!!——我就知道,什么推理,推测,战术都是假的,世界上怎么可能有生物能够未卜先知般做到这么多布置!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蛊惑源稚女的!”
王将继续以歇斯底里的姿态质问,但却转而面向源稚女。
“……你呢!你到底在想什么……”
王将此刻血流如注,即便本体没有受到伤害,发声的也终究是这个肉体,所以身体被破坏成这样,王将的声音自然也是无比低沉空洞。
“很奇怪吗?我以为你一直都知道我想杀死你来着。”风间琉璃言笑得天真烂漫,像是在故意恶心王将一般。此时的他仿佛野蛇蜕皮般脱下了那层恶鬼的面具,又变成那个台上的的戏子。仍旧疯狂,却少了一份歇斯底里,眼中除了源稚生外出现了他人的身影。
面前之人,是他同样憎恶的对象,将他推入低于深渊之中的恶鬼。
他也猜出了立香的想法,所以干脆配合得混淆视听。
“难道你不知道?哦,那你现在知道了。”
“……”
王将先是一阵沉默,旋即又勉强张开嘴巴道。
“我知道你一直都想要杀死我,但为什么是现在?”
王将不解,几乎是祈求得到回答般般问道。
“你明知道杀死我也没有用,只要我的本体不死,你就永远被我所限制,而你杀死我的行为必将受到报复,你知道我的手段的。”
王将的话语让人毛骨悚然,他并非是在骇人听闻,而是切实的自信。
那个能够控制住风间琉璃的梆子声诡异异常,从某种程度上来讲,那对于风间琉璃来说就是绝对的命令权,让他去死他就去死,让他用自己的炼金武器凌迟自己,风间琉璃也无法抵抗。
但风间琉璃依旧这么做了,就说明他有着把握。
把握……
“原来如此……”
王将突然醒悟过来。
他不再看向风间琉璃,而是感慨得看向柑橘色的少女。
“……也是你?”
王将的面具再一次扭曲。
“你把你在我这得到的情报全部告诉了风间琉璃,你有了杀死我本体的把握,以此换取他对你下注的可能性。而时机就在于你方才将其打入电梯井,而我还在大瞭望台内的时候。”
“说到底,如果是为了拖延时间,你从一开始就不可能用那种突然爆发的武斗方式浪费体力,我早该注意到了的,你的爆发就是为了找到机会和风间琉璃独自交谈,在电梯井内创造出我无法窃听的短暂时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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