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肉三鲜云吞
理所当然的。
这个疑问,也在奥丁的预想范围之内。
一切啊,恺撒,你所担心的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
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
也没有人比我更知道,你所在意的一切。
伙伴的生命得到保障。
已经,没什么可以阻止你了。
不是吗?
见状,庞贝一只手将恺撒的手臂握住避免其逃脱,另一只手则覆盖在恺撒的手背,推动着那毫无抵抗的手,确保着脆弱的针管能够直接穿透混血种的肌肤。
手背传来的温热。
耳边模模糊糊的轻声。
延绵的尖锐鸣叫。
镰鼬提供的,那天生的好听力,此刻完全无法反馈在恺撒加图索的脑中。
因为他的大脑已经被那太多的信息所充斥。
……没有任何理由拒绝吧?
自己的决策,没有伤害任何人吧?
所有人的福祉,只要自己成为王,就一定会肩负其让这个世界存活下去的使命。
自己愿意这么做,应该也是有能力这么做的。
荧光自上而下打落。
针管的影子,狭长而纤细,投落出黝黑的阴影。
恺撒愣愣地,看着那份狭长的黑色,脑子却接近停滞。
心脏好吵。
咚咚咚。
仿佛有着沉重的钟鼓在耳边回荡。
视野开始变黑。
一切都开始消失。
而突兀的。
他想起了一些本来遗忘的记忆。
那并不存在于奥丁的记忆之中。
是自己和藤丸立香的交谈。
【说起来,恺撒的梦想是什么?】
——哈?
……
那应该是一个晴朗的午日,之所以说是应该,是因为恺撒泡在训练楼中,所以看不见外面的风景。
那段日子里,他持续着和路明非以及楚子航的交手,彼此磨练,在方才的车轮战中他第一个输了下来,在旁边恢复体力,而好巧不巧的是,藤丸立香刚好完成了自己的晨练,过来这边参观。
所以此刻正在战斗的路明非就有些难受了,毕竟错过了和藤丸立香聊天的机会,正在有些不专心地时不时往这边瞥一眼。
而藤丸立香忽然突兀的问话,让恺撒有些意外,而少女见状也颇为友善地摆摆手。
“啊~就是那个,嗯……怎么说呢,那个,恺撒你不是一直都很想要试着击败我吗?”
“不不不,倒也不是说排斥,不如说我还挺欣赏这样的想法的,毕竟以前的我面对落差太大的对手基本上也萌生过松懈的念头。”藤丸立香打着哈哈说。
“不过……虽然由我来说这句话很奇怪,我和大家在客观上的差距还蛮大的哦,恺撒你也看到的出来吧?我只是很好奇,就算这样也想要击败我这样的坚持,是源于什么理由?”
……那个时候,自己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是啊,为什么呢?
恺撒也不知道。
不止一次说过,恺撒对于自己的‘自尊’相当看中,甚至可以说,他就是一个为了尊严而活的男人。
但为什么呢?
加图索的教育理念?
是因为从小建立起来的骄傲和自信吗?不能够接受自己的失败吗?
不,那种东西在排球比赛的时候就粉碎地一干二净了,自己甚至在那之后都去接受了富山教授的心里知道不是吗?
那……为什么?
自己为什么要坚持下去?
似乎答案只剩下了一个。
【因为自己是奥丁的子嗣】
因为他天生就要成为帝王。
这是流传在血液中的诅咒。
……真的,是这样吗?
脑中的画面不断流逝,恺撒漫无目的地翻阅着人生的走廊,企图找到答案。
父母,父母……
不知为何,在意识到‘自己是因为奥丁,因为自己的父亲而养成了现在的性格’这件事后,感受到的,是无比的烦躁。
自己明明是被母亲——
……母亲?
那一刻,恺撒的身体僵住了。
【恺撒。】
模模糊糊地,他仿佛听见了她的声音。
那早已经被遗忘的记忆。
但是,因为奥丁将自己的“视角”中的记忆传递给了恺撒,导致作为第三者观测自己的恺撒,通过连锁反应,想起了那一天的画面。
那……应该是自己为数不多的,和母亲的回忆。
那留存在自己记忆的深海之中,沉淀而下的碎片,被轻轻拾起。
回过神来,恺撒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那个昏暗的石洞,耳边模糊的呼唤逐渐绵长,而下一刻,他嗅到的,是近在咫尺的纯净香味。
那是不同于记忆的任何一个角落的花白。
白色的雪纺直身裙,女人的金色发丝没有烫染过的痕迹,躺倒在阳光下,好像是只在荡漾的金色湖面,只有淡淡的馨香。
女人和加图索家族中的每一个人都不一样,她甚至也不像庞贝,不像长大的恺撒。
她安静地就像是热衷于插花茶艺的大和抚子,妆容素净,连嘴唇上都没有涂抹艳红,要说那个女人哪里漂亮的话,或许也只有那如清泉流淌,空山清净的澄澈双眸。
那是恺撒记忆中的母亲,记忆中的样子,意外地不像是个意大利人,也不像是热情的大洋马,反倒像是那种刻板印象中的日本好女人。
恺撒这才反应过来,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自己才会憧憬着日式婚礼。
那天……应该不是在加图索的驻地,因为回忆中那天的阳光很暖和,照在身上时还能够嗅到暖阳的温柔,如果是那个冰冷的家族,年幼的恺撒应该会忍不住哭闹起来。
被母亲抱着,年幼的恺撒半眯着眼睛,一副快睡着的样子呆呆地看着母亲温润的下巴。
在恺撒的记忆中母亲永远是完美的,温柔的。
就连睡着前母亲和自己翻来覆去讲的童话故事,都那么沁人心脾。
但是那个年纪的恺撒,完全无法理解——
为什么自己和母亲没有在加图索的驻地度过假期?
为什么作为加图索家族家主的妻子,母亲连一个贴身陪伴的女仆都没有。
她不过是失去自由的笼中鸟。
一个连声音都听不见,却要独自抚养自己这种累赘的女人。
为什么……
自己会没能够,在母亲在的时候,意识到这个问题呢……
【恺撒。】
【你要长成一个坚强的孩子哦,毕竟……以后你哭泣的时候,我可能没有办法再继续陪你在你的身边了,妈妈……身体不太好呢……】
母亲的声音模糊不清,毕竟那本就是被遗落的记忆。
【妈妈没有什么才能,也没有什么财富可以留给你……】
记忆的画面荡漾如水波,逐渐溃散,但只有母亲那被白光所遮盖,如轻遮面纱般模糊的面容。
而现实中,恺撒的视线定焦于那倒映的黑线。
针管,即将刺入小臂的血管处。
【所以,我没有对你的生活方式多说什么的权力,但,嗯,所以……这应该算是期望和祝福吧。】
【恺撒。】
【你,要骄傲地,自由地,活下去哦。】
啪。
那个瞬间,鼓点落地。
而恺撒眼中倒映的阴影断隔了。
因为——
他当着奥丁的面,做出了一个干净利落的甩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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