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从蒙童开始 第103章

作者:骑小猪兜兜风

杨元震简直是欲哭无泪。

自己这到底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才会倒霉催的摊上这种曹旦事?

杨元震此时的心情是崩溃的,差点就想再度眼前一黑晕过去。

但他

心里也明白,事情到了这份上,装死根本无济于事。

为今之计,只有趁着赵真对自己还有耐心,抓紧时间为自己辩解。

一念及此,杨元震的脑子开始飞速地运转起来,绞尽脑汁为自己寻求脱罪之策。

忽然,他脑中灵光一闪,赶紧将《谈文录》翻到最后一页,目光上下搜寻。

果然!

这一页末尾赫然写着一行小字:“大周天佑八年五月初九”,这是郭进将整本书抄录完成的时间!

“陛下!”

杨元震好似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赶紧将自己的发现指给了御座上的赵真看。

“此书抄录于今年五月,原本成书只会更早,微臣受命拟题时都已经八月了,这时间根本对不上啊!”

“哦?”

赵真闻言忙吩咐内侍将书呈上来过目,果然与杨元震所说一般无二。

赵真当下眉头微皱,看向一旁的老内侍:“其他禹州籍考生审得怎么样了?”

这次乡试疑似泄题,干系重大,皇城司精锐骨干尽出,除了封锁了贡院以外,禹州籍的考生也全都被控制了起来,郭进只是第一个。

皇城司都头顾万一直都在带着人来回奔波,将审讯的最新进展禀报到老内侍这里。

老内侍看了眼新递上来的纸条,躬身回禀道:“查清楚了,此书成书于今年三月之初,禹州各地义学均有收藏,因其出自禹州知州卫辰之手,故而禹州士子争相借阅传抄,此事在禹州人尽皆知。”

“卫辰?”

赵真微微一愣,旋即又问道:“此书成书后,可有删改变动之处?”

“没有。在这一点上,禹州考生供词并无二致。”

老内侍躬身道:“若是陛下不放心,老奴这就派人快马赶往禹州,取来此书原本,一对照便知真假。”

“不必了。”

赵真摆了摆手。

眼前这老内侍跟在赵真身边几十年,一直是赵真心腹之人,他麾下皇城司的手段,赵真再了解不过。

即便是敌国派来的死间,落到了皇城司手中,皇城司也有办法撬开对方的嘴,何况只是一些未经风雨的普通士子?

况且,此次参加乡试的禹州籍考生足有一二百人,这么多人,要事先对好口供,还要经受住皇城司专业的审讯而不露出破绽,根本不可能。

既然口供无误,那么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这整件事应该就是一场乌龙了。

杨元震出的考题,只是误打误撞被卫辰的《谈文录》事先押中,而《谈文录》又因为是卫辰所作,在禹州士子之中极为流行,这才导致此次乡试有这么多禹州籍的考生中举。

至于那个解元郭进,也只是其中最幸运的一个幸运儿罢了。

得出这个结论,赵真一时有些哭笑不得,这深更半夜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结果居然只是场误会?

可仔细想想似乎也没毛病。

按照规矩,乡试会试这样的大考是不能出截搭题的,只能从经书原文中出题,四书五经拢共就那么些字,押题成功的可能性并不是没有。

其实以前偶尔也有人走狗屎运靠着押题考中,只是远没有这次这么大的规模而已。

“这个卫辰,还真是会给朕找麻烦啊!”

赵真看着手边那本郭进手抄的《谈文录》,有些埋怨地问道:“他为何要着此书,可是朕发的俸禄不够他花销?”

赵真以为卫辰写这种科举辅导资料是为了赚钱,因而心生不满。

老内侍恭声道:“据说是卫知州有感于贫寒学子求学问道之难,故而在禹州大兴义学,并着此书藏于各处义学之中,以书代师,传授学子圣人之道。”

“竟有此事?倒是朕小瞧他了。此乃教化之功。”

赵真轻轻舒了一口气,脸色也缓和了不少,可当他拿起那份河南乡试黄榜时,又不禁有些头疼。

即便已经查实,舞弊之事系子虚乌有,可只要这张榜单一张贴出去,只怕还是会在汴京城中引起一场轩然大波啊……

第244章 放榜

第二天的汴京城并不平静。

昨晚皇城司连夜出动,不仅封锁了贡院,还抄查了多家客栈,带走不少士子,闹出的动静不可谓不大,自然引得全城瞩目。

结合种种迹象,稍有见识的人都在猜测,是不是这次乡试出现了舞弊桉?

考生们也是人心惶惶,都在担心这次的乡试成绩可能会作废,还得重新再考一次,再经历一次九天六夜的磨难。

心中最为焦急的莫过于顾廷烨,他与禹州士子最为相熟,只是稍加留心打探,就知道了被带走的士子都是禹州籍贯。

并且,这些士子的住处都被翻了个底朝天,门口还有皇城司的士卒把守。

如今城中风传乡试舞弊,还牵连到了禹州士子,这可不是什么好征兆!

不过,即便顾廷烨心急如焚,在事态没有明朗之前,他也没有轻举妄动,只是找到盛长柏打探情况。

可惜,盛长柏虽然在朝为官,但消息也并不比顾廷烨灵通多少,一样是两眼一摸黑,两人只能在家里干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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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皇城司的人很快就找上门来,不仅将顾廷烨带走问话,就连齐衡和盛长枫也没能幸免。

他们手中都有《谈文录》。

一时间,盛家、齐国公府、宁远侯府都被搅得鸡飞狗跳,就连顾偃开也拉下了面皮,到处托人打探自家儿子到底犯了什么事。

所幸的是,当天下午,顾廷烨三人就回了家,之后,郭进等禹州士子也陆陆续续被放了出来。

劫后余生的郭进等人出来看到外面的蓝天,颇有恍如隔世之感,他们贪婪地呼吸着外面新鲜的空气,一回到家中,倒头就睡。

尽管皇城司的人并没有对他们动刑,但仅仅是一天一夜的高压审讯,就足以成为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一生的梦魔。

反正他们这辈子,永远也不想再回到那阴暗狭小的牢房里去了。

太可怕了!

顾廷烨三人回到家中,自然免不了要被亲友盘问,大家这才知道,原来一切都是因为那本《谈文录》而起。

幸好如今人已经回来了。

担惊受怕的平宁郡主和齐国公抱着宝贝儿子齐衡好一阵嘘寒问暖,大不了重新再考就是了。

盛纮也是放下了心,对盛长枫温言叮嘱了一番,让他这段时间不要外出走动,好好在家休养。

至于顾廷烨,自然是不出意外地又挨了老子一顿打,再度负气出走,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养伤。

等到放榜这一天,一切按部就班地进行,各种流言终于失去了生命力。

一直担心可能会面临重考的考生们终于把心放回了肚子里,满怀期待地出门看榜。

一大清早,贡院之外,车水马龙,人声鼎沸,无数人涌到照壁前,等待放榜。

郭进也早早来到了榜下,不少禹州士子认出了郭进,彼此间打了个招呼,都是不由地苦笑。

本来有

着《谈文录》的加持,他们对今科还是挺有信心的,可自从那晚被带进皇城司的牢房中,经历了咄咄逼人的审讯,这种信心就彻底破灭了。

即便最后安然脱身,可遭遇这种变故之后,大部分人心中也只剩下了郁闷和迷茫。

皇城司只是把他们放了回来,可对于他们的处置结果却是只字未提,谁也不知道这件事会对他们的乡试成绩造成怎样的影响。

或者干脆就没有成绩?

郭进站在榜下,身边无数嘈杂的声音传出,让他心中愈发烦躁不安,不禁暗暗一叹:此番若是再不中,从此就安心归乡,在神垕镇上义学当个塾师吧……

他木木地站在那里,脑海里胡思乱想,像是痴了,隐约中好像看见顾廷烨站在远处遥遥朝他拱了拱手,等到他回过神来想要回礼的时候,早已不见了顾廷烨的人影。

这时,忽然听到有人大声喊了一句:“榜来了……”

只见贡院终于开了大门,书吏小心翼翼地捧着弥封好的黄榜,将第一份榜文打开,张贴在照壁上。

“我中了,我中了!”

忽然有人激动万分地大叫。

更多的人呼吸都已停止,死死地盯着尚未张贴的正榜。

第一张是副榜,没有多少实际意义,中了也不值得高兴,名列正榜才是真正的举人。

副榜贴完,终于轮到正榜了。

攒动的人头犹如浪潮一般,无数人引颈向前。

接连张贴了两张正榜,郭进在其中发现了几个熟人的名字。

沉昌宇、张之峻、吴章。

这三人都是禹州籍的士子,来到汴京后,大家作为同乡时常聚会,因此郭进全都认得。

可是,就是找不到自己的名字。

郭进渐渐心灰意冷起来。

他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

或许,这就是命吧。

即便曾经有过希望,可这希望还是被无情地掐灭了。

半辈子寒窗苦读,终究是一场空,而今,也该认命了……

只是,当最后三张正榜张贴出来时,郭进还是忍不住抬眸望了过去,从榜单最下面开始看起。

没有,还是没有……

郭进的视线渐渐被泪水模湖。

终于,他又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韩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