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骑小猪兜兜风
卫辰急不可耐地望了过去。
女大十八变,才三年光景,如兰便已水灵得像是出尘的仙子。
弯翘的睫毛,大大的眼睛,有些婴儿肥的双颊上,点缀着两个浅浅的梨涡,在白皙润泽的肌肤衬托之下,显得可爱极了。
】
卫辰对上如兰那羞嗔中带着些许娇俏的眼神,便知道,自己这辈子怕是都忘不了此刻了。
如兰看见卫辰张着嘴巴又呆又愣的傻样,不禁娇躯微动,笑着道:“刚刚这首是新郎官的却扇诗,卫学士的呢?”
卫辰顿时瞪大了眼睛,失声道:“你也学你二哥哥这套?”
心里更是在痛骂,这个柏兰,还真是害人不浅啊!
如兰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用一首诗就想却两柄扇呀?六妹妹的扇子还在呢。”
卫辰这才如梦初醒,懊恼地一拍额头,赶紧转过头来,对着仍用团扇遮住面容的明兰再吟了一首却扇诗。
“莫将画扇出帷来,遮掩春山滞上才,若道团团似明月,此中须放桂花开。”
一首诗吟完,卫辰才有些谄媚地赔笑道:
“娘子,请却扇吧。”
总算明兰给面子,没在众人面前给卫辰难堪,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团扇。
如果说明兰原来只是桃蕾初绽,那么现在鲜嫩的花瓣已是彻底舒展开来,明艳不可方物,看得卫辰小心肝都忍不住颤了颤。
明兰脸颊泛红,微微咬着嘴唇,对上卫辰的目光,眼神中既有女子初嫁的娇羞,也藏着一丝丝的埋怨。
卫辰见了明兰这副神态,心里顿时暗道一声不好:“完了完了,老婆肯定是生我的气了。”
这时,赞礼官已是从装着五谷的喜盆中,抓了一把扬起,在新房中撒掷。
这就叫“撒帐”,寓意早生贵子,富贵吉祥。
只听赞礼官踱步屋内,一边抛撒五谷,一边口中还念念有词。
“撒帐东,帘幕深围烛影红,佳气葱茏长不散,画堂日日醉春风。
撒帐西,锦带流苏四角垂,龙虎榜中标第一,鸳鸯谱里稳双栖。
撒帐南……”
正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赞礼官吸引之时,如兰和明兰姐妹俩交换了一个眼神,似是心有灵犀一般,悄悄将小手贴到卫辰腰间软肉上,而后骤然发力一拧。
“让你欺负我!”
“当着我面欺负我六妹妹,哼哼,看你还敢不敢!”
“不敢了不敢了,请二位夫人放心……,放心……”
卫辰吃痛,咝咝地吸着凉气,欲哭无泪,偏偏众目睽睽之下,只能咬着牙忍着,还得保持住脸上的笑容。
那滋味,别提有多酸爽了。
“撒帐北……,撒帐上……,撒帐中……,撒帐下……,撒帐前……,撒帐后,夫妇和谐长保守,从来夫唱妇相随,莫作河东狮子吼。”
听到最后一句“莫作河东狮子吼”,如兰和明兰都是愣了愣,旋即忍不住俏脸微红,有些心虚地收回了手。
赞礼官撒帐完毕,众宾客都是轰然叫好,赞礼官笑着朝卫辰拱了拱手道:“两位新娘子一看便知是温婉贤淑之人,断不会作河东狮吼,新郎官真是有福了!”
卫辰好不容易逃出魔掌,听到这话,气得差点站起身来啐赞礼官一口,你特么懂个屁啊!
不过看到两个老婆都是笑意盈盈的样子,应该是消了气,卫辰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这一顿总算是没白挨。
撒帐过后,陈妈妈和崔妈妈便奉上金剪,给三位新人各铰下一绺头发,绾在一起作了个同心结。
而后赞礼官唱道:“交丝结龙凤,镂彩结云霞,一寸同心缕,百年长命花。”
陈妈妈和崔妈妈也对三位新人笑着道:“夫妻结发,一生一世。”
卫辰看到这同心结发髻,不禁与如兰左右的如兰明兰对视一眼,三人脸上的神情都变得郑重起来,再无半点玩闹之心。
卫辰更是在心底暗暗发誓,今生定要好好待身边两位佳人,永不相负。
这时,两位妈妈又奉上两对鸢尾纹白瓷的酒盏,请新人饮“合卺酒”。
于是卫辰与两位新娘子一先一后,两两饮下合卺酒。
饮酒之时,四目相对,呼吸可闻,挠得卫辰心里都觉得痒痒的。
如兰和明兰脸颊烧红一片,看着那张清隽俊逸的面容与自己越凑越近,直至近在迟尺,闻着他身上好闻的气息,二人心里都好像有头小鹿在四处乱撞。
合卺酒饮尽,酒盏便被依次掷于床下,落地后,两对酒盏皆是一仰一合。
众宾客一齐欢呼起来。
“大吉!”
第273章 该为夫来服侍娘子了
礼成之后,卫辰只是稍坐了片刻,还来不及和老婆们说说体己话,就被屋里一群妇人撵了出去,给前院的亲朋好友敬酒。
此次婚宴是张明安排的,由汴京酒楼遇仙楼倾情承办。
遇仙楼的李掌柜是个极有眼光也极有魄力之人,他知道今日卫宅中聚集了汴京城大半的达官显贵,乃是遇仙楼打响名头的绝佳机会。
为了办好今日的宴席,遇仙楼昨日便对外歇业,专心准备食材、炊具等物,誓要借此良机,让遇仙楼成为汴京权贵人家中有口皆碑的汴京第一酒楼。
除了前些日子卫辰试菜时吃到的蟹酿橙、羊舌签、酥琼叶等美味,遇仙楼这次还推出了一道翠盖排翅。
这道菜选用上等小排翅发好,以老母鸡汤文火清炖,到了火候,再用大个的紫鲍、云腿、连同膛好的油鸡,用荷叶一块儿包起来,加入秘制左料烧一个时辰,再上屉笼蒸一柱半香的功夫。
最后再将荷叶扔掉,换上新荷叶盖在排翅上端上桌,故名翠盖排翅。
今次宴席上,遇仙楼当家大师傅亲自出手,烧出的这道翠盖排翅火候十分到位。
火腿与鲍鱼的香味尽数让鱼翅吸收,可谓是清醇细润,荷香四溢,滑而不腻,鲜得参加婚宴的宾客们眉毛都要掉了。
不过卫辰却是无暇品尝桌上的美味,一直在忙着给各桌宾客敬酒。
首先是卫如意和张明,他们于卫辰有养育之恩,今日卫辰大喜的日子,不连敬他们三杯都说不过去。
然后是庄钧、韩章、刘廷锡、王文清等人,这些人于卫辰有授业提携之恩,卫辰也要敬酒表示感激。
还有翰林院同僚、天佑六年同年、齐国公府、宁远侯府、忠勤伯府、开封府、禹州来人……
一众来赴宴的宾客,足有一百五十席之多,这都是给卫辰面子来捧场的,卫辰自然也不能慢待了人家,一一敬了过去。
敬到第二十席的时候,卫辰就有了醉意,到第五十席时,更是说话都有些大舌头了。
卫辰心知自己再这么敬下去,只怕连洞房都洞不了了,当下将元安唤来,让他只往酒壶里装十分之一的酒液,其余都用清水来兑。
接下来卫辰再敬酒时,元安便提着酒壶,与卫辰寸步不离。卫辰敬完一杯,元安就再给添上,卫辰除了膀胱发胀外,脑子总算清明了不少。
如此又敬了几十桌,敬到顾廷烨那桌时,顾廷烨瞧见卫辰这模样,顿时猜到其中有鬼,当下故意揶揄道:“兴云可真是好酒量,千杯不醉啊!”
卫辰知道瞒不过顾廷烨,环视左右之后,苦笑着央求道:“这百五十席的宾客,一一敬下来,便是钢筋铁骨,也禁不起这样的折腾。我这也是无奈之举,还请仲怀莫要揭破。”
顾廷烨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凑近低声道:“就你这演技,就算我不说,也迟早
有人看出来。你若不想被人揭破,还需学一学羊醉的本事。”
卫辰闻言心中一动,这才想起来,顾廷烨以前常年混迹于秦楼楚馆之间,这种事他可是专家啊!
“请仲怀教我。”
“哈哈,附耳过来吧。一会我如此,你这般,我这般,你如此……”
……
新房内,两根龙凤红烛爆着灯花,红彤彤的烛光与屋梁上吊下来的几盏红灯笼上下辉映,屋内暖红一片。
床头的青瓷狮子钮香炉里,檀香缭绕,烛光与香雾让屋子里朦朦胧胧,映衬得身穿五品宜人冠服的新娘子诱人无比。
如兰独自坐在梳妆台前,端详着铜镜中那个珠光宝气的少女。
她平素其实并不怎么在意这些金银之器,但现在看到自己佩戴全套首饰的模样,心里却是如同吃了蜜一般。
尤其是那件才到手的金镯子,如兰越看越想看,还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眼中满是甜蜜。
】
其实卫家起于微寒,这件家传的金镯子用料和做工都是一般般,远比不上如兰自己的首饰珍贵。
但它承载的意义,在如兰眼中,却是足以让所有的玉石珍宝失色。
因为这是卫家媳妇才能戴的,戴上它,就意味着是那个人的妻子了。
一想到这里,如兰刚刚平复下的芳心,就又砰砰直跳起来,再看镜中的自己,小脸已如红苹果一般。
如兰羞得用双手捂住粉腮,却感到一阵滚烫,好似捧了个热饽饽似的。
就在这时,屋外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声,而后便听见有人喊道:“老爷回屋了!”
如兰陡然清醒了过来,嗖地一下从凳子上弹了起来,回到了那张高八尺、长九尺、宽一丈的紫檀千工床上,小手摆在大腿上,端端正正地坐着。
不多时,外头传来陈妈妈的声音:“姑爷醉了,来个人搀他进屋。”
片刻后,屋门便被推开,卫辰醉醺醺地被扶进了屋,满身都是酒气。
如兰见状赶紧让开地方,让两个粗使婆子将卫辰放到床上。
见卫辰疲惫不堪地躺在床上,半睁着的双眼一片通红,呼吸的时候喷出的也是浓重的酒气,如兰又是心疼又是委屈:“怎么醉成这样?”
陈妈妈道:“一百五十席宾客,不少还是达官贵人,不敬便是得罪人呐……姑爷今日是被灌惨了,方才在外头还吐了呢。”
如兰闻言也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吩咐道:“你们忙了一日,都去歇息吧。”
陈妈妈与几名女使婆子当即躬身告退,轻手轻脚地带上了屋门。
如兰忍受着扑面而来的酒气,给躺在床上的卫辰除去网巾,摘去帽子,收拾靴袜布衫。又用热水将帕子打湿,细细地给他擦脸。
一切就如妻子服侍丈夫一般,耐心且细致,尽管如兰只是初为人妇,但却在认真地学习着如何履行一个妻子的责任。
如兰替卫辰擦完脸,
正想给他翻个身,却见卫辰忽然坐起了身子,目光清明,哪有半分醉酒的模样。
“好哇,你竟是装醉!”
如兰瞪大了眼睛,又惊又喜,负气将手中帕子甩到了卫辰身上。
卫辰笑吟吟地伸手接住帕子,定定地看着如兰,似笑非笑道:“为夫都醉成这样了,娘子也不嫌弃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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