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洛然123
“额……”派蒙举手，弱弱地发言：“那个，丽莎，其实愚人众也不全是坏人啦，我知道骑士团和愚人众的关系势如水火，愚人众里也确实有很多坏蛋，但至少灵其实……不算太坏啦。”
说着说着，派蒙自己都有点没了自信，虽然她是站在荧的立场上说的话，自己也并不讨厌或者排斥灵，可仔细回忆一下自己所知道的灵所做过的一些事——她还真的没办法说出灵是个好人这种昧良心的话。
不管是当初在稻妻囚禁了影拿来交换神之心也好，假扮奥罗巴斯夺权心海也罢，还有前段时间在须弥推动战争什么的……这些全都是一说出去就会让人觉得十恶不赦的事情好吧！
丽莎看向为愚人众说话的派蒙，疑惑道：“灵是谁？”
“啊？就是你说的那个愚人众执行官啊。”派蒙眨眨眼道：“用你们的话来说的话，应该就是【死者】诺克斯了吧。”
“这样啊……”丽莎饶有兴趣道：“那么说，你们和他之间是认识的喽？而且还有专属称呼，难不成其实你们关系很亲近？”
“额。”派蒙挠了挠脸颊看向荧，她不知道该不说出真相了。
沉默许久的荧突然叹了口气：“丽莎你还记我以前拜托骑士团在蒙德张贴的寻人启事吗？”
“当然记得，是寻找你的血亲和友人对吧？”丽莎说着，也意识到了什么，脸上露出难得一见的惊愕：“难道说……”
荧点了点头。
丽莎没有继续说下去，惊愕也渐渐化作思索：“我确实完全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吗。”
就在这时，脚下的地面突然一阵晃动，餐馆外人流密集的大街上响起一阵阵惊呼。
“哇啊啊！地震啦？！”派蒙也忍不住惊叫了一声。
但这震动却也只是一瞬间就停歇了。
几人同时朝餐桌旁的窗外望去，万里无云的晴朗天空上，一道渺小的黑影一闪即逝，然后一道庞大到有些不可思议的巨龙同样极速地掠过高空。
第222章 对峙
漆黑的雷鸣耕开身披绿装的大地，一片茂密的丛林转眼间只余下碎木与焦炭。
阿佩普一声怒吼，墨绿能量凝聚的无朋巨爪抓向立于黑色雷霆中央的渺小身影，散兵被浓郁漆黑浸染的双目闪烁着疯狂与暴怒，黑色能量奔流、汇聚，形成一个不下于古龙巨爪的薙刀对轰而上。
恐怖的轰鸣响彻天际，引得须弥城内，众生惶恐。
随着夜之权柄调用愈加频繁、挥动那杆漆黑魔杖的幅度愈加猛烈，难掩的暴怒蔓延至散兵的四肢百骸。
他的双目漆黑而赤红，他双手按住头颅两侧，疯狂地咆哮着宣泄怒火与力量。
碧蓝的天空化作深沉的黑夜，粘稠的原罪具现为若隐若现的猩红神装，长衣甲胄加身，巨大冠冕浮现，散兵的发梢变得漆黑如墨。
生命悠久的远古巨龙，草之龙阿佩普终于在这一刻将骇然之色溢于硕大的竖瞳中。
在它源远流长的生命历程中，从未见过如此疯狂骇人的情绪，这等如同世间众生之怒汇于一体的疯狂之举……究竟是何人所为？
“啊啊啊啊——！！！！！！！”
魔神凶兽般的怒吼将空间都震荡起波澜，身披虚幻神装的散兵在烈焰的跳动中出现在阿佩普的身前。
不好……
古龙思绪一滞，下一瞬，一道黑色的流星贯穿了它庞然的身躯，早已衰弱不堪的躯体刹那间，几若崩溃。
“吼——！！”
巨龙哀绝的咆哮声震荡四方，但随之一同升起的，是与那黑色身影相同的愤怒！
充斥着腐朽与衰败的不祥力量于体表沸腾，阿佩普燃烧怒火的竖瞳凝望向那显然已彻底陷入原罪支配的渺小人偶上。
就在更加负面、更加恐怖碰撞即将在刚历战火的须弥大地上再度掀起之时，漆黑一片的天空骤然一亮，空气中浓郁的黑夜之力为之一空。
陷入癫狂的散兵身上虚幻的神装化作一道道漆黑的光锁将其本人束缚，继而一枚漆黑的大茧将其包裹。
一道银发人影自虚空中走出，紫水晶般的目光凝望着远古的巨龙。
散兵在疯狂嘶吼，可阿佩普的视线却早已转移。
它一对竖瞳俯瞰地面，微微收缩的瞳孔与那同样渺小的神明对视。
“倪诺克斯……”
“滚回你的沙漠。”渺小的神明向庞然的古龙平静地下达冷漠的敕令。
先前因为诺克斯的到来而隐有平息之相的沸腾力量随着这一句话的道出，猛然更加剧烈地跃动，灾厄的力量在这被神明战斗而破坏的旷野间变得浓郁，阿佩普的喉间发出积怒的低吼。
“倪诺克斯！即使是你也不能挑衅我！”
“这并非挑衅，也不是建议，更非威胁。”诺克斯依旧平静，仿若世间的一切于他而言都漠不关心般淡然道：“这是命令，违抗既死亡的命令。”
“吼！！”巨龙暴怒：“倪诺克斯！你以为事到如今，我还会惧怕区区死亡吗？”
“你怕不怕死我不知道，也没有兴趣知道，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或者说给了你一个选择——回到的巢穴，还是死在这里。”诺克斯的眸光渐渐变得危险：“你存在于这里，阻碍到我的‘路’了。”
怒火沸腾的古龙声音凌冽：“倪诺克斯，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傲慢，但你的灵魂与躯体早已如我一般残破不堪，甚至比我还要严重许多，你熄灭的生命烛火纵使死灰复燃，可那么一点飞灰够你燃烧几时，现在的你真的还有支撑你这份傲慢的资本吗？”
“你会知道的。”丝毫没有被人看破本质的心虚，诺克斯只是平静地举起了手：“在这里写下最后的句号，我会为你感到惋惜的。”
话落，浓郁的漆黑在掌心绽放，巨龙严阵以待，比起面对先前上门挑衅的人偶，此刻的谨慎何止胜前十倍。
夜之魔神倪诺克斯，五百年前盖压一个时代的神明，生命漫长而悠久的草之龙，知晓祂曾面对过怎样的存在，纵然是彼时蔑视世间一切的阿佩普，对其也只有敬畏与叹息。
但！古龙的威严与荣耀不容玷污！
神战，一触即发。
啪！
但，一只小巧的纤柔手掌握住了诺克斯前伸的手，如同一一块温柔地覆盖住棋盘的柔软绢帕，虽然执棋者有着可以将其轻易扔到一旁的能力，但她却依旧坚定地想要阻止这场可能会导致严重后果的战争。
骤然出现的娇小身影自半空缓缓落地。
“不要……”
碧绿的眸光中闪烁着某种软弱的情绪：“不管是你，还是阿佩普甚至是须弥和我都已经承受不起这场战争的代价，我可以预见，深受【怠惰】原罪侵蚀的你在战后会一定陷入长久的沉睡，阿佩普的身体也再承受不起摧残了，会死的！届时阿佩普体内极度浓郁的草元素力也一定会摧毁须弥，这真的是你们能够接受的后果吗？”
“哼！布耶尔！”见到出现在此片空间的身影，草之龙的怒火似是更加旺盛：“仗着天上的微光而攫取权柄的渺小神明，却系情于妄图掀翻王座的魔神，愚蠢的布耶尔，你终会为自己的愚行付出代价！”
纳西妲紧紧抓着身旁之人的手掌，她回眸望向天际的庞然巨龙，眸光似怜悯，似哀叹。
“阿佩普，我已经想起来了，我有着必须拯救你的理由，你病了，你的子民正为之忍受着莫大的痛苦，为了你自己，也为了你的子民，请停下无谓的争端吧！你或许并不畏惧死亡，可你真的愿意就此迎接死亡吗？”
“我不需要被拯救！尤其是被你拯救，布耶尔！”
明明是发之肺腑的善意之言，却迎来了草之龙冷酷无情的言语打击，阿佩普冷漠地注视着下方的两尊神明，尤其是那个神情默然的身影。
愤怒的低吼在喉间滚动，半晌后，阿佩普深深地凝望了不远处包裹着人偶的黑茧，身影缓缓消失在了虚空，只留下一道或是警告，或是色厉内荏的话语：
“不要再进入我的领土。”
第223章 瞎了
一场争端，最终以草之龙阿佩普的退去而告终。
诺克斯挣开被纳西妲紧抓的手，将目光投向那浮于天际的黑色大茧。
早已习惯这人脾性的纳西妲也不介意，倒是因为总算没有打起来而松了口气。
虽说心底也在忧心阿佩普的状况，毕竟它历经这一场战斗，本就不堪负重的身体现在已是雪上加霜，一旦它支撑不住就此陨落，无比浓郁的巨量草元素扩散开来定然会让整个须弥大地再无人类可立足之地。
但事有远近，比起阿佩普，眼前现在也有一个必须要解决的麻烦，她随着诺克斯的视线一同望向包裹住散兵的黑茧方向，抿抿嘴唇道：“你转移到他身上的力量与原罪似乎已经彻底失控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其实这样的状况，纳西妲早有预料，就连诺克斯本人都承受不了的侵蚀，又怎么是散兵能够承受得了的呢？能够抵抗至今才彻底被原罪支配，已是尤为难得。
诺克斯平静道：“他本就是巴尔泽布制作出来，为了盛放神之心的人偶，作为承载力量的容器是最合适的人选，泯灭掉他本身的意志，原罪自然就干涉不了分毫。”
事实上，一开始诺克斯就是这么做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散兵那家伙的意志韧性实在强的有点过分，只是丝毫残念的存留，就让他意志复苏，进而才有了眼下的一幕。
但就目前来看，对诺克斯而言，散兵的本身意志已经成为了他身体的拖累，不如将其根除。
纳西妲闻言微愣，下意识就问道：“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倒不是没有，只是没必要而已。”诺克斯看了她一眼道：“不过你要是愿意我也没意见。”
“我愿意？”纳西妲有点疑惑：“难道是需要我的帮助？”
“很简单，不灭杀意识，只将他身体封印，把你的神之心作为封印核心，这样大概能将封印维持很长一段时间。”诺克斯说罢，又道：“不过现在你的神之心还在维持虚空运转，所以我才说没必要。”
“……”纳西妲沉默瞬间，不由得思考起来，过了片刻，她道：“就这么办吧，新须弥城已经完工，新教令院的构成也已经安排到位，虚空的存在对须弥来说已经没有多少益处了。”
诺克斯没有回话，只是最后又看了眼天际的的黑茧，便转身离去，看这模样，大概是把散兵留给纳西妲自己处理了。
望着他渐渐远去、缓缓隐没在空间里的身影，纳西妲抿了抿唇，又轻叹了口气。
那种感觉越来越真切严重了，那种看着他，就仿佛在看一道无论如何也握不住的幻影的感觉……
......
半月后。
须弥某地的山谷内，一声巨响传荡到了附近的山野乡村，而后更是一道巨大的裂缝横在在天际，如此异象引得村中之民一时之间惶恐不已。
有教令院的学者和卫兵前来查看，可但凡踏入山谷一步者，皆是在一瞬间就仿佛被抽去了所有体力，会被疲惫感压迫至昏迷。
此等一番番奇异的现象，甚至让有些对古时魔神战争有所研究的学者猜测，这座近期或许有存在至今的魔神陨落……
然而一切猜测与妄议都在三天后戛然而止。
因为一个相貌宛若天人，发梢霜银似雪的失明少年从山谷里走了出来。
那人手持一根漆黑的导盲杖，睁着一对涣散空洞的紫眸，但凡是有人看上一眼，必能察觉这是个目不能视的瞎子。
而在山谷外，那一众或惊疑，或讶然的众人间，一个飘在半空的小小身影却是忍不住指着那走出峡谷的瞎子大叫：“那不是灵嘛！？他的眼睛怎么了？？”
在她身边的荧也是小嘴微张，神情微微凝滞着。
这些天来，她先是陪着纳西妲去了趟沙漠有惊无险地治好了濒临死亡的草之龙阿佩普，而刚回来没多久，又收到二净旬这边天生异像，疑似有魔神陨落，她们受教令院所托，过来一同探寻情况，然后……然后她们就看到了一个瞎掉的灵从“魔神陨落”的山谷里走了出来。
晃了晃脑袋，荧回神后立即脱离人群跑到诺克斯身边，一把抓住他的手：“怎么回事？你的眼睛……”
弱化了七分之三的听力，让诺克斯直到荧冲至近前才察觉到有人靠近，面上微微浮起的警惕之色也是在听到她的声音，这才舒缓下来。
诺克斯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淡漠：“如你所见，瞎掉了。”
纤弱的肩膀微微一颤，荧蹙眉急道：“所以才说到底怎么回事？是永久失明还是暂时出了什么意外？怎样才能治好？”
“……”诺克斯张了张嘴，但又想起什么道：“周围是不是有很多人？”
荧转脸扫了眼附近围观惊奇的民众，又对跟过来的派蒙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即二话不说抓着诺克斯的手外就朝外走：“跟我来。”
诺克斯目不可视，但按常理来说，强大如他就算是双目失明，也不该沦落到需要依靠导盲杖寻路的地步，但不知为何，他现在好似就连最简单的外放感知力都做不到了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