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毗沙门天
“我看到了，瑞弗，来，我们一起用力把这个架子抬起来。”
苏晓和瑞弗分别抓住铁架的两端，“我数到三，我们一起用力，一！二！三！”
沉重的铁架被抬起，苏晓看了一下，这个铁架抬起来以后，是会被卡住的，不需要人一直拉着。
不过想想也是，要是这玩意要一直拉着，那哈里斯怎么在一直拉着这个铁架子的同时，把孩子放到温床上的？
第二百八十六章 好人不该被人拿枪指着（4K）
瑞弗将罩在兰迪头上的巨大管子拔下，又取下他的头套，掰开他的眼皮看了一下，确认没有大碍，这才终于是长出了口气。
“好了，兰迪，没事了。”
苏晓见到露西从里面出来，便跟对方说道：“露西，我们去看看其他的孩子。”
瑞弗见状忙道：“那我也……”
苏晓却朝着瑞弗摆了摆手。
“不，瑞弗，你留下来陪着兰迪吧，我跟露西就够了。”
两排机械温床，苏晓和露西一人负责一排。
就跟对兰迪做的一样，帮他们把巨大管子和头套给摘下来。
有些孩子得救了，但也并不是所有的孩子，都迎来好结局。
“哎，这个孩子没救了。”
“这个也没气了。”
最后苏晓和露西检查完毕，发现包括兰迪在内的七个被哈里斯绑架来的孩子，有两个死了，只有五个还活着。
苏晓没有任何自责，或者是内疚的感受。
倒不是说他认为这些孩子是咎由自取，而是他觉得此时产生出任何消极的情绪，继而把自己的心态搞崩，都是大可不必的。
没能救下所有人，这不是他、露西、瑞弗的错。
作恶的是安东尼·哈里斯，要说应该备受良心煎熬的，也得是他才对。
好人不该被人拿枪指着。
而且，《独立宣言》的起草者，美国开国元勋之一的本杰明·富兰克林，就曾经说过这样的一句话：
——不要只看到一个杯子里只剩下半杯水，而是应该看到这杯子里还有半杯水。
同样的道理，不要只看到没能救下所有人，而是应该看到还救出了五名生还者。
……
一个小时后。
苏晓和露西倚在栏杆上，看着后续赶来的NCPD，在农场里跑来跑去，忙前忙后。
NCPD这次的行动效率很快，只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就赶过来了。
然后创伤小组也来了，是NCPD叫来的。
两架创伤小组的浮空车，载着包括兰迪在内的，那五个还活着的孩子，一前一后起飞，离开了农场。
至于剩下的那两个，不幸离世的孩子，则会跟着医疗中心的运尸车离开。
没一会儿的工夫，两辆新闻车也相继赶到现场。
露西认出车上的标志：“WNS新闻，还有新闻54台也来了。”
苏晓不觉得有丝毫的意外。
“那是当然的了，干记者这一行，就是要揭露事实、报道真相，虽说夜之城的同行未必做得有多好，但是论新闻灵敏度，他们可是不会输给任何人。”
“NCPD也不管管他们？”
苏晓笑着说道。
“为什么要管？这可是NCPD借机造势的大好机会，想想看吧，安东尼·哈里斯是被谁逮到的？是NCPD对吧？那些失踪的孩子又是被谁解救出来的？还是NCPD对吧？”
“只要杰瑞·福尔特不是傻子，他就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更别说这些媒体帮他连篇累牍的报道，还不要他花一分钱，我都能想象得到，他坐在办公室里那副志得意满的表情了。”
露西看着远处，正在跟自己的同行做笔录的瑞弗。
“这么说，瑞弗的停职也会被撤销了吧？即使杰瑞·福尔特再看不惯瑞弗，也不会在这个风口浪尖上，给这位大功臣找不痛快。”
苏晓点头说道。
“当然，不仅要收回对瑞弗的停职处置，还要给他加官进爵，现在我们的福尔特局长跟瑞弗，可是在一条船上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只有稳住了瑞弗，封住了他的嘴，才能不让他到处去乱说话，以免被那些鼻子比狗还要灵的记者，嗅出不对劲来。”
露西迟疑了一下，道：“可如果是这样，那瑞弗还会跟我们去石脊山吗？”
可以预想得到的是，NCPD的局长福尔特这次一定不会吝啬对瑞弗的嘉奖，要是瑞弗自己再努努力，未来几年内，升任警监也只是时间问题。
而自己给瑞弗的待遇，虽然也不错，但到底不是体制内的工作。
苏晓沉默了一会儿，道：“不管瑞弗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都尊重他的选择。”
正在接受同事做笔录的瑞弗，
可能是有所感应到似的，转过头来，冲着苏晓点了点头。
差不多半小时以后，他那边的工作才终于完成。
“这次真的多谢你了，苏。”
“没事，不用客气，”苏晓停顿了一下，然后开门见山的问道：“瑞弗，NCPD跟你许下承诺了吧，他们打算怎么嘉奖你？”
瑞弗可能已经猜到苏晓会这么问。
所以他也没有迟疑，没有回避，而是直接回答道。
“他们同意让我回警队去，停职处置直接抹去。不是收回，是抹去，不会留下任何档案的那种。”
“而且福尔特局长还跟我承诺，给我升一级。”
苏晓点了一下头。
有点抠门了，不过也还算合适，不是太亏。
不过如果换做苏晓坐在福尔特的那个位置上，他会给出更加优厚的条件。
毕竟这次是整个NCPD都沾了瑞弗的光，在这个比烂的时代，还能展现出闪光的人才，可是非常重要的。
不开出更高的价码，人才凭什么要留在你这里？
就凭情怀吗？
“那恭喜你啊。”
不是酸，也不是阴阳怪气，而是苏晓发自内心的祝贺。
一个人的升迁，除了自身的努力因素之外，还得看运气、机遇以及外部的环境。
现在是瑞弗的机遇到了。
机会来了，抓住了，再加上个人的努力，就能上去了。
但如果错过，可能下一次再有这么好的机会，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也有可能再也不会有好机会送上门来。
不过，瑞弗的回答，却是出人意料。
“然后我拒绝了。”
苏晓开玩笑道：“嫌给的太少？”
“不是，不过这也确实是其中的一个原因，就算往上升了一级，也还够不到你给我发的薪水的一半。”
“在体制内工作，就不完全看薪水了，而是稳定，和其他方面的东西。”
瑞弗两手一摊。
“福尔特局长也是这么说的，但是，我很缺钱，苏，你知道吗？现在的小孩子，跟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我们那时候，也是从贫穷当中过来的，即使没有钱，也可以学好。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没有钱，孩子们就会变坏，与罪恶和闪闪为伴。”
瑞弗说的这个放在美国还是很有道理的。
在赛里斯，穷人家的孩子只要好好学习，还是可以避免那些不好的事情。
但是在美国，出生贫穷、生活在罪恶滋生的社区，那就几乎不可能避免罪恶。
美国人自己拍的《老爷车》这部电影，已经诠释得很透彻了。
所以，瑞弗想多挣点钱，然后让妹妹一家从拖车公园里搬出去，搬到治安更好的地方，这样的想法本身也无可厚非。
“不过，除了钱以外，但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这次以及上次的事情，让我彻底看清楚了NCPD有多么的腐败和堕落。”
“我原本以为，就算我没有办法改变NCPD的不正之风，至少也可以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改变我能看到的东西。”
“但是我错了，我什么都改变不了。”
“不管我做得再多，这座城市的罪恶也一分不减。”
“再说了，我不是小孩子，苏。打一个巴掌然后给一颗糖果这种把戏，我几岁的时候就已经懂了。”
“除非我能够跟福尔特他们那样同流合污，不然他们还是会想方设法把我排挤掉。”
“与其灰溜溜的被人扫地出门，倒不如自己挺直腰，堂堂正正的离开。”
苏晓之前的祝福不是假的。
但是，瑞弗能够选择自己，苏晓同样也很高兴。
“好，那就欢迎你的加入了。”
“那现在就不能再像之前那样称呼你了，从现在起，我得改一个称呼，比如老板、社长什么的。”
“他们都叫我老板，你也可以这样称呼我。”
瑞弗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好的，老板。对了，我能迟几天再到公司去报道吗？兰迪虽然已经安全了，但是我妹妹还不知道这个消息，而且她一个人还带着两个孩子，多少有点不方便。”
“我想先陪陪她，用不了多久，就几天的时间，等她的情绪稳定了，我再过去？”
要想让员工死心塌地，除了钱给到位，人性化的管理也是很有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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