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野心家 第194章

第219章 虞子期

农家弟子的人才率肯定是诸子百家中最低的，十数万弟子总数在道家资料中记载的仅有不到二十人。

不需将这二十人从年龄到所擅长的武学进行一个个琢磨、晓梦就已然肯定在魏国救下自己的那个人就是这名为陆纬的共工堂堂主。

至于原因嘛.资料上分明就写着陆纬佩剑名为吞海剑.

这个时代中想要调查一个人的信息，其在某些资料里一个字没有提及的秘密，在另一份资料中可能就清晰明白的直接写着，关键点只在于如何得到那些宝贵的资料并认真阅读它们。

获得了自己想要的信息，晓梦随手以自己颇具规模的内气将这些竹简按正确的顺序抛回它们该在的地方。

紧接着，抱着秋骊剑的小姑娘也没再多想，趁着今日悟道心情还在，直接从今夜开始了闭关。

从自己的秋骊剑想起那柄吞海剑本就是一场顺势而为，顺势而为的结果完美后自然就不必再拖沓正事。

至于即将要开始的天人论剑，那是师兄赤松子以及那位自己未曾谋面过的人宗逍遥子所需关心的，论剑结果不论如何，都与现在的她无干系。

道家的闭关是一项每位道家弟子都要经历的活动，简单总结起来闭关内容大抵是三项：止语、断外缘、专修道。

虽不是完全不见人，但深入浅出是最基本。

以天资而论，普通的弟子的闭关有十天、二十天、一月。

潜心者或许能达到半年、一年、乃至三年。

而晓梦这一次，将是闭关整整十年!

八岁而入，十八而出

骑马来到寿春，陆纬这次到来楚国特意换掉了以往习惯穿着的劲服青袍，而是换成了白衣宽袖来遮掩自己壮硕的肌肉。

头顶束发上则规规矩矩、一板一眼，从眉毛的修剪到表情的控制都尽可能向柔和方向靠拢。

腰间吞海剑位置变成玉箫，在差不多卸掉了外在表面全部的犀利感后，堂主大人整个人‘柔弱’下来。

天黑一进城，他便直奔云梦市场的一间乐舞坊寻欢作乐而去。

寿春城中现在的江湖构造确实比以往要复杂的多，在来乐舞坊的路上、甚至能看见一些气势明显异于普通人的齐国装扮客商在城内行走。

陆堂主知道齐国最后是投降而亡国的，但在投降前，齐王建也不是完全没有试图反抗过。

只是他‘懦弱’了几十年，纵然能稍微强硬一会儿，被秦人一吓、后胜一劝后，也就重新再软了回去。

现在的时间点，这些派来楚国打探消息的齐人客商，恐怕就是他试图硬起来的前奏。

这样的前奏可能会给敏感的楚人一些想象力，但终究是会没有后续、不了了之。

齐王建的‘懦弱’真要说带来的好处，除了齐人百姓四十年未经历过如同其他五国百姓所经历的直接战争摧残外，恐怕就要算他自己的后代家族相比其他六国王族、包括秦国王族在内，都要昌盛。

齐王建的后代在秦末战争中为避免被杀戮而改姓为‘王’，后来从西汉武帝时起、家族势力蒸蒸日上，直到最鼎盛时期，出了位‘圣人’王莽.

混迹在人群宾客间为台上细腰楚女配合着气氛鼓着掌，陆纬将思绪从无实际用处的齐国客商身上移开，拾起手边果盘中酸涩的野浆果，一口咬破后，口舌中麻痹感过于刺激。

这些浆果外表上一个个小巧可爱，颜色还有多重搭配，五颜六色仿佛小水晶宝石一般，乐舞坊中介绍说此为来自蜀山之地的上等水果，一小盘价值不费，近半个月来在寿春十分风靡，可味道上，却并不能为堂主大人所满意。

咬一口，舌尖与那接近苦涩的酸所产生的反应，在他有意没有任何掩饰的脸上表现的淋漓尽致。

看着其他宾客们大多面无表情乃至享受着吃着那些同品种浆果，或许他们中有些人真的喜欢这种味道，但陆纬能够肯定其中大多数更多只是在跟风罢了。

吃苦与享乐生活堂主大人都体会过，他自认自己味觉还是正常的。

舞间没听到什么有趣趣闻，陆纬摇头起身在尽可能不打扰到身后宾客视线情况下，来到乐舞坊最高层五楼的走廊护栏边、向外俯视欣赏着云梦夜景。

他之所以选择要来这间乐舞坊，主要正是因为此处能居高临下的缘故。

云梦街道的熙熙攘攘与前些年相比，最大的区是秦人服饰商客全部消失了。

而穿着农家服饰的江湖弟子在其中的所占比例倒也并不大，但其中值得注意的是，除了神农堂的人外，陆堂主居然还看见了一对烈山堂田氏弟子路过。

“那些浆果确实出自蜀山，但它们在蜀山上的作用只是一种装饰，蜀山之民一样不会服用，它们并不能代表蜀山食物的真正品质。”

就在陆纬观察到下面街道上某一队饶有兴味的目标时，他身后忽然传来一道较为青涩的少年音。

转过身看去，是一位面容稚嫩的短发少年，年龄不过十六七岁左右，皮肤稍显黝黑。

尽管他衣着上是楚人服饰，可外貌上明显能看出异乡人的感觉来。

少年似乎也知道这一点，因此在发现陆纬打量自己时，主动咧嘴笑着抱拳道：“在下.虞子期，来自蜀山！”

蜀山的虞子期？

堂主大人心中灵机一动，嘴边温和浅笑绽放：“原来是蜀山的虞兄弟，在下楚人陆纬，乃是一名乐师。”

说完，他双手垂下，露出腰间系着的玉箫来～

——————

“原来如此，是楚国商队在蜀山上特意采摘了那些好看的、以观赏作用为主的浆果，来哄骗寿春民众进行高价售卖食用。”

“虞兄弟是觉察到奇怪后，追到此地调查了才发现到这一点的？”

陆纬压低着自己声音。他此刻与虞子期远离了人群，听完对方讲述后，瞬间明白了这简单的炒作流程。

“是。”虞子期点头，又迟疑着道：“那些东西对蜀人来说都是不能吃的，但我看见他们一个个居然能坦然吃下.也不好多说什么。”

“直到刚刚远远瞧见陆兄品尝后面露不喜，因此才特意来与陆兄说明清楚情况。”

看着虞子期微微偏开的眼神，其中的不好意思除了因为浆果之事外，应该还有言语欺骗新结识‘朋友’的愧疚。

这些浆果在虞子期出现前，陆纬确实不知道它们的真正名字，然而经过虞子期这样一说，堂主大人马上想起来自己实际上是见过这些果子的介绍的：

幻蝶果，这些果子可不仅仅只用于观赏，它们还是蜀山‘蜀道迷阵’的重要组成部分，往往是一丛灌木上结着七组赤橙黄绿青蓝紫的七色小圆果，因此也被称蜀民直接称呼为‘七七果’。

可经特殊处理后用于药用，能缓解人体对受伤痛苦的感知。

但值得特别注意的一点在于，七七果里赤红色果子含有毒素，还是蜀山蛊术的一种施法媒介。

以上，都记载于前些年楚南公交给陆堂主的那份蜀山注意纪要中。

当时陆纬计划要去蜀山一游拜访、结个善缘来着，后来由于因为医家二女中念端医师病情恶化、不得不取消行程。

虞子期隐藏了七七果的真实用途，这是出于保密蜀山巫术的原因，可以理解。

然而除此外，他还隐瞒了自己真正来到寿春的原因，这是出于蜀山安全考虑，哪怕陆纬个人大方的也能理解，虞子期却因为这两个欺骗而有些羞愧，终究太年轻了。

“虞兄弟放心，陆某自不会因此对蜀山而产生厌恶。”轻易的在谈话全程中保持着优雅假笑，陆堂主语气认真道：“说起蜀山来，前些年我在乐音上因为陷入瓶颈、还曾想过去那里采风。”

“只是后来因为一些琐事不得成行，实为遗憾。”

去蜀山的目的是为了与蜀山交朋友，现在蜀山的虞渊护卫就站在自己面前，这自然就不必千里迢迢入一趟蜀了。

而且还不仅仅一个虞渊护卫。如果没记错的话，虞子期的妹妹：小虞，或者直接叫她虞姬，也是虞渊护卫，还是什么蜀山公主来着？

与虞子期一见如故。

虞子期的中原官话学的几乎不露破绽，但这次来寿春还是他第一次出蜀。

对于楚国和中原地区，他除了在书上见过外，就只与入蜀的游商交流过简短几句。

越是阅读、越是交流，他对蜀山外的世界，越难免充满了向往。

对于陆纬这样一个因为巧合而结交的朋友，他尽管一开始的警惕性是拉满的，但终究耐不住堂主大人太会了！

从最北面的燕国，到三晋的韩赵魏，乃至楚国东南的越人习俗，这位陆乐师的话题几乎就是有着讲不完的故事。

还有种种江湖趣事，诸子百家中道墨农儒的学术讨论，种种丰富的知识量让虞子期整个人瞠目结舌到发呆。

哪怕其中很多知识其实只有一层薄薄外层，再深刻些陆堂主就讲不出了，但奈何少年虞子期毕竟知识面太窄

他能闭口不谈自己的虞渊护卫身份以及可以避开某些蜀山内部的机密所在，就证明他的保密能力已经算不错了。

当然，这也与陆纬也没有存心算计有很大关系。

虞子期和蜀山，价值评级不是很高，原本只属于可以低投入的闲棋。

但自从月神设计出蜃楼夺权阴阳家的计划后，蜀山的价值相应的有一定程度上升：

蜃楼的组建离不开蜀山的那颗扶桑神木，等到蜃楼计划发展到一定阶段后，秦国，那时已成为帝国，将派兵与阴阳家一起剿灭蜀山、夺取蜀山的各项珍贵珍宝、运上那座‘海上城池’。

因此蜀山和蜀民本身其实没有选择，它会被秦国主动推到陆纬的盟友这边来，届时堂主大人肯收留他们就是很大一份人情了。

而蜃楼上的某些奇特机密破解，有蜀山加入，能轻松不少，他们会成为反东皇先锋。

后面反秦时，蜀人拉出支几千人队伍也多少算是助力吧。

‘以后等朕登上大位后，巴蜀地区也需要蜀山作为地头蛇来协助治理！’

心中幻想了一句，陆堂主笑意浓郁的与虞子期并肩走出乐舞坊。

外面灯火辉煌，正是热闹～

第220章 又有礼物？

与虞子期在云梦市场中分别、看着他跟随几名蜀人服饰男子离开后，陆纬扭头重新漫步在稍微冷清了些许的街道上。

这个时候会来到寿春的特殊人士，目的几乎都是为了接下来的秦楚之战。虞子期作为隐藏身份的虞渊护卫，也不外乎于此。

巴蜀之地很早前就是秦国疆域，可蜀山因为地处偏僻、仍然有着较高的独立性。

虽然蜀民在蜀山带领下名义上向秦人称臣，但因为种种原因，他们与楚国的联系也较为紧密。

楚国商队能采摘到那些七七果就是证明。

否则，如果蜀山不允许，区区一个商队是没办法轻易进入‘蜀道迷阵’、稳定向寿春提供充足的那些酸浆果的。

齐王建派出的客商、蜀山派出的虞渊护卫。堂主大人才回到寿春的第一个夜晚，已然就发现了两股不同寻常的势力。

这两方势力与这场战争并没有直接的联系，背后之人之所以会派出他们，齐王那里还能理解，而蜀山，只怕是也隐隐有察觉到什么。

例如阴阳家的某些行动踪迹可能已经渗透到了蜀山、引起蜀山强烈的不安，才使得他们不得不对蜀地外的大势关注起来。

陆纬一向都是被月神和星魂主动找上门的，没有办法反过来去寻找这两位护法的踪迹。

双方又不能建立联系通道，因此他尚不知情日月星三人的目标也是寿春。

但不妨碍其对蜃楼计划进程的猜测。

接下来的几日与虞子期可以再简单加深加深友谊，先确立下良好的关系后，未来在蜃楼上他们还会再见面的。

不过在那之前，陆堂主今夜在云梦市场里可还有要事没办完。

在被虞子期叫住前，他当时在乐舞坊五楼正好瞧见了街道上有一伙项氏护卫。

其中有一人的脸、陆纬昔日与项伯一起参加项氏一族打猎时，记得那是项燕亲卫。

而他们来到云梦市场，堂主大人观其模样似乎却是悄悄在跟踪着一名年纪不大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