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北圭山
老人此时刚交完钱，买到了鱼，让摊贩把鱼装进自己的网兜。然后他又往后伸手，从背包侧袋里摸出个鱼钩，硬伸到鱼嘴里，扎了个小洞。
那条鱼激烈挣扎着，可惜老人的手劲很足，它再怎么扭都没用。
扎完之后，老人拿手绢擦了擦鱼钩，将手绢连同鱼钩都塞回背包侧袋。
一旁的摊贩笑着说：“大爷，真是做戏做全套啊！”
而许哲站在那里，手足无措。
他刚才差点喊出声。但好在开口之前还是意识到了，现在要是喊爷爷，等同于揭短。
显然，爷爷是没有钓到鱼，才需要来这买。装作没看到，装作不知道，保全爷爷的面子，才是最有孝心的选择。
可就在这时，老人不经意一扭头，却看到了站在不远处发愣的孙子。
“啊？”
“呃……”
双目对视间，许哲就知道要哄堂大孝了。
下一刻，爷爷的腰变得有点弯。本来很有精神的老头，顿时愁眉苦脸。
他招了招手示意孙子过来。可是他又扭头看了一眼摊贩，以及周围几个看热闹的路人，迈开步子朝少年走去。
老人走到少年面前，问道：“你怎么在这？”
许哲：“我爸来买水果，我跟着一起来……”
老人吹胡子瞪眼：“这臭小子，把我当他领导了？回家就回家，买什么水果！”
这话说得，就好像错的是许国伟，而不是他买鱼装自己钓的错。
许哲感觉说什么都不好，只能尴尬地笑一笑。
老人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我本来应该昨天去钓的，忘了。上次我就在那钓了一条大的，上星期，就是给你们打电话那次！本来今天也应该能钓上的，就是去的晚了，那鱼也会偷懒睡觉不是？”
许哲乖巧地点点头：“是啊。”
至于某些吐槽，他就憋住了没说出口，比如——钓不到是因为鱼在睡觉？您昨天是不是也去了但没钓上？空军几天了？
爷爷又语重心长地说：“小哲啊，今天这个事，你可不要告诉任何人，尤其是你奶奶！”
许哲点了点头：“您回家吧，我就是陪我爸来菜市场逛逛，没见过您。”
闻言，老人不由一愣：“没见过我？”
许哲微笑道：“对，刚才的谈话都不存在，要等到您提着鱼回去，我再跟我爸过去，那才是今天咱们爷俩今天第一次碰头。”
老人的眼睛缓缓瞪圆了，突然竖起大拇指：“孩子，你有前途，你比你爸有前途多啦！”
————
许国伟买完水果，就载着许哲开车离开了菜市场。可是在等红灯的时候，他一扭头，发现儿子的神色似乎有点诡异。
于是许国伟问道：“你在笑什么呢？”
许哲抹平了嘴角：“什么？我没笑啊。”
许国伟：“是不是待会能吃鱼，想到就开心？”
许哲：“呃，算是吧。”
许国伟：“不过我怎么记得你好像不太爱吃鱼啊，不是更喜欢牛羊肉吗？”
许哲摇了摇头：“牛羊肉吃着火气太旺，容易流鼻血。以后可以多吃点鱼。”
许国伟笑道：“那正好啊，你爷爷现在也是越来越爱钓鱼了，以后你就负责解决他的战利品呗！”
许哲也笑了：“真是麻烦爷爷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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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第219章 218答案全对过程全错
实验中学的刘舒老师站在讲台上，看着新一届的学生，心情比预想中的更平静。
当了这么多年老师，人到中年，好像对一切都处之淡然了。
他说：“我叫刘舒，是你们的班主任。高一还没分文理科，咱们学校的实验班也是高二才有。你们，高一一班的同学们，你们就是这一届入学成绩最好的学生。但是千万不要骄傲自满，伱们以前在初中肯定都是学校里的尖子，但到了咱们这儿，呵呵，那可就不一定了。”
这个班的学生人数刚好是四十人，许哲也是其中之一。
此时，他坐在偏后排靠窗的位置上，左手托腮，右手转着笔，盯着新的班主任。
这位刘老师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头顶微秃，腹部微鼓，还戴着个厚重的黑框眼镜。他的面貌没什么特别的，不过那表情倒是比许哲想象的更温和一些。
而旁边的同学也发表了类似的看法：
“我还以为，实验中学赫赫威名，老师也都是那种铁面无私的，想不到看起来，一点都不严厉啊。”
说话的同学就坐在许哲旁边，算是临时同桌。这是个男生，也戴着眼镜，不过镜片后面的目光要活跃得多。
他低声吐槽完老师，见许哲看过来，便又说道：“我的名字叫萧铭，你呢？”
“许哲。”
讲台上的刘老师继续说道：“咱们的开学时间比别的学校早，但军训时间差不多。要不然，八月上就站到太阳底下站军姿，你们也受不了的。所以高一新生要先上半个多月的课，你们互相之间也多了解了解，然后九月初再军训……”
萧铭忽然又小声道：“初中同学还在享受假期呢，我就要上课了，唉，真是没办法。”
许哲：“但他们肯定都愿意跟你换。”
萧铭笑了：“那可不，我中考是年级第一啊。你也是吧？”
许哲点点头：“咱们这个班里最不缺的，就是初中的年级第一。”
萧铭：“所以哥们很忐忑，很紧张啊。我以前在初中都是从来不主动跟别人说话的，今天算是破了戒啦。”
许哲：“我还以为你是那种自来熟呢。”
萧铭连忙摇头：“我可不是。待久了你就知道，我可内向了。但是再内向的人也需要朋友吧？我喜欢找两个朋友聊天，然后就不跟其他人讲话。”
许哲微笑道：“巧了，我也是很内向的人。”
这时，讲台上的刘老师讲完了对新生的开场白，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哦对了，咱们学校每年都会从新生中选一位学生代表，通常是入学成绩最好的那个。每一届的新生代表都在一班，今年当然也不例外。许哲同学，能不能站起来一下？”
老师话音刚落，班里的绝大多数人都还茫然不知此人是谁，而旁边的萧铭已经一脸震惊，扭头盯着他。
“是你？”萧铭瞪大了眼睛。
许哲点了点头，站起来。
全班的目光汇聚到了他的身上。这种感觉，在初中已经体验过无数次了，没想到上了这所高中居然还有。
刘舒老师看着他，说道：“你是今年的新生代表，军训之后要上台讲话的。这个演讲稿你记得准备一下啊。还有大半个月的时间呢，应该没问题吧？”
许哲：“当然没问题。”
刘老师微笑道：“我了解过，你的中考成绩并不是这届最高的，但有竞赛加分，那就不一样了。咱们学校的竞赛生不少，高二高三的有不少都出了成绩，还有签约和保送的。你可以跟他们取取经，了解一下前辈的经验。”
许哲：“好的老师。”
“你坐下吧，”刘老师挥了挥手，“我给大家讲一下，咱们八月份的学习安排，还有以后要注意的基本纪律……”
许哲坐了下来，却感觉周围好像还是隐隐有人在打量自己。
而萧铭已然忍不住问道：“你玩竞赛啊？什么竞赛？”
“信息学。”
许哲知道，自己最开始的那个奥数省联赛的二等奖，含金量很弱，并不足以让自己成为学生代表。真正帮自己引起了校领导重视的，是NOIP高中组的省一，以及由此而来的交大降分签约协议。
萧铭愣了两秒，恍然大悟：“信息学竞赛，就是玩编程的对吧？这个竞赛的竞争热度，是不是比数学物理什么的都要低啊？”
许哲微笑道：“低得多。”
萧铭摇头叹息道：“那可真好啊……遗憾，我虽然玩好多游戏，可是没学过编程。哥们儿也真不知道上哪儿学编程。”
许哲：“现在应该没什么编程的辅导班，主要靠自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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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的第一个课间，唐凌菲就找到了一班门口。
她早就知道许哲在这个班了。现在刚一有空，便迫不及待地来到了这间教室门口。
可是，望着门里的那些陌生面孔，少女却有点犯愁了——该怎么找他呢？直接往里闯似乎不太好吧？
教室门口时不时有学生进出，他们注意到了站在门边的这个漂亮女孩，大都忍不住多看两眼，但谁也不好意思主动搭话。
毕竟是尖子生，都有着尖子生的矜持。
不过唐凌菲倒是主动搭话了。她拦住一个戴着眼镜的矮小女生，问道：“打扰一下哈，我想找个你们班的人。”
那女生上下打量了一眼，面无表情地说：“我谁也不认识。”
唐凌菲有些惊讶：“你们班第一节课，没有让学生做自我介绍吗？”
女生微微摇头：“看来每个班的安排都不一样，我们班谁都没介绍，除了一个叫许哲的。”
唐凌菲一拍巴掌：“那就好呀，我找的就是许哲！”
女生蹙眉道：“消息传得这么快吗？”
“什么消息？”
“许哲要当新生代表。”
这个消息，却让唐凌菲惊讶地发出了一声：“啊？”
那女生盯着她看了几秒钟，又说：“我明白了，你是早就认识他，是吧？”
唐凌菲：“对啊。”
女生笑了起来：“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听说了新生代表，就要来跟他处对象的呢。别怪我想太多啊，我以前见过类似的事情。有些女的仗着自己漂亮，就找学习最好的男生处对象，让人给她开小灶补习。”
唐凌菲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她回想了一下，许哲确实给自己开小灶补习过，而且自己也确实想要跟他处对象，但整个过程跟面前的女生所言可完全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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