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晚不鸽
北苑凛音犹豫了一下，看向了北川澈的脸庞。
她有种没来由的感觉，他好像变了。
“你先照顾好自己再说吧。”
闻言，北川澈转过身去，有些无奈地摆了摆手，头也不回的走向了教室。
要是他只是为了让北苑凛音欠他一个人情的话，那他刚才就不会插手了，只会装作没看到。
哼，耍什么帅嘛！
看著他离开的背影，北苑凛音在心底抱怨了一句，可那双美眸底却是掠过了几分口是心非般的复杂。
北川澈的确是变了，变得……不那么让人讨厌了。
两分钟后，北苑凛音也回到了教室。
*
高一A班的教室内，小声的讨论声依旧不绝于耳。
对这帮子高中生来讲，平稳的高中生活总是需要一些‘惊喜’的，可以是隔壁班的某个男生喜欢某个女生，也可以是谁的鞋柜里发现了情书，更可以是最近播的热火朝天的电视剧，亦或者一本引起了轩然大波的小说。
“那本《且听风吟》你听说过吗？”
坐在靠窗位置的女学生看了一眼同桌，小声的问道。
“当然听说过咯，最近最火的小说嘛，创造了新人作者的奇迹，唯独……”被搭话的那个女生顿了顿，颇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现在已经买不到了，据我打工的那个书店的老板说，第一批印刷的已经全都卖完了，还想要买的话，就得等第二批的印刷了。”
“诶，那伱看过了吗？”
靠窗位置的女生有些期颐的望向了她。
如果对方也看过的话，那她们之间就一定会有许多的共同话题。
“还没看完。”被搭话的女生瘪了瘪嘴，小小地抱怨了一句，“店长就把那本书拿回家了。”
“你看白川高中的那个line群里的群消息了么？”
“什么消息？”
“待会儿文学社招新，参与社团活动的社员可以免费借阅新出版的所有书，这是文学社自费购买的。”
“也包括《且听风吟》？”
“嗯，但据说只有一本。”
“那待会儿去文学社看看？”
“好呀。”
北川澈收回了看向声音来源地的视线，若有所思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关于《且听风吟》这本书，他能够想到不会卖的差，但没有预估到会卖的这么好。
现在看来，他理应乘热打铁再继续下去了。
“少……阿澈，刚才凛音小姐找你是有什么事儿吗？”
北川澈刚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甚至还没来得及看看黑板上写了些什么东西，他前桌的绘岛妙便转过身来，有些好奇的打开了话茬。
对于别人的八卦，绘岛妙向来不关心，也不在乎，但对发生在自家少爷身上的那些事情，她向来有著相当的兴趣，特别是在这件事情还牵扯到了北苑凛音的前提下，这份好奇心就愈发膨胀了。
倘若不是北川澈那个提醒的眼神的话，她可能连那个约法三章的称呼的问题都忽略了。
“关于那份婚约的。”北川澈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他们俩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和她达成了共识。”
“什么共识？”
绘岛妙倒是多了几分猜测，自家少爷和北苑凛音之间的关系一直谈不上好，甚至谈得上坏，两个人碰面也基本什么话都不会说，尽都是沉默相对。
在这样的前提下，所谓的共识，她猜测更像是某种程度上的退婚宣言。
“结束婚约的共识。”
北川澈并没有打算隐瞒绘岛妙。
这件事情她早知道晚知道都是要知道的，换而言之，瞒不瞒的，不存在的。
“啊？？”
听到自家少爷的回答，绘岛妙愣了足足有半分钟，才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她顿了顿，小心翼翼地确认道，“阿澈你是认真的吗？”
她知道自家少爷和北苑凛音的关系谈不上好，也想过北川澈会去退婚，但没想过他会说的这么快。
“那不然呢？”
北川澈点点头，反问道。
“好吧。”
绘岛妙点了点头，转过身去，继续翻阅起了高一的教材。
北川澈也乘著这个空当低下头，从书包里拿出了一张草稿纸和一支笔来，做起了简单的计划表。
白川高中免了绘岛妙的那部分学费，但他的那部分学费是没有免的。
他的卡里是少了一笔数字的。
不论是不是穿越者，对大多数人来讲，钱这玩意儿，是不会嫌多的。
短期的问题解决了，那就该看看长远的了。
眼下《且听风吟》的效果已然超出了他的预估，那么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他就应该乘著这个势头，继续把其它同样优秀的作品搬过来。
那些成熟的商业点子，他并不打算马上提上日程，就现在来讲，并不急于这一时，一是没有合适的人，二是钱不够。
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
至于现在……
北川澈从衣兜里拿出了手机，line上神野熏发过来了一条消息。
明天，她希望他们能见一面，谈谈接下来的合作的事情。
迟来的第一章，求个票。
第22章 暗涌
临近傍晚时分，天光渐渐晦暗了下来，远方被残阳染红的天际线也开始渐渐收缩，一片片的火烧云渐渐地被降临的夜幕所吞没，夜色开始逐步占据起城市大片大片的天空，晨昏的分界线在此时仿佛被具象化。
柏源川大楼十八楼，社长室内。
办公室里很安静。
站在落地窗边的柏源川低头俯瞰向了窗外。
大楼下的城市主干道内，来往的车辆依旧繁密，发动机的声音汇集在了一起，多少吵得人头疼，行人道的路灯早已亮起，灯光下通勤的行人在距离的延伸下，仿若一只只归巢的蚂蚁一般，偶尔有人停下脚步，接起电话，用手捂住临近主干道那侧的耳朵，与电话那头的人长话短说。
咚、咚、咚。
规律的敲门声响起，柏源川收回瞭望向窗外的视线，转而回过头来，对门外道了声“请进”。
伴随著‘咔嚓’的轻轻推门声，他再熟悉不过的女性面容映入了他的眼帘。
没等柏源川开口，走到了他旁边的神野熏已然开始了汇报工作，“社长，北川那边，我已经把您的意思传达到了。”
“这么快么。”柏源川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神野熏，他对这位柏源川文库的编辑其实印象并不深，在《且听风吟》发售前唯一有记忆点的，大抵就只有她已经入社两年多，是个老员工，这一印象了，他想了想，开口问道，“他怎么说？”
“他没有怎么说，只是回复了一句‘好’，算是把这件事情应了下来。”
提及这个，神野熏多少是有些无奈地。
按理来讲，以北川澈这个年龄，在她同他聊起有关于功成名就的话题时，他总淡然的过分，能够引起他波澜的，也就只有‘实际地’东西了，比如说版税，比如说分成。
不过换个角度而言，这也算是好事儿，要是北川澈对什么都淡然处之的话，她反倒会头疼，这样的作者不好沟通，更不好交流，说好听些是大心脏，说的不好听些，那就是太过佛系了。
在追名逐利的东京都作者圈子里，这样的性格算是有利有弊，各占一半吧。
“他就一点不关心这些？”
柏源川对上了神野熏的眼睛。
哪怕神野熏也只和北川澈碰了几次面，可再怎么说，那也是比他要更了解对方的。
“在名利上，相对而言，他更关心的是后者。”神野熏老老实实地把她观察到的情况讲出了口，“他不是那种只向往诗和远方的人，他所求的是更实际地。”
“你是说版税分成么？”
柏源川倒是听懂了神野熏的意思。
“对，那两次碰面里，唯一能够引起他些许波澜的，也就只有版税分成了。”
说的实在一些，这就是一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单纯的画饼，对他来讲是没用的。
神野熏在心底又默默地补上了这么几句。
“我明白了。”柏源川点了点头，接著朝著神野熏递了个‘辛苦了’的眼神，他顿了顿，“明天，还得再拜托神野你了。”
“我明白的，社长。”
神野熏微微颔首。
“不论是北川也好，还是他的作品《且听风吟》也罢，对柏源川文库来讲，都是值得倾注资源的对象。”
柏源川看向了神野熏，他的意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在版税分成上，柏源川文库这边是可以给他特殊优待的。
留住一个初露锋芒的天才作者，可比死攥著那点版税分成要强。
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除开版税外，他还可以给对方一份颇为优厚的额外合约。
“我会在明天的碰面前，把您的意思转达给北川的。”
话都说到这种地步了，早已不是职场新人的神野熏又怎么能不明白社长的潜台词呢。
“时间也不早了。”柏源川转过身去，“神野，今天的工作就到这里了，晚上好好休息，养精蓄锐，为明天做准备吧。”
“好的。”
在微微躬身后，神野熏离开了办公室。
随著她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以及那被顺手带上的办公室的大门所传出的声音，柏源川转过身来，叹了口气。
站在他个人的角度来讲，他是希望留下北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