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旧月
然后对方直接点了点头，给出了一个十分肯定的答案。
“当然有。”
“我是不知道可可利亚到底对你说了什么，但是现在她做的事情说白了就是引导崩坏爆发。”
“哪怕是在空旷的无人地区引发超大型崩坏爆发，都会制造出大量的崩坏兽危害人间。更何况，她还选择了有数百万人口的长空市作为崩坏爆发地点。”
“这种草菅人命的行为，显然是不正确的。”
是啊，这种草菅人命的行为，显然是不正确的。
只是，过去在那片雪原上长大的我们，根本没有余裕去思考这些问题。
可是现在，仔细想想，可可利亚妈妈做的事，很明显是错误的。
她的计划一旦成功，就会催生出更多如同我们一样，被第二次崩坏破坏了人生的孩子。
明明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可是当时的布洛妮娅......
“当然，指望你现在就当场背叛你的养母，这也不现实。”
察觉到了少女脸上的苦恼和无奈之后，德丽莎接着说道。
“但是我也希望你能明白，你是逆熵成员这件事，已经注定了我们不可能把你如同平民一般送回家里。”
“这个意思是......布洛妮娅，成为人质了吗？”
面对着少女那直勾勾的眼神，德丽莎十分直接地说道。
“如果你不加入天命的话，那就算我是极东支部的支部长，也没有任何理由庇护你。”
“你不但是逆熵的成员，还是可可利亚那边的亲信，在可可利亚制造了这次大型崩坏之后......”
德丽莎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聪明的布洛妮娅，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是啊，双方本就是敌对势力，而且这次可可利亚还做出了完全像是投靠崩坏阵营的行动。
要是身份交换的话，布洛妮娅绝对不会放过自己这种可可利亚的亲信，绝对会想办法把她知道的情报全部拷问出来。
至于说拷问的手段......
作为少年兵的布洛妮娅，肯定比普通天命成员更清楚，这些手段有多恐怖。
自己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有选择。
倒不如说，德丽莎.阿波卡利斯的举动，已经让布洛妮娅温柔过头了。
“为什么......”
“啊？”
看着布洛妮娅此时忧郁之中夹杂着几分不解的眼神，德丽莎十分好奇地开口问道。
“怎么了？”
“一开始你把布洛妮娅当成了平民，你作为天命的人拯救布洛妮娅，布洛妮娅能理解。”
“但是在知道布洛妮娅是可可利亚的女儿之后，你为什么......还要继续帮助布洛妮娅？”
“啊，这个......帮助其他人需要理由吗？”
听着布洛妮娅的发言，德丽莎十分无语地说道。
“尤其是你这种小孩，小小年纪就被可可利亚坑走去当恐怖分子，我不觉得你做了这些事的主要问题在你身上？”
“你曾经因为祖国的教导而走上了一条血腥的道路，而可可利亚作为你的养母，并没有引导你走上正道。”
“你确实做过了让人觉得可耻的行为，但是你这个人只让我觉得可悲。”
“我创建圣芙蕾雅学院，就是为了让女武神们不再像是工具一样被其他人利用，在这种情况下——你觉得我会放着你这种迷途的羔羊不管吗？”
“放心吧，加入了圣芙蕾雅学院之后，我可以对他们说你已经洗心革面了。”
“而可可利亚那边的情报，我也不会强迫你说出来。和她相关的任务，我可以特批你不用参加。”
......
听着这些优渥的条件，布洛妮娅愣了一下之后，轻轻地摇了摇头。
“布洛妮娅，不值得你这样拉拢。”
“啊啊啊，烦死了——你这小丫头，利益心这么重干嘛？！”
看着布洛妮娅此时的神态，德丽莎十分气恼地说道。
“你不反对的话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明天和我一起去极东支部，后面的事情——后面再说就是了。”
就这样，布洛妮娅跟随德丽莎来到了极东支部。
而在这里，德丽莎出于一些考虑，没有公开她的身份。
本来，布洛妮娅在德丽莎那半强迫和半安慰的话语中，感觉自己的心情已经平稳了许多。
但是今天，在看到了由乃之前那副随时可能会当场哭出来的表情之后，她深深地感觉到......
罪孽这种东西，不会因为其他人不曾知晓就从她身上消失。
感情回路正常之后，布洛妮娅真的发现，自己和以前对比，变得更‘弱’了。
哪怕是‘走’在路上，她都因为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在不停地走神着。
今天大家聚会结束后，布洛妮娅来到二楼的小阳台这边，说白了也是内心因为这些事十分烦躁和不安。
只是现在，在见到了这个男人之后，布洛妮娅发现......
在和对方单独相处的时候，自己内心中的负面情绪，十分不意外地开始加剧了。
“哈，看到我那么害怕干嘛。”
看着此时因为身体本能开始警惕的少女，林羽打开了冰啤酒之后，轻轻地喝了一口。
“安心吧，我今天心情还凑合，不会突然动手的。”
“我真的只是单纯地想要和你聊一聊罢了。”
听着林羽这句话，接住了冰啤酒的布洛妮娅，有样学样地打开了冰啤酒之后轻轻喝了一口，随即皱起了眉头。
“......不好喝。”
“这东西本来就是廉价的消耗品。”
嗤笑着摇了摇手中的易拉罐之后，林羽猛地一口将啤酒饮尽了。
“就像是你我的性命一样，对于那些上位者而言，我们的性命也像是这一罐冰啤酒一样，只是廉价的消耗品而已。”
“......可可利亚妈妈，是真的把布洛妮娅当成了女儿。”
此时听出了林羽这些话语弦外之音的布洛妮娅，马上生气地对着林羽反驳道。
“就算她做了不好的事，布洛妮娅也相信这份感情绝非是虚伪的！”
【哈，听听，多么让人感动的母女情，但是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的你，这个时候真的很想说一句——】
“哈，所以才说......”
靠在了阳台的护栏上之后，林羽收起了脸上的嗤笑，面色平静地看向了洋房外的景色。
“你这种小丫头片子，真的很好忽悠啊。”
“布洛妮娅的智商，很高的。”
“是啊，你很聪明。”
没有否认少女的反驳，林羽顺着布洛妮娅的话继续往下说道。
“但是，正是因为你太聪明了，所以才把自己都给骗过去了。”
“我看过我们组织收集到的情报，所以知道可可利亚到底在做什么事。”
......！
难道说，可可利亚妈妈做的事，天命一直都知道吗？！
“X10实验，这是她去年宣布结束的项目。而这个项目，说白了就是用对崩坏不怎么了解的幼童，去进行量子化相关的实验。”
果然，天命真的知道这些事，激进派那边，已经有内鬼了吗？！
“可可利亚可能是真的对你们有感情吧，或许在你们眼里，是这样的。”
再次开启了一罐啤酒之后，林羽望着天空上悬挂的那一轮明月，对着布洛妮娅继续说道。
“而你们也因为这个原因，相信着‘妈妈不会害我的’，所以选择了参与实验。”
“我在搞到的名单里，看到了你提到的那个朋友的名字——那个爱沙尼亚的小丫头，叫希儿.芙乐艾对吧？”
听着林羽提到了挚友的名字之后，布洛妮娅本能地感觉心里一抽。
“她是因为X10实验而失踪的，你的身体也是因为X10实验出问题的。那么现在，聪明的布洛妮娅.扎伊切克小姐，能不能告诉我这个愚蠢的笨蛋......”
“执行X10实验，导致了这些惨剧的人，到底是谁呢？”
无法反驳。
哪怕布洛妮娅再怎么努力思考，都发现，自己根本想不出站得住脚的理由来反驳对方。
因为不管她想到什么理由，可可利亚的X10实验，都是导致孤儿院同伴失踪和死亡的真正原因。
“一个人的具体想法是什么，不是看他嘴上说了什么，而是看他实际行动到底做了什么。”
此时转过了身体的林羽，直接凝视着眼前的少女，对着布洛妮娅说道。
“可可利亚是怎么对你说的，我不知道。但是我大概能猜到，她肯定是想说为了对抗崩坏和拯救希儿这些理由，对吧？”
“但是很遗憾的是，你太聪明了，所以才会因为了这份来之不易的母爱，选择了无视她对你和世界造成的伤痛。”
“说着爱着孩子的可可利亚，作为母亲让孩子们成为了人体试验的牺牲品。”
“说着为了对抗崩坏的可可利亚，作为抗崩坏组织干部，直接引导雷之律者降临，导致了无数无辜人受到了伤害。”
“这就是关于可可利亚这个人的‘真实’，而现在，聪明的布洛妮娅小姐，觉得我哪里说得不对呢？”
无话可说。
正因为布洛妮娅很聪明，她现在才说不出任何话语。
因为林羽的话语实际上就是真实。